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以後是日更六千的節奏噠~~ (19)

了無數混亂的念頭。

這正是苗翠花要的效果,“你心裏清楚”,“其實大家都知道”,這種模棱兩可的話拿來唬人最合适了,誰心裏還沒有個陰暗面了?這話一說,最能給人一種自己的秘密已經被人給看穿了的錯覺,讓人滿心緊張,思前想後不知道究竟是哪裏出了岔子。

不過,劉荷花究竟想到哪裏去,這就不是苗翠花要管的了,她現在要回去好好想一想。

想一想,該怎麽報複劉荷花。這樣一個白蓮花一般純潔的小三。內裏卻是如包裹着藕根的淤泥一般肮髒。如果放任這麽一個以真愛之名橫行的賤人,她總覺得那個知性美麗的“別人家的”表姐會時不時的在眼前晃悠。

以及表姐那句金句:“我這不能算是介入他們家庭,畢竟他們已經沒感情了不是麽?我跟他不過是正好緣分到了而已,感情是不能勉強的。”

有時候,苗翠花回想過去的自己,忽然覺得自己挺搞笑的,為了什麽面子什麽情分。搞得自己一肚子憋屈。何苦呢?就像那位表妹那樣,直接給親愛的表姐上一句“小三上位”,表姐還能吃了她不成?你再怎麽緣分啊感情啊。大家心裏還不是明明白白你是小三上位?所以,這一次,她不想忍,橫豎除了一個翠峰以外。她再沒有什麽值得在意的親人了,那些伸到面前來的臉。不打白不打。

恩,從這一點上來看,那朵白蓮花總說她是潑婦,倒是沒說錯。不過。她寧願做個潑婦,也不想自己憋屈受氣成全一個賢惠的名聲。

“回家,開工。”伸了個懶腰。苗翠花打起精神來,現在一切都無比順利的向着好的方向發展。她将來的好日子是妥妥的。

诶,真是想誰來誰,那不就是白蓮花麽?

街對面,白蔹正往這邊走來,而白蔹身邊還跟着一名少女。

那臉盤兒……怎麽看都是鄭多娣啊。

苗翠花忍不住偷笑,怪不得剛才沒見着鄭多娣,敢情是追情郎去了。看來,這多娣妹子對白蓮花還真是一片真情啊,就是不知道白蓮花心裏是腫麽想的了。

唔,話說,如果鄭多娣知道這小子之前跟她說出過類似求婚的話,會不會氣得想咬死她?

“翠花。”瞧見苗翠花站在對面,白蔹喚了一聲,然後才扭頭對身邊的鄭多娣說,“多謝鄭姑娘,在下是來接翠花的,現在要告辭了。”

翠花?鄭多娣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圓,怎麽可以這樣,白少爺竟然喚那個死丫頭的名字喚得這麽親切,還說是來接那個死丫頭的!哼,果然都是死丫頭挑唆的,一定是死丫頭勾着白少爺學她離家出走。用力攥了下拳頭,鄭多娣這才穩住了心神,沒将自己心裏的怨言說出口,扯出個幹笑說:“這樣啊,那……白少爺慢走。”頓了頓,她又小聲道,“白少爺,你如今在氣頭上,待到消了氣,還是盡早回家吧。我想,你的父親一定很挂念你,只要你回家,他一定會很開心的。”白少爺是斯文人,知書達理,苗翠花那個賤丫頭自己都不孝不敬了,肯定不會這麽勸白少爺的。等到白少爺的氣消了,就知道那個賤丫頭不是好東西了。

“多謝鄭姑娘勸慰,鄭姑娘果真賢良淑德,在下佩服。”白蔹淺淺的笑起來,眼角眉梢仿佛帶着春風一般。

三兩句話的工夫,苗翠花已經走了過來,伸手沖鄭多娣打了個招呼:“多娣姐,大下午的出門去哪兒了?又去找垃圾準備明兒再往我擺攤的地方丢呢?”

