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以後是日更六千的節奏噠~~ (3)
下去了,低下頭,長嘆了口氣:“何苦呢。”
是啊。這可是親生閨女,何苦這樣折磨呢?
這個問題。那得問人家苗富貴啊。
苗富貴有點慌亂,但很快就定下了神,幹咳一聲道:“那個,白少爺啊,我閨女她好好的哪能積勞成疾?要不,讓那位楊大夫也給看看?”
站在一邊的楊柏聞言忙擺手,笑道:“少爺雖然年輕,可醫術深得我們東家真傳,遠非我能相比。”
白蔹沉默了一陣子,繼續說:“這幾日常見苗姑娘在街上為生計奔波,再加上之前的傷病未愈,三下五裏夾攻,又有煩心事萦繞心間揮之不去,這才有了今日吐血一事。”
苗翠花躺得好辛苦,因為……她好想笑啊!
真服了這朵白蓮花了,竟然能給她整出個積勞成疾來,虧他想得出來。可是,她現在正人事不省中,要是這麽笑出來,豈不是一切都完蛋了。終于知道那些演屍體的龍套們都有多辛苦了……
為了不讓自己笑出來,苗翠花只能咬牙,狠狠咬牙,用力咬牙。
“诶,翠花,翠花?”離苗翠花最近的一位表叔聽見動靜,連忙看過去,見苗翠花緊閉着眼睛,但牙關緊咬,仿佛很痛苦的樣子,連忙呼喚起來,“翠花,你醒醒,聽見沒有?”
靠,竟然被抓到,演技不過關啊。腫麽辦,糾結啊,腫麽辦……
一直守在旁邊的苗翠峰見表叔呼喚苗翠花,忙撲上去,用力搖晃着苗翠花的胳膊哭喊道:“姐,姐你聽見我沒,你聽見了就醒醒……姐,你別吓我,你要是醒不來,讓我可咋辦……姐啊……”
一旁的白蔹眉頭微動,沒想到她的弟弟也深得她的真傳。
罷了,就看他們能不能憑着這等撒潑耍賴的手段擺脫那些桎梏,活出個人樣來吧。
被苗翠峰搖得胳膊都快折了,苗翠花定了定神,正好,躺也躺夠了,趁這機會醒過來算了。
回憶着無數穿越重生小說裏的女主蘇醒橋段,苗翠花緩緩睜開了眼睛,顫巍巍的問:“我……我這是……怎麽了?”
“姐,你可醒過來了!”苗翠峰立刻撲進了苗翠花懷裏,“你別吓我了,姐……我害怕……”還好還好,這位白少爺沒有看出姐是在裝病。咦,白少爺是不是在幫姐啊?
“我沒事,別怕,我好好的呢。”輕拍着苗翠峰的腦袋,苗翠花将視線轉向了苗富貴,虛弱的說道,“爹,求你看着我好歹是你親閨女的份上,別逼我了行嗎?”
