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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P問題?”杜漫淮喃喃說,“N……NP對于我來說倒是沒有問題……”

“真的嗎?對你來說沒有問題?”宣會長感到不可置信,“那對于你來說,到底是NP等于P,還是NP不等于P?是如何證明的呢?”

杜漫淮懵了,似乎開始察覺自己和宣會長不是在讨論同一個話題、談論的也不是同一個語義下的“NP”。

這就有點尴尬了。

巧舌如簧的杜漫淮也變得有些笨嘴拙舌:“呃……這個……”

“在讨論什麽呢?”陳禮秉忽然從角落的陰影裏走出來,步伐自然,宛如是剛剛從裏頭行走而來一樣,“說得這麽高興?”

陳禮秉這一出現,自然是解了杜漫淮的尴尬。但杜漫淮卻無法感激他,相反地,杜漫淮胸中的憤懑還加深了不少。

宣會長說:“我們在讨論NP完全問題。”

陳禮秉說:“這聽起來很有趣,是關于什麽的呢?”

宣會長便回答:“這個是關于算法的問題。”

聽到這句回答,杜漫淮尴尬至極,嗽了兩聲。

“原來是這樣。”陳禮秉說,“我可一點兒都不懂。”

宣會長盯着杜漫淮:“可是你懂得?”

“我……”杜漫淮笑道,“我也不是很懂。”

“那你剛剛又說NP沒有問題?”宣會長感到失望。

杜漫淮正要變得更尴尬,陳禮秉卻截口說:“我和小杜經常發短信,縮寫NP是‘noproblem’的意思,那不就是‘沒有問題’麽?”

“哦,原來如此。”宣會長一臉了然,“那麽,我們說的不是同一回事了。”

但理解過來是雞同鴨講之後,宣會長也沒有了和杜漫淮繼續談話的興致,轉身便走了。

看着宣會長走回了宴會室內,陳禮秉湊近了杜漫淮一些,說:“淮淮,你看你險些闖禍了。”

杜漫淮冷道:“你說什麽?”

陳禮秉便說:“聽我一句勸,宣不凡是碰不得的。”

“呵呵,”杜漫淮冷笑兩聲,“在你看來,這個圈子裏我又碰得了誰?”

陳禮秉只說:“你現在好像是有了點臉面,但不過是仗着秦老太的寵信,可誰又知道這個寵信能持續多久?”

“你少陰陽怪氣,”杜漫淮冷道,“你不就是覺得我和老太太不幹不淨嗎?”

陳禮秉便道:“所有人都覺得你和老太太不幹不淨,只有我不會。”

杜漫淮怔住了。

陳禮秉趁勢将他拉入懷裏,低聲說:“淮淮……”沉吟着,陳禮秉便去吻他的唇。杜漫淮的眼淚漸漸盈了眼眶,拉着陳禮秉的手臂,說:“我只是去侍奉她的病而已。她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太太,我能和她發生什麽呢?她是一個寂寞又孤獨的人,和我一樣……”

“我知道。我都知道。”陳禮秉語氣溫柔,“我是知道淮淮的。”

大約感受到了柔情,杜漫淮繃不住滴下了眼淚,仰頭說道:“其實我們現在也算出人頭地了,不如我們……”

陳禮秉未等杜漫淮說完,又吻住了他,不叫他把話說下去,卻是吻了一秒,嘴唇猛地被咬了一下。陳禮秉捂着嘴唇退開,吃痛地看着杜漫淮,卻見杜漫淮神色冰冷地推開了陳禮秉,轉身就走了。

“我真是個死蠢才……”杜漫淮一邊咬牙,一邊抹淚,“居然還是對他抱有幻想……”

杜漫淮徑自進了洗手間,用冷水不住地沖刷自己的臉龐。

“哦,是杜先生麽?”