鄭多娣臉色一沉,哼了一聲:“不知道你說啥呢。”說完,她轉過臉去,對白蔹笑道,“白少爺,那我就先走了。”

“姑娘慢走。”

目送鄭多娣一步三回頭的走遠,苗翠花才嘿嘿笑着收回了目光,沖白蔹挑挑眉:“瞧見沒,多溫柔體貼的妹子啊。你還不快點追上去,說你看中她了,想娶她進門?”

白蔹輕笑了一聲:“這般溫柔體貼的女子,我如何消受得起。若說娶妻,倒不如娶個潑辣精明些的女子更合心意。”

這話說得苗翠花心裏撲通一跳,喵的,這小子什麽意思啊,不會是在暗示她什麽吧?可是,不可能吧?她忍不住斜睨了白蔹一眼,可人家氣定神閑的走着,臉上沒有半點不自在。

“怎麽,我臉上有什麽東西麽?”察覺到苗翠花的目光,白蔹轉過視線來,打量了苗翠花一眼,他又皺皺眉,“看來,你小時候确實受了苦。”

這又扯到哪裏去了?苗翠花納悶的問:“為啥這麽說?”

“我十三歲時,已經這般高了。”說着,白蔹用手比劃了下。

……靠!

苗翠花狠狠的磨牙:“長那麽高當柱子啊?天塌了先壓的就是你們長的高的。”

“如此說來,長得矮卻也有這般好處。”白蔹輕輕點頭,再看了苗翠花一眼,無比誠懇的說,“為免天災,你還是矮一些的好。”

你妹,我才十三,我還要長個兒的好麽!苗翠花怒視白蔹,這朵白蓮花竟然敢詛咒她以後長不高。

只是,面對苗翠花的怒視,白蔹臉上的笑意卻是越來越濃。

似乎,确實娶個潑辣精明些的女子更合他心意啊。不過,這件事還是先放一放的好,否則,又要吓到她了。

“喂,你怎麽跟鄭多娣一起來了,剛剛跟她說啥呢?”苗翠花很好奇,鄭多娣很明顯是積極進攻的,她很想知道這妹子的進攻手段啊。

“我本想四處走一走,看看街上飯館裏的陳設,正與她遇上,陪我走到了這裏。方才麽,她正勸我盡早回家,不要與父親怄氣呢。”唇角勾起了嘲諷的弧度,那女子當真如此善解人意?那當初帶了人來打砸翠花家裏的又是哪個?一個外來者鸠占鵲巢,如此蠻橫粗野,轉身便要裝作不曾有過麽?

早點回家?苗翠花眉頭一挑,看來鄭多娣跟劉荷花一樣,都打算走賢惠路線啊。可是,多娣妹子啊,你比你表姨差遠了好麽,你表姨再怎麽毒,可在外人裏頭,還是那個又柔弱又賢惠的老實女人,你呢?啧啧啧,你當街跟我對罵可沒避過人。

“行了,不研究她,說正事兒。”知道了鄭多娣的打算,苗翠花頓失興趣,在她看來,白蔹這小子雖然耍的一手好精分,但似乎對潑婦這一特殊物種深惡痛絕,估計鄭多娣是沒戲了。

诶,也不對啊,要是白蔹真看潑婦不順眼的話,為毛剛剛又說想娶個潑辣點的媳婦?但他确實是不待見潑婦啊,先前她幾次撒潑的時候,這小子的毒舌可是從沒留情過,光那眼裏的鄙視就不是裝的。不過,好像那也是之前的事情了,後來他也吐槽過她,不過态度似乎有那麽點兒變化。

啊啊啊,就說了精分的人最難伺候了啊。

白蔹等了一陣子也沒等到苗翠花開口,只得自己開口提醒道:“翠花,什麽正事。”

