55

見杭先生仍在死犟,趙大師手指微動,示意鬼王攻擊杭先生。

鬼王之前一直圍着幾人轉圈制造氣氛,現在突然停下,被風卷起來的東西紛紛掉落,噼裏啪啦的聲音弄得杭先生心裏一驚。

不等杭先生反應,那鬼王就徑直撲了過來,龐大的黑影幾乎要将人包裹進來,體型差距顯得杭先生格外嬌小,而葉紙紙更是沒被他放在眼裏。

趙大師勾起嘴角。

這招他用過很多次了,再怎麽嘴犟的人,生命受到威脅後也會哭着讨饒,跪在地上卑微地乞求他出手。

杭先生果然吓得大腦一片空白,之前還想着一定要護住葉紙紙,但濃稠得幾乎要滴出水的黑霧壓下來時,他連手指都動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看着自己被黑霧吞噬。

忽然,一道雷劈了下來,是葉紙紙出手了。

杭先生抽了抽麻酥酥的鼻子,聞到一股混着惡臭的焦糊味。

一想到那道雷差點就劈到自己,杭先生更害怕了。

趙大師看見那雷符的效果,總算是掀起眼皮,正眼看着葉紙紙:“倒是小瞧你了。”

鬼王被劈得後退,但僅僅是有點疼,并沒有受到多大傷害,身上的黑氣很快就聚起來,恢複了之前的樣子。

杭先生見鬼王還活蹦亂跳,不禁垮下了臉。

他還以為剛才劈下來的雷能把鬼劈沒呢,結果鬼王什麽事都沒有。

鬼王被激怒,身上的黑氣沸騰似的翻滾着,伴着詭異的嗚咽聲,朝葉紙紙的方向撲來。

葉紙紙又是一道雷劈下來,把鬼王的仇恨拉得穩穩的。

杭先生看着追着葉紙紙跑的鬼王,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退到了房間的角落。

趙大師死死瞪着不幹正事的鬼王,險些把牙咬碎。

這畜生又不聽話了。

趙大師皺起眉,反複打手勢讓鬼王去糾纏杭先生。

可鬼王本就不太好使的腦子已經被怒火灼燒得無法思考,根本不往趙大師這邊看。

趙大師攥起拳頭,恨不得自己施法,往杭先生身上戳幾個窟窿,又礙于自己的大師身份,只能盡力忍耐。

葉紙紙在杭先生的卧室裏繞圈跑着,踩到了被鬼王碰灑的咖啡,留下淩亂的褐色腳印,晾幹後粘着灰塵黏糊糊的,将簡潔的卧室弄得一塌糊塗。

好在杭先生的卧室足夠大,不然她還活動不開。

鬼王在葉紙紙身後追,每次快要追上的時候,葉紙紙突然甩張雷符過來,把他劈得發麻,速度也慢了下來,就這樣一直無法近身,氣得愈發失了理智。

趙大師倒是沒那麽生氣了,反正葉紙紙身上的符總會用完,到時候就讓鬼王把她吃了吧。

但葉紙紙還在一張一張地往外丢符紙,完全沒有要耗盡的跡象。

那麽多符紙……趙大師都替葉紙紙心疼。

他爬到今天的位置,手上也沒有多少符紙,都是留着壓箱底的。

至于之前他當着杭先生的面撕了張符紙,那其實是假符紙。

他來抓鬼根本用不上真符紙,鬧事的鬼就是他養的,拿張假符紙糊弄糊弄給客戶看就行,用真符紙一是心疼錢,二是心疼鬼。

一想到他混了這麽多年,兜裏都沒有多少符紙,而葉紙紙一用一大把,趙大師又恨又酸。

葉紙紙仍不要錢似的撒着符紙,趙大師心裏一抽一抽地疼,口水順着嘴角要往下流。

雖然那符紙效果一般,但這麽多張加起來,也值不少錢了。

不知道葉紙紙是什麽背景,竟然能拿出這麽多符紙,如果綁架葉紙紙向她的靠山勒索……

趙大師又想到了新的致富路。

葉紙紙終于停了下來,不再到處亂跑。

杭先生的心又提了起來。

看到趙大師滿是惡意的笑容後,杭先生猶豫着要不要向他求助,免得葉紙紙被鬼打傷,但他又不甘心。

鬼王被炸得黑氣都變淡了些,見葉紙紙不再到處亂跑,嘴巴咧得極大,整個腦殼都打開了,想要把這個該死的東西吞進去。

可他卻撞上了透明的屏障。

“還真是個厲害的後生。”趙大師這才意識到,葉紙紙剛才滿屋子亂跑,是為了布陣。

可一個簡簡單單的屏障,鬼王很快就能打破,葉紙紙難道想趁這段時間往外逃麽?

趙大師搖了搖頭,覺得葉紙紙就這樣夭折,多少有點可惜,若是能養在身邊留着日後奪舍……

葉紙紙去了杭先生那邊,擡手遮住了他的眼睛,然後朝鬼王的方向丢了個一大團符紙。

房間瞬間被白光填滿,趙大師被閃得睜不開眼,随後是一陣炸響,混雜着鬼王的尖利哀嚎,過了足有一分鐘才恢複平靜。

原本透明的屏障內壁覆了層黑灰,鬼王趴在裏面,身上的火還在灼燒他的魂體,但他已經被雷劈到重傷,沒有力氣嚎叫,只是虛弱地哼哼着。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趙大師嘴唇顫抖腳步踉跄,因為耳朵被剛才的雷聲震得持續耳鳴,說話幾乎是在用喊的。

他申請了兩年才拿到的鬼王,就這麽廢了?!