“我怎麽就逼你了?你帶着翠峰跑出去住像什麽話!”苗富貴瞪圓了眼睛,來自四周的數落聲讓他幾乎惱羞成怒,真是豈有此理,哪有親爹管教閨女還要被人數落的。
苗翠花攬住了苗翠峰,用衣袖擦了下眼睛,頓時眼淚止不住的落下來,哽咽着說:“爹,我真熬不住了,要是你還當我是親閨女,好歹看在我那死了的娘的份上,讓我帶着翠峰在外頭單過吧……我拿性命發誓,哪怕不在家,你老了之後,我和翠峰也會供養你孝敬你。”反正我已經死過一次了,我性命發的誓都做不得數哦。
這次,不等苗富貴開口,同來的幾個朋友和表兄弟也紛紛勸起他來,包括跟過來看熱鬧的路人也一片附和。
勸他先別急着逼孩子回家,把事情放一放。等兩邊都消停幾天,再靜下心來好好談談,免得鬧出更不好的事情來。
“苗姑娘傷病太重,須得好好靜心調養,萬不可再受刺激。”
白蔹的話更是為大家的勸說更添了一份重量。
“爹,你別擔心,我沒事的。我身體一定沒事的……”苗翠花勉強撐起笑臉。剛說完,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幾乎要把肺管子都給咳出來。咳完之後,她才虛弱的喘息着繼續說,“我養兩天就好,你別擔心……我租的地方挺幹淨的。也安全,你別擔心我。”說完。她又輕撫着苗翠峰的臉,問,“翠峰,你是跟姐走。還是跟爹走?你放心,只要你跟姐走,姐肯定能照顧好你。”
這還用問麽。苗翠峰當然選擇跟姐走。
跟姐走,有肉吃啊。
“貴哥。”一個朋友把苗富貴拉到了一邊,小聲道,“我看你就先別逼着他們姐倆回家了,瞧翠花那樣兒,像是個痨病,嫂子才剛出了月子,大財又還小,萬一他們過了病氣就不好了。再說了,翠花鬧成這樣都不肯回家,你要是非把她弄回去,不定出啥事呢。依兄弟我看,不如就讓她先回那邊住,反正她又跑不了。”
苗富貴瞪他一眼:“你說的輕巧,萬一真跑了呢?”
“她都病成這樣了還能跑哪兒去?跑也跑不遠,出城又沒路引,你想找她還不好找?實在不放心,你天天晌午過去看她一眼,也算是盡了你當爹的心。貴哥,兄弟我說句不好聽的話,你聽了別生氣,那好歹是親閨女呢。”翠花攤上這麽個爹,也真夠她受的,唉。
想了好一陣子,苗富貴終于點了頭,對苗翠花道:“行,既然你死活不肯回家,那就先不回家了,可翠峰他還小呢,我得把他帶回去。”
話音剛落,苗翠峰就用力搖頭道:“我得跟着我姐,她自己一個人,又生着病,我不照顧她誰照顧她?讓後娘來照顧嗎?”
讓劉荷花去伺候苗翠花?別開玩笑了好麽,小心劉荷花一不留意把耗子藥給掉進飯鍋裏。可這麽一來,苗翠花總不能一個人在外頭住着,身邊連個給端茶倒水的人都沒有吧。
“行……行啊,你們姐倆,随便你們!”苗富貴終于沒耐性了,用力揮着手嚷道,“不回家就不回家,以後也別求我回來!”
苗翠花和苗翠峰相視一眼,然後齊齊撇嘴。
切,誰要回去啊。
“若是諸位商量定了,在下便去開方抓藥了。”白蔹淺笑,手裏已經拈了一支筆。
抓藥?苗富貴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這不是得花錢麽?可在這麽一群人的注視下,他能不為他親閨女掏這藥錢麽?況且,他閨女的一身傷病還都是因他而起呢。
用力咬牙再咬牙,苗富貴終于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來:“抓藥!”
一陣喧鬧過後,苗翠花笑眯眯的目送苗富貴帶着人怒沖沖的往南邊去了。
“姐,沒事兒了吧?”苗翠峰松了口氣,挨到苗翠花身邊,小聲問,“爹還會再來麽?”
苗翠花撓撓下巴,不确定的說:“這個……我可說不準哩。”
不過,這次可多虧了白蓮花小帥哥。
“苗姑娘。”
白蔹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苗翠花回頭,沖他咧嘴一笑:“這次多謝你啊。”
“苗姑娘不必客氣。”白蔹擺了擺手,目光投向路的盡頭,正好看到苗富貴那一行人消失在街口,微微一笑,問,“一哭二鬧三上吊只為離開家?”
