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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端試探着問。

“嗯。”安離輕聲應下,仿佛一瞬之間明了了小舞身上的苦楚,卻也不過是小舞承受疼痛的十分之一。

“真是抱歉!”另一端的聲音分明虛弱着,“我是劉琦,葉總監身邊的劉秘書,您見過的。葉總監他去幫我拿藥了,我剛動過手術……”

“劉小姐!”安離沒耐心聽她繼續說,只拎着清冷的口氣,“等他回來,你告訴他我找過他就是。”

“好的!”

“多謝!”

安離挂了電話,方才緊緊地閉上眼,深深地有一種,原來原配和第三者的對話也是可以這樣平靜的!誠然,劉琦未必是第三者。只是,葉榛因為她的原因,丢棄了她一個人,卻是真的。

抵達機場後,安離也沒能收到葉榛的回電。只是下車的時候,用力過猛,眼前一片漆黑,腦子暈眩的厲害,将将扶住了車子,這才沒有跌倒。

宋懷遠終于找到借口,不依不饒的拉住她,身子這麽弱,怎麽還能出國?

這一碰不打緊,安離身子疲軟,還沒來得及反抗。宋懷遠已是接觸到她發燙冰涼的肌膚,不由吓了一跳,擡手撫向她的額頭,額頭亦是燙的厲害。不由嚴肅道,“安離,你發燒了你知不知道?這種情況你還怎麽出國?”

“不可以!”安離一手揉着腦袋,忍住眼前一陣陣暈眩,“我今天必須要出國,一天都不能等。”

“到底有什麽事值得你這樣?”宋懷遠雙手緊握住安離的肩膀,眼眸沉痛。“葉榛呢?他身為你的丈夫,就這樣任由你胡來嗎?他現在在哪?甚至……一夜未歸是不是?”安離眼上那麽明媚的黑眼圈,幾是要說明所有的問題。

安離揉着腦袋,滿臉震驚的看着他,轉而又是推開他的手,“宋懷遠,我非常感謝你幫我辦好簽證,但是……”

“沒有但是!”宋懷遠倏然打開車門,硬生生的将她塞進車裏。“我不管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也不管你是為了什麽這麽急着出國。但是,我絕不可能說服自己,就這麽放你走。”

“宋懷遠!”安離着急的大吼,早知如此,她就不讓他送她了。然而車門上了鎖,她的腦子暈乎乎的,沒一會兒,便眼前一片漆黑,沒了一絲力氣。

宋懷遠将車子打了個轉,側過臉,滿眼深情的凝向身側的女子。終是情不自禁的擡手撫上她蒼白的臉頰,為什麽他明明期盼着她婚姻不幸福?然而,當這一天終于來臨,且還來得這麽快,他卻沒有半分開心的心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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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些年談過不少的女朋友,卻都不長久。她們或多或少和她有些相像,或者說,是和當年的她有些相像。乖巧,成績優異,待人溫和,卻又淡漠疏離。微微一笑的時候,漆黑清亮的眼眸十分漂亮。

宋懷遠這些年遇見過不少眼睛漂亮的女孩子,卻從來沒有哪個人讓他這樣刻入骨髓,不想忘,不願忘。只願這樣一分一寸的折磨自己,卻又甘之若饴。

他沒能力看透自己,是否是執念深重。只知道,他希望她開心。希望她是他身邊的那個人。

良久,宋懷遠垂下手,握了方向盤,便開啓了最快的速度,向最近的醫院駛去。

……

醫院走廊。

宋懷遠把安離安頓好,正要出門打一個電話,忽然就與葉榛狹路相逢。

宋懷遠伸手擋在葉榛面前,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來得這麽快?”頓了一下,又恍然大悟似的,“噢對了!你手上拿的這是什麽?葉先生,還是說……你本來就在醫院?”宋懷遠不懷好意的哼哼,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葉榛手上拎着剛買的早餐,一手還拿着手機,沒空理會宋懷遠,當下便錯過身子,拐進一間病房。

宋懷遠瞧一眼的房中的情形,也不急着打電話了,只好整以暇的靠着牆,在外面等葉榛。

葉榛略安撫了一下病房中的女子,便大步向他走來。“你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

宋懷遠嘴角一扯,心下悶了悶,到底是隐了一半的事實。他無謂得攤開手,仿佛局外人。“這不是很明顯嗎?安離發燒了,我來送她。”

“在哪間?”

