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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随雲，“……”

蘇柒柒，“……”

應随雲覺得自己從來沒有任何一刻比現在更想要犯罪。

吳大夫顯然是有些不解，因為應随雲在垣谷待過，他自然是認得的。不過現在看他面色紅潤有光澤，根本就不像蘇柒柒形容的卧病在床的樣子啊，難不成還是病入膏肓回光返照不成？

蘇柒柒神色有些不自然地往後退了一步，假咳一聲說，“吳大夫，現在已經沒事了，你可以先回去了。”

吳大夫疑惑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掃了一掃，然後點點頭，轉身出去了。

氣得應随雲想升天，好好的氣氛全部都被破壞完了都。

如果是繼續剛才的問題，怕是不得行。

應随雲眼珠子轉了轉，将自己的頭湊到蘇柒柒的面前，說，“柒柒你剛才讓那什麽吳大夫先回去，你的意思是，你還要在我這裏多待一會麽？”他着意強調了‘我’。

蘇柒柒擡眸看他，今天這事，她确實有些莽撞了，但是要讓她在應氏待下來，這是不可能的。

“不會，我馬上就回去。”

“……”這麽快回複你認真的？

蘇柒柒向來是個情緒收放自如的人，當下收斂神色，繞過應随雲就要出去。

應随雲又是一把拉住她，“你還沒有回答我剛剛的問題呢。”他眨巴眨巴眼睛，活像要糖吃的小孩子。

蘇柒柒沒掙開他的手，低着頭，輕聲應道，“有。”

她算得上是個真性情的人，該說實話的時候自然不會刻意說什麽假話去敷衍誰。再者，如今這個情形，說假話那就真的是太沒有意思了。

應随雲一怔，接着蘇柒柒不待他反應，快步離開。

應随雲幾乎是有些後知後覺，他擡手點了點自己的額頭，“我沒聽錯吧？”蘇柒柒承認了？

承認她想我了，我這是春天要到了的節奏？

·

蘇柒柒常常會做着一個不知道到底算不算噩夢的夢境。夢中，她長相俊郎身形欣長的哥哥，雙眼染血，一遍又一遍的給她複述着自己心上的人，他想回家。

想帶着自己心上的人回家。

可惜他沒了眼睛，身為靈族守護一脈的哥哥沒了眼睛，便注定無法再踏入族中一步。

她不忍心，她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哥哥走得如此不甘心。

于是，她成了一個罪人，遍尋可以找回自己哥哥眼睛的方法，她想帶他回家。

“姑娘？姑娘醒醒！”

蘇柒柒有些茫然地看着搖醒自己的緋袖，緋袖面色有些無措，“姑娘，你從昨天回來後就睡到現在，現在都正午了，你不餓嗎？”

蘇柒柒坐起身，“是嗎？都這麽久了？”

緋袖點頭，她知道蘇柒柒會夢魇，只因她跟着蘇柒柒的時間最長，但是這休息時間也太久了點，所以才自作主張進她房間叫她。她見蘇柒柒面色慘白得很，怕是又夢魇了。

“而且，胡俊托人帶了消息，說是趙姑娘有事要跟姑娘你商量。”這個趙姑娘是誰，緋袖也不清楚，畢竟蘇柒柒除了在谷中的事情，出去的時候基本上都是獨來獨往的，不同她們交代，她們也無從得知蘇柒柒的行蹤。

“行，我知道了。”蘇柒柒朝緋袖擺手，示意她退下。

緋袖又囑咐一聲，“姑娘記得吃飯。”便出去了。

·

趙府。

“什麽？”

趙茹看着蘇柒柒有些不可置信的臉再次解釋，“是的，柒柒你沒有聽錯，我不打算嫁給應随雲了。”

“為什麽？”她尤記得前幾日趙茹還一直找她打聽應随雲的消息，正好應随雲約她去游城，她才這把這個消息告訴趙茹，好讓他們兩個可以借此獨處一下。雖然最後沒有什麽結果，不過這變心咋這麽快？

“就不喜歡了啊，我原先父母雙親只是念叨着同應小公子如何如何般配，我就以為當聽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趙茹把面前桌子上的水果往蘇柒柒那裏推了推，“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喜不喜歡他。”趙茹頓了一下，突然想起那日在照西亭撞上林天的情景，禁不住的耳朵紅了紅。

見趙茹沒有說下去，蘇柒柒一挑眉，“你會喜歡他的，只要你願意和他接觸。”她承認，應随雲這個人，确實還算惹人喜歡。

一說這個，趙茹就開始倒苦水，“我見過他，自然是明白這個人生得好看，只是他一見到我就如洪水猛獸，我都不曾與他親近過。所以仔細想想，其實并無什麽深厚的感情可言。”

這……蘇柒柒也不知道如何勸，應随雲好像确實是對趙茹有點意見來着，只是她也沒有心思去深究其中緣由。

“如果他願意同你親近呢？”蘇柒柒提出解決問題的辦法。

“不太可能吧！”趙茹感覺這不是不太可能，這是直接不可能。再說了，她現在也是心有所屬，肯定不會去搭理應随雲這一茬了。

蘇柒柒對于這件事，确實是沒有把握。當初她都以下毒威脅應随雲了，可是他好像一點都不為怵，反倒來和她拉拉扯扯的。

趙茹思前想後，覺得有點不對勁了，“不是啊，柒柒你對這事是不是有點太上心了。按道理來說，這是我自己的事情，當初只是讓你幫忙出謀劃策。結果你比我還猛，我都只是找機會在人應小公子面前晃悠一下，你倒好，直接把人給擄走，現在我說不想和他在一起了，你又是這麽大的反應？難道你還包婚配，不成功便成仁？”