“是啊,不行麽?”苗翠花一邊點着頭,一邊納悶的打量白蔹。太怪了啊,這小子竟然沒吐槽她,而且還這麽正經的跟她進行正常的語言交流,虧她做了半天心理準備去承受他的毒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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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翠花教弟,蘇氏教女
看了眼苗翠花,那張俏麗的小臉上明白寫着不解與疑惑。白蔹一笑,搖搖頭道:“沒有什麽是不可以。”原本以為她那般撒潑耍賴是為了獲得更多,沒想到卻正與他所料相反。
“那就行了呗,只要能達到目的,管我這一招是用了多少次呢。”苗翠花聳聳肩,往門框上一倚,懶洋洋的說,“招不在新,管用就成。”
确實,她的招數都是那些常見的花招而已,而且用過不止一次。白蔹點點頭,唇畔的笑意越來越濃,目視西邊的最後一絲霞光漸漸消失。
“吶,問你個問題呗?”苗翠花終于忍不住了。
“請講。”
“我就是想問問,你今兒怎麽了,突然待我這般和善,讓我有點兒不習慣啊。”問出這話的時候,苗翠花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個m,竟然不被吐槽還不習慣了。
不習慣?白蔹一怔,随即笑了起來:“痛快就好。”猶記得她那天說過,她什麽都不為,只為痛快。
痛快就好,啥意思?苗翠花的嘴角直抽抽,她怎麽覺得自己似乎真的得病了,得了一種叫做“間歇性理解能力障礙症”的病。話說,這家夥的意思是,他肯幫她就是為了尋個樂子,心裏痛快?
見苗翠花神色迷茫,白蔹搖頭輕嘆:“原來,不被在下擠兌,姑娘竟然這般不習慣。也罷,雖然在下一樣與人為善,并不喜譏諷于人,但為了不令姑娘太不自在,便勉為其難的譏諷姑娘幾句。”
喂喂喂,有那麽誇張嗎。我沒說我要找虐啊!苗翠花瞪圓了眼睛。
可白蔹已經開了口:“實話說,在下從未見過姑娘這般特立獨行的女子,不喜被人善待,反而喜愛受人譏諷嘲笑,甚至不被人譏諷時還會感到不習慣。在下雖然年輕,但也活了十幾年,打從記事起便從未遇上過這種事情。姑娘當真是讓在下大開眼界。”
苗翠花的臉蛋陰沉:“你是在說我賤骨頭麽?”
“這……”白蔹歉然的看着苗翠花。“在下并未如此說過。”
可你那話不就是這個意思嗎?苗翠花輕輕磨牙,魂淡啊,她果真是賤骨頭麽。竟然在被白蔹這麽吐槽一番後,找到了熟悉的習慣感。喵的!
竟然又回來了?!
蘭姐兒圓睜着眼,看對面的門被那姐弟倆打開又關上,心裏怎麽也想不明白。
“真是怪了。他們爹帶了人來抓他們回家的,怎麽又給放出來了?”蘇大娘也是萬分不解。她才從李大嫂子家出來,剛剛就親爹找閨女一事進行了深刻而認真的探讨,可剛關了遠門沒多大會兒,就聽見外頭有敲門的動靜。開門一看,竟然就是這姐弟兩個。
“難不成是又偷跑出來的?”蘭姐兒眉頭緊皺,本以為這姐弟兩個不會回來了呢。沒想到竟然又回來了,真是夠惹人厭的。不過。她很快就又冷笑了起來。
真是個傻子,跑出來還不趕緊換個地兒,竟然又回這邊來了,到明兒還不是要被抓回去?