宋懷遠心口堵得愈發厲害,好似生生拱手相送似的。誠然,安離從來也不是他的女朋友。

……

葉榛推門而入時,安離剛聽完醫生的囑咐,眼見着他來了,也沒太大的驚訝。

葉榛急急走來,一把握住她的手,“怎麽發燒了?現在還好嗎?”

安離身子虛軟,說出口的話也是輕飄飄的。“葉榛,昨晚你去哪了?”她輕笑,仿佛事不關己的雲淡風輕。

“你知道的。”葉榛明顯一滞,“劉秘書闌尾炎發作,昨晚做了手術,我一直陪着,抽不開身,也就……好了,我們不說這個了,你……”

安離倏然轉過頭,卻原來,他連她曾給他打過電話,他都不知道。或許知道,只是覺得沒必要回複罷了。

葉榛頓了頓,察覺安離的不開心,轉而問她,“劉秘書說,你今早打電話給我,有事嗎?”闌尾炎的手術雖然不要緊,但總歸是他手下的員工,不能不管不顧。

安離別過頭,迎上葉榛的眸子,嗓音一沉,“小舞失蹤了。”

葉榛一怔,他的手機上的确有雲霆的未接來電。但他知曉安離找她,一直在撥安離的手機,還沒顧得上。

葉榛不知事情的嚴重程度,只好先安撫安離,“安離,我現在分不開身。我們要相信雲霆,他一定會找到小舞的,你放心!”

“我為什麽相信他?”安離倏然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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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

她從未這樣冷眼看過他。她的目光清冷疏離,甚至有些諷刺。心口仿佛被人捅了一刀,卻又毫無防備,頃刻鮮血淋漓。

葉榛收拾起剎那灰白的面容,溫柔的扯起嘴角,“到底怎麽了安離?我今天打你的電話一直打不通,你去哪了?怎麽……”

葉榛欲言又止,安離不知怎麽就從葉榛的臉上看出無辜的情愫來。可她,卻是突然什麽都不想說了。

她暈倒了,自然不能接到他的電話。

葉榛突然拿捏不準安離的心思,或者說,他從來都不曾清楚安離的心思。末了,到底是擡手撫上她的額頭,“怎麽會發燒呢?現在好點了嗎?還難受嗎?”

安離悶了悶,“醫生說,吊完這一瓶.差不多就好了。”

葉榛聽着她的語氣,別過眼凝見門外的一抹白色,心口愈發堵得慌。有些話明知不該說不該問。可不說,又仿佛如鲠在喉。葉榛眉間濃郁愈深,終究是輕緩開口,“安離,怎麽是宋懷遠送你過來的?”若是安離接了他的電話,那麽……

安離心下一冷,仿佛有徹骨的寒意襲遍全身。幸而還不曾如小舞一般,一顆心傾付,卻又望不見回音。她只是倏然覺得人心薄涼。更慶幸的,卻是,她不愛他。

安離凝着他眸中化不開的擔憂,倏然就想通了。這男人出現在她身邊,是她願意的。這婚姻,她也是願意的。那一晚的以身相許,不過是夫妻義務,更是她願意的。安離想過葉榛會有別的追求者,只是沒想過會影響到他們的生活。然而,這也沒什麽不好,他總不會常常夜不歸宿。相安無事,本就是她渴望的狀态。

安離想通了,面上的表情也緩和許多。末了,卻是秉持着禮貌微微一笑,“小舞出了事,你又在忙,我只好請宋懷遠幫忙辦簽證。他今早給我辦好送去,書岸邊送我去了機場。”

“我發燒暈倒,剛醒過來,所以,很抱歉沒能接到你的電話。”

他看着她的模樣,仿佛一切回到了□□。她待他有什麽說什麽并無隐瞞,甚至連生氣的意思都沒有。她總是這樣平靜不受驚擾。

葉榛眉目緊蹙,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挫敗和黯然。良久,方才站起身,小心翼翼的将安離放平,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輕吻,溫和道,“歇一會兒吧!”

安離下意識地閉上眼,頃刻又覺得可笑。再睜開時,葉榛已經頭也不回地離去。

半小時後,安離正琢磨着,葉榛的性子實在無懈可擊。可愈是如此,才愈是讓人無力。以前小舞就總是說,安離的性格看似沒有棱角,其實,若與旁人交涉,總似一個拳頭打在了棉花上。現在,安離面對葉榛就有這種感覺。

她不開心,他便哄,便道歉。她若是還不開心,那麽,您老人家自個冷靜冷靜吧!

