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以後是日更六千的節奏噠~~ (2)

回去,那才是真吃苦哩,幹咳了一聲,他才繼續說。“今兒都鬧成這樣了,你要是非把他們弄回去,萬一真出人命了呢?雖說親娘沒了,可就算你再娶媳婦,這倆也是你親生的啊,你也不舍得逼死他倆是不?等過上幾天,你們兩邊氣都消了。到那時。你再和和氣氣的哄他們倆回家也就算了,何必非要鬧到見血呢。”

這話說出了大家的心聲,可不是嘛。你好歹是個當爹的,這倆好歹是你親生的,雖說有了後娘就有後爹,可你也不能真就把自個兒的兒子閨女給逼死啊。

苗翠花摟着苗翠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跟苗富貴對視。

終于,苗富貴咬了咬牙。狠狠的瞪了苗翠花一眼,扭頭走了。

見這樣,苗翠花才算是松了一口氣,偷偷抹了把額上的冷汗。上演這麽一出好戲。其實她心裏也是沒底啊,萬一這一大圈子全都是醬油黨,一個肯插手的都沒有。萬一苗富貴不顧她的死活非要把她和翠峰拖走,她就算反抗恐怕也是無用。還好。圍觀的群衆還算給力,沒放任悲劇發生。

向衆人道謝後,她牽着苗翠峰,慢慢的推着車子回家。

直到姐弟兩個的背影漸行漸遠直到消失,白蔹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原來,潑辣如她,卻也有那般不忍回顧的過往。潑婦般的一哭二鬧三上吊,為的只是離開那個家嗎?

我們姐弟兩個要活出個人樣,再不受人委屈!

她說這句話時的倔強神情又浮現在眼前,每一個字都那麽認真,絕不是随口說說而已。她撒潑裝病,撞牆裝傷,只是為了離開家,為了能自立家門,自己養活自己?

低垂了眼簾,白蔹嘴角微動,扯出一個嘲諷的弧度。因為,他不能不想到另外一個同樣喜歡一哭二鬧三上吊,同樣喜歡撒潑裝病的女人。

與苗翠花不同的是,那個女人卻是為了能留在家裏,能得到更多東西。

苗翠花是麽?繼續潑辣下去吧,讓我看看你能潑到哪一步,能不能靠着自己的潑辣活出個人樣來。

千萬別讓我失望。

苗翠花可沒心思管別人失望不失望,她現在正不爽呢,因為她現在要操心的事兒除了苗翠峰的上學難問題外,還多了個苗富貴的襲擊問題。另一個讓人不爽的事實也擺在了她的面前,喵的,因為苗富貴這麽一打岔,她今天下午的粥只賣出去了一半啊魂淡!

小狗子和小花樂颠颠的擡着晚飯漸遠……

“姐,你放心,我一定不跟他回去。”苗翠峰拉了拉苗翠花的衣袖,篤定的說道,“我知道怎麽避開他。”

“避開?”聽苗翠峰說話,苗翠花想起了先前的那一幕,一把掐住了苗翠峰的耳朵,惡狠狠的低吼,“給我回去抄書!”

苗翠峰一愣:“為啥?”

“你把我話當耳旁風啊,說了有我呢,啥時候輪到你出頭了?還有,那菜刀也是你碰的?誰讓你去找死了?”這是苗翠花最擔心的,她是愛拿找死吓唬人不假,可她怕的就是苗翠峰也跟她學,所以每次演完謝幕後,都要一再的向他耳提面命,跟他講明白自己只是吓人,絕不會真的去傷害自己,哪想到這小子竟然還敢跟她學。

今天要是圍觀的大嬸們沒攔住翠峰,而她的反應再遲鈍點,翠峰豈不是要血濺五步?

惆悵,小孩子的教育問題神馬的,好難搞啊。會不會是她的教育方針出錯了?

