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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溫度驟然降了下來,雖然還未曾下雪,但也冷得透骨。天空被蒙上一層厚厚的鉛灰色,仿佛光線也被這層鉛色濾過,褪去了暖暖的金色落在地上顯得有些灰蒙蒙的。
“真冷啊。”林輕渝小聲感慨着,她雙手插在羊絨大衣的兜裏,背了大大的雙肩包低着頭緩緩地走在人行道上,一張小臉基本被毛線帽子和圍巾遮擋住了。她今天出門的時候特意穿了許多,但仍覺得抵不住寒風裏帶來的冷意。
如果不是在家只想呆在被窩裏無心工作的話,她也不會選擇在這種天氣出門。
輕渝剛過肩的頭發柔柔地堆在圍巾上,發尾微微上翹貼着臉頰,留下細細軟軟的溫度。她攏了攏衣服,衣領上的絨毛随着冷風蹭着她的臉頰,微微有些癢,幽黑的發絲間露出一截格外明顯的白色的耳機線。
“夜色綿綿,水色漣漣”
“霜葉歸根繁花已眠”
“星火迢迢,漁火點點”
“倦鳥停歇門扉靜掩”
“和風催着波瀾回旋,月光還在缱绻流連”
......
溫潤優雅的歌聲透過耳機漫入耳裏,幹淨清冷的聲音透徹地融進了樂聲裏。随着音樂一起湧入的風聲似乎也被這份溫雅洗淨,減去了冷意和喧嚣,溫和地撩撥着。
林輕渝的手機裏只下載了這首《盼歸》。演唱者是酌酒,二次元社團歌盡桃花的一員。
歌盡桃花是近幾年在網絡配音圈比較火的一個社團,也算囊盡各種聲線,雲集男神女神。酌酒更是其中的翹楚,他的聲音如同白璧無瑕的玉石般清冷純粹,單是聲線就能讓人腦補陌上公子人如玉的形象,他配音的每一個角色也是入木三分,簡單自然的語調變換就能細致而深刻的将角色展現出來。
輕渝大學時候的室友江舟,就自稱是酌酒的腦殘粉。也正是因為江舟,輕渝接觸到了這個圈子,并且無可救藥的愛上了一個聲音。
并不是大衆男神酌酒,而是與他合唱《盼歸》的殊途。
“掌了燭燈隔江把遠方望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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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楓映亮人面,霜雪冷卻眉眼”
“把紅豆挂在頸間,盼着的人記在心裏悄悄念”
“是誰将晝夜裁剪,一天被折疊厚得像一年”
“可否把彼岸此岸拼接,讓歸程不再那麽的遙遠”
殊途微微喑啞的聲音與酌酒清冷的聲音交織在一起,絲毫不顯突兀,就如同平靜冷冽的江面上籠上一層輕薄的煙紗,有種朦胧的美感。
殊途也是歌盡桃花的一個cv,但只念旁白。
除了《盼歸》之外,他并沒有發布過任何歌曲。
聲線華麗而醇然,低沉的聲音緊緊地扣着輕渝的心弦,然後輕輕撥過,帶起一陣漣漪。
就這一段詞,不對,就第一個字,不關任何技巧和唱詞,就一個音,輕渝就陷了進去。
他不像歌盡桃花的其他人一樣,沒事的時候就挂在歌盡桃花的yy頻道,跟粉絲們互動一下。不出席任何場合,就連他的微博也像極了營銷號,除了轉發歌盡桃花的新歌新劇之外,再沒有其他動态,神出鬼沒得令人發指。
正因為他極少出現,就連作品也都只是旁白和唯一的一首合唱歌曲,将他當做本命的一群人每天就在他轉發的微博下邊刷着求作品求出現,雖然他們也知道自家高冷的男神是不會關注微博的。
輕渝跟衆人一樣,每天刷新他的微博,但她不留言,刷不出新動态的話她就繼續單曲循環《盼歸》。
就算聽了好幾年,也從不會覺得膩味。