“啊?恩,正事,說正事。”苗翠花回神,用力點頭,先把那些亂七八糟的猜想趕走,說完正事再研究好了。

正事就是,她那位早逝的親娘很有可能是在病中被劉荷花三番五次的找茬給氣得不治身亡的,所以,她該怎麽回敬劉荷花呢?這種事情一來過去太久了,二來又不可能找到證據,又不是投毒或打殺,報了官也沒用。

“說起來,咱倆還真算得上是同病相憐啊。”苗翠花無奈的嘆氣,她的親娘被小三給氣死了,白蔹的親娘被外室給氣死了,結果親爹都成真愛了。

“如此相似的身世,實在是湊巧。”白蔹笑了笑,或許,這也是緣分吧。

身世?帥哥,你的身世比我簡單多了,我還在別的世界多活了二十來年呢。苗翠花撓撓下巴,忽然想起一個問題:“對了,好像你很久都沒問過我當初是怎麽死了又活過來的了。”先前不是總追着問的麽,難道說終于知道是肯定得不來答案,所以放棄了麽。

“這個麽……”白蔹輕挑起了眉,“若是我問,你可會說與我聽?”

苗翠花老實的搖頭:“當然不會。”

“所以,何必多此一舉。”待到将來,他定會讓她親口告訴他答案。L

☆、120 黑化

回到家,苗翠花再次陷入了沉思。

現在已知親娘的死跟劉荷花的挑釁有因果關系,那麽,到底該怎麽辦?

她是不打算去報官的,畢竟這種案子根本不會有下文,但讓她向劉荷花揮刀,她也做不到啊。且不說她下不了那份狠心,最重要的是,她可不想為了劉荷花害得自己牢底坐穿。

“煩吶……”

苗翠峰擱下筆,奇怪的問:“姐,咋了?”他下午回來,就見姐坐在那裏發呆,一問,姐又說是在思考人生。

真是的,姐就算想糊弄小孩,能不能再換一個借口了。

“沒啥。”苗翠花搖了搖頭,這小子才剛十一,陰暗的事情還是不說給他聽的好。

苗翠峰不快的嘟起了嘴,從椅子上跳下來,幾步走到苗翠花面前坐下,讓苗翠花看到自己臉上的不快:“姐,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你這樣,我也沒法兒安心。到底出了啥事兒,你說出來,咱一起想辦法不行嗎?姐,我大了,再過一個月就滿十一了。你要是老把我當小孩,我啥時候能長大?”

十一就不是小孩了麽?苗翠花白了苗翠峰一眼,不過,這小子看起來似乎是比她剛見時長大了一點點啊。這才幾個月而已,怎麽個頭就長高了一截呢,臉蛋也圓潤了,不像她剛穿過來時那樣面黃肌瘦的……雖說稚氣未脫吧,可這眉清目秀的,小臉蛋白嫩嫩,大眼睛忽閃忽閃,怎麽看都是個帥哥坯子。

恩,再過兩年。指定比那朵白蓮花更帥。

“姐。”見苗翠花又盯着自己出神,苗翠峰不快的拉了拉她的衣袖,“跟你說話呢。”

“啊?哦。”苗翠花回神,咧着嘴幹笑起來,“那個……翠峰啊,咱沒出啥事兒,現在是一天比一天好過。你別瞎想哈。”

苗翠峰拉長臉哼了一聲。擺明了是不信。

唉,現在的小孩怎麽……不對,翠峰也不能算是現在的小孩啊。好吧。聰明的小孩怎麽就這麽難應付呢。苗翠花無奈的嘆了口氣,伸手拍拍苗翠峰的腦袋,有氣無力的說:“既然你非要知道不可,那姐就跟你說實話好了。眼看你都十一二了。過不幾年,你該長大成人娶妻生子了。我想着吧,我弟弟這麽優秀,怎麽也得找個般配的姑娘才行啊。可論家世,咱不是大戶人家。那大家閨秀不定能看得上咱,可要是小門小戶的姑娘,姐又怕找個目不識丁粗鄙庸俗的配不上你。唉。姐愁啊,都快愁白了頭了……”

“姐。你再這樣,我可真生氣了!”苗翠峰的小臉蛋陰沉着,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姐幹嘛無緣無故的拿親事當借口?姐比他還大呢,要說親事,那也是先說姐的才對。難不成……是什麽人家向姐提親了?!

