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容君羨:你來房間找我,我有事和你說。”

這條信息是五分鐘前容君羨發到白惟明的手機的。

現在,白惟明已經走到了容君羨的客房門口了。

白惟明覺得自己還是來得挺快的。在他接到信息的時候,就不顧禮數地撇下了宣不凡了。所以,容君羨應該是沒有久等才對。

可是,容君羨聽到門鈴的時候,還是一臉不悅地說:“怎麽才來啊?”

“是我來晚了。”白惟明也沒申辯,直接就道歉了,又從背後拿出一束紅豔豔的玫瑰花,“這個當作賠禮怎麽樣?”

容君羨接過玫瑰花,一時有些訝異:“哪兒來的玫瑰花啊?”

當然是從宣不凡那兒來的。

——白惟明笑道:“花好看嗎?喜不喜歡?”

容君羨打量了一陣子,卻說:“嗯?這花兒……”這花兒不是剛剛酒店大堂裏宣會長捧着的那一束嗎?

白惟明問:“這花兒怎麽了?”

容君羨瞧着白惟明,一臉狐疑地問說:“大半夜的,你從哪兒搞來的玫瑰花呢?”

白惟明便解釋說:“是一個你的影迷送的。我呀,借花敬佛罷了。”

容君羨愣了愣:影迷?是影迷嗎?不是宣會長?

容君羨腦子裏有些亂了,也不知該不該相信白惟明,便又問道:“那你剛說有事要去大堂,是辦什麽事兒?”

白惟明又解釋說:“有影迷給你送東西,我替你去拿。”

“既然是我的影迷,為什麽不讓我去?”容君羨追問。

“一般都是工作人員代領的呀,很少明星親自接吧?”白惟明說。

“說來也說……”容君羨仔細思考,卻說,“所以,按你的意思,宣會長竟然是我的影迷嗎?”

白惟明一怔:“你還知道他來了?”

容君羨幹咳兩聲,說:“嗯啊,對啊。他來了我為什麽不能知道?倒是你,他來了你怎麽不告訴我一聲啊?”

白惟明沒想到容君羨居然知道是宣會長來送花,自是尴尬不已。這白惟明一生中也少有把自己搞得那麽尴尬的時刻。

所以說,感情使人弱智。

不過,白惟明到底是說個鬼話連篇的,随即就信口胡謅起來了:“哦,他是以影迷的身份來的,酒店經理不認識他,只告訴我來了一個你的影迷。我便去了,見到是他,我也很驚訝呢。”

“噢!原來如此!”容君羨輕易就相信了白惟明的鬼話,又自顧自點頭,“我說呢,他前陣子老跟我拉近乎的,又說為了我把《曾凡傳》都看完了,原來是我的影迷呀。”

白惟明笑問:“他還為了你把《曾凡傳》看完了?他告訴你的?”

容君羨點頭:“是啊。”

“他是什麽時候告訴你的?”白惟明又問。

容君羨有些迷糊地搖搖頭:“不記得了。”

白惟明又問:“是當面跟你說的,還是發信息說的?”

“應該不是發信息。”容君羨說,“他發的信息都沒什麽信息量。”

“是嗎?”白惟明微笑,“方便給我看看嗎?”

“沒什麽不方便的。”容君羨倒是沒什麽想法,直接把手機拿出來,打開了和宣會長的信息記錄,遞給了白惟明。

白惟明接過手機,便看到滿屏的“在嗎”“你好嗎”“哦”“喝熱水”。白惟明手指劃拉了兩下,又“哎喲”一聲:“不好了。”

“怎麽了?”容君羨問。

白惟明說:“我不小心把他給删了。”

容君羨瞪大眼睛:“這也太不小心了吧?”

“确實、确實。”白惟明一臉歉意,“實在對不住。”

“算了、算了。”容君羨自然不會因此和白惟明生氣,只說,“趕緊加回來就是了。”

白惟明卻說:“你現在删了他,他又不知道的。但你又去加他,貿然申請好友,就很尴尬了,電話上也解釋不清。不如這樣吧,如果你們平常也沒什麽急事要聯系的話,改天我去親自和宣會長說明情況、表達歉意,再讓你們加回好友吧。”

容君羨聽了這話,便說:“好,你是做公關的,你應該比我懂。就按你說的辦吧。”

白惟明又拉着容君羨,說:“那我們別管他了,先休息吧。”

容君羨點頭,也拉着白惟明的手。

二人拉拉手,說要休息,其實也沒好好休息。

而宣會長也下榻在這個酒店,送了花之後有些忐忑,想發條信息問容君羨,卻不想信息發不過去,界面上顯示自己已經被對方删除好友了。

“為什麽?”宣會長太疑惑了。

于是,他又回想了一遍事情。

他聽從了杜漫淮的意見,帶着鮮花到了酒店等他。宣會長到了酒店前臺,便說是要找容君羨的。酒店前臺卻把電話打給了白惟明。白惟明匆匆前來,拉着宣會長笑道:“不凡,你真有心啊。可不巧,我們君羨現在很少收鮮花。”

“是嗎?”宣會長有些驚訝。

“對,他之前不是對牡丹過敏嗎?所以現在對這些花花草草的格外謹慎。”

“可這不是牡丹,是玫瑰啊。”

“差不多、差不多。”白惟明心口胡謅,“不都是薔薇一類嗎?”

