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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醒來的時候湯姆覺得自己頭痛的像是被驢子踢了一腳, 身上都是殘存的酒味, 這一切不禁都讓他皺緊了眉頭。

慢慢找回全部意識後，他還發現自己是被托尼整個摟進懷裏的，這讓他的一條手臂都被壓麻了。

湯姆慢慢坐起來，推了推托尼。

托尼像一頭完全睡熟的大象, 只從鼻子裏發出兩聲模糊的哼哼聲, 一動不動。

湯姆捏住了他的鼻子，托尼擺了擺頭, 沒能擺脫, 于是張開了嘴，改用嘴呼吸。

湯姆用另一只手，把他的嘴也捏住了。

幾秒鐘後，托尼的臉整個漲紅了, 一雙眼睛終于睜開, 正對上湯姆靠近的臉。

“早安，baby。”托尼眨了眨眼睛, 說。

湯姆立刻露出了嫌棄的表情：“惡，不要這麽叫我。”

“我還以為這只是常見的情——等等。”托尼仿佛意識到什麽，他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臉, 讓自己更清醒一些, 問, “你還記得昨晚發生什麽了？在你喝醉酒之後？”

湯姆臉上的表情變得警惕起來：“……怎麽了？我只記得我喝酒, 然後就是今天早上。我沒有直接睡着嗎？”

托尼：“……”

好吧，趁着湯姆醉酒好不容易有了一點的進展又立即歸零了。

他早該想到的, 不能給小孩子喝酒。

托尼一枕頭砸在自己臉上。

“怎麽了？昨晚發生什麽了？”湯姆皺着眉頭，沒等托尼回答，就發動了攝魂取念，希望直接得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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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又是上次那種情況，他無法清晰地閱讀到托尼的記憶，但是這次，除了那些模模糊糊像是被迷霧籠罩着的記憶，他感受到了托尼的感情。

片刻後湯姆繃着臉結束了攝魂取念，默默從床上爬下去，準備給自己洗個澡，好好把自己身上的味道洗幹淨，然後再也不沾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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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的開心點，練習的時候稍微下手輕點，知道嗎？”托尼蹲着身子，給小湯姆整理整理身上小西裝的衣領，老父親般殷切囑咐道。

小湯姆點點頭。他已經被托尼和湯姆帶回來一年多了，個子長高了不少，也沒有那麽瘦了，臉上帶着健康的紅潤。

湯姆站在一邊，看起來視線在小湯姆身上，實際上眼神泛空，思想早就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

平靜的、什麽都不用做的生活差不多養出了他一身的惰性，不需要學習，不需要工作，不需要費心思讨好別人，或者試圖建立自己的食死徒王國，也不用考慮征服世界那些事兒。他只需要和托尼，以及一個聽話懂事的孩子住在一起，每天唯一必須要做的就是早晨七點被托尼拖起來帶小湯姆去上課。

托尼堅持兩個人要每天一起接送小湯姆，他說這樣能讓小湯姆感受到自己是被重視的。

所以湯姆現在很困，他覺得自己可以随時抱着一棵樹睡着。

突然，腿上的觸感把他喚醒了，湯姆差點條件反射地拔出魔杖，但是低頭一看，是小湯姆。

小湯姆從托尼懷裏奔了過來，一把抱住湯姆的腿，努力踮起腳尖親了親湯姆的臉頰：“中午見，Daddy，I love you。”

湯姆摸了摸自己的臉，表情複雜無比，直到托尼走到他身邊，攬了攬他的肩膀：“在想什麽？”

“我在想……”湯姆神情有些恍惚地思索着，片刻後，他注視着托尼，問，“你能陪我去一個地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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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尼很快認出了這裏是哪裏，他們在第一天抵達這個世界的時候就來過這裏，而且從這裏拿走了一大筆錢——這裏是裏德爾府。

裏德爾家因為自己神秘失蹤的錢報了警，警察當然一無所獲。所以裏德爾家現在多了兩個保镖，以免有小偷再次偷錢。

托尼和湯姆就幻影顯形在巡邏的保镖面前，但是他們就像兩個瞎子一樣，完全沒有注意到托尼和湯姆。

托尼低頭看了看，發現自己是隐形的，他也看不到身邊的湯姆，只能感受到湯姆握着他的手。

保镖很快走遠了，托尼低聲問：“錢花完了？我怎麽記得還有很多。”

湯姆沒說話。

于是托尼也閉上了嘴，湯姆在兩人身邊又施了一個靜音咒，他熟門熟路地找到了一個隐蔽的側門，一個開門咒就輕松打開了它，兩個人再次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裏德爾家的大廳裏挂着不少壁畫，看起來沒什麽品味。想想也是，按照裏德爾家人的惡劣程度，不像是受過什麽良好教育的人家。