誰知聽完苗翠花的怒吼後,苗翠峰小臉上露出了笑容,抓起苗翠花的手輕輕搖晃了幾下,說道:“姐,你放心,你都跟我說過多少次了,我當然不會做傻事。”

苗翠花瞅瞅苗翠峰那寫滿了讨好的小臉,勉強收斂一下怒意,但仍舊陰沉着臉。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盛朝,她唯一的依靠和慰藉就是這個還要她來保護的小鬼,若是這小鬼真出了什麽事,讓她該找誰哭去。

“姐,你別生氣嘛。”苗翠峰繼續搖啊搖,“你想啊,刀在你手裏呢,我要是去搶,你肯定不會給我,那麽多大嬸大娘叔叔伯伯們看着咱呢,見我要尋死,他們一定會來攔我不是?我是個小孩子,當然搶不過你,也打不過他們,所以,我根本就拿不到刀,拿到了也死不成嘛。”

所以,這小子那麽拼命的去搶菜刀,就是為了營造真實感?其實他早就算準了有這麽多人盯着,尋死根本沒戲?苗翠花愣住了,任由苗翠峰把自己的胳膊搖成了鐘擺也沒反應過來。

不會吧,雖說她早就察覺到這小子有腹黑的潛質,可怎麽也想不到他算的這麽細致。畢竟,這小子平時看着要多懂事有多懂事,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見苗翠花不吼自己了,苗翠峰繼續笑嘻嘻的說:“姐,你都說了咱要好好的活個人樣出來,我咋能不好好的活着呢。”

好吧,是她低估了這小子。苗翠花嘆氣,但仍舊板着臉哼了一聲:“少花言巧語,以後決不許做這麽危險的事情,記住沒?”

“恩,我都聽姐的!”苗翠峰立刻響亮的應下了。

唔,姐說了不許做危險的事情,這麽說來的話,不危險的事情就可以做了咯?

第二天一早,苗翠花照常爬起來,順便把苗翠峰也提溜起來去念書,自己則是開始了新的一天的勞作。

從今天起,做一個勤勞的人,舂米,摘菜,煮粥做飯。

從今天起,關心弟弟和錢包,我有一口小鍋,煮着豆沫。

苗翠花是很想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啦,可那大海離京城遠着呢,想去海邊,這幾年裏頭都沒戲。

“翠花,翠花!”

龐春梅還沒進門,聲音就先沖進來了。

苗翠花眉頭一挑,擱下手裏的菠菜,在圍裙上抹抹手,擡頭正好看到龐春梅直接沖進門來。

“呼……你,你咋還在這裏呢,咋還不躲呢。”龐春梅扶着門框子呼呼直喘,見苗翠花不急不忙的捧起一筐花生開始挑揀,她急的跺腳,“你爹昨兒要抓你走不是?昨兒你都甩開他了,回來咋不趕緊收拾收拾先躲出去?你傻啊你,不說趕緊走,還在這裏煮飯,你還打算接着幹你這生意啊?”

苗翠花瞟她一眼:“咋,你又遇見他打聽我了?”

“哪兒是打聽,是他這就過來了,你也別搗鼓了,趕緊帶上要緊的東西走,他一會兒就到!”龐春梅說着,就去屋裏招呼苗翠峰,“翠峰,趕緊收拾東西,你爹來抓你們啦。”

這倒讓苗翠花好奇起來,就這麽一晚上時間,苗富貴竟然就打聽着她住在哪裏了麽,龐春梅接下來的話就直接給出了答案。

“剛我去買菜,見你爹打聽你的住處,偏蘇大娘也在,她跟你爹說你在這邊呢,估計一會兒就帶你爹過來了。”

而且,不止一個。

苗富貴這次是鐵了心要收拾苗翠花了,這個死丫頭不僅拿了錢跑出來,還讓他丢了這麽大的臉,他要是不撈回來,以後還有臉見人麽。所以,他索性沒再出攤做生意,今天一早,他就叫了幾個朋友,以及兩個在城裏幹活的遠房表兄弟,一行人再次向西環街進發了。

