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都是作孽的人啊

江南多少煙雨連綿,雲波渺茫千裏不可看其清也。總歸如此,那暧昧不明的微雨也是下了下來,玉思嫣趴在楠木桌子上,一口一個綠豆糕。在座者全都安靜喝茶,大氣都沒有多喘一個。

“我說啊,你們能不能說句話啊,又沒有死人,你們那麽嚴肅幹什麽。”

花舞垂着腦袋提不起勁:“小玉,你既然知道我們上山的目的,為何,為何還要……”

玉思嫣依舊趴在桌子上:“因為你們對我沒有惡意啊,你們是上山來找我相公的,我知道。你是為了你們殺父之仇我也知道,只是知道歸知道,你又不曾害過我,我為什麽要拆穿呢。”

“我?”池赫銘不明皺眉:“為什麽是我?”

又是一陣沉默,玉思嫣撥弄着桌子上的茶杯:“你當年血洗三大幫派之後……恩……你可能不知道,那個時候你已經被我媽關起來了,也就是我媽揍你的那天發生了百花教,九門堂,應天教,三大門主被殺的事情。但是知道這件事的人很少,只有他們本門的人比較清楚,同時你也在江湖上消失了,大家自然都懷疑到你頭上。”

池赫銘的臉色低到極點,他本以為父親是被自己當時那一劍刺到重傷不治而死,原來是這樣?

玉思嫣道:“後來,關天韻和花舞分別來到我教,說是請教問題和讨酒喝,可是經常會在憂南山亂逛。打聽清楚之後,我想他們應該就是聽到什麽江湖傳言來找你的。可是我也知道肯定不會是你做的,也就懶得管這個閑事。”

“所以說一個星期前,是你給我們送的消息?告訴我們此事與他無關?”關天韻不爽的開口。

玉思嫣笑:“是啊,既然相公現在是我相公,我就要保護他,我明知道不是他幹的這件事,怎麽能讓你們把罪名亂往他頭上扣呢,那豈不是太枉為人妻了。”

“小玉,你早就應該告訴我們!”花舞跳起來,一副要動手的模樣。

玉思嫣沒有絲毫動作,還是趴在那裏了無生趣的擺弄茶杯:“告訴你們什麽?我只知道兇手不是相公。其他的什麽也不知道。”

“至少,我們可以早一點查出來誰是真正的兇手。”花舞瞪着她,她真是煩死玉思嫣這幅事不關己的态度了。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你們現在知道誰是兇手了嗎?或者說,你們已經知道誰是兇手了,卻苦于沒有證據,又沒有力量去讨伐人家!”

他們無法反駁,最大的嫌疑人就是池赫元,同樣的,教主被殺這種事情,畢竟這只是教中幾個高層長老和教主才知道的機密,決不能讓下面的人知道,所以不可能傾其所有去對抗應天教,這樣不僅外損還會加大內耗。

玉思嫣低頭:“我知道,我知道,身為一派之長,有很多的無可奈何,我也能感同身受,你們都不要垮着臉了,咱們一起想辦法呗。你們的仇我來幫,你們要的人我來搶,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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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你是地地道道的精明商人,你想要什麽?”關天韻盯着玉思嫣。

“是啊,我這居然這麽心地善良,我想要什麽呢?”她偏過腦袋,看着池赫銘傻笑了一下:“我想要的已經到手了,只是現在要拿到他想要的。”

玉思嫣輕嘆:“華府哥哥,你應該能了解這種心情吧。”

華府微咳了一聲,把頭轉了過去。

池赫銘盯着這一屋子男男女女,個個心懷鬼胎,卻被這個玉思嫣拿着命脈動彈不得,三人分明都清楚的知道玉思嫣這條路雖然不是最好的,可是卻是唯一的。不能選也是要選的。

“好,小玉。”關天韻和花舞對視一眼,點頭表示認同。

玉思嫣歪頭一笑:“你們兩個真的是表兄妹嘛?”

“是。”

“我之前還以為你們兩個的關系非同一般呢。”

“我們有血緣關系的。”

“亂-倫嘛?好刺激啊。”

“能不能聽人說話。”

她眉眼彎彎,敷衍道:“聽着呢,聽着呢。”

池赫銘無奈的搖頭,只覺得和玉思嫣辯論,絕對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沒有重點,更是給自己找不痛快。他索性閉嘴,一字不發。

“行了,也不打馬虎眼了,我明說了,既然咱們現在上了一條船,那就要同仇敵忾,衆志成城,一致對外。”她低頭看着自己的繡鞋:“第一件事,便是要幫華府哥哥搶回呂英柔,削弱魔教和應天教的聯合勢力。你們可有意見?”

