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深夜, 斯蒂芬的房間被悄無聲息地打開了一條縫, 一個瘦小的身影擠了進來，他的袖子裏隐隐約約透出橙色的微光，不管是行走還是呼吸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身影站到了斯蒂芬身邊，伸出手, 伸向斯蒂芬戴着項鏈的胸口。

這當然是湯姆。此時是淩晨兩點, 湯姆鬼鬼祟祟摸到斯蒂芬的房間想試試用自己的魔法能不能把斯蒂芬的時間寶石偷到手，然而沒有用, 魔杖一觸及到阿戈摩托之眼的外殼, 湯姆就感覺到一股能量波動從魔杖尖傳來，把他的魔杖給彈開了。

斯蒂芬一把抓住了湯姆的手，從黑暗中坐起身來。

他的聲音裏聽不出剛醒的迷糊感，而是十分清醒地問：“你幹什麽？”

“我只是餓了。”湯姆一派天真道, “我想把這包薯片裝滿。又不敢吵醒你。”

他晃了晃手中空着的包裝袋。

斯蒂芬沉默了片刻, 回答：“小鬼，時間寶石不是用來這個——”

湯姆目光炯炯地瞪着他。

斯蒂芬敗下陣來, 畢竟晚餐的時候他還用時間寶石多吃了一塊牛排，只好給湯姆把薯片給裝滿了。

湯姆咔嚓咔嚓嚼着薯片往自己房間走：“納吉尼，沒有他解除咒語我沒法拿到時間寶石。”

“靈魂寶石也沒有辦法, 它只擅長靈魂領域, 對咒語沒有研究。”納吉尼也無奈地回答, “你得向他學習, 解除他在寶石上下的咒語才行。”

“所以靈魂寶石的目的到底是什麽？”湯姆問，“為什麽要和其他幾個石頭分別見面, 難道這些石頭還想統治宇宙不成？”

鑲在魔杖上的靈魂寶石的光芒閃爍起來。

“應該不是。”納吉尼猜測道，“也許只是厭倦了不斷被人當做武器。”

“可憐的小家夥們。”湯姆貓哭耗子般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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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吉尼：“……”我還是別提醒他這些“小家夥們”是在宇宙剛形成時就出現，存在了一百多億年的老古董了，要不他又要抓狂。

湯姆回到自己的房間，把魔杖連同上邊的寶石放在自己枕頭邊上，出神地看着它。

這些寶石各個都蘊含有足以毀滅宇宙的能量，而這些能量就裝在還沒有自己大拇指大的小石頭裏，被得到它們的人所驅使。

想想在魔法界，自己這個最邪惡的魔頭，做過的最大破壞就是把魔法界攪得烏煙瘴氣，殺了幾個巫師和麻瓜，而在所謂“漫威”的世界中，動不動就是毀滅人類啦毀滅地球啦毀滅宇宙啦……

但是實際上那些編劇都是地球人呢，他們對自己的母星是多大仇啊。

相比之下，還是羅琳正常一些……

湯姆心情複雜，納吉尼也沒有回話——這會兒他正小蛇形态盤在湯姆枕頭邊，這還是應了湯姆的要求，納吉尼能做出自己的實體後，湯姆就讓他沒事別往自己腦子裏鑽了。

他知道這些寶石在這個宇宙裏存在的時間非常長，而且它們從出現後就沒有再聚到一起過。如果真的讓這六顆寶石聚齊了，會發生好事還是壞事誰也說不清楚——多半是壞事，想征服宇宙還是好的，萬一要報複這些年把它們當武器用的人，毀滅個宇宙什麽的……

湯姆把魔杖藏起來，翻身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好。

把這個宇宙毀了也不關他的事，大不了讓納吉尼帶他離開，還可以順便帶走個托尼彼得，回hp世界美滋滋。

又過了幾個小時，湯姆的房間門被打開了。斯蒂芬悄無聲息地摸進了湯姆的卧室，檢查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麽異樣，搖了搖頭，離開了。

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男孩沒那麽簡單，但是理智又對他說，這只是一個十歲出頭的男孩，即使有什麽壞心思，好好教育也是能挽回的。

斯蒂芬不願意簡單地以對一個人的第一印象來定義他，他想像當初古一給他機會一樣，也給這個奇怪男孩一次機會，也許，這就是一次救贖。

第二天清晨。

“這是什麽，炒雞蛋？”斯蒂芬盯着自己盤子裏一坨黃白相間的東西，問。

“不是，是煎雞蛋。”湯姆回答，往他的蛋上擠了一點番茄醬，“把它煎圓太麻煩了，我們又沒有錢買模具——別這麽看着我，它的形狀又不影響它的味道！”

斯蒂芬譴責地看着他。

“再這麽看着我你們就去雇一個廚師。”湯姆揚了揚鍋鏟，威脅。

斯蒂芬乖乖低頭吃自己的煎——或者炒蛋。不管賣相如何，它的味道還是不錯的。

湯姆在孤兒院的生活給了他不錯的生活技能，畢竟孤兒院的孩子需要承擔家務。

神殿裏的生活簡單單調，除了閱讀就是練習魔法，免得讓托尼不小心發現湯姆就在紐約，納吉尼也不讓湯姆出門。跟着斯蒂芬學習了好幾天的魔法手勢之後，斯蒂芬給了他一枚戒指，名叫懸戒。