究竟是怎麽回事,明明丢出去的只是很普通的符紙,為什麽會有這麽強的效果?!

難道是那陣法……不可能,如果陣法效果真有那麽好,那大家都去轉行擺陣了。

“受傷的是鬼,你激動什麽呀?”葉紙紙皮笑肉不笑,“還是說你和他認識?”

趙大師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嘴閉得緊緊的。

“好啊,原來鬼是你養的!”杭先生叫道。

“我沒有!”趙大師急忙撇清責任。

玄協嚴禁養鬼,要是這件事被會長知道了,他不死也得脫層皮。

鄭延澤帶着玄學部的人來了,見場面一片狼藉,急忙去看葉紙紙身上有沒有傷,見人沒事這才松了口氣,往她腦門上拍了一下。

“讓你別沖動,讓你別沖動!”鄭延澤一陣後怕。

葉紙紙可是難得一遇的好苗子,萬一出了點什麽事……

葉紙紙低頭反省:“我錯了,但也是為了救人。”

杭先生連連點頭,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就跟着一起低頭反省。

“對了,我要舉報,他是邪修!”葉紙紙猛地指向想要偷溜的趙大師,“他養鬼騙客戶,還勒索巨額財物!”

獎金,她來了。

“先把人抓了!”鄭延澤一聲令下,趙大師就被綁了個結結實實。

“我可是玄協的人!你們敢動我?”趙大師色厲內荏地叫道。

“我記得玄協嚴禁養鬼?”鄭延澤摸了摸下巴,威脅道。

趙大師縮了縮脖子,不敢吭聲。

葉紙紙搓了搓手指。

“獎金也不能立刻就發啊,先給你記上。”鄭延澤算了算,“提供線索算一份,抓到人又算一份……大概能拿到這個數。”

葉紙紙舉起雙臂,開心地跑來跑去。

“下次別這麽沖動了,萬一打不過呢!”鄭延澤又叮囑道。

葉紙紙乖巧點頭。

等玄學部的人走後,葉紙紙轉過來,又搓了搓手指。

杭先生這才想起來,他還沒付錢呢。

葉紙紙應該不會像趙大師那樣獅子大開口吧?

杭先生用力地咽了口口水,禮貌詢問價格。

“你看着給吧。”葉紙紙繼續搓手指。

杭先生付的錢遠高于市場價。

葉紙紙不僅幫他解決掉鬼,還保住了他的尊嚴,更把那個敲詐他的趙大師給送進去了。

不多給點,他良心難安。

“下次有事再來找我呀,熟客有折扣的。”雖然折扣力度不大。

回到祝家,祝廣浩端着一碗湯出來。

“女兒,忙了一天累了吧?快喝口湯補一補。”祝廣浩努力擺出慈祥的樣子,但顯然不太成功。

葉紙紙腳下一轉,換了個方向。

祝廣浩不介意自己被無視,畢竟葉紙紙的價值難以估量。

可惜葉紙紙剛回祝家的時候沒有展露她的能力,不然他肯定會把她當親女兒寵啊。

說起來,他好像很久沒見過祝茗茗了。

祝廣浩皺起了眉。

也不知道他之前是怎麽想的,怎麽那麽寵祝茗茗,現在想想也有點後悔,他竟然為了祝茗茗,把葉紙紙得罪狠了。

不然他早就用上轉運陣了。

傭人看見祝廣浩這副模樣,氣得直喘粗氣,聲音大得都引起了祝廣浩的注意。

“你怎麽回事?有病就去醫院治,可別傳染給我家紙紙了。”祝廣浩嫌棄地上下打量着傭人,撇撇嘴捂着鼻子離開了。

“啊——”傭人叫完,把抹布舉到頭頂,猛地撕成兩半,掏出手機向祝茗茗彙報。

老爺之前那麽寵茗茗小姐,現在竟然轉去舔葉紙紙那個賤人了!

該死!葉紙紙和祝廣浩都去死!

祝茗茗也是這樣想的,接完電話後恨不得将手機摔了,只是因為蔡辰華還在旁邊,這才強忍了下來,勉強擠出兩滴眼淚,輕輕啜泣着。

蔡辰華聽到了傭人的話,沒有開口說點什麽,只是把祝茗茗抱在懷裏,來回晃着時不時拍拍後背。

他已經在準備了。要不了多久,祝廣浩就會從這世上消失,而茗茗有了轉運陣,未來會一路順遂。

茗茗心善,若是知道了,一定會阻攔他。

那就不能告訴茗茗了。

蔡辰華不是做了好事藏在心裏的人,但為了讓茗茗不再哭泣,他願意默默奉獻。

“對了,我未婚夫明天要過來看我……”祝茗茗嚅嗫道。

蔡辰華這才想起祝茗茗還有個惹人厭的未婚夫。

他們現在住的房子還是茗茗的未婚夫買的,為了讓茗茗上學方便。

一想到自己在那個綠人買的房子裏,和茗茗過着夫妻一樣的生活,蔡辰華心中生出難以言喻的快意。

不過茗茗是個道德感很強的人,他得想辦法把未婚夫也處理掉。

最好能讓未婚夫主動退婚,不然弄死了未婚夫,茗茗會一直記着他,畢竟活人永遠比不過死人。

祝茗茗見蔡辰華不說話,便知道蔡辰華已經有了打算,她只要坐收成果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南笙北執的兩瓶營養液~

寶你睡了麽,我睡不着,心砰砰砰跳個不停,你快把我的心帶走,它已經迫不及待從胸腔中跳出來,想要投入你的懷抱了(事先說好,這個心是用來摟的,不是拿來做鹵鵝心的,鵝鵝老了不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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