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意外
他的目光,在這一刻,讓我覺得安寧和平和,而跪在那兒的芸香此時已然開始瑟瑟發抖了,仿佛在這個時候,她才初初感到一絲的恐懼和害怕,只是這一刻的恐慌,似乎來得太遲了,只不過此時,并沒有人在意她,不過她也樂得無人注意着她,目光掃過她,而她也并沒有注意到我正看着她.
"芸香這丫頭,原本還看着為人處事挺穩當的,而今看來,也不過是個浮躁,且做事不上心的人,如今趙充華的一切飲食用度,全由墅園的小廚房打點着,原本就不用膳房送來點心,且田媽也不會這麽草率."王爺稍稍一頓,接着道,"這碟子桃仁酥本就對胎兒不利,田媽便更不可能着人送來,你還是實話實說得好,免得皮肉受苦,還要牽連家人."
芸香擡起頭,怯生生地看着王爺,那模樣還真是說不出的嬌俏,若不是此情此景,只怕是男人都有可能會被迷了心竅,芸香咬着嘴唇,半晌之後,輕聲細語地說道:"這份點心,真的是膳房送來的,奴婢也只是見着點心不錯,才端來給兩位夫人享用的,奴婢真的沒想到,這點心裏竟會內有乾坤."
到現在芸香還在狡辯,仿佛是料定了蘇承禦一時半刻不會醒過來似的,但不明白的是,即便蘇承禦此時不醒來,略遲些時候,也是一定會醒來,把她所知道的一五一十地都說出來,這樣一樣對芸香沒有任何好處,她又為何一定要咬定點心是來自于膳房的呢,這對她并沒有一點兒好處.
但這時候始終不是審問芸香的最佳時機,輕輕清了清嗓子,道:"王爺,蘇承禦至今還昏睡不醒,救治蘇承禦才是當務之急,芸香無論是否有謀害妾身之意,等蘇承禦醒了,也還有許多的時間可以審問,不若先将芸香看押起來,待得一切都穩妥之後,再将芸香喚出來,這樣也是最穩妥的."
為此,王爺并沒有異議,便讓蘇嬷嬷把芸香帶去後院的一處偏僻的小院之中看管起來,且無論誰都不被允許接近那裏,就算是王妃也不可以,這樣的命令,讓所有的人都感到了詫異,王妃素來倍得尊崇,如今卻不被允許接近一處小院,倒真是讓人覺得可笑,不過或許也會有別的打算也不一定.
蘇承禦将被送回未名居之時,王爺并沒有讓人這麽做,道:"倩柔如今還昏暈着,這樣挪來挪去也不是個辦法,墅園也不小,就先讓倩柔暫住在墅園,待得她身子好轉之後,再讓她回去未名居也不遲,太醫也免去了來回奔波的辛苦."
王爺囑咐了幾句之後,便匆匆離去了,那神情很是焦急,仿佛有什麽要緊的事情似的,王妃離開之前,頗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王妃一走,旁人自然也就沒有再留下,只有側妃在一炷香之後,又折了回來,她的臉上滿是擔憂之色,只是她張了張嘴,卻又沒有說話,這般欲言又止,着實讓人心焦的很.
側妃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這突然之間,你的位份有所提高,對你的确有好處,只是這也令你風頭更勁,旁人也會更為眼紅,可你還只是有孕近四個月罷了,她們就已經開始耐不住性子了,往後你的日子會更難過,連你身邊的人都不可信,你肚子裏的孩子,在接下來會更危險."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再多的防備,也終究難以抵擋旁人的居心叵測,笑着道:"其實側妃姐姐也不必太過擔心,揪出了一個蛀蟲,也總比她一直留在我身邊要強得多,只是相比側妃姐姐也看得出來,芸香的所作所為,并非她所說的那樣簡單,她的背後也定有人指使,可憐蘇承禦為我當了替罪羊."
她沉默了一會兒,緊接着又嘆了一口氣,仿佛有滿心的惆悵,道:"倩柔本就體質虛寒,調理了這麽多年,都一直未見起色,不過好在并沒有因為體寒,而在冬日裏終日卧床不起,但今日多食寒涼之物,只怕對她也是莫大的傷害,方才我詢問過來為你們診脈的太醫,只怕以後她也再難生育了."
聞之令人不寒而栗之餘,也着實為蘇承禦感到悲哀和可惜,身為一個女子,失去了誕育子嗣的能力,這是多大的懲罰,所幸這時候她還沉睡着,不然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的她,該是多麽的傷心和絕望,低垂着頭,看着自己已然隆起的小腹,也深深痛恨那個背後的操縱者.
