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趙轶是何等聰明的人,他在皇後和太子的逼迫下夾縫求生,但凡蠢笨一點,就被提皇後神不知鬼不覺的殺害了。

一看鄭茵兒的臉色,趙轶就知道有鬼。

趙轶沒能看到提骁過去,他不動聲色,緩了緩,才道:“鄭小姐路上小心。”

因為身上帶了輕傷,提骁這個禍害還在宮裏,趙轶也要先去休息,再換一次藥。今天他的坐騎無故發狂,想必是皇後動的手腳,趙轶也要派人去查探一番。

鄭茵兒等趙轶掉頭走了,這才提着裙子,匆匆繞小道去追提骁。

她出身名門,父親是将軍,格外偏愛那些武力高強的男子。現在京城中的男子多文雅随和,鄭茵兒就喜歡提骁這種身形高大,面容俊朗的,這種男人,看着就有安全感。

而且,提骁的身份多尊貴啊……見了天子都不必行禮的秦王。

異姓王中,數提骁最厲害。

鄭茵兒性情大膽活潑,她知道,只有自己這樣聰明潑辣的女人才能配得上提骁。京城中這群只知道算計的高門貴女,哪裏能比得上她大方熱情。像提骁這樣有魄力有野心的男人,身邊就應該配她這樣的賢內助。

她繞了路,很快就和提骁迎面對上了。

今天場合很正式,皇後和貴妃都在場,鄭茵兒穿了一身胭脂紅,鮮豔奪目,加上她眉眼生動,顧盼神飛,着實吸引人的眼球。

鄭茵兒本以為兩人迎面對上時,提骁會留意到自己。

畢竟鄭茵兒的容貌拔尖兒,京城貴女,再也沒有比她更奪目的了。

但是,提骁連停頓都沒有,繼續往前走。

鄭茵兒心有不甘,喊了一聲:“見過秦王殿下。”

提骁冷淡的“嗯”了一聲,也不理會她,繼續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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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茵兒跟了上去:“秦王殿下,家父是宣威将軍,他一直很仰慕您,這次您來京城,不知有沒有時間來寒舍做客?”

“宣威将軍?”提骁停了下來,看了鄭茵兒一眼。

是個女的,黃毛丫頭。

鄭茵兒面上泛了淡淡的紅暈:“我是将軍府中嫡女,常常聽父親和兄長提起您。”

宣威将軍鄭洪是二皇子的人,對皇帝和趙轶忠心耿耿,在家中時時提起提骁?

怕不是時時想要對付提骁。

提骁道:“若有要事,本王自會去将軍府中拜訪。”

鄭茵兒還想再說些什麽,可提骁已經往前走了,她還未上前,提骁身後兩個侍衛碰了碰腰間的佩劍,阻礙了她上前。

劍聲铿然,吓得鄭茵兒眼皮一跳,她後退了兩步,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秦王遠去。

鄭茵兒悵然若失,可也只是一瞬間。

她算是看出來了,提骁這麽多年未成親未娶妻,不近女色,怕是分辨不出女人好看不好看。

她聽說過提骁的種種事跡,這個男人,最出色的不是樣貌。

當初翟戎犯燕朝邊境,翟戎兵強馬壯,黃胡子藍眼睛,個個英勇野蠻,騷擾燕朝多年,殺燕朝的百姓,奪燕朝的女人,最可惡的是搶邊境數白年幼孩童挖心祭祀。

朝中武将都拿他們沒有辦法。提骁少年時就帶兵打仗,最出名的一次戰役,提骁火燒翟戎十三城,屠殺數萬翟戎,一雪前恥,為無數喪命的燕朝人報仇,這讓翟戎聞風喪膽,送了求和書來割地賠款讨饒。

這樣的男子,鄭茵兒怎麽可能不傾心。

眼下吸引不到提骁,鄭茵兒也不急,像她這般豔絕京城的,提骁都懶得多看一眼,更不要提別人了。

鄭茵兒到了昭陽宮的時候,所有人差不多坐好了,葉骊珠坐在皇後的身邊,另一旁坐着二公主、三公主、四公主和五公主,六公主年幼,還在襁褓中,就沒有抱過來。

葉骊珠距離鄭茵兒太遠,她連問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鄭茵兒心裏仍舊膈應着,覺得是葉骊珠引誘了趙轶。

哪怕鄭茵兒如今傾心于提骁,也不希望曾經傾心于自己的人變了心。

她看向葉骊珠,笑道:“頭一次看見葉姑娘,倒是眼生得很,先前我聽說葉姑娘是在寺廟裏長大的,不知葉姑娘有沒有讀過書?”

