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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寶筝送四表哥出府時, 秦霸天和李潇灑早就坐上馬背, 等了好久了,一看到傅寶筝送蕭絕出來,秦霸天立馬哈哈笑地打趣:
“哎呀,哎呀, 有美人在側就是不一樣,連一向最守時的絕哥都磨磨蹭蹭大半日不出來了……”
結果, 秦霸天話未說完, 蕭絕飛了個眼刀子過去,秦霸天反應快,立馬彎腰從馬肚子一側的布袋裏一掏, 朝另一匹馬背上的李潇灑丢去一個水壺,還改口一臉憤慨地朝李潇灑大聲囔囔道:
“李潇灑,鐵定又是你搞錯了出府時辰, 害得老子白在馬背上等了半個時辰!就不該聽你的話,那麽早出來的!你就是個害人精啊!”
李潇灑:……
靠,你大爺的!
誰搞錯出府時辰了?
李潇灑剛剛坐在扭頭望着巷子裏一個胸大屁股大的大美人走過, 光顧着盯着大美人看了, 猛然聽到臭不要臉的秦霸天罵他, 李潇灑想也不想回過頭來就要還嘴。
結果,李潇灑剛轉過頭去, 就看到傅寶筝微微紅臉走在蕭絕身旁,送蕭絕走出角門,蕭絕臉上已經看不出什麽表情, 呃,雖說他戴着蝴蝶面具,一般的人從他臉上是不大看得出真實情緒的,可李潇灑是誰啊,日日跟在蕭絕身邊混的呀,光看蕭絕露在外頭的嘴角弧度就能判斷絕哥今日心情如何的呀。
李潇灑不笨,掃了眼蕭絕身邊害臊地玩弄裙帶明顯緊張不安的傅寶筝,立馬領悟到秦霸天猛然改口的真實原因,鐵定是秦霸天那張胡亂調侃的臭嘴,惹得傅姑娘羞臊不自在,被絕哥飛眼刀子警告了。
“哈哈哈,醉酒多誤事,醉酒多誤事,”李潇灑忙抱起秦霸天丢來的水壺,喝上一口,朝傅寶筝笑着打哈哈,“還真是我記錯了出門時辰,害得我和臭王八白等了半個時辰……”
說最後一句話時,李潇灑借水壺擋住臉,飛速朝秦霸天丢了一記眼刀子,仿佛在說,秦霸天你大爺的,管不住你瞎調侃的嘴,最後認錯的乖孫子成了我,不行,你得請我吃頓大的賠償!
秦霸天肉痛地瞄了一眼懷裏的荷包。
李潇灑和秦霸天演技太逼真,但傅寶筝眼睛信了,心卻是不信的,不過不信歸不信,他倆這般一打鬧後,傅寶筝心底的尴尬少了很多,面上多多少少能自然個八分了。
原來,四表哥半個時辰前就動身要離開了,結果傅寶筝莫名的就是舍不得他走,一個話題一個話題的往外崩,聊完這個聊那個,三四個話題過去,就磨蹭到了現在。
傅寶筝剛踏出角門,聽到秦霸天的調侃時,手指頭立馬窘迫地攪了裙帶,真真是為自己拖着四表哥不讓走,卻害得他兩個兄弟幹等的行為深深害臊死了。
為了不再拖四表哥後腿,傅寶筝強迫自己收起心底的戀戀不舍,見四表哥翻身上馬背,她就特意站在好幾步之外,離得有些遠。
這樣,只需揮揮手,就能告別。
免得她又臨時想起什麽話來,再與他說個不停,誤了離去的時辰,就真真是要被秦霸天和李潇灑調侃好一陣了。
卻不曾想,翻身坐上馬背的蕭絕,見筝兒站得那般遠,第一反應便是擡手要招她過來。
傅寶筝看到他招手的動作了,可是在秦霸天和李潇灑跟前,她面子薄有了顧慮,不大想上前,雙腳黏在地上似的,不肯挪動。
“四表哥,慢走。”末了,傅寶筝見四表哥還不走,就硬起心腸來催他走。
蕭絕還從沒這般失敗過,他都朝筝兒招手讓她過來,招手招半日了,她不僅毫無反應,還催他快走?
蕭絕幹脆一夾馬腹,馬兒就踱步起來,徑直朝傅寶筝靠近了好幾步,最後停在她眼皮子前。
傅寶筝:……
不是該策馬離去麽?
怎的反倒跑到她眼皮子前來了?
“四,四表哥?”傅寶筝盯住馬背上的他,疑惑道。
卻見蕭絕挺直了背脊,坐在馬背上,與她四目相接一小瞬後,忽的嘴角一抹壞笑,彎下腰來湊近她耳邊,徐徐向她耳裏送話:
“不近距離與你告別,萬一你回到閨房胡思亂想,說我不親近你,又胡亂生我氣,下回又不理我了,我可怎麽辦呢?”
傅寶筝:……
“畢竟女人心,海底針,我可賭不起。”蕭絕在她耳邊輕笑。
傅寶筝:……
“乖,再叫聲‘四表哥’。”蕭絕坐在馬背上深深彎着腰,腦袋下到與她頭頂差不多的高度,大有一副她不叫,他就幹耗着不走的架勢。
傅寶筝真真是被他這番一鬧,再次憋紅了臉。
似乎怕他真一直耗下去,當着這麽多人的面,真的是要臊死了,傅寶筝趕緊小聲跟蚊子似的道:
“四表哥。”
蕭絕又聽到了他喜歡的“四表哥”,似乎知足了,滿意了,收回身子坐好,又瞅了眼嬌嬌俏俏面皮通紅的筝兒一眼,就一夾馬腹,絕塵而去。
傅寶筝震驚地瞪大了眼。
前一刻,他的馬還近距離停在她腳前,下一刻,他的馬就快沖出了巷子?