可第二天一早,蘭姐兒發現自己失算了,因為那姐弟兩個竟然沒事人一樣的坐在門檻上舂米摘菜,好像根本不怕有人來抓他們回家。
就連聽說了消息跑過來的龐春梅都急了,連連催着苗翠花趕緊換個地兒住,別在這裏等着被抓。
“春梅姐,你不用急,我爹這幾天不會來逼我回家了。”苗翠花笑盈盈的拉了龐春梅在一邊坐下,自己把剛舂好的小米和豆子放好,轉身去看剛才和好的面,見面已經饧好,才扭頭對龐春梅說,“反正你這會兒沒事,在這裏跟我說說話,我正要烙餅,等好了給你嘗嘗。”
她烙的不是普通的白餅,而是剛從早點系統裏刷出來的羊油餅。
真是謝天謝地,她昨天晚上回來後閑着沒事又開始翻早點系統,終于一狠心花五錢銀子刷了次優質。而這次,終于給了有用的食譜,是主食的制作方法。
先烙出兩張普通的白餅來,然後平底鍋上刷一層油,将一張白餅放上去。把事先剁好的餡兒均勻的攤在上面,然後再蓋上另一張餅。留意着火候,烙一陣子就翻動一下,翻之前,沒有刷過油的那張白餅上面再刷一層油。這樣翻上個三四次,餅差不多就好了。
餡兒是羊油摻着紅辣椒剁成的,裏頭打上一個雞蛋攪拌均勻,再加進去切好的蔥花以及鹽和她自己磨好的調料粉。
“給,嘗嘗。”苗翠花将那羊油餅盛出來,改刀切成幾塊遞給龐春梅
“聞着挺香的……啊啊,熱!”好不容易才一邊吹氣一邊把餅吃進肚,龐春梅呼出一口氣,“好吃是好吃,就是差點燙死了。”
“這個得趁熱才好吃,涼了再吃就變味了,還容易拉肚子。”苗翠花聳聳肩,無奈的說,“愛吃羊肉的都愛吃這個,可嫌羊肉膻的就受不了這個味道了。”
龐春梅贊同的點頭,順便表态:“可确實好吃啊,香死個人了。”頓了頓,她又問道,“你是要賣這個?可這個得現做現吃,你推着個車滿大街的走,不方便做吧?”
“是啊,又不能做好了放着,畢竟跟別的餅不一樣,不能放涼了吃。”苗翠花輕輕點頭,但她想得更遠。
推着小車走街串巷畢竟不是長久之計,她只是目前沒有足夠的人脈基礎和資源可以定點擺攤賣早點。等到她積累了足夠的實力,還是要固定下來的,到那時,自然就可以賣羊油餅了。而且,不光羊油餅,在那之前,她還要再積累些其他食譜。不然,只靠一碗豆沫一個羊油餅,擺攤有點太單薄了。
不過,從龐春梅的反應來看,至少有一點可以确定。這羊油餅是很有市場的。但現在麽,還是繼續腳踏實地的賣她的豆沫吧,好歹得先把刷羊油餅用掉的那五錢銀子給補上啊。
“對了,你說你還想送翠峰去上學,你咋不讓他跟你一起幹生意呢?”龐春梅說這話的時候,回頭看了眼在屋裏看書的苗翠峰,搖着頭道。“他都識了那麽多字了。不用專門去念書也行,你還想讓他去考試做官嗎?”
“幹嘛不讓?”苗翠花瞥了眼龐春梅,又回過頭去繼續烙餅——和面和的太多了。只能就地解決掉啊。
聞言,龐春梅忍不住戳了苗翠花一指頭:“你傻啊,知道這幾年學上下來得花多少錢不?”
“知道啊,城裏最便宜的半年要五兩銀子。還不算筆墨紙硯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說的輕巧,你一碗飯賣出去才幾個錢?你得賣多少飯出去才夠他上學的?”
“這我倒沒算過。不過,估計那些飯都能淹死他了吧。”苗翠花說着,擡頭看了眼屋裏的苗翠峰,微微一笑。“可不管怎麽花錢,我都要讓他去上學。”
苗翠峰喜愛讀書,又刻苦認真。若是她攔着不讓他去上學,未免太可惜了。
龐春梅知道自己說服不了苗翠花。也只能搖搖頭,說苗翠花是自己給自己找事忙了。
回來後兩三天,苗翠花讓蘭姐兒和蘇大娘徹底失望了——她每天中午和傍晚都無比準時的推着自己的小車出去,然後沿着西環街走上一圈兒賣完回來。
期間,苗富貴只來過兩次,苗翠花也吐血順便吃藥給他看了兩次。
然後,就沒了消息。
“這……親生的兒子閨女,丢這裏就不管了?”蘇氏的眉頭幾乎擰成了個疙瘩,關于那天的事情,她後來也打聽清楚了,不就是裝病麽,不然,怎麽平時一直都好好的呢,偏親爹一來就病得爬不起來了?
