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入定·花謝
<一>
玄綦在躲着她。
白錦發現了。
而且很顯然,就是煙火節那夜之後,玄綦開始躲着她。
其實也沒有那麽明顯吧,該有的飯食還是有,該有的熱水還是有,該有的衣裳也還是有,只不過,他會一直躲在書放裏面不肯出去一步,用膳常是和她錯開時間,東西總是襯着她在睡覺或是在暖房裏送去。
反正一連五天,她幾乎沒看到他的臉。
但是白錦不太明白玄綦為什麽要躲着她,又或者是明白的。可若是明白了,那便顯得他太過小氣了些,也不過就是抹了他的臉親了他一下麽……這麽小氣做什麽,好歹她還是女子吧。
只不過白錦一開始沒太察覺出來,而且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那天晚上怎麽就鬼迷心竅了,加上暖房裏的昙花這陣子長勢很好,那花苞眼見着就逐漸在長大,動不動就要澆水施肥,也讓她沒之前那麽清閑了。
不過一陣子之後她就算再傻也明白了過來,玄綦他真的生氣了!他真的在躲她!
想到這一點白錦她也是被氣到了,她就真生了這羅剎的面容,讓他吓成這模樣?
于是白錦便一鼓作氣地要找這玄綦問個清楚明白,卻連連幾次都給他躲了過去。
一晃竟又是三天。
玄綦在意的自然不是白錦親她的那件事,而是在意白錦不知什麽時候知道了獻祭的事情卻一直藏在心裏從來沒同他提起過。一時間是有千百種疑慮的,她到底怎麽想?她到底是怎麽看他的?她到底……想怎麽做?
一時之間方寸大亂,只想着能拖多久便拖多久,最後無法再拖的時候,就将她送走,也不必等到大祭司了。
至于那一個吻,玄綦已經沒有心思去想了。
只是白錦常是出乎他意料的,這日他在山腳皇宮逗留了許久最後回到山頂的時候,白錦已然坐在他平日的椅子上,在他的書房裏等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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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玩着手上的毫筆,挑了眉問他:“玄綦,你這山頂統統就這麽大,你再躲又能躲到哪裏去?”那口氣雖然大得很,只是秀麗的長相卻沒有絲毫威懾力。
玄綦只得不自在地轉過眼去,走到桌案邊上。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那個非禮人家的人。
白錦将手上的毫筆一放,站起身來,卻只在看到他的一瞬間就安下心來。繞過椅子走到他面前來,開口道:“玄綦,昙花要開了,不去看看麽?”
暖房裏的水晶燈大半時候都是亮着的,因而昙花雖然已經長成,卻連白錦都還沒見過它們開花的樣子。
此時的昙花和先前的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葉片雖然仍舊是又大又笨的樣子,卻蔥綠了不少,也沒有那麽讓人生厭了。葉片邊沿的小缺口處,已經有了五六個拳頭那麽大的花苞,呈偏細長的桃核狀,上頭生了細長柔軟的肉紅色倒刺,花莖優雅地彎曲着,似是颔首的天鵝脖頸。
倒刺之中含着的花瓣已經能大致地看見,是分外細膩的象牙白,隐約還能看清楚其上經絡的紋理,花苞已然是鼓鼓囊囊的要開放的樣子。不過除了這五六個是要開花的,剩下的一些都還被那棗紅緊緊地裹住,怕還得等上一些時日。
玄綦這幾日都沒敢來這暖房,驟然見了這長勢正好的昙花,也不由地愣住了,驚喜之中略帶些不敢置信地開口道:“怎麽長得這樣快。”