杜漫淮聽到有人說話,猛地擡起頭了,見到了鏡中宣會長站在自己身側。他又看到鏡中的自己,臉龐被水龍頭沖掉了妝容,眼眶紅紅的,看起來尤其狼狽。

“咳咳……”杜漫淮清了清嗓子,“是宣會長啊?”

宣會長說:“你看起來不太好?”

“我挺好的。”杜漫淮笑着回答,“就是喝多了,有點不清醒。”

宣會長沉吟半晌,說:“是不是一般跟人說NP,大家都不會想到是Non-deterministicPolynomial的縮寫?”

杜漫淮沒想到宣會長還糾結這個呢,只能說有錢公子的思路異于常人。

“嗯,”杜漫淮臉上浮起禮貌又好看的笑容,“一般來說大家可能聽不懂你說的那幾個單詞吧?像我就聽不懂呢,只知道noproblem!我才疏學淺,真是慚愧。”

宣會長才說:“原來如此,怪不得上回我跟外行人說起,大家都不太自然,又說什麽‘沒問題’的。”

杜漫淮又幹咳了兩聲,說:“我聽說宣會長在科技領域很有作為,像你這樣的天才,和一般人的思路應該是不一樣的。”

“确實,我從小就有這個感覺。”宣會長看着杜漫淮,說,“我看這點你就比我強。你似乎和大家都能好好交談。”

杜漫淮一笑:“也就是大家客氣而已。”

宣會長卻問道:“你能教教我怎樣和人好好交談嗎?最好是能讓對方喜歡和我交談。”

杜漫淮似乎猜到了什麽,便感到好奇:“你想誰喜歡和你交談呢?”

宣會長有些忸怩起來:“這個……這人你也認識。”

“我也認識?”杜漫淮好奇。

宣會長說:“他和你是同行,他叫容君羨。”

“呵呵,是他啊。”你媽的,又是他。

杜漫淮很氣憤,也很困惑。

到底容君羨哪兒好了?

容君羨比我強了哪兒去?

他除了比我年輕、比我好看,什麽都比不過我。

這些人真是膚淺,一個個都愛容君羨那樣的年輕、漂亮、無腦的繡花枕頭。

杜漫淮心內确實是氣不打一處來,可臉上還是盈盈一笑,儀态萬千。

比起杜漫淮這樣的人,容君羨确實是屬于反應遲鈍的人。他不太清楚自己被人怎樣記恨着,如同他不太明白自己被人怎樣迷戀着。

容君羨出席了TORT品牌活動,走過紅地毯的時候,聽到四處是其起彼伏的叫聲,聲聲高呼着“容君羨我愛你”。

容君羨看着人山人海,裏頭有幾個燈牌高高舉起,還有熱情的眼睛盯着自己,這些陌生人仿佛真的狂熱地愛戀自己一樣。

對着粉絲,容君羨淡淡地微笑點頭。

便這樣微微點頭,就引得粉絲們幾乎發狂昏厥。

對于這樣的熱情,容君羨一開始是受寵若驚,甚至是有些害怕的。但現在,他已經比較習慣被這樣的熱情包圍着了。

主持人拿着手卡問他一些預先就設定好的問題,容君羨也一板一眼地按着公關團隊教好了的話來回答,也算是相安無事。

活動結束後,在鮮花和掌聲的包圍下,容君羨又離開現場,對着圍追堵截的粉絲保持禮貌的笑容,揮着手說:“你們早點回去歇息吧,別跟着了。”說完,他便鑽進了保姆車。

車子的門關上後,仍能聽到外頭粉絲的呼喊聲。

車子發動了,容君羨隔着玻璃仍微笑着對粉絲揮手,等車子開遠了,才把窗子關上。

車子裏坐着白惟明、于知務、一個助理還有司機。白惟明問:“有人跟車嗎?”

司機說:“應該沒有。”

白惟明道:“管他有沒有,先繞兩圈再說。”

“你倒是謹慎得很。”容君羨看着白惟明,笑笑說。

白惟明卻說:“倒是少見你這麽有耐心。”

于知務笑道:“要是容老板對記者、媒體有對粉絲那樣友善耐心,那就少很多麻煩了!”