這次，老裏德爾一家三口都在。他們在餐廳裏吃早飯，托尼不由得充滿好奇地打量這一家三口——老湯姆·裏德爾，也就是湯姆的父親，和他長得非常相像，就像是湯姆老了十幾歲的樣子。而老湯姆的長相完全結合了他父親和母親的優點，盡管這一家人在他們居住的村莊裏完全不受歡迎，但是現在，他們彼此交談着，臉上甚至帶着愉悅的笑容，看起來和普通人家沒什麽兩樣。

托尼小聲問湯姆：“你不是來殺他們的吧？”

湯姆搖了搖頭，雖然托尼看不見，但是他捏着魔杖的手被托尼握在手裏，沒有舉起來。

他走到老湯姆身邊，垂首盯着他。老湯姆握着小刀和叉子，這姿勢和湯姆一模一樣，不說話時嘴角微微抿起的弧度也和他十分相似。

這真奇怪，遺傳是一個神奇的東西，盡管老湯姆沒有在湯姆的生活中出現過一分一秒，但是他身上的某些特質還是神奇地遺傳給了湯姆。

湯姆從來沒有這樣近距離且認真地注視過老湯姆，從前還在霍格沃茨的時候，他只是遠遠地觀察了他們不久，發現他們只是普通的麻瓜——還是麻瓜中最讨人厭的那種之後，他就簡單地殺了他們。

“你有父親嗎，Sir？”他突然問。

“我？”托尼正在好奇地用手掌在老湯姆面前晃，确認他是不是真的看不到自己，又嫌棄地掂起老湯姆肩上的一根線頭。

“當然我有父親，也有母親，我也不是從三明治裏跳出來的。”托尼微微眯起眼睛，“我二十多歲的時候他們就死了，車禍。”

“那麽……他們活着的時候，愛你嗎？”

湯姆說“愛”的時候語氣還是有些不自然，仿佛這對他來說是一個多艱難的詞彙一樣。

“嗯……我現在最後悔的就是在他們最後一次離開的時候，我沒能對他們說一聲‘我愛你’。”托尼聲音輕柔地揉了揉湯姆的腦袋。

“我沒法想象那是一種什麽感覺。”湯姆皺着眉頭，伸出魔杖，對準了自己父親的太陽穴。

“你可以想想……小湯姆是怎麽說的。”托尼頓了頓，繼續道，“對不起，那是做父親的感覺。”

雖然這麽想很奇怪，畢竟小湯姆就是自己本人，但是和他相處的這一年多，湯姆确實更把他當做自己的兒子——如果不這樣的話，真的很難處理，不是所有人都有機會養育比幼兒時期的自己的，湯姆對這種事也沒有任何經驗。

“我倒是真希望我小時候也能有我這樣一個父親。”湯姆撇了撇嘴，“我想殺了他。”

“為什麽？”托尼挑了挑眉，“你在怪他不盡作為父親的職責嗎？”

湯姆抿了抿嘴，沒有反駁。

他不再是霍格沃茨那個冰冷孤獨的湯姆·裏德爾了，他感受過了友情和親情，他不得不想象，如果他曾經有一個父親……那麽他的童年會不會稍微好過點兒。

“我得說點公平的話。”托尼安撫地把湯姆的手壓下來，“他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你的母親用迷情劑——”

托尼感受到了充滿怒意的視線，他抿了抿唇：“好吧，我不說了，但是你不能殺人，想想靈魂寶石，萬一你重複以前的事情就會失敗呢？”

湯姆深吸口氣，似乎在克制自己不要把這四個人一起幹掉。

“會聽那個蠢貨納吉尼的話跳下懸崖真是我做過最愚蠢的事情。”湯姆嘀咕了一句，甩開了托尼的手，走了出去。

托尼剛剛從盤子裏拿起一塊曲奇丢進口中，連忙跟着沖了出去。

他花了一些時間才找到坐在裏德爾府外不遠處斜坡上的湯姆，對方已經取消了幻身咒，托尼剛剛走過去，就被湯姆用魔杖在屁股上敲了敲。

“你在想什麽，青春期少年？”托尼坐到他身邊，問。

“我已經成年了。”湯姆瞪了他一眼，一手托着下巴，自言自語道：“我覺得我變得軟弱了，這樣不好。”

“事實上……這樣不錯。”托尼眨了眨眼睛，“如果你擔心自己不能殺人不眨眼而遇到危險的話，沒關系，我的戰甲能幫你解決一切麻煩。”

“是嗎？”湯姆笑了笑，“那麽戰甲先生，先幫我殺了裏邊那一家裏德爾？讓我看看你說的話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