白錦在他身側冷哼一聲,顯然還是別扭着的,只道:“自然是我照料的好。”
玄綦抿了抿唇,頗有些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這才愚鈍地想到,他這麽突然冷落了她,她自然會不高興,心下頗有些懊惱。
白錦也看出了他的意思,只斜了他一眼,道:“把燈關了。”一邊就這麽盤着腿坐到玉壇邊上去,恰好和那微垂着的花苞相平。
玄綦熄滅了那水晶燈,又一招手,從上頭拆了數十粒水晶下來,在玉壇邊上圍了一圈,這樣一來,便恰好陷入在一片能看得清這昙花,卻又不至于太亮的昏暗之中。而白錦這才發現原來挂在她頭上這麽多天的水晶燈,竟然是由數百塊拇指大的水晶組合而成的,也難怪能當半個太陽來使。
玄綦也跟着白錦在她身邊盤腿坐了下來,只是隔了大約一臂的距離。是伸出手就能碰的到,不伸手就絕不會沾染的距離。
在這樣的燈光之中,氣氛便不免有些尴尬暧昧起來,更別提不久之前還發生過那樣的事情。白錦在裙擺邊上攥緊了自己的手,耳朵不知為何在熄燈後便特別靈敏起來,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自己清淺的呼吸之聲,緊張地抿了抿唇,卻又忽然想起自己這嘴唇曾經主動親過那人,只一想到,白錦的臉就忽然紅了起來,紅得發燙。也不知道那個人能不能看得清,只得清了清嗓子故作鎮定地擡頭看那昙花。
玄綦也一直緊繃繃地坐在那裏,一面把腰挺得筆直,側過臉來看的不是和白錦同樣的一朵昙花。
兩個人就像傻子一般瞪着那無動于衷自得其樂的花苞,只覺得時間過得奇慢無比,都似乎要凍住了,一面在心底不斷地重複:為什麽還不開……為什麽還不開……
終于還是白錦比較沉不住氣,滿臉苦大仇深目不轉睛地直視前方,一邊開口:“玄綦,你不是生氣了?”
玄綦聞言只是在心裏默默地想,她知道了罪孽之體的事情,不是應該她生氣麽。面上只是沉重地搖搖頭,開口道:“我沒有生氣。”
白錦在心下“呵呵”冷笑兩聲,轉頭又問:“那你這陣子為什麽躲着我?就因為我親了你?”話講出來之後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仍舊頗有氣勢地看着他。
玄綦也轉過頭來看她,眼裏的湛藍溫和得如同海水一般,只是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怎麽回答,他那個時候,滿腦子的想法都沒有放在那裏,好半晌才道:“不是。”
白錦只瞪着他,眼裏清楚明了地在問,那為什麽?不過聽到玄綦親口承認沒有氣她吻了自己,那是不是代表……她以後可以肆無忌憚地……咳咳。
玄綦畢竟不是拖泥帶水的人,沉吟一二便覺得此時不問更待何時,便道:“白錦,你對罪孽之體的事情,到底知道了多少?”
白錦皺了皺眉頭,驚聲:“你怎麽知道我知道了?”
玄綦不回答,也只是皺起了眉頭看她,不過此刻這人皺起眉頭來已經早沒了從前的冷峻淩冽,反而只剩下氣惱和無奈。
“好吧……”白錦吞了吞口水,只覺得在這樣昏暗的燈光裏玄綦竟是帶着些神秘的魅惑之意,那眼角的淚痣懸着,尤其的養眼。只得開口道:“我知道你從小生出來便是罪孽之體,你還有個姐姐是禁忌之體,我恰好也是禁忌之體。十年前你十六歲的時候,你姐姐要為你獻祭,結果失敗了。現在大祭司将我找來,大概兩三個月之後,他便能重新築好祭壇,讓我為你獻祭……”
玄綦有些怔怔然,縱然有所心理準備,他卻還是沒料到白錦竟然知道得如此之多。深吸了一口氣後開口:“大祭司告訴你的?”
