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有情人終成眷屬

“寧在十座廟不破一樁婚,咱們是真是太不道德了。”

玉思嫣坐在馬車裏,搖着自己的羽扇,推了推對面的池赫銘:“相公,我有個問題要問你。”

池赫銘正在閉目養神,勉強開口:“什麽?”

她撩開卷簾:“如果,你沒被我娘關起來,今天要娶呂英柔的就會是你吧。”

場面到是沒有多尴尬,池赫銘只是稍稍沉默了一下:“是,三年前,我還在應天的時候,父親就和我說過這件事,所以,今日本該娶魔教公主的人是我。”

“是嘛,那咱們這次也算是幫你奪回一樣的東西了。”

池赫銘睜眼看她,只見玉思嫣側頭看着車窗外,面無表情,她很少在他面前不笑,那副眉眼彎彎的樣子,是她的常态,或許說他沒見過她用別的表情看過自己。

“你在想什麽?”池赫銘皺眉盯着她,語氣不快的問。

玉思嫣沒有回頭依舊看着窗外:“在想什麽時候能吃上飯,我餓了。”

池赫銘垂眼,他有事想和她說,有些難以開口,他有些不敢告訴她這件事,因為說出來沒有人會相信。從明月教下來,他就想說,考慮了這麽久,依舊猶豫不決。

“相公,你看路邊有驢哎,我還沒見過這種灰毛的驢呢。”一發現新奇的事情,立刻大呼小叫毫不在意身份,真是叫人羨慕。

他正色慢道::“三年前,屠殺三個幫派的人不是我。”

玉思嫣這才慢慢轉頭,又是那副沒心沒肺的笑,毫不掩飾的看着他:“我知道了。”

“什麽叫知道了?”

“你說了不是你殺的,我聽到了,就是知道了啊。”

“你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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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麽不相信?”

“……”

玉思嫣又轉頭去看路旁,池赫銘靜默着:“我這有綠豆糕,你要不要先吃點?”

“你居然私藏!”

魔教位于中原和草原的交接,一座巍峨肅穆的混瑟山聳入雲霄,山下是依山傍水而居的鳳凰鎮,鎮裏有個潇湘樓坐落在中心,做的是客棧酒樓生意,日日高朋滿座客似雲來。

玉思嫣和池赫銘此刻正如祖宗一般被老板供奉,額,不對,是請到上房去。

兩人放好行李之後,池赫銘道:“我知道你生意做得大,沒想到連鳳凰這裏都有這樣的産業。”

玉思嫣脫下外衣,躺在床上,打着哈切道:“這不算什麽我在西域,草原都有這種程度的生意。”

“僅僅幾年你居然能做出這麽多東西,真是不簡單。”

“多謝官人誇獎,主要啊,還是我喜歡做生意,所以才花這麽多心思。”她滿是沒精打采的語氣,邊說話邊合上眼睛。

池赫銘還在巡視屋子,對着空氣道:“你根骨很好,是練武的好手,只是你為什麽不曾習過內功,上次冥虛大師交給我一套心法,你要是想學……”池赫銘往床上看去,只見玉思嫣雙眼緊閉,呼吸均勻,明顯是一副入睡的樣子,覺得好笑的哼了一聲:“真是率性啊。”

舟車勞頓一個星期,也是疲倦滿身。看了幾眼玉思嫣後也躺在一旁的塌上淺淺睡去。

房頂上只有貓咪慵懶的叫聲,房裏二人都是熟睡狀态。

第二日這花舞,關天韻,華府三人在鎮外相遇,被一個店小二叫到潇湘樓裏,分別被帶入上房,三人在房裏糾結了半天,大步推開了門,只見其他二人也都伸着腦袋,出來張望。

與此同時,他們前方一個房間的門也被打開,玉思嫣打着哈切,揉着眼睛,迷瞪的認出他們三人,懶散的問:“你們三個也餓了嗎?”

“什麽餓了啊,我們都來了,是不是該開始計劃了。”花舞提了提手上的劍,一副出戰的模樣。

“急什麽啊,我已經開始部署了,咱們啊,先吃些飯,而後再從長計議。”她閑散的靠在門口指了指華府:“人家華府哥哥都沒有急,你這麽急做什麽?”

