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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打電話來讓程知謹去複查,蔣錦業一定要親自送她,一路極盡呵護,連護士都誤以為他是孩子爸爸。程知謹沒有解釋,蔣錦業心裏是高興的。
專家診室門口,程知謹接過蔣錦業手裏的病歷,“等會兒我自己進去就行,我不希望別人誤會。”
蔣錦業有點兒失落,“我在外面等你。”
終于喊到程知謹的名字,蔣錦業送她進去在門口止步,診室的門關得嚴嚴實實。
醫生四十開外,高強度的工作讓她看上去有點兒僵,接過病例,“程知謹。”
“我是。”程知謹在醫生案臺邊坐下。
醫生翻開病例開始問診,“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最近有些什麽反應?”
程知謹一五一十回答。
“你躺到裏邊去,我替你檢查下。”
程知謹起身繞過四折醫療屏風有一張簡易床,護士拉上窗簾房間很暗。
“您先躺上去,醫生馬上就來。”
“好。”程知謹躺上簡易床,頭頂是素白天花板,兩手交疊在小腹有點兒緊張。
等了有幾分鐘,沒見醫生進來,她皺皺眉,更緊張了。又等了幾分鐘,還是沒人進來,連護士都不見了。
“醫生……”她忍不住喊一聲。終于聽到腳步聲,稍稍松口氣,她望着天花板,問:“醫生,我的情況……有問題嗎?”
醫生沒有回答,只聽見放水洗手的聲音。
程知謹按緊小腹,“如果我不要這個孩子最晚到多少天可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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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知謹,你敢!”壓抑暴怒的聲音,程知謹坐起身就看見一身白大褂臉被口罩遮了大半她還是能認出來的傅紹白。他兩手鉗住她肩膀幾乎要将她從床上提起來,“剛才的話你再說一遍試試。”嗓音壓低到嘶啞。
程知謹吃痛,對上他冒火星的眼睛,哼笑一聲,“你不是說這是野男人的孩子,你這麽緊張幹什麽?”
傅紹白被她嗆得啞口無言,程知謹掙脫他鉗制揉一揉肩膀,“還有什麽難聽的話,今天都說給我聽聽。”
傅紹白眼睛裏能噴出火來,“你要是敢動打掉這孩子的念頭,我……”
“你怎麽?”程知謹心裏的火也在冒,他永遠把她當傻子。她踱到屏風邊靜聽門外動靜,一面冷笑對傅紹白,“你是準備來段我水性楊花的視頻放上網瘋傳還是幹脆用你黑武士的手段逼我跳樓?”
她現在這個樣子罵不得惱不得更打不得,傅紹白居然拿她一點兒辦法都沒有。他軟下聲音,“程知謹,我來是告訴你小心蔣錦業。”
程知謹盯着他,“只有這句話?”
“你只用記住我這句話。”
程知謹胸口的那團火騰騰直竄,還在把她當傻子,到這個時候還不跟她坦白,好!
“我覺得蔣錦業很好,體貼細心沒有他做不到只有我想不到。”
傅紹白一把抓住她按在牆壁上胸口起伏,手臂上每一條爆出的青筋都在昭示他的暴怒。
“這個世界上把壞字寫在臉上的人不可怕,口蜜腹劍的人才可怕。”
程知謹一點兒都不怕,她現在就是有恃無恐,誰讓他一直把她當傻子。
她仰頭笑,“口蜜腹劍,你說的是自己嗎?”
“程知謹!”
“程知謹。”傅紹白的聲音和門外蔣錦業的聲音同時響起。程知謹猛一揪眉,利落轉身捂住傅紹白的嘴倒是反将他壁咚在牆上,壓低聲音,“別說話。”
“程知謹的檢查還沒做完嗎?我要進來了。”蔣錦業在外面等了許久,心生疑慮。
程知謹大聲對外喊,“別進來,我剛做完檢查,在穿衣服。”
蔣錦業沒再作聲。
被程知謹壁咚在牆壁上的傅紹白第一次露出驚愕,想說話,嘴還被她捂着。
程知謹聲音壓得更低,“找蔣晴,想辦法讓她開口。”說完她松開手往外走。傅紹白想抓住她問清楚,反應過來只碰到她指尖,她已經出去。他怔怔靠在牆上,五髒六腑在胸腔攢動,“找蔣晴,想辦法讓她開口……”
蕭岩的車停在醫院後門,焦急看表,他和傅紹白約定的時間已經超過,傅紹白還沒出來不會出什麽事吧?他解開安全帶正要沖進去,傅紹白出來白大褂和口罩都沒來得及換。
蕭岩松口氣,“老大,我還以為你被蔣錦業發現了,那可是只千年老狐貍。”
傅紹白摘掉口罩上車,蕭岩發動車迅速離開。
蕭岩從內視鏡看他糾緊的眉,“沒見到程知謹?”
