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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惟明倒是習慣了這個稱呼了,不覺得別扭,自然地跟容君羨介紹說:“來,君羨,這位是秦小爺。”

容君羨怔了怔,倒不是為了別的,而是為了白惟明那聲“君羨”。之前,白惟明都是客氣稱呼容君羨為“容老板”,這忽然喚的一聲“君羨”,倒是顯得親切了幾分。

白惟明倒像不在意,又跟另一邊介紹:“秦小爺,這是容君羨。”

“哎喲!容君羨是吧?我認得,是大明星啊!”秦小爺笑嘻嘻地說,“幸會、幸會。”

容君羨這才回過神來,和秦小爺握了握手。

來之前,白惟明早吩咐了容君羨不要亂說話惹是生非,只讓容君羨沒事別開口,保持微笑、點頭即可。

因此,容君羨便很有“明星範兒”地跟秦小爺點頭微笑了。

秦小爺也沒多說什麽。倒是在白惟明的關照下,秦小爺和容君羨的社交賬號互相關注了,容君羨也聽從指示,在平臺上發了一張幾個小爺和容君羨的合照。

秦小爺也很配合地在平臺上轉發了,附上文字“認識了 @容君羨 這個新朋友!很開心!”

這一發,立即上了熱門話題了。畢竟,秦小爺是一個行事高調的年輕富豪,全國許多人都認識他。而他也經常在平臺上發合照,明面上往來的都是些富商巨賈。要他公開說一個藝人是他的朋友,是很少見的事情。

這個“朋友”,秦小爺倒是認下了。

當然是看在“白大爺”的面子上。

容君羨完成了拍照發平臺的“社交任務”後,便落座在旁側,一邊喝茶一邊吃茶點。這些茶點相當精致,茶葉也是精挑細選的。可他也沒吃出個門道的,囫囵地吞了。白惟明也不跟他掉書袋,并不跟容君羨解釋這是什麽茶、什麽來歷、泡茶的水又是什麽水、如何珍貴,只道:“盡管吃。”

秦小爺又飄來這邊,拉着白惟明說:“白大爺,來這邊,給你看個好東西。”

容君羨只想說:什麽好東西,白惟明看得,我不看得?

但既然答應了白惟明要保持沉默、點頭微笑,容君羨便也不多言了。白惟明便對容君羨說:“君羨,你在這兒坐着,我去去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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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君羨沉默,點頭微笑。

秦小爺拉着白惟明一邊走開,一邊又說:“這小明星,瞧着挺美的一個人,怎麽不會說話?跟個啞巴似的?”

白惟明卻笑道:“哪有他這樣牙尖嘴利的啞巴?”

“他牙尖嘴利嗎?”秦小爺好奇,“倒沒看出來啊。”

白惟明說:“還是看不出來的好。”

秦小爺嘿嘿一笑,道:“怎麽?白大爺什麽時候喜歡明星了?以前也不見你好着一口。早知道如此,我把我們演藝公司的藝人都拉過來你面前讓你選。”

“你這是開的演藝公司還是鴨寮?”白惟明微笑反問。

秦小爺說:“那不都是一回事兒嗎?”

白惟明臉上看不出表情。

秦小爺倒明白了,一咬牙,忙笑着改口:“當然,我看容君羨就不一樣。一看就是一朵白蓮花,清純動人、不做作!”

白惟明聽到這個比喻,真是哭笑不得:“都聽不出你這是好話還是歹話。”

“好話就是好話!而且,這兒正有個好東西孝敬您的。”秦小爺請白惟明到外頭的柳樹林,指着一張黃梨花木交椅,只說,“看着怎樣啊?清朝的東西呢!”

“選料考究、造型洗練,确實是好東西。”白惟明撫摸着椅子上木頭的質感,點頭說道,“只是這東西貴重,無功不受祿,我哪兒敢随便要了?”

秦小爺雙手搭在白惟明的肩膀上,只想按着白惟明按坐到椅子上,只問:“這可就是見外了……來試試,坐着舒适不舒适?”

