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二十

高二期末發生的事情讓祝蓁意對醫院有些抵觸，此時正閉眸側着身躺在病床上。

“小意。”祝琳下課得知女兒受傷後就立馬趕了過來，眸光裏含着溫情和心疼，“怎麽樣了？”

“媽媽。”少女睜眸看到母親，嘟嘴撒嬌道，“我想回家了。”

路遠颦眉道：“祝姨，剛剛拍了片，醫生說大概要一個小時左右能拿。我爸去辦手續了。”

祝琳彎腰揉了揉她的額頭，安慰道：“好，你乖乖躺着，等檢查完我們再回家。”

腦部CT結果出來後，醫生解釋并沒有什麽問題，，讓家長放寬心。不過在祝琳的強烈要求下，祝蓁意還是在醫院住了一個晚上，以防萬一。

第二天上午正在準備出院的祝蓁意迎來了那個來賠禮的高二小學弟和他的家長。

有時候世界就是這般小，祝琳竟是那個小學弟的小學老師。

“蔣禮，講理？”祝蓁意聽了他的名字，念叨一番後笑道。

“學姐，昨天真的很抱歉，我也沒想到那個籃球它還能彈這麽遠！”

“真是不好意思，我們家這孩子從小做事就是不仔細，這次還害得您女兒受了傷。”

“……”

祝琳和蔣禮的父母也是有過幾面之緣，家長們在一旁說道。

早上濃濃的消毒水氣味不斷鑽進她的鼻腔，對于小學弟的道歉她搖了搖手道：“沒事。”

路遠特意請了假，他站在身側看得出少女有些不适，低聲道：“我先帶你去門口。”

因為走路頭搖晃起來會疼，祝蓁意腳步很慢，身邊是來去匆匆的人，她颦眉道：“阿遠，我真的好讨厭醫院啊！”

路遠知道她是對于五個月前方正意外被害的事耿耿于懷，有些傷痛只能随着時間的流逝而消散。

他輕輕将少女擁在懷裏，似是為了讓身邊人更安心，手上的力道又加了幾分。

“你放心，有我在。”

每兩周輪換一次座位，窗邊的好位置已被占領，祝蓁意的位置現在正是教室正中央。

位置不在靠窗靠門邊，就是有個壞處，一有人找那大嗓門保管全班都看過來。

“祝蓁意，找你的！”

看到門口一臉純情無辜的小學弟，她無奈地起身出去。

他笑得一臉燦爛，又是拎相同的牛皮紙袋，“學姐，這是我媽媽叫我帶給你的，水果沙拉。”

“蔣禮，你和阿姨說我已經好得不能再好了。別再麻煩她每天都送吃的給我了。”

蔣禮是體育生，每天訓練的人不像路遠和安禛昕那般白皙，但健康的小麥膚色似乎更适合這個陽光青春的少年，臉上又洋溢着燦爛笑容，倒是惹得不少路經女孩頻頻回頭看他。

“學姐，你喜歡吃就好啦！”

自從醫院那天以後，這孩子每天早上雷打不動就到高三七班門口送吃的，以“媽媽的歉意”為理由，祝蓁意也不好拒絕。

早晨的陽光明媚，不過剛經過門口瞧見這一幕的路遠心裏不太明媚。

“祝蓁意，還上不上課了？”手插着褲兜靠在旁邊的白牆上，少年颦眉道。

“哦，我馬上回來。”少女回頭匆匆應了一聲，随後勾唇溫和笑道，“謝謝你了，以後還是別再這麽麻煩了。”

夕陽落下，天邊的餘晖灑在一行人身上。

正巧遇上紅燈，路遠穩穩地停下自行車，回頭說道，“我下禮拜就要去比賽了。”

轉眼過去，距離運動會結束已經差不多半個月了。祝蓁意雙腳正點着地，感慨道:“這麽快呀！”

人多時分，少年總不喜歡多語，沉寂過後還是她打破平靜，“你什麽時候走？我去送你啊！”

路遠輕笑了一聲，“就一個禮拜而已，又不是出國去不回來了。”

少女偏頭傲嬌得“哼”了一聲，雙手卻仍舊緊緊懷着他的腰，“随你。”

“定了周一下午的機票，就不再去學校了。”

“知道啦！那你記得把衣服準備好，我聽說北方降溫了，記得帶上長袖襯衫。還有記得備些藥，那麽重要的比賽可別出現意外啊……”

少女唠叨了一大堆，“唉，反正盛阿姨在那邊，也不怕沒人照顧你。”

其實和祝蓁意相比，路遠的自理能力更強，不過耳邊斷斷續續的唠叨聲卻聽着很舒心，“知道了。”

“一周見不到你，唉，”祝蓁意輕輕嘆了口氣停頓下來，“……我會很開心的哈哈哈！”

“……”路遠本想着她何時變得這麽煽情，好吧，還是自作多情了。

“嘿嘿嘿，你別生氣啊，我開玩笑呢！”沒聽到他回應，祝蓁意怕身前的人當真，伸手拍了拍他的後背，笑道“放心，我會想你的啦！”

“嗯……”柏油馬路上幾輛跑車飛奔而過，尖銳的發動機聲音掩蓋了少年的剩下的話。

少女颦眉瞪着那些擾民的車輛行駛過去，随後問道:“你說什麽？”

晚風涼爽，拂過少年的面龐，他的唇角被風帶起，“沒什麽。”

他想說:“嗯，我也會想你的。”

只是風光正好，時光不對。

我的女孩，未來太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