“見到了。”
“那你這表情是幾個意思?”
“她讓我:找蔣晴,想辦法讓她開口。”
蕭岩猛踩下剎車,“她真跟你這麽說?!”臉上的驚愕與傅紹白剛才同出一轍。
“一字不差。”
“大嫂碉堡了,無間道啊!”
借蕭岩的嘴說出來傅紹白更自責擔心,她懷着孩子還要以身犯險,他真是罪大惡極。
他電話突然響起來,吳奔的越洋電話。
“喂。”
“哥,蔣錦業給阮穎打電話了,怎麽回?”
“不要接,給他回短信:傅紹白夜夜醉大街。”
“明白。”
“阮穎有沒有問題?”
“放心,她在古堡裏有吃有玩,這會罵累了剛睡着。”吳奔聽上去聲音輕松,傅紹白知道他越難過越會裝出輕松。
“吳奔,我是故意安排你看着阮穎。”
“我知道。”他知道大哥的良苦用心,“你放心,我這邊一切ok。”
傅紹白挂斷電話,蕭岩嘆口氣,“那小子怎麽是個死心眼,都這麽久了還放不下?”
“放下真有那麽容易,你至于糾纏蘇清寧至今?”都說人以群分,他們這五兄弟還真是。
“喂,五十步不要笑百步啊。”蕭岩正色,“接下來你準備怎麽做?”
傅紹白呼出一口氣,“程家二老沒平安回來之前不能輕舉妄動。柬埔寨那邊還沒消息嗎?”
“快了。不查不知道蔣錦業在那邊的勢力可以只手遮天。”
傅紹白捏緊手機,程家二老到底還是最大的軟肋。
醫院來回折騰一趟程知謹看上去很疲憊,車上閉目養神。蔣錦業擡手探她額頭,她驚得睜開眼睛身子後移。蔣錦業手僵在半空,“我……吓着你了?”
“沒有。”程知謹低頭攏一下耳邊的頭發,“我只是……不習慣別人碰我。”
蔣錦業收回手,“那是因為你還忘不掉傅紹白。這也很正常,愛恨總是相随。但是,你要開始新生活就要試着接受別人。”
程知謹笑笑,“我父母的事還沒解決,我現在真的沒心情想別的。”
蔣錦業點點頭,“很是。”
車開進蔣家院子的時候蔣錦業收到了阮穎回複的短信:傅紹白夜夜醉大街。他收起手機,笑容愉悅。突然的好心情倒是令程知謹疑惑,“有什麽高興的事嗎?”
蔣錦業不緊不慢回答她:“嗯,剛收到柬埔寨那邊發來的消息,你父母找到了。”
程知謹按住心跳,“真的找到我父母了?他們好不好?”
“具體情況等我打電話問過再告訴你。現在,你回房間好好睡一覺,你累了。”
程知謹壓制着激動,“……好。”
蔣錦業在書房打電話,說什麽程知謹聽不見,心急如焚。
敲門聲響起,她立刻開門張嘴就問:“我爸媽什麽時候能回?”
蔣錦業微微皺眉,程知謹心都揪起來,“有什麽問題嗎?”
蔣錦業進去折身坐進沙發,程知謹心懸在半空,“到底……”
“沒什麽大問題。”他先寬她的心,“但是,有點麻煩,要我親自去才能接到人。”
“你告訴我地址,我去接。”程知謹顯然還沒明白他的居心。
蔣錦業擺手,“估計不行,他們只肯賣我人情,所以不單只是要我過去接人這麽簡單。”
程知謹沉默,心裏明鏡,等着他開條件。
蔣錦業笑,“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我答應你一定平安帶你父母回來。”他盯着程知謹,“如果我做到了,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讓我照顧你一生一世?”
程知謹僵了半天,緩緩坐到他對面,“這是……交換條件嗎?”
“當然不是。我想你成為我的妻子,這樣就能名正言順照顧你,僅此而已。”冠冕堂皇,包藏禍心。
程知謹不作聲,指節繃得緊緊。
蔣錦業起身,“可能,我今天說的話唐突了,但句句是肺腑。我不會勉強你,完全尊重你的決定。”說完,他轉身出去帶好門。
程知謹整個人都垮下去,他剛才說的話裏一個字都沒有威脅的意思,但直覺他就是在威脅她。難道他已經發現什麽了?
蔣錦業握緊兜裏的鈕扣,蔣晴不那樣急着認領這扣子他還不會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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