而這次,他很幸運的遇上了正主。

一聽苗富貴打聽苗翠花的住處,蘇大娘頓時樂了,那丫頭不就在她那裏住着的麽。這還有啥好說的,人家親爹來找兒子閨女呢,她可得幫把手,不能讓人家骨肉分離啊。

啊,她好善良,連她自己都要被自己給感動啦。

“呸,蘇大娘打得好算盤,這下正好趕你走,還能趁亂昧下你預交的房錢!”龐春梅啐了一口,她就是對蘇大娘和蘭姐兒看不上眼,怎麽啦,成天昂着頭,下巴都快翹天上去了,還不是富貴公子哥兒養的外室?可真有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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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給我抓走

苗翠花低頭一想,可不是麽,要是由着苗富貴把她抓回去,她指定就別想再輕松出門了,才剛交的房租也沒空去要啊。蘇大娘不僅趕走了個看不順眼的房客,順便還留下了人家的房租,一舉兩得。

可是,你未免想得太簡單了啊,蘇大娘。

“你吓傻了是不?趕緊走啊。”龐春梅急的直推苗翠花。

“能走得了才怪,信不信一出門就能撞見我爹他們?”苗翠花聳聳肩,擱下手裏的花生,又把鍋碗瓢盆等易碎品往牆邊收了收——這可都是她賺錢的家夥,得提前止損。

苗翠峰也從屋裏出來了,挺直身子站在苗翠花身邊,烏黑的眼睛定定的盯着大門口不放。

“你真傻了?就你倆也想跟你爹打一架?他可是帶了好幾個人來!”龐春梅心裏這個急啊,她原本看着翠花這丫頭挺聰明的,怎麽突然要幹傻事呢。慘了慘了,這次翠花指定要被帶回家去,說不準要狠狠挨一頓揍,然後再給嫁給個傻子呢。要不要出去叫人來幫忙呢?可這是人家爹管教閨女,她叫人來也攔不下啊。

“春梅姐,你別急。”見龐春梅急的團團轉,苗翠花忍不住笑了,按住龐春梅的肩膀道,“反正躲是躲不過去了,不如拼一把。”唉,羊咩咩童鞋,不好意思啊,我得借你一用,麻煩把你的大腿借給我,我抱完就還給你。

說的也是,菜市場到這邊才有多遠,這會兒工夫出去的話,指定能撞見蘇大娘他們呢。想到蘇大娘,龐春梅又忍不住跺腳。蘇大娘和蘭姐兒這娘倆都不是好東西,又不是沒聽說過翠花是怎麽跑出來的,還帶着人來抓翠花。哼,怪不得改嫁兩次都不成呢,壞心眼!嘆了口氣,她認命的說:“算了,反正躲不過。一會兒你小心着點。我在旁邊看着,要是你能跑出去就趕緊跑,我偷偷絆着他們。”

跑?那當然是要跑的。不然只怕是要回家嫁傻子了。關鍵是,她這一堆家當可不能丢了啊。不過,苗翠花倒真沒想到,龐春梅竟然這麽仗義。想起頭一次見龐春梅時。龐春梅說要罩着她。她那是還暗笑龐春梅小小年紀卻像個大姐頭一般,并未将龐春梅放在心上。如今看來,确實是一個值得交的朋友。

外頭已經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和說話聲,聽得出其中一個熟悉的聲音正是苗富貴,聽那語氣。勢在必得啊。

摸摸兜,确認關鍵道具還在兜裏,她松了口氣。但另一個關鍵問題也擺在了面前——如果回百福大街的話。是從哪邊走?藍記在北邊,白記在南邊。要是從北邊過,她的把握還大點,可要是從南邊過……

那朵白蓮花一向看她不順眼,還能繼續配合她第三次麽?唔,還是說,她可以拿自己究竟是怎麽活過來的這個問題的答案做誘餌?

時間已經容不得苗翠花繼續盤算了,苗富貴一行人已經進了門,苗富貴進門就大喝了一聲:“苗翠花!”