白惟明卻先走開,只笑說:“我可不敢坐,怕碰壞了,你要找我索賠。”

“啧!”秦小爺擺手,“哪兒話?這也是別人給我的,我也是托人送的罷了。一分錢沒花我的。”

“一分錢沒花你的?”白惟明笑了,意會過來,“怕你不但沒花錢,還掙了錢吧?”

“那可沒。”秦小爺道,“只掙了一把交椅。”

白惟明只說:“交椅很好,我想怕也是好東西,不然也入不了你秦小爺的法眼。”

秦小爺卻說:“我就開門見山吧!四通影業那個姓谷的倒黴鬼來求我了。說他最近混得很慘,想知道是哪路神仙給他下了緊箍咒。還托我給他拜拜神,求個平安。如此而已。我覺得也很合理啊,您說呢?”

白惟明卻說:“哪兒來什麽神、什麽緊箍咒?我可不知道。”

秦小爺叉着腰笑道:“白大爺,大家那麽熟了,也別說這些假話了吧!”

白惟明沉默,微笑不語。

秦小爺便又說:“我也知道,您喜歡在幕後坐着,不愛出風頭,也不願意太多人認識您。所以我沒有告訴姓谷的是您在做法。我只說了有大公子的事兒。大公子的事兒我沒法幫忙,只能求您了。”

“大公子怎麽幫不了?”白惟明笑道,“你和大公子也算是‘兄弟’了,還張不開這個嘴?”

秦小爺擺手搖頭:“宣不凡這個人為人古板、認死理,既然讨厭姓谷的到了要下手整他的地步,我看誰勸也沒用。我沒這個金剛鑽也不攬這個瓷器活兒了。”說着,秦小爺又對白惟明笑道:“倒是白大爺為人友善親和,還好說些。”

白惟明卻道:“你這話我是越聽越糊塗了。我和姓谷的有什麽關系,為什麽非要對付他?”

“我也想呢!”秦小爺拍了拍腦門,“可不是為了容君羨吧?”

白惟明沉默,微笑不語。

秦小爺查到是白惟明在對谷總動手的時候也納悶,這兩人八竿子打不着的,白惟明做這個事情幹什麽?

他好容易才打聽到了,現在白惟明在做明星公關,代理的客戶是最近翻紅的明星容君羨。而容君羨最近又和四通影業的兩個藝人産生了矛盾,将那兩個藝人送上法庭了。秦小爺本也不太相信白惟明為了個小明星自降身價,今天一看,得了,這事兒就是這麽回事兒。

秦小爺把容君羨的資料徹徹底底打聽了一遍,今天又就近細看了容君羨那張小臉蛋兒,只暗道:原來白惟明老故作清高的,也是逃脫不了大男人的劣根性,喜歡漂亮蠢貨。

但在白惟明面前,秦小爺自有一番說辭:“你要的就是南綠和石嘉懿兩個人倒黴,他倆現在不能更倒黴了,都要坐牢了。四通影業也連着倒黴透頂。我看也差不多了吧。就當賣我一個面子。”

白惟明笑了,說:“這是哪兒的話?”

秦小爺對白惟明這個人沒什麽意見,有時候也還挺喜歡他那股蔫壞的勁兒的,這時候卻讨厭白惟明的這個“壞習慣”——白惟明言辭總很暧昧,說是也是,說不是也不是,模棱兩可,教人拿不準他真實的态度。

秦小爺只得繼續試探,便說:“那我讓人包了這張椅子送到您府上?”

白惟明說:“送到君羨的公司吧。他房車的休息間缺一把好椅子。”

“得嘞!”聽了這話,秦小爺自是喜逐顏開,知道這事兒是辦成了。

說起來,白惟明也不是要四通影業倒閉,更沒打算逼得谷總跳樓。他只是想南綠和石嘉懿坐牢,現在目的達到了,早就打算放手了。現在秦小爺把人情遞到他面前,他便順水推舟了。

容君羨本人自在茶室裏飲茶,旁邊有一個屏風,屏風一側有幾個公子哥兒在閑聊。雖然看不見,但還是能聽見人聲的。容君羨本不在意,卻只聽到他們仿佛提起了宣會長,容君羨便豎起了耳朵,仔細一聽,才聽見他們說:“你說,歲老爺為什麽獨獨喜歡宣不凡?”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宣不凡長得漂亮啊!”