殊途的聲音在她的耳畔唱響的時候,她甚至覺得像柔軟的羽毛拂過耳裏帶起微微的癢意。她下意識伸手理了理耳邊的頭發,卻不小心扯到了耳機線,耳機滑落下來,風聲代替原本就調到最小聲的音樂聲湧入耳裏。
擡手在發絲間摸到了耳機,她看了看就在不遠處的目的地,索性掏出手機調出播放界面,直接将音樂關掉。
輕渝走到綠野書吧,伸手推開蒙着一層霧氣的玻璃門,倒挂下來的綠色藤蔓随着她的動作輕輕晃悠。室內開着暖氣,在她走進去的瞬間,就被柔軟的氣息包圍,身上的寒氣一點點被剝離。
書吧裏生機盎然的綠意并沒有因為冬天的到來而褪去,每隔一段距離就安放了一盆吊蘭,精致小巧的雕花瓷盆懸挂在牆壁上,花葉還在室內溫暖的溫度下保持着青翠的顏色,柔軟的枝條在雪白的牆壁上微微晃着。
書架是果綠色的漆,夏日的時候覺得清爽,現在看着也不會覺得冷。透亮的顏色仿佛這個寒冷的季節裏最有生氣的顏色,雖不如暖紅色調暖人卻也帶着溫馨的感覺。
就連牆壁的下端也抹了一片綠色,綠白格紋交織在一起。每張桌子之間距離得有些寬,顯得寬敞。米色的桌布垂下來,掩住了玻璃桌子的冷意。桌面上還放置了一盆仙人掌用來做點綴。
滿目的綠意一點也不讓人審美疲倦,反而有種清新舒适的感覺。
前臺抱着電暖寶暖手的店員宋知朝着輕渝友好的笑笑,然後小聲說:“你的老位子被人占了。”
輕渝閑暇時候就會到綠野書吧來,所以這邊的店員也對她挺熟悉的。
她将幾乎掩蓋了大半張臉的圍巾向下拉拉,揉了揉泛着紅色的臉頰,然後對宋知微笑着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才将目光移到最裏面靠窗的地方。
座位上沒有人,但桌面上擱了一碟甜點。
輕渝收回目光,重新尋找其他合适的空位。
占位什麽的,她倒也無所謂,只是有幾分不習慣,畢竟她霸占角落裏的那個位子很久了,每次來的時候那邊也巧合的沒有人。
她朝宋知揮了揮手,重新挑了一個靠窗的位子,把沉重的書包擱置到了椅子上,又擡手将帽子和圍巾取了下來塞進書包裏,平時柔順的頭發此時毛毛躁躁地立在頭頂,顯得有幾分呆萌。
周遭一下子溫暖了起來的溫度,讓她又有幾分昏昏欲睡。但一想起編輯催着交的畫稿,輕渝忍不住撇了撇嘴,白淨的臉上寫滿了不開心。
伸手揉理了下自己亂糟糟的頭發,她轉身朝右邊的書架走去,她記得編輯推薦的那本書好像是在那個位置。
林輕渝仰頭望着書架最高層上的一排書,秀眉皺得緊緊的。
她試着踮起腳伸直手臂去拿,指尖卻只能勉強碰到書本的底部。
果然,這個世界對身高剛過的人來說實在是不友好。更何況她為了暖和穿得挺厚,就連擡手都感覺笨重。
嘗試了幾次仍然沒有拿到書的林輕渝滿臉沮喪地雙手揉着頭發,剛梳理好沒多久的發絲又淩亂地糾纏在一起。她雙手扣在發間,擡頭盯着自己打算拿的那本書,忍不住嘆了口氣。
林輕渝看了看自己的平底雪地靴,終于決定跳起來拿。她拉了拉衣服,頗有些艱難地跳了起來。
手指扣着書棱一使勁兒,總算把書帶出了書架。然而跳起來拿書時候的動作太過倉促,捏在手裏的書一滑就脫離了掌心,精裝的硬殼書籍徑直朝着她砸了下來。
腳剛落地的輕渝沒想着要躲,只想着書落下來用臉接住的話,應該不會損傷書頁吧……
她正傻愣愣地伸出手去接的時候,卻被一股力道帶着後退了幾步,因為太過匆忙地撞入身後的懷抱,背部有些微微發疼。
身後的人一只抓着她的手臂,另一只手反手抵在她的額頭上,手掌中正拿着那本砸落下來的書。
林輕渝側頭望着扣在她手臂上的手,第一反應是這手真好看,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白皙卻有力。
咦,像是男生的手。
在她走神的時候,身後的人已經松開了她,并将手中的書遞到她面前:“你的書。”