爹啊,你嗓門可真不小,要不要閨女我給你買兩顆胖大海潤潤喉嚨?

見苗翠花非但半點畏懼都沒有,還站在那裏嬉皮笑臉的看着自己,饒是路上已經警告自己多次一定要冷靜,苗富貴還是覺得自己無法繼續冷靜下去了。

要知道,他可是帶着朋友和表兄弟來的,雖說丢人是早就丢出去了,但當着他們的面,他還是想能夠盡力挽回一點身為一個父親的尊嚴。

做爹的尊嚴?大哥,你做爹的義務盡到了沒啊?

“死丫頭,你還不給我過來?”苗富貴狠狠的瞪着苗翠花,順便瞪了苗翠花身邊的龐春梅一眼,他記得自己上次來找時,就是這個姑娘信誓旦旦的說這裏沒有苗翠花,也沒有帶着弟弟來租房子的姑娘家。

“我過去幹嘛,過去挨揍啊?”苗翠花白他一眼,輕撫着翠峰的頭頂,撇着嘴說,“我不是早就跟你說明白了麽,你那個家,我是絕對不會回去了,你要是非要帶我走,就整死我。嘿,不就是惦記着孫家的嫁妝嘛,想要就送人去啊,你那心肝寶貝劉荷花長得不就挺漂亮的麽。屁股又大,還生了倆兒子,妥妥的生兒子的料,趕緊送去,得換多少彩禮回來喲。”

饒是龐春梅怎麽擔心苗翠花的下場,聽見這話,她還是忍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鐵青已經不足以形容苗富貴的臉色了,他該慶幸自己沒有心髒病高血壓腦溢血等心腦血管疾病,否則,他身邊的朋友和兄弟們得趕緊送他去醫館。話說回來,古代醫術對這些突發性疾病有很好的處理辦法麽?

“爹,你走吧,我跟姐不回去。”苗翠峰鼓起勇氣,對苗富貴喊道,“我跟姐這樣過的很好,不想回去挨餓,也不想回去挨打。虎毒不食子,你要是真把我們當做兒女,就放過我們。”

虎毒不食子?聽見這五個字,苗富貴氣的鼻子差點歪到一邊去,他有那麽狠毒麽?誰家不管教孩子的?當老子的打孩子,那不是天經地義的嗎,他一把屎一把尿的把這兩個混賬東西拉扯大,為的就是讓他們氣他麽。

還不等苗富貴開口,旁邊善解人意的蘇大娘就先開口了:“翠峰啊,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天底下哪有不管教孩子的父母?就算你爹着急了碰了你們兩下,那也是為你們好,你們怎麽能記仇呢,這可不是好孩子該做的。你看看你們出來這幾天,把你們爹都急成什麽樣了,聽話,快跟你們爹回家吧,別說傻話了。”

“我就不回去!”苗翠峰一口複決,看到蘇大娘的臉,他就來氣,順便狠狠的補充了一句,“要回去,你跟他回去算了!”

……苗翠花嘴角抽搐,無語的看了苗翠峰一眼,這小子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這一句話就足夠堵得蘇大娘吐血。

蘇大娘是強忍了幾口氣才沒真的爆發出來,可那臉已經漲得比山丹丹開花還紅豔豔了。

苗翠花幹咳了一聲:“那個,蘇大娘啊,我弟還小,童言無忌,着急了亂說話而已,你可別跟他一般見識。”随後,她又瞪了苗翠峰一眼,“你胡說啥,咱爹都娶了後娘了,還怎麽把蘇大娘帶回去?你這不是要氣死咱後娘麽?你也不看看,咱爹為了娶咱後娘費了多大力氣,咱後娘長得有多漂亮!”說到漂亮二字,她意有所指的瞟了一眼蘇大娘。

