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〇陸柒我在等你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于凜凜嗓音幹澀:“你為何不覺得我是裝出來的。”畢竟之前石秀雪說的也是有可能的。
“你的性格倔強執拗,卻不太像上官丹鳳這樣的公主。而你的飛燕針太不純熟,且你武功套路手法很奇怪,飛燕針是需要動用手腕的巧勁暗器,而你武器用的卻是一把大劍,而且明顯的大劍比飛燕針用的純熟。既然如此,那替身就不該如此震驚才對。只有一個解釋,那便是,你以前不用大劍,而且飛燕針才是你的得意之處。霍休與另一個你合謀篡奪大金鵬王朝的財産,卻不想之後的上官飛燕被你替代,你渾然不知,卻有以前與上官丹鳳相處的回憶,你便認定幕後黑手殺害了你表姐,想找出仇人——”
于凜凜雖然早知陸小鳳聰明,卻沒想到他能聰明到這個地步,将她的種種表現都解釋得這麽清楚。簡直……就像是照着她的劇本在走一般。
“還有一點的話,”陸小鳳嘆氣:“這世上不會有偶然和巧合,你若是不想暴露自己,大可殺掉閻鐵珊和獨孤一鶴,畢竟以霍休的能力,再加上當初場面混亂,你完全可以做到,但你卻沒有殺閻鐵珊,只有一個解釋,你一定是真心想找出殺害你表姐的犯人,所以……殺害你表姐的絕不會是你。”如果說之前陸小鳳的話還有一定的情感和臆測的要素的話,這一點推斷算是鐵铮铮的證據了。
上官飛燕絕不會愚蠢到這個地步,她若是真與霍休聯合,就不會留下閻鐵珊和獨孤一鶴這兩個活口,而當時的狀況,她是絕對有可能做到的,但她沒有這麽做。只有一點可以解釋,那就是她自始至終都在局外。
“不。”于凜凜搖了搖頭,面如死灰,聲音幹澀:“殺害我表姐的,即使是另一個我,也是我。不對嗎。”
她舉起手裏的大劍別在脖子上,面容淡漠,口吻冰冷:“既然如此,我這條命也該賠給表姐。”
“姐姐不要!!!!”雪兒絕望地喊出聲,執拗地抱着她的大腿,仰臉望着她。
于凜凜猶豫地看了一眼雪兒,像是有所軟化,卻是忽然伸手一推就将雪兒推向了花滿樓,手上的刀直往脖子上割,花滿樓穩住被她推過來的雪兒,大驚失色,面上血色盡失。而西門吹雪面色蒼白,目光如電地望向她,她卻壓根沒有停手的意思。
還是陸小鳳,伸指一彈,劍面上發出“叮”的一聲,她手腕已經被彈開了兩寸,那刀擦過了肩膀,登時血流如注。雪兒的眼睛霎時紅了,掙脫花滿樓喊着“姐姐”流着眼淚跑過去。
“你這又是何苦。”陸小鳳摸了摸鼻子,目光閃動。
于凜凜垂着手腕,又飛快地被西門吹雪接過了劍。感受到手心一空,于凜凜詫異地擡頭看向西門吹雪,西門吹雪卻只是冷冷地望着她,握着手裏的劍道:“劍可不是用來自殺的。如若你要死,也別侮辱這把劍。”
他嗓音很冷,垂着的羽睫恰到好處地遮住了他眼裏的情緒,顯得十分冷漠,但陸小鳳抽了抽嘴唇,真心覺得自己這位好友真是弱爆了。
親,你這麽追女孩兒你麻麻造嗎。悶騷也不是這麽玩的啊,你明明是想關心人家,卻擺出一副傲嬌到死的模樣,人家能懂才怪了!!!
陸小鳳撫了撫額,走上前來打圓場,面上還要擺出一副相當肅然的模樣:“嚴格來說那并不是你,是另外一個人,不同人格的你是兩個不同的存在,況且,我想你表姐應當是最了解的那個人。”
于凜凜通紅了眼睛望向他,神情悲戚之極令人不忍:“你又不是我表姐!你怎的能知道我表姐所想!”她聲音凜冽,帶着股急欲赴死的倔強。
陸小鳳可不像花滿樓似的心軟,也不像西門吹雪似的對周圍全然不顧的冷淡,最重要的是,他對女性雖然憐香惜玉,但卻并沒有多少口德。當即只是似笑非笑道:“所以,就因為這個愚蠢的原因,不是你所為的事件,你要将你唯一剩下的,尚未成年的小妹妹丢下,獨自赴死嗎。”他嗓音暗含諷刺,于凜凜不由窒了一窒,下意識地低下了頭。
雪兒牢牢地抱着她的大腿,一直沒有出聲,一雙眼睛卻已是飽含淚水,靜靜啜泣着,快哭成了一個淚人兒。
“姐姐、姐姐……”她邊哭着擡頭邊說話,嗓音哽咽,都快被嗆得打起嗝來,她浸着淚水的一雙眼睛飽含期待:“姐姐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于凜凜心一軟,手無力地垂了下去,伸手撫了撫自家小妹妹的頭頂,方才還倔強絕望的眸子裏仿佛透出了一絲希望的微光。她并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一下又一下地撫摸着妹妹的頭頂。
花滿樓松了口氣。他靜靜地走到了于凜凜身邊,沉默地将手放在了她肩膀上,那是一個飽含克制的矜淡的安慰卻透露着無限溫情與憐惜。西門吹雪擡頭望着這一幕,莫名捏緊了手裏的劍。雖然他常年面上沒有表情,但一直偷偷注意着他的孫秀清,無疑看見了他面上少許的波動,以及比起平時還尤為鐵青的臉色。
不一會兒,西門吹雪就仿佛不想再看似的,兀自轉身走了。
“師妹。”身畔有熟悉溫柔的聲音響起,一直望着那般呆呆出神的石秀雪從怔忪中擡起頭來,就看見了自家師姐馬秀真熟悉的面容,纖長的手指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輕貼在她臉上,石秀雪這才發現自己望着那邊竟是無聲無息地流下了眼淚。
他們二人身形如此契合,好像誰也無法插入——花滿樓微微低着頭,明明一雙眼睛都看不見,卻仿佛藏了天下全部的星光,“望”着那人,他整個人周身的氣氛變得更柔和了,仿佛他已因她化成了一汪水,他的世界本就是一片漆黑,如今更是仿佛只容得下她一人了。這麽一個能讓人感受到溫柔的微風、沁鼻的花香、這世上一切美好事物的男人,在因為那一個人而燃燒綻放。而那個人并不是她。
石秀雪覺得心裏酸酸的,又覺得不甘心。她并不覺得自己的喜歡比上官飛燕少,但此刻的她也絕不想與那悲恸到什麽都看不見的女人置喙,她只想搖醒她,你雖然失去了至親的姐姐,可你還擁有這麽多東西!看看你身邊這個男人!他因為你,本是有容乃大、能容納整個海洋的胸懷卻只裝了你一個人!