懶洋洋的嗓音分外磁性,些許低啞,又如同咖啡一般醇厚,落在耳裏竟升上幾絲暖意,也莫名有幾分熟悉。
如果剝去聲音裏的笑意和慵懶,竟和殊途的聲音格外相似。輕渝也被自己這個猜測吓了一跳,她搖了搖頭,覺得自己真有些魔怔了。
畢竟好聽的聲音都是有些相似的,更何況她也沒有聽過殊途的本音。
“謝謝。”輕渝沒有先接過書,而是擡起頭望着他,眉眼微彎,唇角甜甜的笑容映得她清澈的眼眸格外明亮。
輕渝此時也看清了剛才拉她一把的人。
柔軟的黑發襯着精致漂亮的五官,他垂眸看着輕渝,睫毛看上去長翹而濃密,望着她的眸子深邃幽黑。
深灰色的羊絨衫領口處的扣子散開,露出精致的鎖骨以及一片白皙的皮膚,深色長褲和黑色呢子大衣的搭配更顯得他俊秀挺拔。
他臉上盈着的笑意暖化了他略顯清俊的面容,輕渝就在他溫暖的笑容裏呆滞了幾秒,然後低下頭接過他手中的書。
“謝謝。”她又低聲說了一次。
“還有什麽需要拿的嗎?”他指了指書架,溫聲開口。
“不用了!”想起自己剛才跳着拿書的樣子,輕渝不禁有幾分羞窘,白玉一般的臉龐上也爬上絲絲薄紅。
他點了點頭,唇角的弧度又上揚了一些。他收回手插入兜裏,然後轉身走開。
林輕渝抱着書,有些懊惱地輕輕跺了跺腳,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走回座位上。
她從書包裏取出素描本和彩鉛放在一邊,動作輕緩地翻看着書頁。
華麗的畫風,無論景還是人物都勾畫的格外精致瑰麗,大片鮮豔奪目的色彩争先恐後地湧入眼裏。
林輕渝手指拂過光滑的書頁,心裏默默地吐槽起了自家不靠譜的編輯,說好的清新簡約的畫風為什麽不對啊!
這次接的畫稿就要求清新自然,婉約平淡為主,編輯看她拖延了這麽多天,就給她推薦了這書,說是讓她好好看看,找找靈感。
林輕渝正無語着,餘光便瞟見剛才那人,她下意識停下翻看的動作,擡頭以目光追随着他。
他從她旁邊走過向角落裏走去,停下的時候,座位正是輕渝一貫的老地方。
他們的方向正好相對,之間也并沒有其他客人,自然而然的,他也注意到了輕渝的目光,微微一怔過後朝着她又笑了笑,随後落座。
輕渝看到他先是将財經雜志擱到一邊,移過瓷碟,用叉子叉了一小塊抹茶千層蛋糕放入嘴裏,簡單的動作在他做來竟也透着優雅。
她收回目光,望着眼前色彩濃郁的畫面,沉思了一會兒,便站起身走到前臺點了一杯紅茶,又端着走向他。
林輕渝剛走到葉宴座位旁邊的時候,葉宴就感覺到了,手臂邊突兀的籠罩了一片陰影。只是他沒擡頭,依舊安靜的看着盤碟裏精致可口的甜點。
“那個……”輕渝剛開口就忘記了接下來要說什麽,她端着茶杯站在一旁思索着自己接下來該說點什麽。
聲音雖然微弱,但清甜乖巧。
葉宴放下手中的叉子,即使動作輕,碰到瓷碟也發出輕微的聲響。他擡頭看向輕渝,表情有些疑惑。
林輕渝彎腰将盛着紅茶的杯子放到桌角,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謝禮。”
茶杯裏面袅袅升騰起薄薄的霧氣,夾帶着清淡的香味。葉宴看着白色瓷杯中還微微滉漾着泛起細波的茶水,并沒有拒絕,而是伸手端起茶杯移到嘴邊,輕呷了一口。
輕渝看着他的動作,彎了彎唇角,笑容燦爛。
他把茶杯放回桌上,手扶着杯壁,指腹在溫熱的杯身上緩緩摩挲着,眉眼似乎也被茶水的霧氣熏過,帶着一層柔和溫潤。
“謝謝,很好喝。”
這次道謝的換成了葉宴。
林輕渝搖搖頭,面上透着愉悅。她朝他揮了揮手,便走回自己的位子上,繼續開始翻閱着畫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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