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三坑

溫北還想說點什麽,結果辦公室的門從外面被打開,一位中年女老師走了進來。

溫北第一次來學校當天就把自己辦公室裏所有的老師都認了個遍,眼前這位他記得是教高一的一位英語老師。

英語老師進來看見溫北,又看見他跟前的蔣闫,笑着打了一聲招呼:“溫老師在和學生談話吶?”

溫北只能把注意力從蔣闫身上轉到英語老師身上,微笑着點了點頭:“聊幾句。”

英語老師笑着應和。

她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路過蔣闫的時候似乎是認出了他,習慣性一臉摒棄地搖了搖頭。

像英語老師這種年齡的老師,一般都比較死古板,認為大多數被叫到辦公室談話的學生無非就是惹事了的,再加上蔣闫在一中,也算是臭名遠揚了,就當他是又闖了什麽禍了。

辦公室裏有老師,溫北也不好再和蔣闫說什麽了,正好上課鈴也打了,于是便讓蔣闫先回去上課。

“你先去上課吧,等會兒放學我再和你說。”溫北道。

蔣闫點頭,他也巴不得趕緊離開,他走出去,随手關上辦公室的門。

上課幾分鐘了,走廊上一個人都沒有,蔣闫摸了摸自己的心髒。

那裏跳的很快。

表面再怎麽冷漠,自己的心也還是沒辦法平靜得對待歸來的溫北。

送走蔣闫之後,溫北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他今天沒課了,待會兒等蔣闫下課後就和他去吃飯。

他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想着該怎麽緩解和蔣闫的關系,這時剛才進來的英語老師說話了。

她一臉八卦地對着溫北說道:“诶溫老師,剛才那學生是你們班的蔣闫吧?怎麽,你才接七班手,他就給你惹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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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北一愣,似乎不是很懂為什麽英語老師這麽篤定是蔣闫惹事,剛想開口解釋,英語老師又自顧自地開腔:“唉溫老師啊,你今後可是不輕松啊,蔣闫這人啊,你瞧瞧他哪裏有個正經學生的樣子啊。”

溫北反駁不了,畢竟蔣闫又打耳洞又染頭發的,雖然他也只是戴了一個很不顯眼的黑色耳管,頭發也不是全染,只是頭頂染了幾根,還是深藍色的,不靠近看也看不清楚。

幸虧一中對學生們的儀容儀表也不是特別嚴格,對蔣闫這種情況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說幾句就過去了。

但在老師們的眼裏,這種學生就是不倫不類。

但英語老師下一句話,卻讓溫北一直彎起的嘴角放下了。

英語老師用一種很厭棄的語氣道:“聽說蔣闫的父母都不在世了吧,唉,沒爸媽管教的話家教不好也說得過去……”英語老師巴拉巴拉說個不停,也沒注意到溫北的臉色越來越沉。

“你說這種學生哪能成什麽大器啊……”

“胡老師……”溫北打斷她,他剛才還想不起來這位老師姓什麽,如今倒是記起來了。

溫北彎起嘴角,笑容得當,但眼神卻是冷冷的,他盯着英語老師,緩緩道:“蔣闫是我弟弟。”

話一出,英語老師便當場愣住了。

溫北繼續道:“他将來能不能成大器我不知道,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但是……”

“作為蔣闫的大哥,雖然他父母不在,但我也覺得,他的家教沒有任何問題。”

溫北還是笑着,但英語老師明顯就感覺到了氣氛不對。

她一個當了二十多年老師的人就這麽被一個新來的老師怼得無言以對,但想想自己剛才說的那番話,也知道是自己理虧,即使心中萬般不服氣,也只能讪讪住了嘴。

她也沒想到蔣闫居然是溫北的弟弟,這倆人哪有一點像兄弟啊……

然後又想到,倆人不同姓,長得也不像,也估摸着猜到了不是親兄弟。

想到這裏英語老師又很不服氣地撇了撇嘴。

又不是親兄弟管這麽多做什麽。

溫北對英語老師說了那一番話之後,就沒再說什麽了,低着頭繼續收拾自己的東西。

畢竟自己剛來這學校,不想把各自的關系鬧得太僵。

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溫北随手接聽,聲音又恢複了原本的溫和。

“好的我知道了。”

“辛苦您了。”

“謝謝您。”

和電話裏頭說了幾句,溫北便挂了電話。

電話是自己的房東打來的,溫北打算長居C市,便在C市租了一間房子,雖然說學校也有教職工宿舍,但溫北去看了一眼直接放棄掉。

環境不好是一回事兒,宿舍簡直小到沒話說,就一個小房間和一個衛生間,房間看起來怕是放張床就占了一半了。

溫北果斷選擇租房住,他打算讓蔣闫和他一起住,但學校宿舍根本住不了兩個人。

房東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人很親切,溫北也是昨天才租好的房,他從網上網購了一些家具和生活用品,快遞員把它們都送到了家門口。溫北不在家,房東看這麽多東西就這麽擺在門口,怕有什麽貴重的東西,不安全,就讓快遞員放在了自己家裏,等溫北下班後再拿回去。剛才這通電話,就是房東打來告訴溫北這件事的。

也不知道蔣闫願不願意搬過去和自己住呢……想起蔣闫對自己的态度,溫北就一陣無奈。

他收拾好東西之後,估摸着也快放學了,就拿起自己的東西往七班走去,順便看看七班這群小子是怎樣上課的。

路過八班的時候溫北就直搖頭,果然是排在最後的一個班,上課就跟逛菜市場一樣,沒一個是在聽老師講課的,看着八班老師撕心裂肺地管着紀律的樣子,溫北一陣同情。

真的辛苦了這位老師。

但一想到自己班紀律可能也好不到哪裏去,溫北就一陣心慌,摸了摸自己的老心髒,走到七班門口。

意料中的吵鬧并沒有出現,反倒是挺安靜的,溫北一頓驚訝。走進一看,還真的沒幾個人說話。

全趴下睡覺了。

唉。

起碼還是有幾個愛學習的。

溫北看着僅有的幾個學生,安慰自己想道。

眼睛瞥向最後一排,不出所料蔣闫還是在睡覺。

唉。

又帶了耳機,睡覺帶耳機真的很傷耳朵啊。

唉。

溫北覺得自己這一輩子的嘆氣次數都要在今天用完了。

******

溫北:“死八婆。”

英語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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