"可惜了她一個好好的如花女子,就這樣折損在了旁人的手中,側妃姐姐,蘇承禦入府多年,仿佛早些年也頗得王爺的青睐,為何沒能誕下一子半女呢,如今膝下空空,往後的日子該如何過下去."
側妃淡然一笑,那笑容很是黯淡和憂傷,她并沒有再多說什麽,只是起了身,便往外走去,或許只有這樣冷的天,才能讓人徹底冷靜下來,只是到了這地方,再冷的天,也不過只是多添一份美妙的景致罷了,旁人的悲歡離合喜怒哀樂,鬥不過只是尋常的點綴而已,并沒有什麽特別的.
如此的雪天,收獲的不是一份喜悅,而是突如其來的悲涼,芸香已經被拘禁了起來,蘇承禦又在墅園調養身體,直到蘇承禦痊愈為止,如此一來,在身邊伺候的人,驟然少了許多,除卻莫離和恪兒之外,旁的人都遣到了蘇承禦身邊伺候着.
但最為讓人意想不到的,是第二天起來之後,所得到的消息,沒想到不過才一夜的時間,芸香竟在拘禁她的小院之中暴斃了,口鼻流出黑血,必定是被毒死的,而這般意外的消息,讓我一時之間無法接受,既然王爺已經下令任何人都不可以擅自接近小院,她又怎麽會突然暴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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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這個消息,并非是誰特意來告知于我,而是通過耳報傳到了我這裏,仿佛是有意讓我知道似的,也是這一舉動,讓我知道,這個消息王爺王妃已然知曉,且也有過交代,不允許将這件事情傳到我這兒.
墅園之中依舊是忙碌的,裏裏外外地忙活着,仿佛是即将過年一般的熱鬧,只是蘇承禦的病狀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氣色,連太醫也不知道這到底是為什麽,只是依舊一天一個方子地開着,一副一副濃黑的湯藥送了過去,藥香都掩蓋了梅花的淡雅香氣.
蘇承禦沒有起色,芸香又已經暴斃,那麽徹查桃仁酥的事情,便就此不了了之了,雖然心裏很不是滋味兒,卻又無可奈何,而王爺似乎也無意再提起這件事情,若是此事就此拉下帷幕,那麽想害我的人,許就此逍遙法外,不受任何責罰,這又豈是能夠讓我高興的呢.
自從蘇承禦在墅園住下之後,王爺就甚少踏足墅園了,只是常常差蘇嬷嬷來問候一聲,送來一些應時的果品點心,連素日裏裁衣裳的衣料,都是王爺悉心選過之後送來的,即便只是在我身邊貼身伺候的人,她們的衣料,亦是經過挑選的,如此高看于我,倒像是為了補償一般.
只是這日子久了,也會覺得這其中有異樣,平日裏雖然已經少出墅園,但也能夠發覺,王府之中的人都是滿臉的愁容,好似如臨大劫一般,卻又一個個口若寒蟬,雖然都盡心盡力地辦差,但都低着頭,連素日裏的交頭接耳都看不到了.
蘇嬷嬷從來都是口風極緊,做事也極為穩當,府中管束下人的事,也一向都是她在做,自然想從她的口中探得想知道的事情,自然是不可能的了,在她的管束之下,那些下人也是不敢透露半點口風的.
這成天介不言不語的,自然是極為無趣的事情,如今除卻府中各房陪嫁的丫頭,人人都在管束之下,只是連陪嫁的丫鬟也是少有言語,如此便更是讓我覺得其中有蹊跷,若不是無法詢問出其中原由,便也不致如現今這般悶悶不樂了.
"小姐,子如從蘇承禦那兒過來了,看她行色匆匆的,倒像是有什麽急事似的,這會兒她正在外頭候着呢,小姐看起來挺乏累的,是不是要喚她進來呢."
瞧了眼進來傳話的莫離,便點了點頭,子如是王爺身邊的親信,早先派到我這兒伺候,凡事都細心周到,倒是個極為穩妥的人,她這時候過來,自然是有要緊事的,也就不讓她在外等着了,看着她進來,肩上還落滿了雪花,這踏雪而來,也真是難為了她.
"你在蘇承禦那邊服侍着,近來蘇承禦可好些了嗎?你過來了,那又是誰在蘇承禦身邊伺候着?"
子如福了一福,道:"承禦夫人的氣色已然好了一些,不過還是未曾醒來,太醫言講承禦夫人的氣血還是弱了些,還需長期調理方可大好,奴婢來此之前,讓悅然和悅心姐妹在承禦夫人身邊照料着,悅然心細,有她在倒也穩妥."
聽了她的禀報,不由得點了點頭,如此安排倒也合适,但也知道,她此番前來,自然不會只為了這些,笑看了她一眼,便遣了莫離出去,想必她也是礙着有旁人在,所以有些話她也不便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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