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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子放心,即便世上只剩下你一個男人,我也絕不會看上你。”

此話是趙肅當天對葉瑞寧最後的回應,為此葉小公子對此耿耿于懷,心底反複暗罵趙肅數遍。

葉瑞寧跟趙肅要來一面銅鏡,山裏頭除了些婦人有面小鏡子外,鮮少有人會置辦能照全身的銅鏡,葉瑞寧要鏡子時可被趙肅圍起來笑了好一陣,在他發怒前這莽夫不知道從哪裏給他弄來,總之有了鏡子,葉小公子依然沒給趙肅任何好臉色。

葉小公子對趙肅說他像個娘們兒的事情埋怨在心,趁趙肅外出時,破天荒的沒跟出去,在屋內對着銅鏡照了半天,最後找出問題所在。

他從家裏為他置辦的衣服中翻找,找半天好歹找出一套眼色樸素的衣物換上,用作束發的玉冠被他取下,換了發帶磨磨蹭蹭半天束起。

葉瑞寧暗道:趙肅那莽夫不就看他穿扮好才說他像個女人,在這些沒見識的山民眼底,非得穿着樸素難看,才顯得他們有多麽男人似的,都是窮慣的人,沒進城裏見過世面。

趙肅當天提了兩只老母雞回來,前腳踏進門,守在屋內的葉瑞寧刻意跑出去,趙肅殺雞,他厭嫌地退讓好一段距離,趙肅這才擡頭看他一眼,對葉瑞寧精心裝扮出男人的模樣沒有絲毫回應。

趙肅用陶碗将雞血盛了滿滿一碗,如閑暇時逗弄一只繞在身邊不肯離去的貓兒搬:“小公子怕不怕血。”

葉瑞寧眉頭一皺,回道:“君子遠庖廚。”

趙肅嗤嗤大笑,更引得葉瑞寧不快,他道:“你們沒念過書,跟你說你也聽不明白。”

趙肅總看不起自己,這令葉瑞寧氣餒而不滿,他不該和一個山民計較,可讓一個粗蠻男人瞧不起,心高氣傲的葉小公子斷然咽不下這口氣,用飯時他有意無意向趙肅展示自己‘粗蠻’的一面,葉家規矩多,即便是驕縱如他,在外人面前向來也做足貴氣矜持的派頭,那些失去禮面的事他未曾做過,此時他刻意的舉動,倒顯得他不倫不類。

趙肅忍下欲噴的飯:“小公子,實在飽了,你就歇歇吧。”

當晚葉瑞寧氣得倒頭就睡,夜裏醒來發現身旁的空邊無人,室內伸手不見五指,他心裏一抖正要下床點燈,黑暗中似有兩道明光落在他身上,是趙肅。

他罵:“趙肅你大晚上不睡覺吓唬人呢!”

暖熱的掌心忽然貼在他額頭,葉瑞寧方才驚覺自己冒出一頭冷汗。

趙肅問道:“做了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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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公子才沒有!”葉瑞寧咬緊牙關不承認,他夢到他哥哥和他爹不要他了,夢境過于真實,以致于令他一時陷進迷惘不安中,需要有個人說話讓他安心。

趙肅不說話了,轉身點亮油燈,昏暗的光落了滿屋。葉瑞寧眨開眼睫,頓時看清楚趙肅身無衣服遮擋,背對着他的身軀挺拔,覆在背上的肌肉勻實健暢,落在那腰脊之下,他猛然驚呼:“你這莽夫為何半夜要裸光身體——”

葉瑞寧這輩子從未看過有人在他面前露出如此不雅的姿态,羞囧與憤怒迥然而至,在趙肅轉回身前抱起被褥背過身面對灰禿禿的牆壁,“你、你快把衣服穿好!”

待趙肅慢條斯理換回粗衣,葉瑞寧埋怨他:“以後不準露出這般不雅姿态。”

“為何不雅了?”趙肅道,“你有的我也有,都是男人,做什麽那麽婆婆媽媽。”

“總之本公子說不許就是不許!”

“小公子方才還說自己是讀書人,我雖大字不識幾個,卻也明白讀書人以理服人的道理,小公子能言善道,你給我說說,為何就不許男人在男人面前不準打赤膊?”

趙肅話故作停頓,悠長道:“莫不是小公子身為男人的東西沒有我這粗人的長,怕丢去臉面?”

“下流、粗俗!”

葉小公子幾乎發狂,耳尖通紅地指着趙肅罵來罵去,偏生罵不出幾個新花樣的詞:“你住口,不準再說些不堪入耳的葷話!”

小公子反應越是激烈,趙肅便越覺有趣,嘴下忍不住多吐出粗俗的話來,最後竟逗得葉瑞寧面目通紅,看起來像是要哭了似的。

葉小公子發誓這幾日定不要再與趙肅說話,不過半日時長,在院裏練武的男人收拾好衣裳,打了盆清水立在樹蔭下迅速清洗一番,和葉小公子交待他出門一趟,留他自個兒在家裏數螞蟻玩兒去。

葉瑞寧扔開逗螞蟻的草稈,跑到趙肅面前質問:“時候不早了,你還要扔下本公子去哪兒?”

“小公子你懂不懂做個男人。”

葉瑞寧冷哼:“快說。”

趙肅桀然一笑:“當然是出去喝花酒,我一爺們兒盡心盡力地伺候了你這麽多日,如今出去放風半日也是人之常情。”

“喝花酒?”葉瑞寧大驚,“山裏也有地方喝花酒?”

“便是在山裏,馬蚤娘們多得是。”趙肅走到門外,回頭看看仍幹杵在原地的葉小公子,惡念突起,笑問,“小公子要不跟爺兒我去見識見識,我看你這輩子還沒碰過女人吧,知道女人滋味如何嗎。”

“你,”葉瑞寧惡狠狠道,“本公子潔身自好,才不在外頭胡來!”