蘭姐兒輕哼了一聲,目光沒有離開鏡子中的自己,懶懶的說:“有這種閨女,他爹也嫌丢人吧。”滿大街的叫賣,還叫得那樣粗俗,讓哪個有臉說那是自個兒閨女?拿起梳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梳着發尾,她輕輕嘟起了嘴,有些不快的說:“娘,琪哥哥他有好幾天沒來了。”
“他為啥沒來,你不知道?”蘇氏瞪了蘭姐兒一眼,警告道,“以後說話小心着點兒,上次是哄過去,可要是還有下次,他可就真生氣了。你也不想想,連她親爹都擺弄不了,那翠花丫頭能是個省事兒的麽?虧你也敢冒充。”
“我哪知道她那時候會來敲門要東西?”蘭姐兒不服氣,終于将目光從鏡子裏頭那個千嬌百媚的自己身上轉到了蘇氏身上,“本是想先把琪哥哥哄過去,事後再跟那死丫頭學上一點半點的,哪知道她那時候來了。哼,我看啊,她就是在外頭瞧見了琪哥哥,所以才厚着臉皮找上門來,就是想勾引琪哥哥的。”
蘇氏聽得不耐煩,搖頭道:“行了行了,別說那些沒用的,以後你小心點就是了。我打聽過了,他們國公府下個月就要辦喜事,辦的就是吳公子他的婚事,這幾天他來的少也是為了這個。”
這話聽得蘭姐兒一驚,手裏的梳子也落了地,猛地站起來問:“啥?你說啥?他要成親?”
“可不是麽?”蘇氏撇了撇嘴,又白了女兒一眼,“坐好,穩穩神,反正他就算是不娶這個也是娶別的,咱們門不當戶不對,你還指望他三媒六聘八擡大轎的把你從正門擡進去?”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見女兒老實的坐下聽自己說話,蘇氏才繼續說下去:“估摸着他成親前還會來咱這邊,到時你可別跟他鬧,多說說話寬寬他的心,知道不?你跟他說,你知道自個兒配不上他,不指望能做他正妻,只盼着他能記得你的好,記得你的心意。說上一陣子,再哭會兒,他就心軟了。這男人哪,就是喜歡聽好話,就是心疼可憐人兒。只要他心裏有你,你哭鬧起來,他也只覺得你惹人疼……”L
☆、72 故技重施
“你買一碗嘗嘗,你買一碗看看,你也不用害怕被騙,你也不用害怕被宰……”
要問西環街上最亮眼的是誰,十個裏頭有八個會把目光直接投向外頭那個推着小車叫賣的少女。
也不知道她咋就能想出那麽多詞兒,喊得你心裏癢癢的,不買上一碗都覺得對不起自個兒。話說回來,人家那粥也确實好吃啊,叫什麽,什麽豆沫的,香噴噴,也沒啥怪味,再挑食的也能吃的下去。
“一文錢一碗,一碗一文錢,走過這圈賣完就收攤了啊……”
抽空喝了碗水潤潤喉嚨,苗翠花幹咳了幾聲,終于覺得冒火的喉嚨又複活了。
真是無法相信,那個在醫院裏混吃等死的她,如今在另外一個時空推着車子走街串巷的叫賣。不過,還好她這個身體健康的很,穿越大神也像她保證過,除非她自己找死,這個身體絕不會有亂七八糟的毛病。
唔,這麽說來,那魂淡是同樣保證哪怕她将來懷孕生子也不會有事咯?這倒是最要緊的一重保障,畢竟,特麽這是不能做剖腹産的古代啊。
“姐,你歇會,我接着賣去。”苗翠峰也跟着出來了,因為苗翠花這幾天是真不太放心讓他自己在家——萬一苗富貴又殺過來了呢?