“小玉!”花舞急叫她。

“在下在此,花姐姐有什麽吩咐?”

華府關上自己這邊的房門,直徑走出玉思嫣那邊,坐在圓桌前,給自己倒了杯水:“你方才說,你已經開始部署了?你做了什麽?”

“還能做什麽?自然是找人通知呂英柔了。”玉思嫣見其他二人也都進來,便把将門關起來,池赫銘正在塌上歪着吃綠豆糕。

“怎麽通知?”華府懷疑的擡眼,滿腹都是不能相信。

玉思嫣道:“這次魔教辦喜事,找的全部都是我的商鋪,我只要随便找個能見到呂英柔的人,要他專遞個消息,害怕呂英柔不來嗎?”

“我之前就想問你,你要如何善後?”華府面無表情飲下一口水。

玉思嫣看他:“善後?何為善後?只要問題不在魔教而在應天教,與我們又有何關系。”

衆人介看過來,玉思嫣一直都是那副笑意綿長的樣子,她盯着遠處城門,只見一紫一綠兩個身影翩然而來,她微眯上眼眸,沖懷裏摸出什麽,往窗外一撒,細致一看竟然是一塊豔紅輕紗飄在空中。

“玉小教主別來無恙啊。”這兩個身影落在窗檐上,紫衣人氣若幽蘭,淺笑開口。玉思嫣長袖一揮:“魔教聖姑大駕光臨,我怎敢有恙啊。”

“呵,我本不想攪這趟渾水,可你這消息居然傳遞到我的頭上,要我如何往外摘,玉小教主這麽筆賬我們又要怎麽算?”

玉思嫣往塌上一坐:“我這不是沒辦法嘛,要是找人直接去通知公主,不是擺明了要搶親嘛,飄飄你既然在教裏,幫我一下也沒什麽吧。”

木飄飄低頭:“鳳凰點頭玉府到。就為了你這一句話,我便把她從魔教裏偷了出來,嫣兒,這次人情你可欠大了我。”

“飄飄,當日你逍遙江湖時,得我相助,這筆賬咱們又要怎麽算?”

“真是會計較。”她一抹淺笑漾在嘴角,從腰邊拿下一只玉蕭,在上面随意摸了摸,玉思嫣立刻了然于心:“放心,江南的某人,一直都在我的視線範圍內,你啊,莫要牽挂。”

“那便可以了,說罷,這次要我幫什麽?”木飄飄到是爽快,轉眼卻見玉思嫣将食指放在唇邊示意她莫要說話。順着玉思嫣的手指她看過去。

只見華府和呂英柔正眼中含情的看着彼此,兩人從見面開始就一動不動,看到對方就已經是最大的救贖。

“我說啊,你們這一眼萬年要看到什麽時候?”關天韻抖了抖渾身的雞皮疙瘩:“差不多得了,快點聽小玉說,咱們到底要怎麽辦。光大眼瞪小眼就能就能解決問題嗎?”

“不能,但是讓他們先親近一下也沒有什麽不好的,你們要親要抱就快點,柔兒咱們可是要回魔教的,別耽誤時間了。”木飄飄玩弄着手裏的玉蕭,頭也不擡的囑咐道。

池赫銘拉了拉玉思嫣,小聲在她耳邊低語:“你到底有什麽辦法?這件事很難辦。”

玉思嫣繞繞自己的頭發:“能用錢辦的事情絕對不是什麽難事,但是吧,這件事不能用錢辦,我們就只能搶,可是搶又不能做的太明顯,太明顯的話白白豎了魔教這個大敵,對誰都沒有好處。”

“那你打算怎麽做”

“簡單啊,把做了壞事的責任全部推給應天教,然後嘛,再讓魔教欠咱們一個大人情。”

“恩?”

