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變故

轉眼便過了一個月，王爺所提到的那幾位妾室便已經入府了，只是她們不過是一頂小轎擡進府來的，着實是低調得很，以至于她們入府之時知道的人并不多，雖然王爺曾明言，此番由我和側妃一同輔助王妃處理新人入府一事，不過王妃對此并沒有知會我們，獨自為幾位新人做了安排．

對此我倒也并不覺得有什麽，只是當時在場的人，多少都會對此有些微詞，側妃讓人拿着一些孩子穿着的小衣服來到了墅園，一件件小衣裳做得極為細致，特別是其中的一件小肚兜，光滑的絲綢緞子，上面繡着雙龍戲珠的圖案，只是轉念略略一想之後，又覺得極為不妥當，不過當着側妃的面，沒有直接戳破而已．

＂永濟滿月好久了，早些時候便想做些小衣裳送過來的，只不過一直未曾想好這肚兜上的繡紋，才遲遲沒能送過來，不過想着你也是不會介意這些的，你瞧瞧，孩子的肌膚細膩得很，這些衣裳的布料我也挑選了好久，倒也算得上不錯，繡工也以蘇繡為主，也挺不錯的，不如讓永濟穿戴上瞧瞧，可好？＂

這時候正是永濟玩耍的時候，若是執意抱了他過來，只怕他也會哭鬧，便邀了側妃一道往永濟的屋裏去，不知怎麽的，永濟正在哭鬧，而莫離也正好在哄着永濟，看到這情形，不由的皺了皺眉頭，永濟素來都是很乖的，從來甚少如此肆意哭鬧，看着孩子始終不願停止哭鬧，一顆心也揪了起來，伸手抱過孩子，探過孩子的額頭，才發現孩子竟有些發熱，孩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實在心疼得不行．

＂莫離，孩子好端端的怎麽會突然發熱了，乳母和保姆們呢，怎就只有你一個人在這兒陪着，如今還是天熱的時候，不過夜間稍稍有些涼快而已，即便如此也不至于讓孩子發高熱啊，有沒有叫太醫過來看過？這幾日除了你還有誰是在永濟身邊伺候着的？＂

看到這樣的情形，側妃先是扯了扯我的衣袖，眉眼之間也是蘊着幾分憂慮之色，道：＂你先別着急，永濟畢竟還小，偶爾有個小病小痛也是很尋常的事情，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還是先別細問了，還是先叫了太醫過來診治一下，才是當前最要緊的，你看看，永濟都哭到聲音嘶啞了．＂

急急忙忙的讓人叫了太醫過來，太醫診脈之後，倒也沒說什麽，只是立時開了方子，交給了悅然，此時關心則亂，也就沒有多餘的心思關心其他，讓人打了涼水來，絞了帕子放在永濟的額頭上，這時候永濟才稍緩了苦惱，只是一雙眼睛通紅，因着哭鬧一張臉紅撲撲的，看着着實心疼得很．

＂子琛妹妹，你也別太擔心了，這位太醫不是當初伺候你生産的那一位嗎，醫術定是極不錯的，況且只要孩子的病好了，別的也就不那麽重要了，只是那些行事憊懶的乳母保姆，便要給她們點兒教訓才是，免得讓她們閑散慣了，都不知道會把她們慣到什麽樣子了．＂

心想着她說的話也有幾分道理，況永濟病了，她們自然也是脫不了幹系的，便讓人把一幹人等都叫了過來，她們一個個兒的，面上沒有半分懼意，仿佛什麽都不知道一般，還竊竊私語交頭接耳的，看她們這番模樣，着實氣悶得很．

打量了她們一番，道：＂你們在世子身邊伺候着，一個個的倒都很是妥帖，有你們在世子身邊，我很是放心，只不過我倒是很想知道，這幾日，都是誰在世子身邊照料着，我這兒可是有重賞的．＂

顯然她們都很是高興的樣子，不過這種興奮并沒有暈染到眼底，也很快就沉下了臉，一個個都跪在原地沒有一個回話的，直到我清了清嗓子之後，才有一個人站了起來，道：＂盡心照顧世子，是奴婢們該盡的職責，且前兩日世子有些發熱，不曾想世子的熱度不僅沒有退下去，反而高了起來，奴婢們知道，這是奴婢們的失職，也不敢拿側妃娘娘的賞賜．＂

不想這些人倒還有些自知之名，笑道：＂你們倒也知道錯在了哪兒，既然你們知錯了，就自個兒去蘇嬷嬷那兒領罰吧，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倒是看你們也算得上盡心盡力，領了罰之後，還是回來領賞吧．＂