這戒指很奇怪，是同時戴在食指和中指上的，戴上之後食指和中指就無法單獨行動，很是不适應。

斯蒂芬站在湯姆身邊，面帶微笑等着湯姆畫不出來魔法傳送門，然後把他帶到珠穆朗瑪峰讓他體驗一下自己當初經歷過的，激發一下他的潛能。畢竟在用懸戒之前，湯姆一次金色的小火花都沒能畫出來過。

湯姆屏息凝神，照着斯蒂芬的動作伸出兩只手，嚴陣以待。

他注意到斯蒂芬的雙手還是微微顫抖着，這樣的情況他見過很多次了，斯蒂芬的雙手布滿傷痕，經常會不自主地顫抖，這也導致很多動作他做不到，比如切菜，一不小心就會切到自己的手。聽說他曾經是個外科醫生，但這絲毫不影響他使用懸戒，顫抖的右手在空中畫了一個圈，那個閃爍着金色火花的光圈中就變了一副景象，不再是神殿中了。

光圈那頭是白皚皚的雪山，湯姆都能感受到從那裏散發出的寒意，灌進來的風吹的他汗毛倒豎。

“那是哪裏？”湯姆低聲問，感受到了一種威脅。

“珠穆朗瑪峰。”斯蒂芬說，瞥向他，“試試。”

湯姆照着他的樣子右手畫圓，專注在自己的目的地上，只一下，一個完美的圓形就出現在了湯姆面前，圈裏的景象和斯蒂芬圈裏的一模一樣。

斯蒂芬：“……”

新任至尊法師臉上等着看好戲的表情瞬間消失，他拉長了臉，丢下一句：“繼續練習。”就轉身走了。

有偷偷用攝魂取念讀取他想法的湯姆差點笑出聲。

湯姆的學習能力非常強，他原本就有學習魔法的經驗，雖然這裏的魔法和他的魔法不是一個體系，但是他也接受的非常快。用懸戒練習了一上午的傳送門，他已經可以準确控制傳送門的目的地和傳送門開啓的位置、大小了，這讓斯蒂芬忍不住想翻白眼：湯姆代替他成了學習魔法最快的人。

“你是天生做法師的料。”王笑眯眯地拍着湯姆的肩，滿懷欣慰地遞給湯姆自己采購的食物，“我相信你也是學做中餐的料，自從從香港聖殿來這裏，吃的成天都是洋垃圾，我都胖了三圈，我也不難為你，咱們從簡單的做起，今天先學學包餃子？”

跟着托尼吃過餃子的湯姆：“……簡單？”

接下來的下午就在學習中餐中充實地度過了。好在王沒有讓湯姆只是浪費時間學習他換個世界基本就用不上的東西，在他學習的時候，還教了他不少梵語。

湯姆覺得照這樣下去，每個世界都學點兒東西，他馬上要成所有宇宙中無所不知的智者了。

湯姆·宇宙中無所不知智者的後備役·裏德爾，很快被怎麽把餃子皮捏起來給難住了。Youtube裏教的倒是簡單，但是湯姆怎麽也弄不明白，那些看起來和藹的胖墩墩亞洲阿姨們是怎麽兩手手指一攏，就能把餃子皮邊緣完全粘在一起的——而他怎麽努力，不是把餃子皮弄破露餡，就是手一松，餃子皮又被分開了。

在這一點上，王都比他學的快。

在毀掉第十幾份餃子皮和餡後，王終于受不了他這樣浪費食物了，便接手了剩下的工作，讓他玩自己的去。

湯姆樂得解脫，一溜煙沖出了廚房。斯蒂芬不在書房，也不在練習魔法的場地裏，湯姆有些好奇，一般情況下斯蒂芬都會在這兩個地方，不是在看書，就是在練習魔法。

途徑斯蒂芬房間的時候，湯姆聽到房門裏傳來了奇怪的聲音。輕輕轉動門把手，門絲毫不動。

湯姆想了想，用雙手對着門，亮出懸戒，準備自己畫出一個“門”。

這個門被他開的很小，大概只有一個拳頭大，湯姆湊近了透過這個小門朝裏看，之間斯蒂芬盤腿坐在自己的床上——說是“坐”也不對，因為斯蒂芬實際上是飄浮在離床面十公分的地方，他胸前的阿戈摩托之眼是張開的，兩只手腕上各自有着一個綠色圓環，他整個人像是信號不良還掉幀的電視畫面，腦袋飛快偏來偏去的，都能看到殘影，那模樣看起來有些恐怖。

難道是使用時間寶石的時候發病了？

湯姆下意識要打開房間門，就見斯蒂芬猛地睜開了眼睛，一雙淺色眼睛直勾勾地瞪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