白錦老老實實地點頭。
“什麽時候?”聲音漸冷。
“就你不上朝的那天,在送上來的衣物裏夾着。”白錦輕聲開口,小心翼翼地。
“那你為何不告訴我?”玄綦的話裏帶上了些怒意,卻涼飕飕地浸到人的心下,甚至要比她不慎落入聖湖的那夜還要生氣。
白錦頗有些心虛地轉過頭去,躲開玄綦的視線,只是她也不知道為何自己要心虛,只得嗫嚅道:“剛開始我也不知道……就是下意識沒有告訴你。後來我怕告訴了你之後,你待我就不會像之前那樣了。”
“怎樣?”玄綦伸手掰過她的下巴來,看起來粗暴了些,實際上力道卻拿捏得剛剛好,瞪着她那對桃花眸,又重複了一遍:“怎樣?”
白錦的睫毛上上下下地飛舞着,帶了些慌亂,她可沒想過玄綦會突然離她這麽近,只道:“我知道你也不想的,我怕我告訴了你之後,你會難過……”
玄綦頓住了,微微地眯起了眸子,那墨色的淚痣一霎時便帶上了妖異,輕嘲了一聲:“你管我做什麽?你自身難保還管我做什麽?我難不難過你又知道了?”
“我怎麽就不知道,我還就告訴你了玄綦,在這世上,就我最懂你!”白錦聽了這滿帶嘲諷的話也是生氣了,這句話,擺明了就是不把她放在眼裏啊!擡手用力地拍開玄綦扣住她的冰涼指節,一邊狠聲道。
玄綦在那一刻沉默了,只能看着面前氣紅了臉的女子,情緒略略平複下來。可笑的是,她的這句話,他竟毫無反駁的餘地。這世上,好像只有她……最懂他。心下竟就這麽化成了一片泛濫的春江水,開口道:“那你……究竟是怎麽打算的?”
“噓……”白錦伸出手抵在他的唇上,擡着下巴沖昙花的方向揚了揚,道:“你看。”
玄綦縱是不願,卻也聽她的話轉過了頭。
那昙花的花筒優美地翹起,其實還只張開了一點,隐約吐出了些花瓣來,呈倒喇叭狀,可僅僅是這樣,卻都似乎吸納了周遭水晶上的一切光芒,讓人移不開眼來。而空氣中似乎已經帶上了清雅的昙花香氣,奇妙的是,這暖玉髓養出的昙花,氣息竟如同玄綦一般,帶着些沁涼。
兩個人的話便再也沒有了,都沉在了心底,只能無言地看着那昙花,一點一點地緩慢地開始綻放,卻沒有人會心急,只會耐心地屏着呼吸等待着。每一瓣的逐漸舒展,都似乎能分外強烈地撥動人心,只盼着能看到更多,看到更多……
那昙花不緊不慢地,矜雅自恃地開着,似乎在完成一場只股讓自己欣賞的舞蹈,不需要被任何人看見,只需要完完全全的孤芳自賞,可它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姿态,都太讓人牽挂,以至于有多少人,日日夜夜地對着它們企盼,只盼着昙花一現,只盼着一瞬的美麗與永恒。可也許就是這樣的企盼,才允許它們這般驕傲,驕傲到自負。那麽,也許等到沒人想看這昙花的時候,它們會拼命地怒放吧。
昙花的花瓣是很修長的,至少要比大多數花種要大上許多,可偏又有自己的那份顫顫的嬌柔,一疊一疊地,整整齊齊地綻放開來,像是一抹雪色的俏麗美豔的芳魂,總在心底上鬼影一般高懸着,摸也抹不去。終于在那一舞繁華開盡的時候,那昙花才真正地吐露了杏黃的嫩蕊,真正脫去了醜陋的肉紅色外衣,脫去了身後一切沉重的累贅。
微仰着頭顱,不可侵犯地,遙不可及地,自視甚高地開着。
空氣中的花香已經濃郁了起來,聞上一口都似乎要在那樣溫柔的夢裏沉沉地睡去。
白錦一時被這樣的花看迷了眼,因為她實在想不通,這世上還有什麽,會比這昙花還要矯情,會比這昙花還要讓人生厭卻又無法舍棄。
玄綦的藍眸盯着這昙花看了許久,才終于輕聲開口道:“我不喜歡,這花的品性太過造作。”
白錦只是擡起頭看着他笑道:“現在可後悔了吧,只怕你這些暖玉和暖玉髓,全然都浪費了。”可只等她擡起頭來幾乎要碰到玄綦的下巴的時候,這才發現兩人之間的距離不知何時,已經靠得這般近。
“倒也是長了個教訓。”微微嘆了一口氣,玄綦也頗有些悵然。沒料到種了十年的東西,竟讓他失望了。
白錦回頭看看那昙花,其實,真的很美。
“白錦,獻祭之事,你就當做從來都不知道,我會安排,把你送走。”玄綦的注意力早便沒有再放在這昙花上,恐怕這一輩子也不會了,口氣只一瞬就又正經了起來,所講的話,并沒有給白錦留下什麽餘地。
“你說什麽?”白錦先是一驚,卻又不知如何是好,只問道:“我不走,我走了你怎麽辦?”