這個念頭一從腦海裏冒出來,苗翠峰幾乎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一定是他上學去的時候來的,是誰敢打姐的主意?姐這麽為難,可是那家人不好應付?還是姐被人欺負了?不好的念頭一個接一個的自腦海裏湧出來,急的苗翠峰用力抓住了苗翠花的手,急忙忙的說:“姐,不管有啥事,你都別瞞着我,我是你弟弟,咱沒爹沒娘,咱倆是最親的了,你不跟我說還跟誰說去?甭管有多難,你說出來,咱一起應付。”

那雙小受緊緊的抓着苗翠花的手,仿佛怕一松開就會消失一般。

看着這麽焦急的翠峰,苗翠花愣住了。他說的沒錯,他們無父無母,這世上最親近的就是對方了,關于那位親娘,她也不過只能算作半個女兒,翠峰才是貨真價實的親兒子,這件事似乎不該瞞着翠峰。

只是她唯獨不放心的是翠峰才十一,正處于心智發育的關鍵時期,參與這麽沉重的事情,會不會對他日後的成長有影響?

“姐,到底怎麽了,你跟我說啊。”

“姐!”

耳邊傳來翠峰一聲聲的呼喚,讓苗翠花不禁有些晃神。或許是身世的緣故,這小子一直都比同齡人顯得成熟些,可是,他适合參與到這種事情裏來麽?難道,她要跟苗翠峰說,咱娘讓劉荷花害死了,咱得想個法子報複劉荷花。

可是,作為那位親娘唯一真正的兒子,翠峰是最有資格決定這件事情的吧。

苗翠花再次長嘆了一口氣,歪着頭仔細打量起苗翠峰來。

因為她穿過來前已經二十來歲了,面對才十來歲的一直依賴着自己的苗翠峰,她一直是當做小屁孩的。可現在仔細想想,雖然苗翠峰很依賴她,但在很多時候,這小子已經相當沉穩冷靜了,離開那個家的時候,她做生意的時候,她受傷的時候,這小子并沒有慌了手腳,而是站在她身邊,做他力所能及的事情。

或許,她該更信任他一點?

“姐,有啥事咱一起應付,你總不能護着我一輩子,是不?”苗翠峰眼巴巴的望着苗翠花。

“行,這是你說的,那你得答應我,我說了以後,你不能急,也不能胡思亂想,更不能想傻事,有什麽念頭都要直接告訴我。”

苗翠峰立刻響亮的應了一聲。

然而,等到聽過一切過往後,苗翠峰愣住了。

姐跟他說過,娘的死不簡單,跟劉荷花那個女人脫不了關系。可他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樣。姐說娘一直生着病,那樣一定很難受吧,可劉荷花那個女人還三番五次的去騷擾娘,令娘不得清淨。而爹……

想到那個爹,苗翠峰臉上露出了與他年齡不符的冷笑。只怕爹明知娘生病,卻也沒有阻攔過那個女人吧。就是那個女人總來煩擾娘,才會加重了娘的病情,以至于病發身亡。

見苗翠峰這樣冷笑,苗翠花有點緊張,拍拍他的小臉道:“翠峰啊,你可是答應過我的,你不急,也不胡思亂想,是不?”

“恩,我知道,姐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的。”苗翠峰用力咬緊了牙齒,他一定不會犯傻,他不是小孩子了,今後他還要照顧姐呢,“以前咱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現在咱知道了,總比蒙在鼓裏強,對不對?”