“嘿嘿,相公,人生就是戲,處處靠演技啊。”

待他們回頭,只見方才對視的二人已經抱在一起,呂英柔泣不成聲的撲在華府的懷裏。

“世間多少癡兒女啊。”

玉思嫣站起身,走到木飄飄的身前:“幫我個忙呗,明天晚宴時,幫我說一句話。”

木飄飄背對着她,正看着窗外白雲青山:“好,什麽話。”

“這是應天教的十香軟骨散。”

池赫銘犀利的看向玉思嫣,大致猜到她究竟想要做什麽,拿起一塊綠豆糕放在嘴裏,真是厲害的女人。

夜裏華府和呂英柔在城門處依依惜別,玉思嫣帶着池赫銘,花舞,關天韻,溜進酒坊,将所有的酒裏都放上一味藥粉,大功告成後,玉思嫣在城門口對木飄飄說了些什麽。木飄飄淺笑不減,悠悠點頭。

“成敗在此一舉,飄飄就拜托你了。”

“好。”

二人轉頭,只見華府和呂英柔還依依不舍。

長夜漫漫啊。

木飄飄摸着自己手裏的玉蕭,像是嘆息,像是無奈低頭道:“嫣兒,當年你問我兩個人既然相互喜歡為什麽不能在一起,我回答你,是因為世界上有很多無可奈何。可我見這年華匆匆而過,突然明白,這世上真正無可奈何的是人心。”

“恩,我知道。只是飄飄,萬物都是情非得已,江南的那個人怎麽會不知道你的心。”

“他就算知道也總歸無法與我同游,我不似他無牽無挂,你看這混瑟山這魔教也是我心中牽挂,我不可舍,我心所思人也是他,我也不可舍。”

“所以你便舍了你自己?将這份情誼付之東流,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就像華府和柔兒,除了搶親,除了找你,可還有其他辦法?嫣兒,魔教變了,你父親離開魔教之後,一切都變了。我若不回來,魔教成為他人手中之物,他日落入黃泉我要如何去見師傅?”

玉思嫣眼見木飄飄的矛盾與不舍,又去看站在一邊的池赫銘,也是無奈道:“飄飄,聽說江南的秋天,秋菊獨立美的妖豔,在那灰瓦白牆中一定有一處是你真真心念之處。”

她一身紫衣輕曼,随風而起,淺笑不減,孑然孤立的背影,有絕情又有柔情還別有一番自嘲:“都說有情人總成眷屬,我便許願,嫣兒你此番能旗開得勝吧。”

她上前,點地躍上城樓:“柔兒,回去了。”

坐在潇湘樓的大廳裏,玉思嫣要來了一桌子好菜,她早就餓了,都是這些人假正經非要把事情解決了再說,店裏半夜被他們鬧起來做吃的,本就是困的要死要活,如今被玉思嫣一句話放回房裏去了。

“小玉,你還是說清楚吧,你到底想怎麽做?”

玉思嫣正在全神貫注的和池赫銘搶雞腿,關天韻一提問她一個分神,雞腿被池赫銘搶走了,氣鼓鼓的放下筷子,問道:“你們知道我父親是誰嗎?”

衆人搖頭,只有池赫銘看着她:“魔教武宗長老,玉教。”

“是的,江湖上知道這件事的人很少,所以不管怎麽說,我都這這個魔教有點關系,所以,他們請我來吃個喜酒沒有什麽不對。”說罷她從懷裏摸出一個紅色的請柬。

玉思嫣見他們都是一副吃驚的表情,單手托腮道:“其實吧,這件事的人不少,像各大掌門都是曉得,我娘和我爹當年的風流韻事的,只是他們低調少有人談起而已。”

玉思嫣用手指在桌上畫了畫:“至于我明天到底要做什麽,很簡單,你們不需要知道,你們只需要去打個架就可以了。”

“打架?”

玉思嫣笑彎了眼睛:“是啊。記得要低調,要有風度。”

關天韻搖頭:“我怎麽有一種上了賊船的感覺。”

“哥,你第一天認識玉思嫣嘛。”

“……”

“……”

第二天晚上,已是晚宴開始的時刻,玉思嫣眼看他們幾個的焦急程度越壘越高,自己越是慢慢而來。終于在華府要上門來找她理論的時候,她換上一身新衣,顯得整個人都神采奕奕,光彩照人,提上蕭禾劍,帶着人馬,上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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