蘇大娘那漲紅了的臉也立刻随了苗富貴的臉色,變得鐵青起來。

要說姿色,蘇大娘雖然是三十來歲了,在古代已經步入徐娘行列,可身姿窈窕,頗有幾分動人顏色。這是蘇大娘最為得意的地方,可這會兒,苗翠花竟然敢鄙視她最得意的長處,讓她如何不惱火。

而且,聽完苗翠花的話後,苗富貴還真打量了她一眼,那眼神确實是在贊同苗翠花的話。

那是當然咯,人家苗富貴和劉荷花可是真愛哩。

“貴哥,趕緊帶翠花和翠峰回家吧,別鬧大了不好收拾。”跟了苗富貴來的一個朋友在旁邊小聲提醒道。

苗富貴點頭,也不多說什麽了,一揮手說道:“把他倆都帶走。”順便,他低聲道,“幹脆點,別讓她胡來,她要是手裏拿了刀,真敢跟咱拼命。”反正他現在是明白了,死丫頭再也不是過去那個老實木讷的丫頭了,跟這死丫頭說話,除非是他想氣死自個兒,還不如直接抓了他們走。

等回到家,想怎麽教訓這丫頭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兒?

就算沒有苗富貴的提醒,幾人也早就聽說了苗翠花的彪悍,那可是敢一頭撞到牆上去,伸手提了菜刀就抹脖子的主兒,他們雖說是來幫忙抓人的,但也不想背上個逼死人命的名聲啊。

三五個大人收拾兩個十來歲的孩子,那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麽。不過轉眼間,苗翠花就被兩位遠房表叔一左一右鉗制住了,翠峰更是被苗富貴提小雞子一樣的攔腰拎着。

“走,回家!”說完這話,苗富貴回頭看了眼苗翠花他們住的屋裏,皺皺眉頭,扭頭對蘇大娘道,“這位嫂子,多謝你了,我等會兒就讓人來收拾他倆的東西,這幾天真是打攪你了。這兩個混賬東西不懂事,給你添了不少麻煩,你可別往心裏去。”趕緊把這兩個丢人的東西帶回家,省得再給他惹麻煩,可這些東西怎麽辦?他這一走,萬一這女人偷拿點兒啥走咋整?

押着苗翠花走在前邊的兩人見苗富貴沒跟上來,回過頭來奇怪的問:“咋了貴哥,還不走?”貴哥不會是真看上這個蘇氏了吧?

“這就來。”苗富貴應了一聲,他已經瞧見了門上挂着的鎖,一手抓着苗翠峰不讓他掙脫,一手去把門鎖上,順便把鑰匙揣進自己懷裏。

前邊的苗翠花嘴角微微抽動,爹啊,都這時候了,你還記挂着我這仨瓜倆棗不被人偷了呢?诶,我得謝謝你啊,不然咱出去演戲的這會兒工夫,還真怕蘇大娘會不會去我屋裏尋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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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更新的節奏是日更兩章~~如果有加更,流風會提前一天提醒的。

話說,還可以繼續求票票麽?诶,要不要也搞個多少票加更一章,或者多少打賞加更一次?額……會有人配合麽。L

☆、68 将裝死進行到底

由着人把自己押出巷子,苗翠花只是象征性的掙紮了幾下,順便回頭看了下苗翠峰。

唉,還是翠峰舒服啊,被苗富貴提着,都不用自己走路。

“你給我等着,看我回家怎麽收拾你!”苗富貴跟上了前邊的隊伍,咬牙切齒的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來。

不為別的,就是因為這滿大街的人……都在看這一出好戲。

雖說身不由己,可嘴還是由着自己的,苗翠花一邊跌跌撞撞的走,一邊怪笑着還嘴:“我等着呢,就怕你收拾不了。”

如果不是在大街上,苗富貴真想現在就開始收拾苗翠花。

抓着苗翠花的一位表叔忍不住了,輕扯了下她的胳膊道:“行了,你這丫頭也少說兩句,回去跟你爹好好道歉,陪個不是,你爹也少打你兩下。聽見沒,要是你再胡鬧,我可攔不住你爹。”