安離半坐在床上,瞧着點滴慢悠悠的往下墜,就快要滴完的時候,病房的門忽然被人推開。安離正想着,這護士來得也忒及時的時候,一眨眼便望見葉榛急匆匆的走進來。走至床邊,便坐下來緊握住她的手,滿眼的驚喜,卻又小心翼翼一般,“安離,你是不是吃醋了?”

安離本就發燒,這燒剛退下來,身子卻是疲軟無力的。這會兒聽了葉榛的話,只得極其無奈地別過眼,“你勾引別的女人了?劉秘書?”

葉榛原本想好了,如果安離扭捏着承認,那麽,他必然是要立馬求寵幸的。如果安離不認,那也沒關系,他還是要求寵幸的。誰知道……

葉榛果斷想撬開安離的腦子,看看她這小腦瓜裏面到底都在想些什麽。

葉榛深知,如果雲霆的女人這麽問雲霆,他一定毫無立場的笑出來。可是現在,他竟無言以對。勾了嗎?當然沒有。沒有勾嗎?那安離還有吃醋的理由嗎?

葉榛頓時有種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卻又只能生忍着疼的趕腳。忒無力!

末了,葉榛依是緊握着安離的手,溫和着開口,“安離,你不是說,最希望婚姻和諧嗎?我知道你生我的氣,我也不該昨晚丢下你一個人,偏偏又趕上小舞失蹤。不過,雲霆一定會将小舞找到的,你放心。”

安離一邊聽葉榛說,一邊按了床頭鈴。護士走來幫她拔了針,囑咐了幾句,便退身出去。

葉榛凝着她的臉,繼續情深款款,“你不要……我們不要再鬧別扭了好不好?嗯?”

葉榛的嗓音本就好聽,那一聲尾音拖長的“嗯”又似是誘惑一般。安離默默吞咽了一口口水,別過臉問他,“宋懷遠呢?”

葉榛臉色一沉,手指緊握成拳,眸中戾氣深重。

葉榛素來溫和,即便是在會議桌上,也是如安離當日一針見血的評價一般,笑面虎。他極少有這樣寧靜的可怕的神色,偏生這女人這會兒拿了手機撥弄,分毫沒注意到他的神色。

良久,葉榛方才松了拳頭,眼底閃過複雜的光。他不得不再次懷疑自己,未收心便收了人,是否是個錯誤的決定。頓了一下,又想,幸虧他收了人。不然,競争者頗多,安離的審美又是……令人驚奇!

安離見葉榛好半天沒反應,便轉過臉問他,“他人呢?”

葉榛扯扯嘴角,“走了。”

“走了?”安離下意識反問,“怎麽走了呢?我還沒謝謝他呢!”人情這東西,最是不能相欠。尤其,那天宋懷遠約她出去,她雖然已經和他說得清清楚楚,宋懷遠也表示以後便是朋友。可是這種事,安離單單是看小舞的執念,就知還是客氣些為好。

葉榛悶了悶,“我替你謝過了。”

“哦……”安離瞧着葉榛的臉色,轉而又想起什麽,“不對!我這麽一折騰,一定花了不少錢,我還沒……”

“我還過了。”葉榛垂下眼睑。至于宋懷遠收下錢時的那副神情,他實在不願回想。

……

兩人不約而同的沉默許久,到底是安離先開了口,“我們出院吧!”她實在不喜歡這裏的味道,作勢便要下床。

葉榛一把按住她,“安離!”頓了一下,又是滿臉嚴肅着勸誡,“還是到了晚上再吊一瓶吧!”

“我真的沒事了。”安離不甘的嚷嚷。

“安離!”葉榛果斷冷了臉,這個時候,即便是他們還鬧着別扭,他也不能任由她的意願胡來。

安離不甘不願的嘟起嘴,年輕女孩的嬌态盡顯。葉榛還沒欣賞夠,安離就倏然擡起頭,一把抓住他的手,放在她的額頭上,一邊念念有詞,“葉榛,我真的沒事了,不信你摸摸,一點都不燙了是不是?”末了,又是垂下手,低聲咕哝,“我真的不想呆在這裏。”這一世界的白,輕易地就将她帶入遙遠的記憶中。

雖然他們兩個還在鬧別扭,但是,為了能夠離開這裏。安離深切知曉,向自己法定意義上的老公,服個軟,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一輩子太長,她要的相安無事,卻不是深陷在回憶裏。

