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護妻狂的男人
紀宅庭院一步一景,溪流營造幽谷的意趣,水下錦鯉成群。這是程知謹第二次來紀宅,與第一次心境大不相同,他們正大光明受邀赴宴,紀太太和紀蔓真要鬧丢臉的是紀家她何必擔心。
“在想什麽?”傅紹白低頭問她。
程知謹緊了緊挽他的手,小聲道:“這庭院真漂亮,上一次都沒發現。”
“喜歡?”
“喜歡。”
“想住在這裏嗎?”傅紹白問得一點兒也不像開玩笑。
“這世上的事只要我想就能實現嗎?”
傅紹白笑,“你可以想想看,說不定就實現了。”
“傅先生,我早就過了十八歲做夢的年紀。”
“傅太太,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程知謹突然想起件事兒來,問他:“上一次來紀宅你帶我走的那個小門,那樣隐蔽你怎麽會知道?”
傅紹白臉上有微妙的變化,措手不及的情緒控制得極好。這次再跟她解釋說每個別墅的花園構局都差不多估計是過不了關。
幸好,在園子裏遇上蔣錦業和蔣晴。
“程老師。”蔣晴踩着高跟鞋箭步如飛,“我多怕你不來。”感激擁抱。
程知謹還是不習慣與人這樣熱情的相處方式,拍拍她,“我不來就不會答應你。”
蔣晴左右看了看,“吳奔沒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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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知謹挑眉,“你想他來見證你相親?”
蔣晴壓低聲音,“我想他來搶親。昨晚還做了這樣的夢,我們兩一起私奔找一處海邊的小木屋,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程知謹搖搖頭,“小女孩。”
“要是有一天你嫁給別的男人我會去搶親。”傅紹白一本正經。
“胡說八道。”
有些話還真是不能胡說,說不定哪天就一語成谶。
“程老師,又見面了。”蔣錦業很公式化的打招呼。
程知謹微微點頭,“蔣先生你好,蔣晴在我那兒住了幾天讓你擔心很抱歉。不過,她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想法和決定長輩應該諒解,蔣先生覺得呢?”
蔣錦業笑一笑,不置可否,目光落到傅紹白身上,“這位是?”
“我先生,傅紹白。”程知謹介紹。
蔣錦業目光沉了沉,依舊保持微笑,“傅先生你好。”
傅紹白點了下頭算是回應。
“貴客臨門有失遠迎。”從正門率先迎出來的男人看上去六十開外,身形略發福,笑眯眯眼中有種狡詐的陰影。這是特地為了傅紹白推掉所有行程匆匆趕回國的紀澤鵬,紀氏幕後真正的掌權人。雖然表面上傅清玲挂名董事長,紀以南是執行總裁,事實上所有事都掌控在紀澤鵬手裏。
“紀董言重。”蔣錦業攜蔣晴上前,“還不叫人。”蔣晴乖乖喊人。
紀家人和蔣錦業寒喧完,所有精力都集中在傅紹白身上,但都不敢說破。
“這位一定是以南跟我提到的程老師和傅先生吧。”紀澤鵬表面功夫做得滴水不漏。
程知謹點頭,“你好紀先生。”她轉頭看傅清玲,“紀太太生日快樂。”
傅清玲有片刻失神,回神道:“謝謝。大家都別在外面待着,屋裏請。”
傅紹白從頭至尾泰然自若,絲毫不擔心身份會在程知謹面前曝光。一早就猜到紀家父子想玩籠絡,既然有意籠絡當然會拿出誠意。
紀家在商界的地位從這登門賀壽的客人就可見一斑。
程知謹在人群中看見蘇銘,才一個來月不見他消瘦了許多眼睛都凹下去,站得遠遠不敢靠近。
蘇銘也看見她了,他和她在一起六年,從未見過這樣鮮活豔麗的程知謹,對豔麗。以前的程知謹跟豔麗絕對扯不上關系。好男人會讓自己的女人貌美如花,壞男人會把自己的女人變成大媽。
如傅紹白所說,蘇銘後悔了,悔恨交加,明明有塊璞玉在身邊,他偏偏去招惹野花野草最後自食惡果。他只能這樣遠遠看着,她站在傅紹白身邊大方得體,指尖緊緊貼着他西服。蘇銘知道她不喜歡這樣的場合會尴尬不知如何與人相處,以前他覺得她丢臉帶不出手。但是現在她在傅紹白身邊,她被照顧得很好,得體微笑沒有負擔甚至輕松。蘇銘嫉妒,嫉妒得發狂。
對于背叛者,最好的報複不就是比他過得好嗎。這也是傅紹白一定要把程知謹打扮得光彩奪目的原因。
“程小姐,你的裙子真是太漂亮了,不知出自哪位大師之手,我也想要一件。”那些豪門闊太對她的裙子羨愛不已。
程知謹之前擔心自己跟她們聊不到一起會犯社交恐懼症,還好還好。
“是我先生一個朋友定做的,你們要喜歡回頭我把聯系方式給你們。”她一心想着給傅紹白那位懷才不遇的小裁縫介紹生意。
“真的啊,那太謝謝了。程小姐先生的那位朋友一定是國際頂級設計大師。”
程知謹沒多想,只是覺得是金子總會發光,那位懷才不遇的小裁縫終于能出頭了。
二樓牌局正酣,傅紹白手邊的籌碼已經堆得放不下。紀澤鵬和紀以南都對好局讓傅紹白贏,傅清玲頻頻走神。
傅紹白突然蓋住牌面,指尖一個一個滑過牌身,淡淡開口:“賭錢太沒意思,來賭點別的。”
“傅先生想賭什麽?”紀澤鵬笑問。
傅紹白在最後一張牌上停下敲了一記,“我太太喜歡你這座宅子。”
紀澤鵬和紀以南同時變了臉色,紀以南推牌,“傅紹白……”紀澤鵬拉下他:“不準對客人無禮。”年青人還是氣盛。
紀澤鵬笑道:“傅先生和太太感情真好,傅太太面相善良一定不會做出奪人家業的事,傅先生你說對嗎?”