“沒錯,就是這樣。”苗翠花點頭,心裏松了一口氣,這小子瞧起來似乎還算淡定,沒失了分寸,這樣就好。

姐弟兩個相對沉默了起來,外面的天色一點點暗了下來,入夜了。

“好了,總之,事情就是這樣。”苗翠花先起了身,借着最後一縷殘光去尋摸蠟燭,邊找邊說,“你也別太難受,咱娘走了十來年,好歹咱現在知道了真相,也有心為她出氣,她要是地下有知,也會笑着說咱倆總算是長大了。再說了,娘最挂念的一定是咱們兩個,咱們兩個好好過日子,活的好好的,娘在地下才能安心,你說是不?”

苗翠峰默默的點頭。

娘究竟長什麽樣子,他不記得,他只知道有那麽一個女人,他應該叫她娘。姐跟他說,娘是很溫柔很善良的人,會繡花會做衣裳,會抱着他,哄他睡覺……可他都不記得了。如果娘沒有死的話,他應該會知道娘長得什麽模樣,是什麽聲音,是怎麽抱他,怎麽哄他睡覺的。而這些,都因為劉荷花那個女人,全都沒了。

娘那時生着病,本來就很難受了,可劉荷花這個女人還一次次的找來,那每一句話,都應該像是一把把看不見的刀子一樣吧,就那麽一下下的戳着娘的心窩子。而爹一門心思都在那個女人身上,對這些根本視而不見,所以娘再大的委屈也只能壓在心裏。這樣下去,如何能不加重病情?

“姐,娘死得冤枉。”苗翠峰終于開口了,語氣很平淡,只是這平淡裏頭還隐含着一絲陰狠,“那個女人逍遙了十年。”

“所以呢?”苗翠花小心的問,翠峰啊,你不要給我黑化啊。

“所以,不能讓她輕易逃過。”苗翠峰握緊了拳頭,“娘生病,被人欺負,受了那麽久的委屈才死,她有多難受?就算那個女人現在立時死了,那也太便宜她了。不光她,還有爹,爹明知娘生病,還讓那女人來騷擾娘,爹是幫兇。”

你們在娘屍骨未寒時辦喜事,有想過娘其實會在旁邊看着你們嗎?

你們做了恩愛夫妻,寵愛着苗大福的時候,有想過娘的冤屈麽?

你們住在娘住過的屋子裏,有想過娘當初病情一日重過一日的痛苦嗎?

“我不要他們痛快的死,我要他們活着,熬死他們。”

聽着苗翠峰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這句話,苗翠花的小心肝猛的一顫,這小子不會真氣昏了頭吧?喵的,果然跟他商量這種事情還是太早了麽。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只微涼的小手覆上了她的手。

“姐,你別擔心,我沒事,真的。”苗翠峰淺淺的笑了起來,用力握住來了苗翠花的手。

只是,他笑着,可眼淚卻止不住的從眼中流出來,一顆顆打在苗翠花的手上。

“姐,我就是很難受,我都不記得咱娘長啥樣……”頓了頓,他用力抹了把臉上的淚,用力笑起來,“不過,還好,我還有姐,姐沒丢下我不管。”

“翠峰……”

“姐,真的,我沒事,我就是想哭一會兒。”

苗翠花愣愣的看着苗翠峰,他是個很清秀的孩子,笑起來更是可愛,如果沒有那麽多眼淚的話。

苗翠峰的笑容,讓她忍不住想起了那朵白蓮花,好像那朵白蓮花也總愛這麽笑。L

☆、121 打秋風的

苗翠花很不放心,現在翠峰正是成長的時候,萬一因為什麽不好的情緒而變成個小變态,她找誰哭去?

但萬幸的是,第二天一早,這小子似乎還和以往一樣,笑眯眯的跟她打了個招呼就出門鍛煉去了。

“那個,等,等等!”苗翠花忍不住叫住了吃過飯正要去上學的翠峰,小心翼翼的問,“你……沒事吧?”

苗翠峰一怔,随即笑道:“啥事兒?”