葉榛心下一震,婚前岳母的囑咐回響在耳邊。不由順勢仔細探了探安離額頭的溫度,複又摸了摸自己的。最後卻是整個腦袋貼上去,額頭抵着她的額頭。

安離還嘟着嘴,發覺情形不對,正要往後撤,葉榛已是閉上眼,濃眉緊蹙,轉而又是錯開身子,輕輕地将她擁入懷中,嗓音低啞醇厚,“好,聽你的。”

安離心下一顫,似有暖意滾滾而來,要人措不及防。安離伏在葉榛懷裏,不屑的哼了哼,卻也乖巧着不再多說什麽。

安離沒多少東西需要收拾,只是出院前,葉榛要到劉秘書那裏,事先說一聲,讓她安心休養就是。安離沒發表意見,只是将手下意識的撫向小腹,趁着葉榛不在的時間,換了自己的衣服。

葉榛安撫了劉秘書,回來見了安離,又要去見為安離開藥的醫生。安離收拾好東西,閑來無事,也不願在病房坐着,便在醫院的走廊裏緩慢的晃悠。

可這一晃悠不打緊,這會兒将将是快要到了正午吃飯的時間,安離一擡頭,就望見幾道靓麗的身影蹬着高跟鞋匆匆走來。

安離瞧着那幾張年輕的臉,頗是熟稔。但她沒打算打招呼,便微微錯了身,只消她們不曾看見她就好。誰料,正趕上葉榛從身後大步走來。安離還沒顧得上瞧見葉榛的神情,便由得幾個小姑娘極是熱情的同葉榛打招呼,轉而又是小心翼翼的沖葉榛道,“總監,我們只是想來看看劉琦姐,所以才翹班,你不會生氣吧?”

說話的姑娘安離見過,亦是葉榛手下的員工。她穿一件白色襯衫,搭配一件碎花短裙,看來極是青春靓麗。安離被當做透明人,在旁邊悄無聲息的默了默,葉榛,你可曾看見人家眼裏滿滿的紅心泡泡?

葉榛卻不知受了什麽刺激,差點好形象毀于一旦,勉強應付了幾個小姑娘一聲,便攬着安離頭也不回地離去。

沒有人注意到,那幾個小姑娘中間,有一個人凝着葉榛攬着安離離開的模樣,眼光頓時變得陰暗的可怕。待同行的人扭過臉時,又是滿臉的天真良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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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白

安離窩在副駕駛的位子上,安逸的啃着葉榛在路邊給她買的包子,順便吸一口豆漿,自顧自的吐槽,“葉榛,你在公司是不是特別受歡迎啊?尤其是……”尤其是,受那些小姑娘的歡迎。說着,特意瞧一眼葉榛,他正定定的瞧着她,安離心下一怵,不由轉了口,“你這麽看着我幹嘛?”星星眼的人又不是她。

一眨不眨的,幾乎能将人剜出一個窟窿來。

安離垂下眼,瞧了瞧手裏咬得只剩下一半的包子,往前一拱,“諾,你要吃嗎?”

“安離!”葉榛臉色愈冷,“我是你老公嗎?”

“法定意義上……哦不!”安離瞧着葉榛的臉色,極有眼色的改口,“實際意義上也是。”

“那你懷孕為什麽不告訴我?”葉榛氣急。

安離詫異的望着他,“你不知道?”

“我應該知道嗎?”葉榛咬牙。

難道你不該知道嗎?安離哼了哼,末了,還是低聲咕哝,“我以為你知道的。”若非他知道她懷孕了,怎麽能在她一遍遍嗆聲之後,還能那麽好的姿态呢?

悶了半晌,安離瞧着葉榛還沒有開車的意思,不由打哈哈,“诶,葉榛,你真的不要吃嗎?”他總共買了兩個,她吃了一個,這會兒還剩一個。安離實在不願就這麽窩着,身子骨都要酸了。說着,還特意吸了口豆漿。

葉榛別過臉,極是嚴肅的看着她,“吃你嗎?”

安離嘴角一抽,這麽有顏色的話,你一定要說得這麽正經嗎?

末了,安離便看在葉榛是她腹中孩子的爸爸的份上,到底是服了軟,拖住他的手臂晃悠,“葉榛,我真的困了,我們快點回去吧!我昨晚一夜沒睡。”

葉榛濃眉緊蹙,整個人側過來,擡手撫向她的臉頰,聲音也溫和許多。“因為小舞的事?”