傅紹白掀一掀眼睑,“紀董這樣就玩不起?”
“當然不是。我們給傅太太準備了更好的禮物,保準讓傅太太滿意。”紀澤鵬打包票。
傅紹白挑眉,來了興致,“看看。”
程知謹好不容易躲開人群透口氣。
“程小姐。”有人喊她,她一回頭,蔣錦業端着香槟過來遞一杯給她。
“謝謝。叫我程知謹或是程老師都行。蔣晴呢?”程知謹從剛才就一直沒見着她。
“不知躲在哪裏打電話。謝謝程老師送晴晴回來,不然,我還真不知怎麽辦。”
“不是說要斷絕父女關系?”程知謹半玩笑半認真。
蔣錦業笑笑,“晴晴母親因為她難産過逝,我工作很忙,她從小就是一個人。其實我一直都很想給她找個母親。可能是我的問題,沒有一個她喜歡的。”他停了停,很認真看着程知謹,“晴晴好像很喜歡你。”
程知謹差點兒沒被香槟嗆到,“我是她老師,多多少少都會了解她的性格。你們之間的問題只是缺少溝通而已。”
蔣錦業從她臉上移開目光落到遠處,“從小到大她都沒聽過我的話,你一說,她就聽了。”
程知謹覺得有些尴尬,“你和阮小姐真的分手了,因為蔣晴?”
蔣錦業搖頭,“不是。”多的他沒說,程知謹也不好追問,本來就只是轉移話題的一個話題。
“程小姐,紀先生請您到二樓,您先生也在。”紀以南的秘書親自來請。
程知謹擱了香槟,“蔣先生,那我先過去了。”
蔣錦業遞了張名片給她,“這是我的私人電話,以後不管有什麽事你都可以直接聯系到我。”
“好。”程知謹也沒多想,老師收家長的聯系方式再正常不過。
二樓比大廳安靜多了,程知謹看着紀家一家人陪傅紹白打牌倒覺詭異。
“傅太太會嗎?”紀澤鵬的位置對着門口最先看見她。
程知謹擺手,“不會。”到傅紹白身邊,壓低聲音,“你會?”
“三缺一,救個場。”傅紹白一臉無辜。程知謹一臉不信,樓下那麽多人需要他救場?
紀澤鵬笑起來,“傅先生和傅太太真是恩愛。”
程知謹微笑不語。
有人送茶進來,程知謹一回頭看見挺着大肚子的紀蔓雙手端着茶走得小心翼翼。
程知謹疑惑這又是哪出,傅紹白眼底的興致更濃。
紀蔓終于在程知謹面前停下,雙手奉茶,“對不起知謹,我錯了,是我勾引蘇銘是我不知羞恥。這杯茶我給你賠罪,請求你原諒。”
程知謹楞住,怎麽都猜不出這葫蘆裏到底是賣的什麽藥。
紀澤鵬碰一碰傅清玲,她圓場道:“傅太太,之前是我錯怪你,我們了解事實後才知道紀蔓錯得離譜,還給你造成那麽大的困擾,真是對不起。這杯茶你一定得喝,不然我們一輩子都不得安心。”
傅紹白安靜在一旁看戲,難怪紀澤鵬能獨步商場,連自己的女兒都能利用,還有什麽人不能出賣。
紀蔓端茶的手都抖起來,端不穩,不可一世的大小姐怎麽做過斟茶認錯這樣的事。
“知謹,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紀蔓眼睛都說紅了,“你要我跪下才肯喝這杯茶嗎?”眼淚直往下掉。
程知謹接過茶,沒喝,“我不是聖人,釘子釘進牆裏拔、出來還是會有裂痕,我不會原諒你也不恨你,所以這杯茶喝不喝沒什麽意義。”
紀蔓這一輩子都是第三者,一輩子在程知謹面前都擡不起頭。
傅紹白沒騙她,他說過,她嫁他,會讓背叛過她的人跪在腳下求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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