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選定

她的臉色并不很好看，道：＂這位主子，昨日一見，便知是個只曉得頤指氣使之人，想來也是不得皇上寵愛，若不然，此番選秀事宜，也不會落得由于貴嫔來打理，只可惜昨日未曾一見詠妃娘娘鳳顏，着實是遺憾得很．＂

一旁的宮女剛要開口提醒，卻被我攔了下來：＂你倒是對詠妃很感興趣，他日總有相見之時，只不過屆時你若還是這般态度，只怕就沒有你的好果子吃了，這樣張揚的性子，絲毫不像書香門第出身的女子，你最好收收性子．＂

步出绛雲殿，心情頗好，反倒是尾随而來的宮女一臉的不解：＂娘娘為何不告訴那位小主，娘娘就是詠妃娘娘呢，她這樣張狂，也該好好治治她，讓她收收她的那份兒傲氣，又何苦與她這般周旋．＂

回頭看了她一眼，卻未曾想過要解答她的疑問，在她眼中倒似很是不屑于貴嫔，這是件極有意思的事情，若是加以挑撥，便會是一出極為精彩的戲了，讓人把左氏的那些話進過删減和添油加醋之後傳到了于貴嫔和各宮妃嫔那兒．

在臨近殿選的時候，绛雲殿與紫夢殿似乎都難以入眠能不能被選入宮中光耀門楣就在殿選這一點了，而姐姐選在了這個時候到了璟瑄殿，愁眉不展的樣子令她原本就不怎麽好的臉色看起來更加的黯淡無光．

＂姐姐這時候過來，是不是有什麽想說的呢，亦或是姐姐覺得咱們姐妹生疏了不少，想來敘敘舊聯絡聯絡感情？＂

雖說已然猜到了她來此的目的，卻依舊裝作不明白的樣子，不過還是讓人送來了茶水和各色茶點，若無其事地坐了下來，用筷子夾起一塊鮮奶炸糕，又轉眸看了眼姐姐，她的臉色愈發的差了，總給人一種搖搖欲墜的感覺．

＂你交代的事情，我已經做到了，他會等着皇上的恩典，而且外頭那些風言風語我也聽到了，金陵左氏的女子，出身名門大戶，必然是知書達理秀外慧中，況且出身左氏的女子與晉國公也極為相配．＂

笑看着她，道：＂皇上和姐姐對左氏的看法倒是如出一轍，看來皇上和姐姐還是心有靈犀的．＂頓了頓，道，＂選了這個人選想必姐姐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左氏的女孩子與晉國公必然是良配，姐姐如此為晉國公着想，賢太妃與晉國公必定會很感激姐姐的，只不過人選之事，還未及與皇上相商，不知姐姐是否願意再辛苦一番呢？＂

這話一出口，她的臉色又差了幾分，道：＂你又何苦如此折磨我，素來王公貴族的婚事都由皇上親自下旨，抑或自身請旨賜婚，又哪有讓後宮妃嫔選定了人選為皇兄弟請旨的，你這不是存心想讓我難堪嗎！＂

那一碟子鮮奶炸糕到最後也不過才吃了一塊，拿了帕子擦了擦嘴巴，道：＂這做鮮奶炸糕的廚子，手藝雖然還不錯，但是放了太多的糖，吃着太過膩了一些，回頭讓人扣了他半個月的月俸以示懲戒．＂

姐姐見我并未回答她的話，就像一只鬥敗的公雞一樣，垂頭喪氣的，然而她并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坐了下來：＂子瑜入宮受教，并未出現任何纰漏，雖說未曾得到青睐，卻也算得上是進退有禮，不知道……＂

＂只要她沒有犯錯，一直安分守己，即便無法入宮為妃，也能指一門好婚事，也算是了了伯父的心願了，如果沒有別的事，就辛苦姐姐離開的時候幫我把門帶上．＂

殿選當日，待選的秀女們自然是盛裝以待，只是皇上對此似乎有些興致缺缺，而皇後雖然稱病，但也不能不嚴陣以待，反倒是我與于貴嫔像是卸了擔子一樣，覺得輕松得不得了．

若儀軒裏頭，秀女們依次入內，有幾個甚至還絞着手中的帕子，還真是緊張得很，此次選秀的女子大多出挑，一個個站在一起真當是百花争妍，令人賞心悅目得很，皇上以手支額，把玩着手裏的玉佩，瞧着那些秀女，倒也很有意思．

＂你們看，這些秀女裏頭，哪些還能入得你們的眼，就定下來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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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看起來很是疲累，精神也不是很好，旋即讓衛康沏了一杯濃茶過來，皇後娘娘的眼神有些飄忽，看向我的時候，那眼神反而淩厲了許多．