“等啥時候他跟我賠禮道歉了,咱在談我給他賠禮道歉的事兒吧。”苗翠花撇撇嘴,一邊走一邊數落起來,“我跟劉荷花頂嘴,那一定是我的錯,我管教大福,那一定是我的錯,劉荷花罵我,那一定是我的錯,大福罵我,那一定是我的錯,我啥都不幹啥都不說,那還是我的錯。呵呵,這也七八年了,我也不想一錯再錯下去了。我挨打挨罵也就算了,翠峰打小兒就老實,他有啥錯?他錯就錯在自己不該是兒子,不該擋了劉荷花那兩個崽子的路。我呸,懷孕八個月就生了,還說是早産,誰不知道是懷了孩子才進門的?那孩子是不是我爹的還兩說呢……”

“你給我閉嘴!”跟在後頭的苗富貴氣的全身發麻。只覺得每一根頭發每一根汗毛都豎起來了。

可苗翠花是說閉嘴就閉嘴的人麽?見幾人雖然臉上都極力保持着冷靜,但豎起的兩耳和發光的眼睛早已出賣了他們的內心,她這麽善良,鐘愛造福群衆的人,怎麽能不好好滿足一下大家的八卦之心呢。

于是,劉荷花是如何進的門,進門後是如何生了大福。如何哄着苗富貴收拾她和翠峰。如何跟劉桃花裏應外合的,乃至劉桃花怎麽就突然跟男人跑了,這裏頭有沒有人在出謀劃策……等等一系列狗血劇集。經由苗翠花的藝術加工後,形象而生動的傳入了幾人的耳中。

“我看你是找死!”苗富貴再也忍耐不下去了,把苗翠峰往一個表弟身邊一推,上前揪住了苗翠花的衣領子就要開打。

當然。作為朋友和表兄弟,抓着苗翠花的兩人于情于理都不能不出手去攔。這種事兒只有伸手去攔的沒有撺掇的。不然的話,豈不是要讓人說他們兩個心狠手毒,抓着人家閨女讓人家爹痛打。

正是如此,苗翠花才如此有恃無恐。在幾人的推搡之中,扯着嗓子尖聲叫嚷:“你要真是我爹,你就跟我說清楚我娘到底是咋死的!她到底是病死的。還是被人害死的!”

喵的,事兒已經過去七八年了。想找證據可不容易,她必須得制造出輿論基礎來,讓所有人都知道她那位親娘當初死得蹊跷,不只是病死那麽簡單。

“你瞎嚷嚷啥,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病死的!”苗富貴真覺得翠花這丫頭是瘋了,香玉本來就是病死的,哪會有人來害她。

“我知道她生病,可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病死的,她給我托夢了,說她死的委屈!”苗翠花梗着脖子直吼,“你不讓我說,我一提你就要揍我,你肯定是知道是咋回事!我就算了,可翠峰他那時還小呢,兩三歲就沒了娘,你個做親爹的也忍心!”

他們這一行人本來就夠引人注目了,這會兒又當街叫嚷起來,如何能不讓人猜測議論?尤其是昨天傍晚圍觀過第一場戲的觀衆們,這會兒一看就猜到,這是續集來了。

那還有啥好說,看戲呗,又不用買票。

苗翠花喊得盡興,可苗翠峰卻是忍不住了,站在那裏大哭起來,滿口喊着他想要娘。

他是真的想要娘啊,雖然惱恨那個女人,可看着那個女人疼愛寵溺大福,他如何能不羨慕?只是他心裏清楚的很,那個女人不是他娘,不會疼他寵他。

從小到大,也就姐會像娘一樣疼他寵他了。

可如果今天被爹帶回了家,姐就要被嫁給傻子了,到那時,他就一個能依靠的人都沒有了。

爹?那是大福和大財的爹,不是他的爹。

想到今後自己将是孤身一人,苗翠峰便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哭聲越來越大。

那哭聲凄厲,仿佛要将這些年來受得委屈全都發洩出來。

“翠峰,翠峰聽話,翠峰別哭了。”苗翠花聽得心裏不好受,她嚷嚷是為了引人注目,可卻沒想到又勾起了翠峰的傷心,聽着翠峰哭成那樣,她怎麽能不心疼。

“我知道……”苗翠峰一邊點頭一邊用力抹着眼淚,上氣不接下氣的抽噎,“我心裏難受,姐,我不想哭……咱說好了不哭……我想要咱娘回來……”