“無,我們便聽你的。”

“那就一言為定,八月月初,我們便在,魔教混瑟山腳見。”

“你的是意思是?”

“你們身為三派的門主,是不是該回去看看,還打算讓我養着你們啊。”轉念對對手指:“人家想和相公過二人世界。”

“其實,你可以當我們不存在。”關天韻挑眉道。

玉思嫣幽怨的看着天空:“我是怕你們會介意,畢竟我和相公是新婚燕爾。”

“新婚?”

“是啊,日日都是初相識,日日都是紀念日,日日都是熱戀期。”

花舞微咳了一聲:“那我就先告辭了。”

關天韻也心裏不安上下打鼓:“那老子也先走了。”

“在下,也告辭,希望小玉不要食言。”華府提着眼角看着玉思嫣。

“放心,放心,我可是商人,商人是最守信用的。”

“怕的就是奸商。”

“玉檀教可是天下第一商戶,你不信我,還有誰可以信?啊?”

“那便月初再會。”

看着三人和夕陽一同遠去的身影,慢慢變小,直至不見。玉思嫣歡呼了一聲:“送了米蟲,神清氣爽。”轉身立刻道:“浮萍秋霜,把賬簿給本教主拿出來。”想了想又道:“再拿兩盤子綠豆糕。”池赫銘耳朵立刻豎起來,慢慢的跟在玉思嫣的身後往雅軒堂走去。

玉思嫣看完賬簿,打了個哈切,通過燭火居然發現,池赫銘還在等她,她瞪大眼睛,又懷疑自己眼花,不可思議的問:“你怎麽還在這?”

“我以為,我要等一夜呢。”昏黃的燈火,讓池赫銘英朗的線條看起來柔和了幾分,卻更顯得柔情,燭火紅搖窗外微雨已停,夜中清涼溫和的風,穿堂而過,到讓這夏季悶熱的感覺在頃刻間少了幾分。

“你不睡嗎?”玉思嫣奇怪的問,一直在看賬簿,一出口未改成那種痞氣,在這夜裏又是寧靜斑斑,她原本酣甜柔軟的聲音暴露無遺。出口後像是發現不妥,立刻捂嘴禁聲。

池赫銘站起來,拿起身邊的佩劍,又拿去挂在牆上的蕭禾劍,他低頭道:“聽說你拳腳很強,這次出門可能會有危險,你要有能力自保。”

玉思嫣算是明白他要做什麽了,合着這家夥這麽不睡覺就是為了抓她去練武。可是,可是,想了也糾結了,還是算了吧,他都等了自己這麽長時間了。

“行吧。”她拿過蕭禾劍,兩人一前一後進去花海。

“你開始吧。”池赫銘雙手抱臂,看着站在他對面的玉思嫣,玉思嫣點頭,手勢熟練的提劍出鞘,她輕彈了一下劍刃,在花海中遠遠悠涼,痞氣回歸她道:“相公,我雖然沒有內力,可是我的劍術絕對不差,教裏人沒有人能勝我,你可千萬別小瞧我。”

“等你出招之後再說吧。”

“嘿,我可是從不騙人的。”說罷,長劍揮出,行雲流水随意自由,力道鋼強有力,除卻沒有內力之外,非常完美。

池赫銘大吃一驚,他本以為她是好面子才這麽說的,只是,這,這,丫頭到底是怎麽回事?她招招看似柔美飄逸,溫和如蓮花,實際上招招致命,池赫銘不免提起明溪劍擋下。一個分神擋下招數時,內藏內力直直将玉思嫣往後震去。

他大腦來不及反應,身體立刻做出反應,離劍一般沖出去,右手攔住她的腰,順勢一摟,她整個人都圈進自己的懷裏,那種玉思嫣身上獨有的味道,伴着花海的幽香和微風的清冽一起在他鼻翼周圍散開,刺激的他臉立刻紅如火燭。

玉思嫣穩了穩自己的步調,立刻離開他的懷抱,往後退了一步:“相公,你真是不懂憐香惜玉啊。對我這麽嚴厲。”她擡頭笑盈盈的望他:“怎麽樣?我很厲害吧。”

池赫銘轉過身背對着她:“回去吧。”

玉思嫣看他的背影,楞了一下,又看天空黑寂遼闊,無月無星:“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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