＂皇上，喝杯茶醒醒神吧，今個兒是第一次選秀，總不好太草率了，這些秀女也是要皇上看中了才好，若是臣妾們選了些無鹽之女入宮，豈不是讓皇上不自在嗎，皇上挑幾個，随後讓皇後娘娘着意再添補上幾個就好．＂

待得那左氏上前的時候，一臉的嬌羞模樣，一張小臉兒紅撲撲的，微微擡頭的時候，看向皇上的眼神也特別的妩媚動人，那神色論誰瞧了都知道是什麽意思，只不過皇上看她的時候，卻毫無反應，似乎還有些不耐之色，但也擺了擺手讓她在一旁站下，也不指示是留用還是撂牌子．

如此卻讓本還信心滿滿的左氏一下子沒了主見，也成了旁人眼中的笑柄，反倒是耿氏小兒女的姿态，讓皇上耳目一新，況耿氏的容貌也算得上脫俗，當即就被留了下來，只不過最後選看完之後，選定下來的也不過是三五個人罷了．

選定之後，皇後依舊是稱病，對拟定新人名位的事情也就推脫了出來，而于貴嫔對此雖有興趣，卻也不敢貿貿然接手，到頭來就只能由我來拟定這些，心裏多少覺得不太舒服，卻又無可奈何．

瞧着那些秀女的家世年齡，雖說不錯，卻也不知心性到底如何，心裏頭不願她們入宮得到太高的位分，落筆的時候也多了幾分慎重和排斥，只是那左氏皇上尚未示下，也不能随意定奪她的去處，只好先放在一邊．

定下位分之後，整理了自己的妝容，帶着些點心，往皇上那兒去，而到了皇上那兒，卻被衛康告知，皇上仍在與大臣們商談着國家大事，如此自是不好打擾，便在外頭候着，大約半個時辰之後，大臣們才陸陸續續走了出來．

經通禀之後，才走了進去，笑道：＂皇上處理朝政辛苦了，臣妾帶了些可口的小點過來，希望皇上不要嫌棄才好．＂說着的時候，把食盒裏的點心拿了出來，一碟子八珍糕，一碟子椰蓉糕，一碗蓮葉羹，道，＂皇上操勞許久，也該好好歇一歇．＂

＂朕身邊的人，也就唯獨你最會體貼朕了，不過你這會兒過來，是不是你已經做好了決定，來朕這兒探探口風的？罷了，朕方才與朝臣談論朝政，又看了這許多奏折，也累了，你就念給朕聽吧．＂

将記着秀女名姓與所拟定位分的冊子拿在了手中，道：＂皇上如此了解臣妾，讓臣妾如何是好呢．＂也不多打趣，便将名冊中的內容念了出來，＂周氏若茗封良娣，董氏麗顏封才人，另外還有耿氏與劉氏封選侍，趙氏，臣妾給她拟定的是常在，只是那一位左氏，不知皇上打算如何安置．＂

＂左氏倒是個很懂得情趣的女子，朕原本也挺喜歡，本還覺得名門大戶出身的女子總是得體的．＂皇上嘆息了一聲，＂還是朕看錯了她，太過于急功近利，以為在朕身邊伺候了一回，就能夠鯉躍龍門了，若不是趙才人來與朕提了一句，不說了，就把她賜給晉國公吧，擇日讓他們成婚就是了，至于其他的，你安排就是了．＂

見他對自己的決定并無異議，也覺得安心了不少，而如今選秀之事已經落定，便想起了當初皇後娘娘提起的事情，道：＂皇上，皇後娘娘說過，宋承妤在皇上身邊多年，如今還在承妤之位，有些太委屈她了，要在選秀結束之後，給宋承妤晉位，臣妾便想着，不若皇上親自給承妤妹妹拟定位分和封號，這樣才顯得皇恩浩蕩和皇上對承妤妹妹的重視．＂

皇上皺了皺眉頭，本來以為他并不想對此有所回複的時候，他卻開口道：＂皇後的意思也不無道理，不過熙雅的出身算不得太好，給她晉嫔位即可，至于封號嘛，定一個儀字，屆時和秀女的冊封聖旨一起下達．＂

皇後想擡舉宋氏，卻忘了宮裏頭還有些曾經從府裏頭一道進宮的人．見皇上用的差不多了，便将那些碗盞都收了起來，也在這時候，嘆了一口氣．

＂好端端的，你這是怎麽了，阖宮上下能讓你不自在的，只怕也沒幾個人，莫不是新人進了宮，給你心裏添堵了吧，你的家教甚嚴，必知什麽叫做婦德．＂

＂皇上誤會臣妾的意思了，臣妾只是覺得，晉了承妤妹妹的位分，臣妾便想着宮裏頭還有一同進宮的姐妹，仍是原本的位分，尚未得過晉封，臣妾想請一個恩典，如此嫔妃們的母家也會對皇上心存感激，特別是良嫔，還是宗女，也該厚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