“就是咱娘的事兒。”苗翠花抿抿唇,眉頭幾乎擰成了個疙瘩,翠峰昨晚哭了很久,今天一早卻好似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讓她心裏有點懸。

“姐,你別擔心我。”苗翠峰臉上的笑容淡了些,但很快又笑起來,“我沒事,真的。娘的仇要報,咱們也要好好過日子,這樣娘才不會擔心咱,對不對?”

聽他這麽說,苗翠花才松了一口氣,用力點頭道:“沒錯,就是這個理兒!去上學吧,上午想吃啥?”

上午吃啥呢?苗翠峰撓撓頭,嘿嘿笑道:“想吃魚,你那次先煎了又紅燒的那種。就這麽說定了,那我去上學了啊。”

不等苗翠花做出反應,他就轉過了身往外跑去。轉過身的瞬間,他臉上的笑容慢慢收起。

姐一天到晚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他已經大了,不能總讓姐擔心他。

看着苗翠峰遠去的背影,苗翠花無奈的嘆氣,點了菜就跑,這小子是不給她任何反對的機會啊,好吧上午做魚。喵的,她超級讨厭弄一身魚腥味啊。

和往常一樣。苗翠花推了車子再次去了百福街上——她的鋪子還沒籌辦好呢,眼下也只能先幹路邊攤了。既然是擺攤,自然是要找個能給苗富貴添堵的地方。

只是,不知道鄭多娣有沒有繼續在她的地盤上倒垃圾呢?可她都已經搬到苗富貴旁邊去了,要是鄭多娣再接着倒,那豈不是他們自己也要被垃圾給包圍了呢?

等到苗翠花到了百福大街上,她才發現。自己真是個卑鄙小人。竟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家偉大光明正義的鄭多娣姑娘根本沒有往她的地盤上倒垃圾。

可是,在苗富貴那包子攤的兩邊。是兩灘水,她要是想繼續在那裏擺攤,那就只能坐在潮乎乎的水面上了。

還真是夠執着的啊。苗翠花忍不住想要嘆息,這妹子是要堅決将她杜絕在視線範圍之外麽。

不過。她也不是非要在這裏擺攤啊。

“豆沫,打豆沫啦。一文錢一碗,一文錢你買不了吃虧,一文錢你買不了上當……”

多娣妹子,我這是移動的小餐車。想往哪兒去往哪兒去,不一定非要定點不可的。就算是做羊油餅要停下來,我也只需要放下車子。擺好板凳,把爐子端下來這三步而已。費不了一分鐘。

眼看着苗翠花推着那輛古怪車子在自己面前走來走去,那吆喝聲不絕于耳,鄭多娣氣得直咬牙,尤其是看到苗翠花竟然在攤前攔了人買餅的時候。

再一次目送一人買了餅離開,鄭多娣終于忍不住了:“苗翠花,你不要臉!”

“我咋不要臉了?”苗翠花斜睨了她一眼,漫不經心的說,“你賣你的包子我賣我的餅,人家愛吃啥就吃啥,你嫌我賣餅不要臉,是不是覺得人家買我的餅不買你的包子也是不要臉?”

“要不是你礙事,人家會不買包子?”

“可人家一見我這餅就不買包子了,這不正好證明我的餅比你的包子好吃麽?”苗翠花撇撇嘴,很有誠意的勸道,“我勸你啊,又嫉妒人家的工夫,倒不如想想咋把自個兒的包子做的好吃點。你的包子要是好吃的話,人家會不買麽?”

多娣妹子,你可悠着點兒,你後邊還有幾桌客人呢,要是鬧得太過頭,讓人都知道餅比包子好吃,以後你可就更沒生意了。

數落完鄭多娣,苗翠花又看了眼一直陰沉着臉的苗富貴,咧嘴一笑:“苗大叔啊,咱也做了好一陣子鄰居呢,正好我鋪子再過五六天就開業,到時請你吃開業酒啊。”

苗富貴頓時冷哼了一聲。

“別嫌棄嘛,雖說我那鋪子就三間門面,一年不過‘才’三十兩銀子,估計一個月利潤也‘就’不到十兩而已,可好歹也是間鋪子啊。”苗翠花的眼睛笑得彎彎的,她真的很好奇,劉荷花昨兒知道她要開店之後,有沒有鬧着苗富貴也去開店。

畢竟,那麽一個要面子的女人,如果眼看着自己的眼中釘有了鋪子而自己沒有,估計心裏會很不爽吧。

但苗富貴給她的回複只有一個字:“滾!”