拍拍苗翠峰的腦袋,苗翠花把碗往車子裏頭一丢,笑眯眯的說:“沒事兒,還有小半鍋,再走一段就差不多了。你好好跟着我,記我一句話,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死讀書要不得,我可不想你變成個書呆子。”
“恩,我知道,就好比聖人說一茶一飯當思來之不易,我若不知道姐在外面這樣辛苦,哪知道是如何來之不易的。”苗翠峰點頭。順便指了下路對面的小販。“姐你說過,一切都是為了生計,不論是做工還是做生意。都沒有高下之分。就好比他在街頭賣菜,為的是養活一家老小,只要他不缺斤短兩,不以次充好。就不應該看不起他。”說着,他摸摸頭笑道。“姐,你是不是怕我讀書多了會看不起商人?可咱自己本就是商販,我若是看不起商人,豈不是看不起自己?你辛辛苦苦賺錢給我讀書。我若是看不起你,那不是沒有良心嗎?姐,你放心。我不會糊裏糊塗變成書呆子的。”
這小子,怎麽能讓人不喜歡!苗翠花強忍下了當街強吻小正太的沖動。揚起笑臉道:“說的沒錯,讀書是為了讓你明理開竅,不是為了讓你看不起人的。”
姐弟倆正說得高興,卻發現前頭站了幾人,正好将去路擋住。
當先一人開口問道:“喂,你這是賣的啥粥?”
這語氣聽着很危險啊。苗翠花挑了挑眉,邊打量那人邊答道:“豆沫,用小米豆子磨成粉煮的,裏頭有菠菜和花生。”這小子得有個二十來歲,又高又壯,瞧上去橫眉豎目的,顯然不是那種會見面說你好的老實孩子。
“聽起來挺有意思的,盛一碗我嘗嘗。”
苗翠花眉頭微動,彎腰從車子裏頭拿出個碗來,一邊盛飯一邊說:“一文錢一碗。”
“啥,一文錢一碗?”那高壯男子頓時瞪圓了眼睛,大手重重的拍了下車子,“你跟我要錢?”
“不要錢,那要啥?”苗翠花擡起臉來,滿臉不解的看着他。
喵的,就知道少不了會有這樣的麻煩,所以她才放棄了擺攤,沒想到哪怕是沿街叫賣,竟然還是會被盯上。
高壯男子頓時低吼起來:“犟嘴是不是?信不信我拆了你這破車?”
“三哥別惱,小丫頭片子不懂事,跟她瞎計較啥?”旁邊幾人忙哄勸起來。
又有人瞪着苗翠花道:“你個小丫頭好不曉事,三哥在街上下館子都不掏錢,吃你一碗粥你也敢要錢?”
……這話,怎麽就那麽耳熟了?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苗翠花真心想要拍着車子大笑了,她忽然就想起了那句經典的臺詞——
老子在城裏下館子都不要錢,吃你個破西瓜還敢要錢?
似乎察覺到了苗翠花辛苦忍耐的笑意,那位三哥再次拍了拍車子,陰沉着臉說:“給我們幾個一人一碗粥。”
靠的,難道真就這麽便宜了他們?苗翠花拉長了臉,她心裏明白,遇上這種人,最好就是認栽。如果能順便哄他們高興,或許她在這一片地界上能走得更穩當,可就是不爽啊喵的。
苗翠峰忍不住開口:“我們堂堂正正的賣粥,你憑啥……”
他話未說完就被苗翠花拉了一把:“翠峰,別鬧。”
不過,三哥已經把話接上了,盯着苗翠峰冷笑:“我憑啥白吃是吧?”