他的話颠三倒四,可衆人怎麽會聽不懂。正是因為聽得懂,所以看向苗富貴的目光才更加淩厲。

那一道道職責的目光,一聲聲聽不清楚的議論,都向刀一般刺向苗富貴,刺得他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能低聲呵斥:“行了,別哭了,像什麽話!你們小孩家不懂事,聽誰胡說八道了就當真信了,你娘就是病死的,誰會去害她啊?”

苗翠花立刻飛快的接道:“那誰知道,反正我娘才剛走了一個月,後娘就進門了。爹,好歹夫妻一場,你都不能等幾天?”

你還不如說是劉荷花最想害死你娘的。

“夠了,給我回家去,回家再說!”這幾天沒有一天不鬧騰的,苗富貴現在是頭也暈腦也脹,更讓他心頭警鈴大作的是。苗翠花怎麽會突然在香玉的事兒上較真起來,難不成是有人搞鬼,教唆她胡鬧?她帶着翠峰跑出來,難不成也是為了這個?可好端端的,誰會跟他過不去?

喂喂喂,人家是因為你要把人家嫁給傻子才離家出走的,你選擇性失憶啊?

“我不回家。我回家了就是個死!”苗翠花又掙紮起來。奈何她哪能掙脫得開兩個大老爺們的力道,仍舊被他們推着往南邊走去。

喵的,是走南邊啊。白蓮花小帥哥,你可給點力吧。

他們一行人往前走,四周看熱鬧的目光也一直追随着他們,直到他們的腳步突然停下來。

沒辦法啊。苗翠花兩眼一翻很幹脆的癱了,他們到底是該像拖死狗一樣的拖回家呢。還是送醫館?

“姐,你咋了姐?!”在衆人的驚愕中,苗翠峰的尖叫聲響徹整條西環街。

苗富貴也吓了一跳,連忙上前去查看苗翠花。可不論他怎麽喊怎麽叫,苗翠花就是半點要醒來的跡象都沒有。

“那個……貴哥,我。我可啥都沒幹啊。”抓着苗翠花的一人吓得撒開了手,拼命擺手道。“我就抓着她,你也看到了,我可沒打她沒踹她,真的!”

另一人也後知後覺的撒了手,蹬蹬退後了兩步,同樣搖着頭道:“我也沒碰她,她自個兒厥過去的。”

沒了外力扶持,苗翠花頓時匍匐在了大地母親的懷抱之中。

靠之,好歹也算是我表叔,你倆溫柔點兒會死啊?苗翠花緊閉着眼睛,天知道她用了多大力氣才克制住自己沒露餡的。喵的,她現在可是發育的關鍵時期,要是胸前的山峰因此而受到了什麽致命損傷的話,你信不信我留着這筆賬等我找到老公以後,由我老公親自跟你們結算。

你們造嗎,你們摔的不是我,可是我未來老公的福利啊。

只可惜兩位表叔聽不到,還在拼命解釋自己與苗翠花無端暈倒無關。

苗富貴哪管那些,上前幾步去拉扯苗翠花:“你給我起來,別給我裝模作樣的,聽見沒,你給我起來!”

不起不起就不起,你若不滾蛋,我就不起來~

有人看不下去了,指着苗富貴罵道:“有你這樣當爹的麽,非要把閨女逼死是不是?”

“可不是麽,先前我還不信那姑娘的話,現在我信了,說不準先前的老婆真就是被害死的。”

“啧啧啧,多心狠手辣的爹,真心寒。”

在衆人的指責聲中,苗翠峰撲上去将苗翠花的身子勉強扶起抱在懷裏,然後驚恐的喊:“姐,姐她吐血了!”