蘇柒柒為這事煩心得要命，聽趙茹說了這一通，更是覺得腦殼痛。她當下只覺得自己現在兩頭不是人，啥好處也沒有讨到。

“沒有的事情，既然你沒有這個心思，就算了。”蘇柒柒說着，從袖中取出一個大拇指大小的小瓷瓶，“當初我為了讓應随雲答應你，給他下了點藥，這是解藥，你拿給他吧，順帶告訴他，讓他不要來找我了。”

“這……你……”趙茹指着這小瓶解藥驚得說不出話來，難怪那應随雲不待見她，搞不好應随雲那估計還認為這是自己出的主意，讓蘇柒柒給他下的藥呢。

趙茹吞了吞口水，抖抖索索地拿過了桌上的解藥，“那個，柒柒啊，要不然你以後還是不要幹牽紅線這事了。反正我哥對你挺有意思的，你以後嫁到我們趙府來，吃穿不愁的。而且我這小姑子一定對你好。”趙茹說着起身走到蘇柒柒的身邊坐下，拉上她的手，一臉真摯，俨然姐妹倆了。

蘇柒柒，“……”

她和趙茹是怎麽認識的呢？這也沒什麽出奇的際遇，不過就是趙茹上山結果不小心崴了腳，動彈不得。正好蘇柒柒打那兒經過，順道救了她一把，趙茹要感激，蘇柒柒無所謂，一來二去兩個人就熟識了。

不過為了方便，蘇柒柒一般情況和趙茹見面的時候都是穿男裝。第一次穿男裝出現在趙茹面前的時候，還搞得趙茹吓一跳，一直嘟囔着，“幸好你救我的時候沒有女扮男裝，不然我怕是要以身相許。”

至于趙欽，常年不在永州，因為趙茹的原因偶然見過幾面罷了。

這怎麽就喜歡她了？蘇柒柒也是想不明白。

“你哥這事咱另說，我就先走了，解藥你記得給應随雲。”蘇柒柒說完起身打算走。

趙茹一下子跟着站起來擋住她，“哎呀，我是說真的，我哥真對你有意思。你別不信，雖然肯定基礎原因是因為你長得好看。但是你要是認真相處了，一定會發現我哥哥的好的。”再說了，趙茹私心覺得自家老哥也不差。

蘇柒柒閃身繞過趙茹，“其實，我同你兄長并不熟識，而且我現在沒有這些心思。”

“不會的，你放心，我哥這次回來，就不會再出去了。再說了，柒柒你不是應該和我差不多大嘛？也确實該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了。”趙茹是真的挺喜歡蘇柒柒的，所以也樂得讓她當自己的嫂子。

“……”才不是差不多大呢，我可比你大多了，蘇柒柒內心腹诽，“你非要說這事的話，就讓你兄長親自同我說。”我到時候直接拒絕你哥就得了。

趙茹一下子笑開，“得嘞，等我哥回來，我就通知他，讓他去約你。放心，咱們都是女的嘛，臉皮薄，我肯定不會給我哥說是你主動的，我慫恿他去找你說。”說得高興，趙茹還錘了蘇柒柒的肩頭一拳。

蘇柒柒捂着自己的肩膀，一臉蒙圈，她在趙茹身上還真就見不着臉皮薄這三個字。也不知道是誰前陣子三天兩頭的找她哭訴，應随雲咋了咋了，一天到晚在他面前晃也沒用，不喜歡她了雲雲，搞得這人不是她一樣。

蘇柒柒怕了，腳底生風，“我走了，記得把解藥給應随雲。”

趙茹在她身後應下，“是了，我知道，就這一會兒，你都提了三次了，我又不是會忘。你要真怕我忘，幹嘛不自己給他啊？”

趙茹只是随口一提，誰知道蘇柒柒步子卻猛然頓住，她提了三遍了啊？對了，最該提的根本不是解藥。蘇柒柒盯着腳下的青石板磚，眸子深深淺淺，輕聲說道，“你記得囑咐他，讓他不要來找我了。”

趙茹饒是再怎麽反應遲鈍也覺察到蘇柒柒說這話語氣不對勁了，“怎麽了？他……”趙茹朝蘇柒柒走過去，“欺負你了？”都怪她，當初想的什麽馊主意，非得讓蘇柒柒幫忙，這下好了，反而把蘇柒柒也給搭進來了。

“沒有呢。”本來一開始，倒是蘇柒柒挺想欺負他的。

趙茹倒是一愣，她該說什麽？

所幸蘇柒柒也沒給她什麽揣度的機會，徑自離開了。

趙茹若有所思，這應随雲真行啊，看來必須正式招待一下了。

思及此，趙茹揮了揮手，招呼底下人，“去給我把應小公子請過來，給他說，讓他記着前幾天瘋傳的那件事，他不來的話，我就自己去。”

當時應随雲被蘇柒柒劫走，她借機找人傳出去說是應随雲是和她待在一起。本來兩家對于他們的事情也算滿意，因此也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算是默認了這件事。

趙茹還想着借這事霸王硬上弓呢，誰知應随雲躲她躲得更猛了。

再後來，好不容易蘇柒柒說了他要去游城的事情，趙茹還特意好好打扮一番，打算讓應随雲驚豔一把。結果等了半天，應随雲見不着，倒是撞上了林天，還把自己的初吻都搞丢了。

“哎呀！”想到這裏，趙茹禁不住臉一紅，跺了跺腳，“真是羞死人了。”

平日裏跟着趙茹的小丫環暗道不好，完了，完了，小姐這怕不是——瘋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