“你來之前我怎麽辦你走之後便照舊,此事,不該将你卷進來的。”玄綦轉過臉躲開白錦的目光,平淡開口。
“不要,我不會走的。”白錦也咬着不肯松口,一手抓住玄綦的衣襟,擲地有聲道:“我要給你獻祭,玄綦。”
“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麽是獻祭!”玄綦聽了白錦這話,只覺得心下像是有滾燙的岩漿翻騰而過,一霎時便讓他動了怒,似乎他這一輩子,所有生的氣都是為了這白錦。
“我怎麽不知道,不就是死嗎!我何曾怕過!”白錦的手都捏青了,只逼視着玄綦的眸子,道:“你都知道我是個乞丐,像我這樣早些死晚些死都沒區別的人,有什麽好怕的?只是你,你是大邑的君王,你身上負着的是黎民蒼生,我若是能給你獻祭,這是祖墳都要挖出來鎏金的!”
“我不告訴你,不就是因為我都想好了要給你獻祭麽!你怎麽還不懂!”
“你閉嘴!”玄綦的臉都黑了一層,冷聲道:“我不會讓你獻祭的。”
“為什麽?你難道不想離開這破地方嗎?你難道不想娶一個漂亮的帝後給你生一堆漂亮的兒女嗎?你難道就甘心一輩子都沒有走出過京都?”白錦的肺都要給這人氣得炸開,明明是大邑的君,當是比誰都要聰明的,可怎麽就在這地方上鑽了牛角尖?白錦深吸了一口氣緩了緩,又道:“我知道的,你是渴望這些的,玄綦。”
“那你又是為了什麽?”玄綦倒沒有因為白錦的這話而動容,反倒:“你別給我扯你的命不值錢,獻祭給了我活得就有意義了,你不是這樣的人,我知道。”
玄綦的這句話一落,白錦倒也給噎住了,提不起絲毫力氣反駁。
她是最了解他的人,他又何嘗不是?
只是從來不開口。
“就因為你賞了我一口飯吃不行麽!”白錦難看地拉了拉嘴角,口上的話卻不是心裏所想的。為什麽?他是不必知道的,她不配讓他知道。
“那我為了什麽,你又何必知道?”玄綦輕輕地眯起了眸子,嘴上說出的話卻能把人給氣死,“反正這件事不管你想不想,你都做不了主。”
“我是做不了主,那大祭司呢,他也做不了主麽……”白錦的腦袋也是清醒地很,反嘴便是一句:“若是讓他把你給綁起來獻了祭,也由不得你!我反正告訴你了玄綦,你一直縱容我這麽久,就算是我要死,你也得給我縱着!”