種種語言在心,她執拗地捏緊了手裏的雙劍,雙腳卻有如被釘在地上一般,半步也踏不出去,只因他們兩人好像已處于別的世界,而她則只能站在外面,凝視。
馬秀真看着自家師妹這副模樣,望着她面龐上縱下的兩行清淚,不由低嘆了一聲。石秀雪這副樣子早已将自己心思全然袒露,她與自家三師妹孫秀清不同,孫秀清的感情她也能感覺到,但孫秀清更為內斂克制,不像四師妹石秀雪這般坦率無遺、轟轟烈烈。比起石秀雪來,她反而更擔心她三師妹。
“走吧,師妹,師父已經先行了。”馬秀真收回看向孫秀清背影的目光,攬着石秀雪的肩膀走了。
于凜凜默默地再度埋葬了自家表姐的屍體,看着她拒絕了所有人幫忙,一個人蹲在那兒的孤獨身影,陸小鳳心裏最後一絲不确定也煙消雲散了。不知怎麽的,明明所有的證據都直指剛剛的推斷,而上官飛燕的舉動除了她前後表現并非一人之外沒有任何解釋,但他還是覺得有些違和,總覺得……還有哪些地方沒推敲出來似的。
不過如今見上官飛燕這悲痛不似作假,方才想死的決絕也絕非是假裝,心中的疑惑到底是放下了。
見自家好友依依不舍、眉目安靜等候的模樣,陸小鳳在心裏嘆了口氣,就算有什麽不對勁的,他也沒法提啊,他這好友完全已經一頭紮進愛的漩渦了。不再多說什麽,陸小鳳拍了拍花滿樓的身影便先行離開了,順便強行帶走了一邊淚眼汪汪望着自家姐姐的上官雪兒,不管怎麽的,上官飛燕的事情還是得再問問上官雪兒才最妥當。
于是,等于凜凜獨自安葬好了上官丹鳳的屍體,站起身來就看見了站在原處的花滿樓。他眉目溫潤,落英缤紛,從他眉宇間飄散,襯得他愈發挺拔如竹,他俊朗的眉目都溫柔成一汪水。他就這麽靜靜地候在那兒,一言不發,唇角勾着愉悅的笑意,仿佛等待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他整個人有如一塊玉似的通透純澈,讓人覺得遙不可及。
于凜凜不由覺得有些郁悶,在這個人面前,好像總會讓人覺得愧疚,他活得堂堂正正,像是永遠向着陽光生長的一叢竹子,無論生活給他怎樣的挫折,無論他周圍的環境是怎樣的淤泥,他也能長成像如此健康而陽光的植物。
在這樣的人物面前,鮮少有人能夠不羞愧的吧。就連于凜凜,也為自己誘導陸小鳳的一些小心思而有些心愧。不過,她也是遇過這麽多事兒的老妖怪了,只淡淡道:“怎麽還在這。”
花滿樓忽然笑起來,他笑得比春花還溫柔,眉眼霎時如水般溫和地彎了起來,唇角噙着的笑意柔和:“我在等你。”
“……”于凜凜有些發怔。
花滿樓眉梢卻染上了些許羞澀,耳根泛着淡紅,竭力裝的若無其事,笑容卻愈發燦爛:“我想,你一個人,會不會覺得難過呢。剛剛我站在這裏,忽然有一種好像與你的心也在一起了似的感覺。雖然我看不見,但我能感覺到你身上濃濃的寂寞。”
于凜凜怔住。陸小鳳可不好騙,她所苦苦鑽營的這一切,除去邏輯道理和證據上說得通之外,情理感情上也須說得過去,所以她才會故意尋死,但是這就和演員的修養一般,如果你不表現得将自己都騙過,又怎麽能打動他人,于是于凜凜便尋了內心裏的另一種感情取代她作為上官飛燕的。那些濃濃的絕望與孤獨一人,是她在初次嘗到離開所愛之人感受到的,那些想死的痛苦與依戀,是她切實切膚體驗過的。
沒想到,他卻也感受到了。
于凜凜第一次沒有作為上官飛燕,亦或者說是她演出的上官飛燕,而是作為她自己,靜靜地望着眼前這個男人。
有一瞬間,她看着他的微笑,有如看見花開。
眼前仿佛又出現了與這個人曾二人相處的那段時光,他刷洗碗碟,她接過進行沖洗擦拭,仿佛碗架。
那時,晴空尚好,鮮花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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