一縷殷紅的血跡正挂在苗翠花的嘴角,被白嫩的臉蛋襯得無比駭人。

見苗富貴似是吓愣了,一位表叔連忙推了推他:“壞了壞了,要出事兒!貴哥,趕緊送醫館哪!”反正他是不敢上手去碰翠花丫頭的,萬一被貴哥賴上怎麽辦。

旁觀的路人也醒悟過來,趕緊送醫館哪,別真鬧出人命來。

擡頭瞅瞅,喲,正好,白記就在跟前呢。

看着躺在面前人事不省氣若游絲的少女,白蔹眉頭微蹙。

他學了這麽多年醫,怎麽就不知道,活人也能吐出雞血來了呢?

剛要開口,他就覺得衣角一緊,低頭一看,是苗翠花手指挂在了他的衣擺上。是巧合麽?他搖了搖頭,這怎麽可能。

見白蔹搖頭,衆人心裏一緊,不會是……沒救了吧?

苗翠花躺在那裏,心裏暗暗着急,她這是仰面躺着,這麽多人看着,她根本不能睜開眼跟小白蓮談條件啊,但願這小子能稍微有點良心,看在前兩次都配合過她的份上,這次也別出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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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積勞成疾

見白蔹搖頭,苗富貴的心頓時提的老高。老天爺,不會真是不行了吧?那,那他還不得擔一個逼死親女的罪名?不行不行,他可不能擔這罪名,以後哪還有臉見人?翠花是他親生的,他怎麽可能狠心逼死她?

一時間,苗富貴腦海裏轉起了亂七八糟的念頭,慌亂的視線掃過兩個表弟,他忽然一怔。

對啊,翠花是在他倆手裏不行的,指定是他倆搞鬼了。可不是麽,倆大老爺們,手上沒個輕重,翠花又不老實,可不就使勁了麽。

苗富貴心急,苗翠花同樣急,她仰面躺着不能睜眼給白蔹暗示,只能勉強用手指勾了下他的衣角。喵的,這朵白蓮花到底幫不幫忙給個準話啊。

在衆人焦慮的目光注視下,苗翠花的嘴角又溢出了一絲鮮血。

頓時,衆人又是一陣喧嘩。

“這……諸位莫急,且容在下為苗姑娘診脈。”白蔹擺手,示意衆人退後一些,不要圍在床邊。

待人們都退開後,白蔹才不緊不慢的伸手,搭上了苗翠花的脈門。

“總裝病,不怕被拆穿麽?”

平淡而溫潤的聲音,雖然壓低了聲調,卻依然清晰,沒有半點含糊不清。

苗翠花眼皮子都沒動一下,嘴唇微微動了幾下,微不可聞的咕哝出一句話來:“反正你是大夫,你說了算。”

秀氣的眉毛微微挑了挑,他說了算?若是如此的話……白蔹低垂眼簾,沉默不語。

一位表叔忍不住了,低聲對苗富貴說:“貴哥,這小哥兒年紀輕輕的。行不行啊?”說着,他的目光就轉到了一邊不吭聲的楊柏身上。

“這個……”苗富貴心裏也有點懷疑,眼前這位白少爺雖說是白記的少東家,可頂多也就十六七,能成麽?

“苗姑娘她……是積勞成疾。”

終于,白蔹開口了。

看衆人投來不解的目光,他輕嘆了口氣。收回手。搖着頭道:“苗姑娘她年紀輕輕,可內腑竟然損傷如此之重,看她脈象。似是常年勞累,且遭受……”他看了眼神色尴尬的苗富貴,繼續說,“毆打。以至于五髒六腑都有損傷。上次她暈倒在街上,我就察覺到了。只是畢竟素不相識,不便胡亂開口,沒想到不久後,她竟然受了重傷送來我這裏。而這次……”

他似乎是不忍心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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