啧啧,好大的火氣,見你心情不好,那我就開心咯。

“羊油餅配豆沫,越吃越香,越香越吃咯。買豆沫白送酸豆角,來晚了送完了那可不賴我咯!”

清脆的吆喝聲讓苗富貴的臉色更加陰沉,忍不住扭頭瞪了鄭多娣一眼:“以後別給搞那些破事兒,你看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車能推着走,現在她不擺攤了到處吆喝,比先前還礙事。”

鄭多娣張了張嘴,可看看正在一邊給人盛豆沫的苗翠花,只能應了一聲把頭滴下了。

偏是心情不好總有人來礙眼,就在苗富貴拉長個臉揉面的時候,幾人嘻嘻哈哈到了攤前,為首的一人笑嘻嘻的開口:“富貴,富貴啊,你這生意不孬啊。”

苗富貴真不想搭理眼前這幾人。

但人家苗翠花已經搶先開口了:“這不是洪叔嗎?喲,安叔,成叔也來啦。”

苗富貴也只能硬擠出個笑容來跟幾人打招呼。

幾人已經很不客氣的在後邊桌前坐下了,用他們的話說就是——

“富貴哥生意做的好啊,這麽久不見了,兄弟可真挂念你。”

對于這幾位兄弟,苗翠花可是有很燦爛的記憶的。他們幾個都是苗富貴的堂兄弟,說是堂兄弟,其實也不是親堂兄,幾乎要出了五服了的。不過,畢竟還是親戚嘛。而這幾位叔叔最擅長的呢,就是……

“那個,富貴哥啊,”苗成大嚼了兩個包子進肚,這才開口談正事,“你這生意越做越紅火啊,去年我來時,你這兒才三五張桌子,瞧瞧,現在都擺了六七張桌子了。”

“哪裏,生意也就湊合,桌子是擺的多,可人還是少。”苗富貴暗暗磨牙,這幾天真是晦氣,死丫頭找茬不算,這幾個混賬竟然也來了。

苗洪立刻接口:“富貴哥就是愛客套,要是這還算湊合,那弟弟我還不得喝西北風去?”

苗安正在灌米粥,聽見這話,他忙擱下碗,強行把嘴裏的粥咽下去,點頭憨笑道:“洪哥,咱可不就是快去喝西北風去了麽?”

難得能旁觀別人的好戲啊。苗翠花笑彎了眼睛,也不吆喝了,把小車一支,趴在車頂上等着看幾位堂叔表演。

“富貴哥啊,兄弟這次來,一呢,是幾個月不見了,怪挂念你的,專門上城裏來看看,這二呢……”苗洪幹笑一聲,桌子下的腳輕踢了下正在塞包子的苗成。

苗成會意,擱下咬了半口的包子,嘿嘿笑道:“實話說,咱家就數你最能幹了,能在城裏做生意,日子過得可比咱兄弟幾個強得多了。那個……你是不知道啊,今年地裏澇得不成樣子,我那點兒口糧也就夠我老爹三五天吃,我都喝了三天稀粥了。”

澇得不成樣子?換詞兒了是不,去年旱今年澇,明年是啥?苗富貴沒吭聲,只在那裏用力揉面。

“可不是麽,我媳婦剛生了個閨女,現在一家子五張嘴都等着吃,再這麽下去,我就得拖着二蛋上街要飯去了。”

