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七夕初見
京城,春花巷子。
夜色闌珊,華燈初上,似浮光幻影般斑駁交錯,在粼光閃閃的河面灑下深淺不一的影子。
本應當是安寧寂靜的時候,此刻卻是一片的熱鬧繁華。
數不清的彩色燈籠懸挂在樹梢,輕輕抖動着,大片大片的紅綢散落,迎風拂面,暗香輕聞。無數男女站在橋上,街邊,隔着清淺的綢幔,細語輕喃。天空中散落的,是璀璨華麗的焰火,不斷沖天而起,在夜空中綻放出巨大而美麗的花朵,仿佛是下了一場永不停歇的雨,在高空中傾瀉而下,閃耀着發出曠世炫目的光,将無垠夜色照耀成幻境一般的無邊花海。
今日是七月初七,牛郎和織女相會的日子。
害羞交頸的鴛鴦,大聲嘹亮的叫賣,還有紛亂超絕的雜耍,鳥兒的叫聲與蟬鳴,混着滿天绮麗閃耀的煙火和星星點點的天燈,便構成了春花巷子此刻熱鬧非凡的樣子。
河燈遍布的彎曲河流上,有一葉小舟緩緩飄着,在閃着光彩的平靜河面,劃開粼粼淺淺的波光,悄無聲息。船頭處,似有重重雲霧籠罩般,隐隐顯現出一個淡泊的身影。若有似無,順着河水一路向下,不易察覺的隐入漫漫黑暗中。
這一路水流向下,便來到了一座巨大又華麗地建築前。
春花樓,京城最繁華的煙花之所。
這樓一共有三層,被數根參天石柱支撐着,精致典雅的凰鳥浮雕仔細地镌刻在上面,巧奪天工,連着凰眼都被細膩的雕琢出來,染着宛若天火地赤紅色朱丹,更是栩栩如生,仿佛是真正被囚的仙界神鳥,随時随地都能掙破囚籠沖天而上,來回舞動,展翅盤旋。顏色各異的燈籠高高挂起,燈火通明,反射着屋頂彩色琉璃瓦的光彩,将這周圍道路照耀的宛如白日。
樓內的空間甚是巨大,也是一樣的光華耀眼,大廳內有着許多酒桌,卻是座無虛席,觥籌交錯之間,時常傳來男人粗野地話語和女人酥軟的媚笑,空氣中攝人的馨香浮動,勾勒出一副淫靡驕奢的畫面。
大廳的正中處有一方水池,小小的噴泉在周圍升起,又如同翡翠珠簾一般碎碎灑落在水面,濺起不大不小的晶瑩的水花,打落在在那水池上面靜靜綻放的睡蓮之上,形成圓潤的珍珠般晶亮的珠玉。而在水池中間,一座高臺自平地而起,臺子的上面鋪着一塊精致方毯,精妙絕倫的牡丹百花圖印在上面,宛若萬物複蘇生機盎然的春季。
無數半透明的紅色紗綢從天而降,在高臺四周攏上不規則的一層,明明沒有風進來,卻無風自舞,柔軟地輕紗搖擺着,不偏不倚擋住了高臺之上窈窕……而又孤單的身影,只是一個細小的單薄的影子,卻為這奢靡之地照出了一片安寧。
倒是臺下人群躁動起來,看着那突然出現地瘦弱身形一陣哄笑。
“春花媽媽!您那綢子罩地也太不是地方了,将那姑娘擋着這般嚴實做什麽!”
“對啊!今個兒七夕!外面都是成對成對地鴛鴦,可憐我們這群孤家寡人,想要找些樂子都不得盡興,還不快讓你那新來的姑娘露個臉兒瞧瞧,看是不是真同你所說的一樣貌美無比,閉月羞花。”
“可不是,若是真的好,爺幾個少不了媽媽你的好處,待爺開了那小娘子的苞,也算是修的一份好福氣,省的在這等良宵孤枕難眠!!”
“……”
“……”
……
淫邪哄笑地聲音一波更盛一波,夾雜着女子做作地嬌嗔調笑,整個春花樓呈現出紙醉金迷,迷亂粗鄙之态。
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春花樓老鸨春花媽媽扭着肥胖的身體上前,一張抹的血紅的大嘴幾乎咧到了耳根後,讪笑着道:
“各位爺,都別急啊。你們也都知道,我們家這位桃夭姑娘,來了才沒兩天,那小模樣,不是媽媽我自己誇自己,長得确實标致,我看過了這麽多的姑娘,都不曾見過有哪家姑娘能及得上她半分,可是呢,這桃夭畢竟還小,姑娘嘛,臉皮兒都是薄的,害羞一下可謂是自然,大家不要急,不要急。所以媽媽我剛剛同桃夭姑娘商量了,讓她先唱上一曲,等這一曲完了,她心裏好受些,便出來與各位爺相見。爺放心,待她唱完這小曲兒,就是她再不樂意,春花媽媽我硬拉也要将她拉出來!!”