……你憑啥白癡?憑你智商永久性缺陷呗?苗翠花的嘴角抽了抽,這都什麽時候了,竟然還有心思吐槽。
跟班之一吊兒郎當的戳着苗翠花的額頭,陰陽怪氣的說:“你想在這西環街上混,就對我們三哥客氣點兒,要不然啊,就趁早收拾收拾滾蛋。嘿,你這丫頭臉蛋倒是挺漂亮的,還不如趁早找個人家嫁了,省得……”
他說着說着就說不下去了,怪笑僵在了臉上。
一絲殷紅的血跡自苗翠花的嘴角溢出。
苗翠峰看得一愣,随即就大喊:“姐,姐你咋了?”然後,他就反應了過來,扭過頭惡狠狠的怒視那人,“是你,你要殺了我姐是不是?”
那血跡蔓延的更長,透着令人心悸的紅。
三哥一行人緊張了起來,當街欺負個把人,對他們來說是常事兒,可要是把人給欺負死了,那就不是常事兒了。
“翠峰別怕……姐沒事……就是,咳咳……前幾天被爹打得傷還沒好……”一手扶着車子,一手拉着苗翠峰,苗翠蘭臉上露出了凄慘的笑容。“我這傷啊,怕是好不了了……唉,我是無所謂,可我不放心的就是你。你還小,将來可怎麽過活?我不在了,誰來養活你?”說着,她忽然眼睛一亮。沖那三哥露出了挑釁的笑容。“想白吃我的粥是吧?你做夢呢,有種你就打死我,打啊你!”
雖說被苗翠花突然吐血給吓到。可三哥畢竟是在街面上混日子的,一聽這話,頓時怒從心頭起,提起拳頭就要招呼苗翠花。
但他才剛一動。就被身邊的同伴給攔住了。
“三哥,你悠着點兒。她這要死不活的,你可別亂來……”那人壓低了聲音,又瞟了眼仿佛随時都可能會倒下去的苗翠花,緊皺着眉說。“我也聽說過,她前幾天挨了她爹一頓狠的,都給打吐血送去白記裏頭了。你想想。咱這會兒要是真把她打出個三長兩短,那她家裏還不得賴上你?別的不說。她這一死,她弟弟可就歸咱養活了。”
可不是麽,小混混欺負人就算了,可要是出了人命,誰也跑不了,一個個都得上公堂去。到時大老爺一判下來,不說蹲大獄,光賠錢都得賠死他們。
苗翠花這會兒已經趴在了車子上,上氣不接下氣的喘息着,喘一陣子,又接着冷笑:“身強力壯不說去為國出力,不說去正正經經找份活養家糊口,偏在大街上欺淩弱小,真好意思說自己是男子漢麽?若嫌做工來錢少,那公榜上貼着呢,一張張抓江洋大盜的告示,哪一個的花紅都不低于五十兩,有本事就去幹啊。”
“嘿,老子不跟你一般見識,你還來勁兒了是吧!”三哥惱羞成怒,哪怕是有同伴的提醒,他也幾乎要按捺不住了。
“咋,我說錯啥了?欺負我一個小姑娘,你好意思?你來你來,橫豎我是不怕死的。”苗翠花說着,又咳了一口血出來,伏在車上慘然笑道,“我娘死得早,我爹要把我賣給傻子當媳婦,我後娘恨不得我弟弟趁早死了省心……我出來賣個飯都有人要打死我,這日子還有個啥過頭,不如趁早死了省心……可憐我家翠峰以後再沒人管,再沒人問,老天爺啊,我不作惡不害人,為啥你就不給我點兒活路?”
《撒潑攻略》第四式:悲聲長歌!