“嗤,那還請小公子在家裏數半日螞蟻,待日頭落山,我就回來。”

趙肅說走便走,葉小公子垂着腦袋不看人,看不到趙肅身影,才急匆匆趕上去,螞蟻也不要數了,厭惡極了這個說走就走的莽漢:“趙肅趙肅,你等等我——”

“趙肅,你回來!”

方才還走遠的男人從樹後閃出來:“小公子可否考慮清楚,跟爺去喝兩口花酒樂樂?”

“去就去,本公子還害怕不成?”

趙肅呵呵笑道:“小公子沒喝過花酒吧,很爽快的,保證讓你舒服得□□。”

葉小公子才不願意去喝花酒,他在趙肅面前低不下頭顱,更不願意讓對方把他丢在家裏數螞蟻。大男人摟着小男人,輕車熟路地把人往喝花酒的地方帶,邊走邊問:“小公子錢可否帶足。”

小男人不可置信地擡頭瞪人:“本公子的錢全都給了你,你居然還有膽子問本公子要錢?”

葉瑞寧怒罵:“貪婪!”

趙肅放聲大笑,招不住小公子較真的目光,大掌使勁貼着他後腦蹂-躏。

趙肅所謂喝花酒的地方,就是村裏的一間小酒館,酒館開在村口附近,旗幟迎風飄搖,遠遠便可看清楚。

“爺跟你說,裏面的娘們可馬蚤了,更重要的是酒釀得好,等你嘗過一口,就知道有多痛快。”

“哼,本公子府內有一處酒窖,每年爹爹都會從全國各地運送上好的陳釀回來冰凍,什麽樣的好酒本公子沒見過。”

“噢,那敢問小公子,美酒滋味如何?”

“我……”葉瑞寧聲音低了下去,“哥哥和爹不準我飲酒。”

葉小公子身體不好,食物都需廚子精挑細選嚴格制作,不能刺激食管半分,趙肅感慨有錢人沒命享受當真凄慘,今朝有酒今朝醉,豈不快哉。

“爺現在就帶你進去爽快,喝喝酒再摟個女人,裏面的娘們,胸大,夠馬蚤,正适合小公子這般純情的性子。”

葉瑞寧怒罵:“下流!”

酒館裏早早來了幾位男客,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與幾位男人周旋。這家小酒館是三位同胞姐妹經手掌管的,她們有一身釀酒的好本事,某年從外地路過此處,便在此長久留下,數年下來,沒有一位婚配。

附近幾村不是沒有男人上門提過親,三姐妹無一人答應親事,久而久之,村裏的男人們都喜歡來酒館飲酒,三姐妹個性奔放,男人們嘴上罵她們馬蚤,罵着還是控制不住自己來撩撥她們。

趙肅很顯然是酒館裏的常客,摟着葉小公子剛踏入酒館,一姑娘便投懷送抱,喚他趙爺。

趙肅笑了笑,平時定要與她們調侃,這會兒卻忽然低頭定定看着葉瑞寧,若有所思片刻。

“她們好看麽?”葉瑞寧小小聲地問,怎麽他覺得這幾個姑娘,生得沒有他白,皮膚瞧着更沒有他的細嫩。

趙肅一聲嗬,摸摸下巴,低下頭,揶揄道:“今兒發現,姑娘們的确沒有小公子模樣水靈。”

“下流下流!”

趙肅身邊帶了位金貴的葉小公子,喝花酒動作難免得收斂些,一壺烈酒下喉,看小公子酡紅的臉龐,卻又改變了念頭。

“小公子,你覺得女人如何?要不要爺把她們喚過來,給她們銀子她們說不準給你摸摸,若她們高興,保不準還會讓你開開葷。”

“下、下流,你下流唔嗝……”小公子弱弱罵人,罵着罵着,腦袋靠在趙肅肩膀,醉後起不來。

“小公子?”

“……”

葉小公子沒有絲毫酒量可言,兩小口酒就讓他昏昏沉沉地倒在趙肅背後,開始說些胡話。他說的胡話自然又是念他那位好哥哥,趙肅一路把人背回去時,聽得直笑。

能把兄長念出情郎哥哥的滋味,實在令人探究。趙肅抱有一絲好奇,不知讓這驕縱小公子依戀的兄長,究竟生出何種模樣。

想罷,小公子醉話連篇。

“哥哥,嗚嗚,寧寧好想你……”

“哥哥,快來接我回家……”

趙肅吹起一記口哨:“哥也想你。”

“唔,那哥哥抱會兒寧寧。”

趙肅掌心掂了掂趴在背後的人:“哥這不是在背你回家嗎。”

掂過後發覺小公子屁-股蛋還挺軟,手指一收,按着觸感揉弄兩記,“哥疼不疼你啊。”

葉瑞寧給趙肅捏得嘴裏直哼哼,暖呼呼的氣息灑在趙肅耳邊,咕哝着什麽倒是叫趙肅聽不大清楚了,只是那雙腿纏他纏得緊,真把他當哥哥一般,撒嬌成性,比女人還要軟成水。

趙肅暗想:如若小公子是位女子,這般驕縱脾氣倒也有人願意縱容寵着。

“榮笙哥哥,寧寧癢癢……”

趙肅手裏動作不停,捏得興起:“我家寧寧比姑娘摸起來還軟和。”

葉瑞寧哼哼唧唧着:“哥哥摸,哥哥不摸……”

趙肅道:“究竟是讓哥哥摸還是不摸呢?”

“嗚——”

一滴溫熱的水珠落在頸後,趙肅微怔,心底繼而怒罵:這小東西怎麽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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