簡直比離玄之箭的爆發力還猛,還烈。
關鍵是,四表哥只是用腿夾夾馬腹,連鞭子都沒碰,就達到了旁人猛甩鞭子抽馬屁股的效果。
“四表哥馬上功夫真好!”傅寶筝緊緊盯着前方四表哥逐漸消失的背影,心底對四表哥越發敬佩起來。
傅寶筝送走四表哥,路過客院時,隐隐聽到廂房傳來柳珍珠的哭嚎聲,跟死了娘似的那種嚎。
傅寶筝的步子一頓,驀地想起柳老太太從廢井裏擡上來時,渾身是血的模樣。
不會真死了吧?
傅寶筝緊蹙雙眉,那個不要臉的老太太,死有餘辜,死了也活該,她都害了自家娘親兩世了,“呸!”
傅寶筝正蹙眉頭時,從宮裏請來的太醫恰好走出客院大門,還在交代傅遠山道:“那麽深的井掉下去,如今呼氣多進氣少,在下也是回天乏術,能撐多久,全靠老人家的命了。”
言下之意,是個人都能聽明白。
傅遠山沒多說,客客氣氣送太醫出了客院。
“爹爹。”傅寶筝看見爹爹從柳老太太的廂房出來,隐隐有些不大舒服,不用想都知道,柳珍珠肯定在廂房裏。
傅寶筝對柳珍珠可得好好防着,雖然明面上柳珍珠已經是太子的人了,可是柳珍珠那人太不要臉了,萬一腦子發抽,頂着她的殘花敗柳之身還能厚皮臉地再次算計她爹爹,她上哪哭去?
思及此,傅寶筝待太醫走後,趕忙沖上前撒嬌似的挽住爹爹手臂,一臉關心道:
“爹爹,我娘呢?這等後宅之事交給我娘來打理啦,您今日都累了一日了,快回去歇着吧。”
傅寶筝催促爹爹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傅遠山卻單純以為女兒是心疼他疲憊,忙笑道:
“還好還好,爹爹是個大男人,再累都扛得住。倒是你娘,身子骨一向不夠硬實,忙活了這一日怕是腰酸背痛,哪哪都不大舒服了,哪裏還能再讓她操心這些個破事?爹爹來就好。”
傅寶筝聽到這話,倒是能聽出爹爹是真心疼愛娘親的,心頭暖暖的。但是暖歸暖,卻是無論無何都得趕緊攆走爹爹的。柳珍珠那個人,每多在她身邊待一刻,就多一分風險。
“爹爹,您和娘親都累了,這兒的事交給筝兒來做就好,保管打理得妥妥當當,不給爹娘丢人。”傅寶筝為了讓爹娘都不靠近柳珍珠,清清靜靜過日子,決定她自個招攬了關照柳老太太母女的活。
傅遠山卻是笑道:“筝兒你還太小,不需這般操心,爹爹習武之人,身子骨硬朗,只是招待了一整日的賓客罷了,能累到哪去?爹爹還忙活得動。”
傅寶筝見勸不動爹爹,靈機一動,幹脆做出一副想說什麽,又不好當着人面說出口的樣子,探着脖子前後左右瞅一遍。
傅遠山看到筝兒這個樣子,立馬想起女兒小時候背着她娘偷偷兒給他傳話的場景,心底咯噔一跳,難道他今日又做了什麽惹瑩瑩生氣了?
傅寶筝一見爹爹的神情就知道,爹爹中計了,吊足了胃口,她才朝爹爹招招手,示意爹爹高大的身子低下頭來,她好說悄悄話。
傅遠山連忙照做。
“爹爹,娘親又吃醋了,她不喜歡你待在表姑姑身邊……就因為您頂着一身的疲憊,也要留在這裏照顧表姑姑和她娘,眼下娘親正悶在房裏賭氣呢。”傅寶筝湊在爹爹耳邊,瞎編道。
傅遠山聽到這話,心裏頓時急了,他的瑩瑩怎麽又吃醋上了呢?
“好,好,爹爹這就回去哄你娘去。”傅遠山想起瑩瑩一吃醋就斜瞪他,各種不搭理他,就心慌慌的,交代完管家好好照顧柳老太太,又叮囑筝兒代替爹娘好好照顧柳老太太,就連客院都沒再踏足,大步朝大房奔去了。
滿心滿眼,要哄他的瑩瑩去。
傅寶筝見終于将爹爹騙走了,當下心底都輕松起來。
站在院子裏,深呼吸了兩口氣,傅寶筝才邁步朝客院廂房走去,然後,剛走上長廊靠近窗戶,傅寶筝就冷笑了一聲。
你道為何?
竟是廂房裏頭柳珍珠原本已經小到快聽不見的哭聲,因着傅寶筝腳步的靠近,再次響亮了起來,聲線裏滿滿的悲恸欲死。
傅寶筝用腳趾頭想想,都明白——那個不要臉的柳珍珠,誤将她的腳步聲當她爹爹的,還想着在她爹跟前賣慘賣可憐,癡心妄想着什麽呢。
真真太不要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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