總之,兄弟幾個窮得叮當響,馬上就要當褲子了,你這個做老大哥的看着辦吧。

苗翠花心情很不錯,因為她對這幾位叔叔的本性還是很了解的。

什麽叫滾刀肉,什麽是死皮賴臉,他們已經完美的诠釋了這兩個詞彙最精華的部分。而且,苗富貴沒辦法翻臉,不信,你聽——

“富貴哥,想當初你進城做生意時本錢不夠,還是我爹幫了你一把呢。”

“可不是,還有我爹,他可是把他那件羊皮襖子都給當了。”

“我娘給你親手做的衣裳哩。”

雖然苗富貴知道因為閨女的事情,自己已經是這街上的笑話了,可能夠避免的話,他還是不想再背上一個忘恩負義的名頭。

“就是說啊,幾位叔爺當年可都是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如今你發達了,咋能眼看着他們餓死呢?”光看戲也太無聊了,看來她還得幫忙推一把啊。

一聽苗翠花開口,苗安立刻拍了下大腿道:“可不是麽!還是翠花丫頭講理,富貴哥,不是兄弟幾個非要纏你,要不是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誰又想低三下四的求人呢?”

苗翠花繼續補充:“如果沒有幾位叔爺,恐怕這生意都幹不起來,更別說在京城裏頭安家了,說到底,這生意都該有叔爺他們一份的。不過,叔爺他們大度,不計較這些個東西就是了。”

“苗翠花,你有完沒完,滾!”鄭多娣忍不住了,把手裏抹布往桌上一摔,瞪眼罵道,“哪兒輪着你廢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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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玄飛,inead,紫藤妞妞的粉紅票,以及小薯片的打賞和票子。

流風今天心情很壓抑,更新也很晚,抱歉。今天第一更,第二更可能要午夜過後,困了的親明早起來再看吧。

再次抱歉。L

☆、122 要讓所有人都知道

苗翠花也不反駁,只笑眯眯的看着鄭多娣,看的鄭多娣心中毛毛的。

“富貴哥,這小丫頭誰啊,翠花可是你親閨女,你慣着這丫頭罵她?”這個小丫頭是小嫂子那邊的個什麽遠房親戚來的吧,他記得是,那次來吃滿月宴的時候聽人說過。

“說的是啊,富貴哥,先前的事兒我也聽人說了。這可就是你不對了,外來的還有親生的近?翠花那是你親生的,打斷骨頭連着筋呢。再說了,咱們自家的事兒,翠花是咱家的人,輪不着她說話還能輪着誰說話?”

“誰說不是呢,也不知道這姑娘家裏怎麽教的,咱們自家的事兒,哪兒輪着她說話了,還好意思攆人家翠花哩。”

瞧見了吧,多娣妹紙,不了解情況之前,別亂開口,否則就是這個下場啊。我這三位族叔別的本事沒有,挑刺訓人的技能那是滿點的。我幫他們說話,你趕我走,那不是跟他們作對麽?本來就沒立場發言,還非要事事都插一腳,不罵你罵誰。

鄭多娣被苗安三人圍攻,你一句我一句,說得她有點兒不知所措了。她知道這三人都是富貴叔老家親戚,可這跟苗翠花啥關系,明知道苗翠花都不算是富貴叔閨女了,他們還一口一個自家人的,難道說……他們根本就是苗翠花從老家找來的?那個死丫頭是在外頭過不下去了,又想回家來了吧,所以才找人來從中說合。

這腦洞開得未免有點大了啊妹子,她要是想回來,那絕對不會找這麽幾個“人才”來幫忙的。

苗富貴被纏得心煩,一拍桌子道:“老三。你差不多就行了,到底想怎麽着?”

“喲,富貴哥好大脾氣啊。”苗安豈會被這點兒小動靜給吓到,穩穩的坐在那裏,嬉皮笑臉的說,“要是富貴哥這麽不待見咱哥幾個,那也是沒法兒的事兒。誰讓富貴哥如今發跡了。先前的恩情就忘光了呢。”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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