“嗯。”安離抿抿唇,“我總擔心小舞會出什麽意外。”

葉榛垂下頭輕吻她的額頭,“不會的,她一定會沒事。安離,你現在是兩個人了,可不能那麽任性了,懂嗎?”

“可我還是……”

“安離!”葉榛擡手掩住她的唇,嗓音輕柔。“我們先回家,等你醒來我們再做商量,好嗎?”

……

安離這一覺睡得極不安穩,卻又睡得極沉,明明知道是在夢中,卻是怎樣都醒不過來。

明明前一刻她還躺在這張大床上,轉眼間已是空間轉換,房間的所有擺設全然換成了她出嫁前的閨房。一個身穿藍色連衣裙的小姑娘推開門,緩緩向她走來。安離知曉她是笑着的,溫和的,卻還是在夢中一下子分辨出她不是人,是鬼。

安離害怕的不行,卻又無處可逃,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小姑娘一步步靠近。直到,她的手指鉗住她的脖頸。

她說,她要帶她走。

安離伸長了手臂,拼命的想要觸及臺燈的開關,可是怎樣都不能如願。

安離在夢中幾乎急的哭出來,不知掙紮了多久之後,終于猛然睜開眼來。

心跳仿佛一并停滞許久,安離呆呆的盯了許久的頂牆,方才長長地喘着粗氣,胸口劇烈的起伏。安離踢着拖鞋拉開窗簾,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才曉得,這會兒已經是黃昏了。安離下意識的摸了摸小腹,慌忙撥給林萍同志。她又夢見菲菲了。

然而,電話接通那一刻,安離便後悔了。菲菲離開多年,她從不敢在林萍同志面前提及,這會兒讓又怎麽好因為她做了噩夢,就勾起林萍同志和老安的傷心事呢!

老安接了電話,聽來十分高興。“小離,我都聽葉榛說了,我都要做外公了。我訂了飯店,晚上咱們一家人出去慶祝慶祝。”

安離笑着應下,到底是沒有提及菲菲的事。

安離收拾好心情,走進客廳的時候,葉榛一早算好了時間,給她做了點吃的。雖然,過會兒便要去飯店,但安離睡了一天,總要先墊補墊補。

安離随便吃了幾口,就給雲霆打了電話,也不管他那邊是半夜,還是淩晨。

“已經有些線索了。”雲霆的聲音依是掩飾不住的疲憊,“至少可以确定,小舞現在是安全的。”

“你見到她了?”安離急急地問,卻是還沒等到雲霆回答,葉榛已是比劃着手勢催她上車。安離來不及多說什麽,就挂了電話。

然而,安離不知道的是,她這一覺睡得實在是沉,沉得她的世界都已經變了天卻還渾然未覺。

安離和葉榛到的時候,老安和林萍同志已經坐了有一會兒了。林萍同志面色有些蒼白,但因了心情好,臉色還不算太差。葉榛去洗手間的間隙,安離正要揪着林萍同志追問,她是不是生病了?怎麽看起來臉色這麽差?

然而,她還不及開口,林萍同志已是親昵的握住她的手,放在掌心細細摩挲。她輕聲開口,鼻腔裏甚至帶了哭音。“我的小離長大了……”林萍同志有節奏的拍着安離的手感嘆。

安離臉頰一紅,小腦袋垂得低低的。

老安在一旁接了話,臉色看不出是喜是憂,或是說,喜憂參半。“小離,有件事我和你媽,還是要和你說一聲。”

“什麽事?”安離陡然坐直了身子。她就知道,今天這氣氛根本就不對勁。林萍同志明顯是狀态不佳,老安的臉色也不是極好。難不成……這老兩口一把年紀了要走一次時尚的前沿,離個婚給她瞧瞧?

老安見寶貝女兒嚴肅的小模樣,不由眯了眯眼,慈祥的笑了笑,“是這樣的,我和你媽準備到城郊去住,頤養天年。”

安離歪着腦袋琢磨了一會兒,表示她完全沒有意見。雖然距離可能會有點遠,但畢竟還是同一座城市。只是……

“那您的公司呢?”

“公司……”老安一頓,略遲疑了一下,還是如實道,“公司賣給雲氏集團了。”

“雲氏?”安離下意識反問。

老安寬慰的看向寶貝女兒,“就是葉榛負責收購的。你放心,足夠你媽和我幾輩子花銷了。”

“嗯……”安離沉吟着,怎麽葉榛提都沒跟她提過?