“你這不是放屁嗎?”容君羨一下子就不友善起來了,“媒體好好問話,我也沒有怼他們啊?都是些挑釁生事的,我才撅回去的。倒是粉絲,都是喜歡我的人,跟找茬的人能一樣嗎?”

白惟明只說:“說得那麽在乎粉絲,但我看你平常也沒有怎麽維護和粉絲的關系。”

“這個是緣分,強求不來的。”容君羨一邊随意地刷着手機,一邊說,“他們喜歡我就圍上來,不喜歡我了就轉頭走。我都可以接受的!”

白惟明便道:“因為你從不缺人喜歡。”

容君羨笑了:“是不缺這個。可能是我太讨人喜歡了,天生的,真沒有辦法。”

白惟明淡淡一笑。

于知務倒是扭過頭來,說道:“我看白先生也一樣吧!”

“嗯?”白惟明仿佛有些不解,看着于知務。

于知務便說:“我看白先生應該也是從來不缺人喜歡的。當然不是說明星那種。我是說,像白先生這樣有魅力的成熟男人,一定是不缺對象的吧!”

旁的助理妹子“噗”的笑了出聲。

“笑什麽?”于知務問她。

助理妹子笑答:“聽你這麽一頓誇,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喜歡白先生呢!”

于知務擺手:“嗐,胡說什麽!我是直男!”

容君羨瞥了于知務一眼,又看着白惟明,卻見白惟明還是淡淡笑着,也不說話。容君羨便說:“我覺得小于說得對啊,白先生在生活中應該很受歡迎吧?談過多少次戀愛啊?打算什麽時候結婚啊?……”

“噗嗤!”助理妹子沒忍住又笑出聲來。

容君羨盯着助理妹子說:“你又笑什麽?難道也以為我跟于知務一樣喜歡白先生?”

助理妹子笑道:“那倒沒有。您那口氣聽着更像是想給白先生說媒。”

“我……”容君羨簡直要氣死了,“我給他說什麽媒啊!”

白惟明沉默這一陣子,卻終于開口講話了:“怎麽給我就說不得媒了?”

容君羨愣愣,又說:“說什麽媒啊……我們GAY都很前衛的,不興這一套。”

“是容老板你自己前衛而已吧!”助理妹子像打開了話匣子一樣停不下來,“現在GAY還有相親結婚的呢。”

白惟明笑道:“那也是有的。”

容君羨忙問白惟明:“怎麽?你家給你安排GAY相親嗎?”

白惟明緩緩說:“仿佛提過那麽一句。”

容君羨臉色都變了。

助理妹子倒是挺高興的:“我就說吧!現在時代不一樣了!你以為做了GAY就能逃脫相親結婚嗎?怎麽可能!倒是容老板家裏開明,才幸免于難而已。”

于知務竟也關心起來,看着白惟明說:“我看白先生确實年紀不小啊,是該成家了。”

容君羨特別不高興:“你才年紀不小呢!”

助理妹子樂了,說:“确實、确實,我們年紀都不小了。這兒年紀最小的竟然是容老板了。還是容老板最不愁。年輕貌美,還有錢有名,哪兒還稀罕找對象呢?”

這明明是極好的說話,可容君羨聽了就是高興不起來。

車子開進了酒店停車場,大家便送容君羨直接走電梯上客房。倒是白惟明那邊接了個電話,便說要去前臺,先不和他們一起了,便徑自走開了。

容君羨心裏卻不得勁兒,陪着于知務、助理、司機走了兩步,又說:“你們先上去吧,我去找白先生。”說完,容君羨也不管于知務他們什麽反應,就先跑去大堂了。

容君羨到了酒店大堂一看,吓了一跳:宣會長抱着一束玫瑰花在那兒站着呢,白惟明笑盈盈地接過了,還拉着宣會長往電梯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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