她說罷,便朝那高臺揚手打了個手勢,頃刻之間,粉色的花瓣從半空中飄動落下。起初只是不起眼的一片,漸漸地,那花瓣越來越多,宛若在屋內下了一場永遠不會停歇地粉色的雨,洋洋灑灑,無邊無際。
涓涓如細流的聲音順着飛舞地花瓣袅袅升起,與清雅的古琴聲相互交映纏繞,瞬間便充斥了所有人的腦海。
或許是那聲音太過哀傷,太過悲涼,所有的人都在聲音響起的時刻呆住,面前死煙霧缭繞,濃霧一般聚集在一起,又輕輕地,逐漸散開。仿佛是勾起了內心最深處的記憶,或痛苦、或歡樂、或悲傷、或哀嘆……一時間,貪、笑、嗔、癡,盡現世間百态。
春花媽媽拿出一塊濕了的繡花手絹在自己腦門上抹了兩把,看着面前似是瘋魔一般的富家子弟和纨绔公子,輕哼一聲,眼睛裏閃過一道精光。
若不是聽過一遍,怕是此刻,自己也是與他們一樣的神态。
桃夭啊桃夭,她可真是一個妙人兒。
兩天前,這丫頭聽着這曲子的聲音硬生生闖進了春花樓,她當時還想着這天上是掉了多大的餡餅,才能讓一個貌若天仙的小姑娘自己找上門來,想不到,她不止是塊餡餅,還是一塊金子做的餡餅。
桃夭是個傻子。
說她是傻子也不對,因為她知道自己的名字叫什麽。可若說他不是一個傻子也不對,因為她只知道自己的名字,或許,再加上她嘴裏哼的那首曲子。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對她春花媽媽來說,擁有能勾引男人的美貌才是正事,至于腦袋好不好用,或者從哪裏來到哪裏去,這些,都不重要。
桃夭孤零零地站在高臺之上,透過漂浮的紅綢看向外面。
頭上的珠串很沉重,身上的衣衫也是華美涼薄,可她卻一直忍着。
春花媽媽說了,只要她穿上這些站在高臺上唱這首歌,她就能找到她想找的那個人。
她一直在唱這首歌,歌詞似乎很複雜,她已經不記得了,可是,那曲調她卻還記得,仿佛镌刻在她靈魂中一樣的深刻,即使她忘了一切也忘不了。
是啊,她什麽都不記得了,好像做了一個非常……非常漫長的夢,夢裏什麽都沒有,只有這首曲子在不斷回響。然後她醒來,便真的什麽都忘了。
她是誰,從哪裏來?父母是誰?想要去哪兒?
該忘的,不該忘的,她通通不記得了。
順着那曲調的聲音尋來,她便來到了這春花院。
她記得她還有一個要找的人,那個人是誰,長什麽模樣她也記不清了,她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背影,她越想靠近,那人就離她越遠,宛若天邊明月,很快閃進雲霧中,連一絲衣角都不曾留下。
對了,她還記得一句話。
“若桃花妖嬈,我便來尋你。”
可是那個人好像忘了來找她,可能是她睡得太久,讓他讨厭了,又可能是她太不讨人喜歡,惹他生了氣。可是,她知道那個人很重要,非常非常重要。
既然他不來找她,那她就去找他好了。
畢竟,她……只記得他了。
若是那個人聽到她的歌,一定會來找她的,一定會。
桃夭輕輕哼着,下面人群在不安地騷動,或哭喊、或大笑、或發怒、或哀嚎,指着空氣手舞足蹈的比劃,如同群魔亂舞。她清楚地聽到了他們靈魂每一處的吶喊,有的凄厲,有的悲苦,有的狠辣,卻沒有一個純潔無垢。
那種腐朽肮髒的氣息幻化成無數的魅影在她的身邊纏繞盤旋,她想逃卻逃不掉,只能捂住地閉上眼。
又來了,即使不想看,卻總是看到。不想聽,又總是聽到,那發自身體漩渦最深處的所謂本性。
那些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亂,不斷朝她叫嚣着,發怒着,狂笑着,仿佛要将她拉入最地獄地深淵,讓她同他們一樣飽受烈火焚燒的煎熬之苦。
桃夭緊緊閉着眼睛,那種可怕的東西張着巨大的嘴,張牙舞爪的幾乎将她吞沒掉,無邊的恐懼感湧上心頭,桃夭劇烈地顫動着,雙手抓緊衣袍,努力不讓自己的聲音斷掉。
她不能停,不能停,那個人說不定已經聽到了,那個人說不定正在來,她不能停絕不能停……
那些咆哮的意念咬住了她的皮肉,沒有留下痕跡卻讓她無比痛苦。
就在桃夭以為她要被吞噬殆盡的時候,那些幻影卻突然間消散開來,化成了虛無缥缈的埃塵。
仿佛這世上所有的污垢都在一瞬間消失殆盡,桃夭靜靜地看着站在入口處的脫俗的白衣男子。
他似九天仙人一般負手而立,周身仿佛被月光擊打,散發着的光華潔白的淡淡銀光。一身素白如雪如冰,只在衣襟和袖口處繡了些銀色的瑣碎紋路,婉轉交叉着緊密相纏。
紅色的綢幔好像有意識一樣自兩邊分開,而白衣男子的樣貌,也逐漸清起來。
那是一張驚若天人的臉,眼角似有閃耀的光暈一般籠罩,在有些悶熱的夏夜沁出絲絲的涼,一時間,天地之間便只剩下了那冰涼沁香的素白之色。
是誰?究竟是誰呢?明明是和其它人沒有兩樣的完全沒有見過的陌生人,為什麽……胸口會這麽悶,這麽痛,又為什麽,如此強烈地想要靠近呢?
原本嘈雜的春花樓頃刻間變得無比寂靜,不論老少男女,眼睛都移不開一樣的看向他,無比的敬畏。
桃夭看向那個白衣男人,他也在看她,一雙眼睛有些淡淡的銀光,卻平靜無波,淡然世間。
桃夭受到蠱惑一般走向他,精致地面容上染上一個孩童一般純真的笑,有些畏懼的拽住了他的衣角。
“你……叫什麽名字?我要的找的那個人,是你嗎?”
作者有話要說: 卿山發了新文
推薦從前的文 殇盡相思 哈哈
果然對文字還是熱愛,
第一次寫這樣的體裁,大綱已經完備,希望大家能夠喜歡 麽麽 覺得不錯請收藏一下哦~~~這就是動力!!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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