玄綦的眸子在那一刻泛出些妖異的光來,盯着白錦那一說話就讓人生氣唇,周圍的水晶碎片一霎時便熄滅了,就連那昙花也似乎因為他驟然的低溫而低垂下來。他伸手扣住白錦近在咫尺的下巴,在黑暗中準确地俯身吻了上去。
白錦一時間看不清周遭的一切,只被玄綦這樣突如其來的一招亂了陣腳,驚愕之中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能胡亂地揪着他的衣裳。
似乎都在嘴邊溢出了血腥味兒來,撲滅着血月的潮聲,白錦還從來沒見過玄綦這般有失風度的時候,他從來都是把自己藏的很深很冷很硬,也許有時候也會有一瞬的溫暖,可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惡向膽邊生地陰森森地孤注一擲地……讓她連氣都喘不過來。
那幾朵昙花因為這樣的溫度又或是眼前的兩人而開始緩緩合攏自己的花瓣,一點一點地将月華盡數收攏而去,也沒有太多的遺憾之意,只有着一點的不舍,最後裹上肉紅色的長了軟刺的外皮,沉沒在黑暗之中。
許是一聲昙花的嘆息。
“白錦,我答應過,不會忘了你的。”
“那你也答應我,要好好地活下去……”
那些都不曾說出口的話,就都埋在心裏吧,有些話,說出來就不真了。
可是不用擔心,我都懂的,誰叫我是,這世上最了解你的人呢?
<二>
“玄綦,你跪下!”大祭司此刻的臉已經氣得發青,胸口不住地起伏着。他的祭臺才剛築成便不等人通報就直向山巅而來,卻沒料到,那禁忌之體,卻已經被放走了。他這些年來所有的心血,竟都這麽輕易地毀于一旦。
“孤乃大邑的君,除了天地祖宗,無人要跪。”玄綦仍是一席玄青色長袍,靜靜的站在原地,那沒有瑕疵的面容之上,連分毫表情也沒有,就連說出來的這句話,也都生硬冷淡到了極致。
“好好好……”大祭司的手顫抖着,原本平淡無奇的面容帶着些違和的威嚴,厲聲道:“你可還知道你是大邑的君,那你為何……要放了那禁忌之體!”
“大祭司,你是大邑得力的一把手,可孤才是你的主子,主子做什麽,又什麽時候輪得上你來質問?”那嗓音仍舊是冰涼的刺骨,卻毫不費力地壓制了一切,帶着不容置喙的決然。玄綦的眉眼微垂,似乎沒有半點在意。
“哈哈哈……是本尊沒料到了,好你個玄綦,什麽時候,竟變成了這樣。”大祭司譏諷地笑了笑,面色古怪道:“你莫要告訴本尊,你對那乞兒動了情!”
玄綦微微擡眼,對上大祭司的眸子,平淡開口:“是又怎樣?”
大祭司在聽到這話之時不可置信地怔了怔,許久後才涼涼地笑道:“玄綦啊玄綦,你可別忘了,你是那遭天譴的人,你是罪孽之體!你若能動了情,又何苦我這般牽腸挂肚多年!”
玄綦只是略帶譏惡地笑了,只道:“你也有兩百載的年歲了,卻仍是看不透……都道人有八苦,生、老、病、死、五陰熾盛、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若罪孽之體真為無情無心,有如何嘗盡這人間八苦,如何解了這老天爺的氣,如何贖這前世之罪?”
“罪孽,才是世間多情至極。”
“一派胡言!”大祭司的面上只有片刻的動容,很快便消失不見,仍舊是那讓人過目便忘了的面容,拂袖轉身道:“本尊自會在我死前,将那禁忌捉回來,讓你們完成獻祭!”
“你不能的。”玄綦依舊古井無波一般開口:“白錦她……是大邑的帝後。”
“你說什麽!”大祭司的腳步頓時一個不穩,轉身恨道:“你以為本尊會信麽!”
“由不得你。”玄綦拂了拂衣袖便打算離去,只輕飄淡寫地留下一句話:“煙火節那日,她穿着後服,同我一起進了宗祠,拜過了六十八位先帝……她,是老祖宗認過了的兒媳。”
那玄青色的身影便已然走遠,無悲無喜的,只像是一片煙雲。
作者有話要說: 請不要問為什麽發現了自己心意的兩個人在等昙花開的時候這麽傻,明明大家都有羞澀的時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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