苗翠峰抓着苗翠花的衣袖,也跟着抽噎個不停。
“三哥,這小丫頭怪可憐的,聽說是被他爹跟後娘攆出來的,差點被親老子給打死哩。”
“我看她這傷得不輕,咱別跟她一般見識,也免得她真賴上咱。”
苗翠花很配合的趴在車上大口大口喘氣。
三哥陰沉着臉看了苗翠花一陣子,狠狠的一跺腳:“走!”
目送那群人走遠,苗翠花松了口氣,整整揉搓亂了的衣裳,順便拿帕子把嘴角的血跡擦幹淨,扭過頭跟苗翠峰相視一笑。
“賣豆沫,一文錢一碗,一文錢你買不了吃虧,一文錢你買不了上當,一文錢你進不了醉春樓,一文錢你包不了……”
清脆的叫賣聲漸漸遠去。
這姑娘可真是……精彩啊。
看完了整場好戲的楊高忍不住搖頭贊嘆,這幾日,他在這街上可沒少聽說了她的故事,真的是令他大開眼界。
難得遇上這般精彩的姑娘,這五兩銀子,花的不冤呢。
“爺,咱還跟着?”他身後的小厮撇撇嘴,爺近來是絕色看夠了吧,竟然也留意起這等普通姿色的小丫頭了。
“不跟了,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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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女子童鞋留言說,流風日更萬字一周,她就日賞和氏璧一周。經過一番艱難的掙紮與糾結後,流風決定,吃掉……
具體開始時間由靈女子童鞋決定。
ps,接下來還有一章。L
☆、73 相思啊,你這個折磨人的小妖精
數數手裏的銅板,苗翠花舒坦的伸了個攔腰。打從離開那個家到現在,已經有十來天了,她賣粥賣了六七天,除去每天的開銷,算下來,手裏現在竟然已經存了四五百文,這可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翠峰別急啊,等姐再存點兒錢,就能送你去上學了。”苗翠花把這些錢跟之前從楊高那裏拉來的投資放在一起,扭頭對在門口洗衣裳的苗翠峰說道。
洗衣裳?沒錯,就是洗衣裳。自己的衣裳自己洗,苗翠花可不覺得讓苗翠峰自己洗衣裳就是虐待兒童。
苗翠峰聞言回過頭來笑道:“姐,沒事兒,我不急,你教得也挺好哩。”
對于這一點,苗翠花還是相當自得的,身為一個文科生,如果語文沒學好,她懷疑她語文老師會不會給穿越大神送上一車切糕套近乎,然後穿過來猛扁她一頓。不過,她也知道,自己的思想跟古人的思想畢竟有所差別,關于書本文章方便,雖然能看得懂講得通,但并不能完全貼合這個時代。所以,她才要送翠峰去上學,學一學這個時代應該用的知識。
蘭姐兒在屋裏窗前聽着,秀氣的小嘴兒已經快撇變形。
上學?就苗翠峰那小子還想上學?就算去了也不過是識兩個字,不是個睜眼的瞎子罷了,難不成苗翠花還真指望那小子飛黃騰達麽,真是好笑。那小子說苗翠花教他讀書就更好笑,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片子,又沒上過學塾,能懂什麽?哈,越教越傻。
話說回來。琪哥哥還說要教她寫字呢,不知他什麽時候才能來?哼,那黃家小姐不就是占了一個好出身麽,不然的話,琪哥哥會娶?沒關系,琪哥哥的心還是在她這裏的,黃家小姐不過是個擺設罷了。
人生啊。有時候就是這般湊巧。想誰,誰就到。
門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以及尚未進門就響起的呼喚聲——
“蘭兒。蘭兒!”
那個匆匆進門的年輕公子,不正是吳琪麽?
苗翠花嘟了下嘴,擱下手裏的菜葉,湊到了門邊去看熱鬧。
嘿。這哥們上次來還是風度翩翩進退有度的呢,今天怎麽就這麽慌張。難道是出了什麽事情?
她忍不住壞心眼的去猜想,難道是這哥們家裏終于聽說他們家寶貝兒子被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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