鄭茵兒知曉,盛貴妃一向提倡女子無才便是德,皇後偏愛聰慧有才氣的,不管葉骊珠怎麽說,總要讓其中一個人不喜歡。

葉骊珠道:“寺廟主持每日會講學,我身子弱不能長時間學,偶爾聽聽,只記得一些罷了。”

她這句話似真似假,像是謙虛,也像是說自己不太懂這些。盛貴妃和提皇後都沒有覺得反感。

鄭茵兒聽了葉骊珠的話,已經起了警戒,把葉骊珠當成了大敵。

葉骊珠容貌在她之上,說話滴水不漏,不是那種蠢笨好對付的。

鄭茵兒事事都想壓人一頭,自然想要風頭蓋過葉骊珠。

葉骊珠倒是沒怎麽把鄭茵兒放在心上。

她一直都心不在焉的。

自從提骁離開了,葉骊珠的身子就和先前一樣疲乏勞累,她的手輕輕觸碰了自己的指腹,那是被提骁觸碰過的地方。

那種酥酥麻麻的感覺再次在心頭萦繞,葉骊珠知道,自己迷戀上了這種感覺。

雖然那個男人不是好男人。

但男人帶來的感覺,卻是極好的感覺。

唔,什麽時候能再見他一面呢?

鄭茵兒一直都偷偷打量着葉骊珠,她看到葉骊珠微微失神,不知道在想什麽。看得越久,鄭茵兒發覺葉骊珠越是漂亮。

從她的角度,可以看到葉骊珠嬌媚的面龐,纖細的腰肢,少女的胸部也已經很美了,弧度柔軟且豐潤。

鄭茵兒心裏越發不是滋味兒。

葉骊珠膚色比她白,腰肢比她細,年齡比她小,偏偏胸也比她大。

注意到了不友善的目光,葉骊珠回過神,擡眸看了鄭茵兒一眼。

鄭茵兒冷着臉和她對視,葉骊珠手中托着茶盞,她低頭抿了一口茶,唇瓣濕潤且飽滿,清澈茶水上漂浮着碧綠茶葉,見鄭茵兒久久不收回視線,葉骊珠心中不悅,蹙着眉頭再望了鄭茵兒一眼。

鄭茵兒這才收回了視線。

葉骊珠吃完了這頓飯,和葉嘉佑回了家。

回家後,葉骊珠已經很累了,她躺在了床上,抱着枕頭翻了一個滾,貝齒咬着枕頭的一角。

總是忍不住回味那個男人靠近自己的感覺。

那種感覺真的是……太美妙了。

假如整個人都跌到了他的懷裏,又會是怎樣的感覺?

葉骊珠想到這些,心裏覺得羞恥。

可她總是忍不住去想。

若是整個人都到了男人的懷裏,怕是骨頭都會酥掉的吧?

葉骊珠的腦海中逐漸浮現了男人俊朗又冷冽的面容,回想起男人看她時可怕的目光。

她細細的手指握着枕頭邊,軟枕是暖黃色,越發襯得她的手指瑩白如玉。

葉骊珠想了想,忍不住微微打了個寒噤。

假如她倒在了男人的懷裏,那個男人肯定一臉冷漠又嫌棄的把她給推開,然後不耐煩的說一句“男女授受不親”。

可是……

她真的好想再靠近這個高冷的男人。

好想好想。

葉骊珠就像是一只偷了腥的貓兒,一旦嘗了血的滋味兒,就再也不想吃素了。

她腦海中亂糟糟的,最終,葉骊珠把粉撲撲的臉埋進了被子裏。她覺得自己異想天開,已經無藥可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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