“你這話的意思……難道是……”

“你看,我們有誰會單獨去契爺的別墅裏過夜的?都是有宴會、聚會的時候才去的,偏偏是他,沒事愛在那兒住着,誰知道在做什麽呢?”

“哈哈哈……”

容君羨自認是宣會長的朋友,聽到旁人這樣诋毀,覺得頗為惱恨,只想掀了屏風。但又想到白惟明的叮囑,叫他不要惹事。容君羨便将茶碗重重一擱,擡腿走開,免得再聽這些污言穢語。

倒是他這動靜大的,惹來了屏風旁側的人的目光。他們原坐在那兒閑聊,聽得茶碗重重撞桌子、椅子用力被拖開的聲響,都擡起了頭。循聲看去,卻見一個俊秀青年走過。他們其中一人只說:“這長得好像那個明星啊!”

容君羨扭頭看了他們一眼。

他們卻圍上來了,只說:“你是不是那個容君羨?”

容君羨按着白惟明的教誨,微笑點頭。

“哪個帶你來的?”一個高個兒問他。

容君羨沉默,微笑不語。

另一個卻對高個兒說:“怎麽?你想着打聽人家金主是誰?看能不能泡?”

“嘿嘿!都是明星,誰不能玩兒呢?”

這兩人出言侮辱容君羨本人,容君羨能忍;出言侮辱容君羨的朋友宣會長,容君羨也忍着了。但這兩人又侮辱他本人、又侮辱他朋友,那就真的是——要讓容君羨這雙習武多年的手有些發熱了。

————

白惟明原還和秦小爺從外間回來這兒,剛到走廊,就聽得裏面吵吵嚷嚷的。二人正納悶呢,便見跑出來一服務員。那服務員見了秦小爺,松一口氣,只說:“小爺,我正要找你呢!”

“怎麽回事兒啊?”秦小爺問。

那人便說:“剛剛容君羨和徐二少、崔九軍打架了!”

秦小爺看着白惟明,眼睛瞪大:“你帶來的這人——”

話沒說完,白惟明卻已先邁步進去了。秦小爺只得快步跟上,一邊把話說完:“你帶來的這人,一挑二,牛 逼啊。”

茶室裏已圍着一圈人了,見白惟明和秦小爺來了,便自覺地讓開一條道。卻見人群的中心裏,容君羨、徐二少和崔九軍都被拉開了。各自還嚷嚷呢。只是見白惟明和秦小爺來了,兩邊都自覺閉了嘴。

氣氛便有些尴尬。

徐二少騰的一下站起來,說:“這小明星還打人呢!看,把我倆都打破頭了!”

徐二少和崔九軍額頭都挂了彩,憑秦小爺多年的鬥毆械鬥經驗,一看就知道二人是被鈍器所傷。而容君羨手上沾血的高約21厘米、寬約9厘米的桃木花瓶,似乎也說明了一切。

容君羨手裏抱着花瓶,原本還在發狠,叫嚷着“我敲你嗎”,如今見了白惟明,倒是做啞巴了,張了張嘴,不敢說話,忙把花瓶丢開,又低下頭來,小聲地緩緩說:“白先生……”

白惟明上前,問:“你可有受傷?”

容君羨搖搖頭。

秦小爺一看白惟明的表情,便會意了,立即上前說:“怎麽沒受傷?容君羨那個……那個手指甲都劈叉了!你們都是死人嗎?來人啊,快上指甲鉗啊!”說着,秦小爺又指着徐二少和崔九軍說:“你倆不就擦破點子頭皮,就在那兒瞎嚷嚷,丢不丢人哪!還不快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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