林萍同志擔心安離多想,不由添了句,“小離呀,這件事,你可不許怪葉榛,主要是我和你爸的的意見,合同也是今天才簽。你可不許回頭和葉榛鬧矛盾,聽見沒有?”

“聽見了!”安離特意拖長了聲音,反手握住林萍同志的手,腦袋靠在她的肩上,軟軟的撒嬌,“我是随便和人鬧矛盾的人嗎?媽,只要你們高興就好。”

“傻丫頭!”林萍同志欣慰一笑,忍住眸中的腥紅。只轉過臉與老安相視一眼。老安頓了頓,垂下頭,專心吃菜。

葉榛回來後,林萍同志照例負責數落安離,一定要葉榛無論如何都要擔待着安離的小脾氣。安離一邊夾菜,一邊不屑的哼哼,不置可否。

S市的這一邊,飯桌上其樂融融。葉榛不知怎麽做到的,極是讨安離爸媽的喜歡。安離雖是不屑的哼唧着,可心底裏,還是心滿意足的。然而,S市的另一邊,一間小出租屋裏,房間沒有開燈,只有街上的光影稀稀疏疏的打進來,愈發襯得這個地方漆黑陰暗。

一個嬌小的女孩子站在陰影裏,笑意仿佛如閻羅般驚悚,說出口的話亦是冰冷異常。

“我讓你表白,你表白就是!哪那麽多廢話?還是說……你想要?”

“不不不!”女孩子身後的女人滿是驚悚的擺手,“我表!我一定表!”

女人穿一雙黑色高跟鞋,身上還是職業套裝,只是垂着頭,看不清面部輪廓。年輕的女孩子轉過臉,冷哼一聲,“你也不必委屈!三十歲的人了,魚尾紋比電線都粗。好身材怎麽着?不也是松軟的皮包裹着,你委屈給誰看?”

年輕女孩子的聲音明明清脆悅耳,言語間卻透出一股老道滄桑的味道。她的話仿佛一根針,精準的紮在女人的死穴上。痛,卻又叫不出聲,找不見傷口。

女人微微擡頭,還是本能的掙紮了一下,“我沒有。”

“呵!”年輕女孩子輕笑,“有沒有與我無關。”說罷,就踩着平底鞋悠悠然離去。

走至門口的時候,忽然又回過頭,笑聲清新冷冽,卻又尖刻鬼魅。“哦,對了!我記得你是真心喜歡他的,我如此成全你,你是不是……該謝謝我?”

女人死死地咬住唇,指甲嵌進肉裏,分毫不覺得疼。她的“謝謝”就要緩慢的溢出喉嚨時,年輕女孩子已是甩了門,顧自離去。

女人呆呆的站了許久,方才軟軟的跌坐在小沙發上,目光空洞無望。可腦海裏,還是不合時宜的冒出那個男人的臉來。

她一直記得,那一天大雪紛飛,她裹了厚厚的羽絨服,還是凍得發抖。她穿過旋轉門,結果生生的撞在他身上。他沖她禮貌性的微笑,并無責備。 次日清晨,安離醒來時,葉榛已經上班去了。安離摸到手機就要給雲霆打電話,頓了頓,到底是放下。既然雲霆已經說過,小舞暫時是安全的,那麽,她也不該這麽不看時間就随便打擾他。另一方面,安離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打滾,當真半分也不敢想小舞現下的處境,只能盼着她好。想着,等小舞回來,她一定要給她一個驚喜。想到驚喜,安離便撥了葉榛的電話。

葉榛看一眼身旁的人,正要開口,安離已經率先發問,“葉榛,你名下總共有多少錢?”

葉榛一滞,果斷走開一些,“我正要打給你呢,對了,你問這個做什麽?”