“不是,”宣會長正色說,“玫瑰是薔薇屬的,但牡丹是芍藥屬的。”

白惟明笑道:“好,那我暫且收下。看看他們怎麽說再講。”

說着,白惟明又收到了一條信息,轉頭就對宣會長解釋:“工作上需要我。我先失陪了。”說完,白惟明便拿着宣會長的玫瑰匆匆離去了。

宣會長也回了客房,給容君羨發信息詢問,卻不想已經不在容君羨的好友名單上了。

宣會長一陣困惑:“難道……我這送花真的送得不妥當?”

這讓宣會長相當不安,又給杜漫淮打了電話,和他說了情況。

杜漫淮一聽,就知道:這一定是白惟明在弄鬼。

可杜漫淮也不能這麽跟宣會長說,便道:“啊呀,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情。是我考慮不周了,居然忘記了容君羨之前牡丹過敏的事情呢。”

“哦。”宣會長答。

杜漫淮清清嗓子,又說:“這樣吧,那你明天就找容君羨,跟他道歉,再說要請他吃飯賠禮。”

宣會長問:“我現在去找他不可以嗎?”

“現在太晚了。”杜漫淮說,“深夜打擾別人也不好。”

“哦。”宣會長點頭,“謝謝。”

“不客氣。”杜漫淮微笑,心裏想:如果真的能拆散白惟明和容君羨,那也不錯。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想。

橫豎是看不慣吧。

宣會長哪兒知道杜漫淮的心思,只第二天起來,就想着怎麽去找容君羨道歉。然而,他發現自己不知道容君羨住哪個客房,那又從何找起呢?

容君羨住這個酒店,還是杜漫淮告訴宣會長的。

雖然宣會長也不知道杜漫淮怎麽會知道容君羨住這兒……

宣會長正疑惑着,卻聽見門鈴響了。

宣會長前去打開了客房的門,見白惟明站在門口。宣會長一怔:“學長?”

白惟明笑道:“我是來給你賠禮的。”

“賠禮?”宣會長更不解了。

白惟明告訴宣會長:“昨晚我在君羨的房間裏玩他的手機,不小心把你的號給删了。現在來給你賠禮。”

白惟明這麽故意地透露自己和容君羨關系親密,可宣會長完全沒關注到,只說:“哦,所以我送的玫瑰并沒有冒犯他?那就好。”

白惟明怔了怔,說:“沒有、沒有。”

宣會長卻說:“我想見他。你帶我去吧。”

白惟明真沒想到宣會長講話那麽直接,也是一笑,說:“如果沒什麽要緊的事情,恐怕他不能見你。他今天還有通告。”

宣會長便說:“那他什麽時候有空?”

白惟明便道:“等他有空了,我再告訴你吧。”

“這樣……”宣會長有些失望。

白惟明便說:“确實很抱歉。但他這趟出差,行程還是排得很滿的。你一定要諒解。”

“我明白了。”宣會長點頭,表示自己是一個通情達理的人,“工作還是比較重要的。”

白惟明點點頭,便離開了此處,并帶了容君羨去游湖了。

這天容君羨并沒有什麽繁重的工作安排,上午完成了拍攝,下午便空了出來。白惟明租了一艘畫船,和容君羨游湖賞風景。

容君羨和白惟明在船上推杯交盞的,飲了個半醉。

白惟明看他醉态可掬,自然喜歡。

二人又在畫船裏蕩漾起來了,跟湖水似的浪哩個浪打浪。

浪了一下午,太陽都下山了。二人便在船裏的床上躺着,看着窗外夕陽金光滿照湖水粼粼。容君羨把頭枕在白惟明的臂上,瞧着太陽,只說:“白先生,你看這風景多好。”

“是啊。”白惟明瞧着陽光的金色灑在容君羨的睫毛上,那樣漂亮,“真好看。”

容君羨又眨眨眼,夕陽下的睫毛似摻了金絲的黑羽扇子一樣:“真想出去吹吹風,在湖邊站着看。”

“今天怕是不成。游人太多。”白惟明還是顧慮到容君羨的明星身份,“怕等哪天它閉園了,才好去的。”

容君羨卻說:“又等閉園!可真麻煩。看來做明星也是有做明星的壞處的。”

白惟明笑道:“你已是我見過最灑脫的明星了。”

容君羨吃吃笑:“還不是因為我心态好?”

“是,只有心态好的人才能灑脫。”白惟明說道。

二人在畫船閑話,正讨論着要去哪兒用晚飯,團隊那邊卻打了電話來,要有危機公關的事情要忙活了。

“是年度電視劇盛典‘最受歡迎男演員’的投票出現了問題。”于知務回答。

“什麽問題?”白惟明問。

于知務便說:“有細心的網友發現,容老板的票數增長異常,還扒出了數據,似乎可以證明容老板刷票了。”

“細心的網友?”白惟明冷笑,“還真是清新脫俗的稱呼。”

這種“細心的網友”,恐怕不是普通的網友吧。

“現在話題推上去了。”于知務說,“有很多人關注!”

“我看看。”白惟明看了看熱帖,這帖子分析确實有模有樣。白惟明仔細對比了一下數據,發現容君羨的票數果然很不正常。一定是有人刷票了,而且還是特別低級的那種刷法。這次投票包括了許多的當紅明星,上萬的粉絲每天關注着,居然搞這種低級刷票手段,不就是擺明害怕沒人不知道容君羨刷榜嗎?

而“容君羨刷榜”也登上了熱門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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