側妃見我如此态度，倒是有些奇怪了，道：＂好端端的，她們行事有差，罰了她們也就是了，怎麽還要賞呢，再說了，永濟這孩子如此惹人憐愛，況又是永濟的乳母保姆，盡職盡責是必然的，她們絲毫不放在心上也就罷了，形式說話都都沒一絲一毫的反悔之意，着實是讓人氣急得很．＂

偏頭瞧了眼側妃，擡手扶了扶發髻上略微搖晃的碧玉棱花雙合長簪，道：＂沒什麽，只是想這樣做而已，若是這般輕易便讓她們摸準了我的心思，那以後便有的是讓她們欺到頭上的時候，永濟年紀尚幼，總還要她們在身邊照料着，姐姐，你覺得可是？＂

她只是撇了撇嘴角，也未對此作任何表态，眼神之間倒還有些閃爍之意，只是略坐了坐之後，便告辭離開了，離開的時候，顯得有些行色匆匆，看着她離去的身影，嘴角浮現一絲淡然的笑容．

哄睡了永濟之後，讓莫離一步不離地守在永濟身邊，交代了幾句之後，才回了水榭之中，經過這一鬧騰，便覺得身上乏得很，不過也許并沒有人想讓我好好歇一歇一般，外面就有人進來說，新進府之人過來請安，輕輕一笑，自從宋充華入府之後，府裏的規矩倒是變了，敬茶之禮已然不再進行，倒是開始私下拜會了．

Advertisement

恪兒見是這樣的情況，道：＂小姐，幾位夫人來了，是不是要出去見一見呢，她們初入府中，便來給小姐請安，不見的話，讓她們這樣等着，總也不是個事兒．＂

瞧了眼恪兒，順勢歪在了貴妃榻上，笑道：＂讓她們等等也不是什麽大事兒，不過她們進了府，是否曾前往昭菱院問安，若是不曾去過，便往我這兒來，豈不是要我落人話柄嗎，只是她們入了府，王妃做了什麽安排了嗎？＂

對此，恪兒略略想了想，道：＂今日入府的是兩位新夫人，一位是蘇州知府李大人的千金，入府以保林之位奉之，另一位是兵部侍郎武大人的幼妹，亦是給了保林的位份，兩位夫人都是極美的，只是李夫人更恬靜些，而武夫人的眼角眉梢顯得很是精明，聽聞原本還有一位夫人也會入府，但不知怎麽的，說是近來身染疾病，暫不能入府，便就此耽擱下了．兩位夫人如今分別住在栖雲軒和錦華軒．＂

出身倒都是不錯的，以保林之分入府侍奉，雖算不得辱沒了，但終究覺得這位分低了些，不過有出身朝鮮宗女的李無昧壓着，位份給了高了，只怕李無昧也會覺得吃心吧，對此也不在自己所憂慮的範圍之中，也就不那麽在意了．

＂出去傳個話，就說我今日身子不爽利，今日就不見她們了，無事的話就讓她們早些回去吧，也不必在外候着了，就說若要正式拜見，就待敬茶禮之時再說吧．＂

待午睡之後，見她們二人還在前廳等候着，這倒真是讓我覺得意外，道：＂怎麽，兩位妹妹還在這兒，許是方才我身邊的侍女未能将我的意思準确地傳達給兩位妹妹，令兩位妹妹在此久候，倒是我的不是了，還望不要見怪才是．＂

她們二人對此好似也頗為不在意，一言一語之間，都不曾有絲毫的不悅之色，也頗具敬意，只是這一個多時辰的等待，多少還是讓她們有些不耐的，如此下馬威，若是心中有幾分傲骨之人，便是萬萬不能忍受的．

＂側妃娘娘撫育世子頗為勞累，又協理府中諸事，如此辛勞之餘，還體恤我倆新進府之人，我們感激不盡還來不及，又怎敢怪罪娘娘呢，況我們入府以後，除卻王妃娘娘有過幾面之緣之外，其他幾位娘娘夫人卻從未拜見過，這令我們心裏很是不安．＂

這話說得也算是讨巧，如此誠心誠意，反倒是顯得我沒有氣度了，道：＂這位妹妹，想必是兵部侍郎家的小姐吧．＂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繼而道，＂武妹妹伶牙俐齒，倒是很讨人喜歡，這幾日在府中可還算習慣嗎？＂

＂多謝娘娘關懷，入府以來，一切都好得很，如今來見了側妃娘娘，才覺得是圓滿的，往後的日子還長得很，還需側妃娘娘多多關照才是．＂說着她們便一道起了身，＂在側妃娘娘這兒叨擾了許久，我們便先告退了．＂

到底是出身不俗，連行為舉止都透露出一絲傲慢的味道，只不過初初入府便鋒芒太盛，終究不是一件好事，但這樣的性子，着實是可愛得緊，只是這時候倒更想知曉那位因病而未曾入府的新人，會是個什麽樣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