“我……”

“安離,你還沒起床吧!”葉榛低笑,她的聲音軟軟的,透着慵懶的味道。

安離被人戳了真想,下意識的往被子縮了縮,轉瞬又覺得沒必要,正要抗争一下。葉榛低沉的嗓音便傳了過來,“安離,我媽來了,你起來準備一下。我将我媽安頓好,就過去接你。嗯……錢的事,回頭我們再聊。”

“什麽?”安離大驚,陡然坐起身。她以為,她幾年內都不用處理尴尬的婆媳關系的。畢竟,婚禮當天,她的公公婆婆一位也沒有出現。為此,她還狠狠的心疼了葉榛一把。誰想到,這麽快婆婆就來了。聽葉榛的口氣,必然是葉榛的親生母親,而非他父親再婚娶得那位。

葉榛低低一笑,“別緊張,她不會常住。至少,不會和我們住在一起。”

安離悶了悶,“好吧!”誠然,她第一時間就想起最狗血的那個問題來,如果我和你媽同時掉到水裏,你會救誰?但是,依着安離的智商和情商決然不能如此愚蠢。她只是擔心,葉榛的母親愛兒子愛到了哪種地步?葉榛的孝順又到了哪種地步?

可惜現實不由得她多想,安離剛剛收拾妥當,葉榛就回來了。安離打貓眼裏瞧了,确定只有葉榛一個人,一顆心這才緩緩地墜下去。

“緊張?”葉榛握住她的手,輕笑。

“沒有!”安離晃晃腦袋,抵死不認。

葉榛攬了她坐下來,“你放心,就算我媽不喜歡你,她也得喜歡你肚子裏的那個,嗯?”

安離想了想,确然是這麽個道理,這才松了一口氣。葉榛攬了她的小腦袋靠在他胸前,繼續勸慰,“其實你緊張也是正常,我們兩個從确定關系,到定下日子,再到結婚,我爸媽都沒有出現。說來,你的緊張卻是來得遲了。”

安離抿了抿唇,一顆心安定了許多。

……

☆、歐念芙

坐在一起吃飯的時間,安排在晚上。據葉榛所講,歐念芙女士要去見一位舊人。很明顯,這位舊人在某種程度上,比她親生兒子的分量還要重。安離心知,好奇心決然不該在這個時候爆棚,可他們都已經是夫妻了。安離還是遲疑着開口發問,“葉榛,你媽媽她要見的……是不是?”

葉榛嘴角一抽,剛才他好像并沒有表現出吃醋的模樣。但他本就無心隐瞞,不由眯了眯眼,“是!”

葉榛應了,安離反而不知該說什麽。據她所知,葉榛的父母在他十八歲那年離異,兩年後各自組建新的家庭。只是沒想到,他媽媽心底還是在意着他的爸爸的。

臨出發前,安離擺弄着一頭長發,怎麽着都不滿意。她起先紮了高高的馬尾,顯得幹淨利落。可瞧着鏡子,還是果斷放了下來。她本就比葉榛小許多,紮馬尾顯得太青春。

直到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安離禮貌得體的叫了一聲“媽”,才驚覺出其中的諸多貓膩來。

依着葉榛的年齡,歐念芙女士合該是位六十歲左右的老太太。可安離在她身上,幾乎很難看到歲月留下的痕跡。皮膚白皙緊繃,身材纖瘦卻又凹凸有致,挽起的發精致高雅。若非頭頂的吊燈光線夠足,安離望見她眼角細碎的魚尾紋,幾乎難以張口,叫她一聲“媽”。

“您真漂亮,而且看起來那麽年輕!”安離由衷的贊揚。

直到後來,安離才知道,歐念芙女士的年輕态是件十分有道理的事。歐念芙生來便是一家人捧在掌心的公主,性子驕縱任性。後來遇見葉榛的父親,天雷勾地火。那會兒又是流行早婚早育。生下葉榛那年,歐念芙也不過十九歲。如此一算,歐念芙到現在也不過五十歲出頭。偏生,她後來再嫁的那人又是位養生專家,保養得當,亦是件十分正常的事。

歐念芙精準的讀到安離眼中的驚豔,亦是微微一笑,“我聽小榛說,你剛辭職,最近還在找工作。”

安離張了張嘴,剛要否認,歐念芙已是繼續道,“我也不是□□的人,你們小夫妻的生活我也懶得管。但有一件事,你須得聽我的。”

安離抿唇一笑,極是乖巧的開口,“您說!”心底的小安離卻是忍不住腹诽,葉榛,你一個電話到底要接多久?

“我的寶貝孫子生下來之前,你就不要工作了。”

“我……”安離遲疑着開口,心底暗暗琢磨着,抗争并且贏得勝利的幾率有多大。

然而,她這遲疑不過兩秒鐘的時間,歐念芙的臉上已是顯露出不悅來。緊接着,門外便有一道清脆的女聲,果決幹脆的傳了進來。

那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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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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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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