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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骊珠醒來時, 吩咐玉沙收拾了東西, 來的時候帶的本就不多, 她沒打算再長住下去,所以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可以了。
清慧、清雙兩人和葉骊珠情同姐妹,這幾年三個人最常在一起,她們見葉骊珠要離開, 都很舍不得。
清慧拉着葉骊珠的衣袖,想讓她再多留幾天。
葉骊珠拿了帕子給清慧擦了擦眼淚,道:“別難過,來日得了空閑,我還會看你們。你們在這裏覺得無聊,什麽時候想我,只管給我寫信, 我讓父親派人帶你們去京城住。”
清慧道:“你回了京城之後,我都要認不出你了, 珠珠,你不要把我們給忘記。”
葉骊珠點了點頭。
和所有人告別後, 葉骊珠上了馬車,往京城趕去。
次日一早,天色剛剛蒙蒙亮,葉骊珠就被玉沙叫了起來上馬車。
坐到馬車上之後, 葉骊珠仍舊有些困倦,趴在玉沙的腿上睡着覺。
突然,馬車震動了一下, 葉骊珠差點被彈了起來,她揉了揉眼睛,有些不解。
玉沙也愣了愣,外面傳來了侍衛的聲音:“有刺客!”
接着是刀槍碰撞的打鬥聲。
葉骊珠沒有見過這場面,還沒來得及反應,馬車被一道淩厲劍氣劈開,一名蒙面的黑衣人伸手就去抓葉骊珠。
一名侍衛縱身一攔,将葉骊珠護在了身後。
葉骊珠跑又跑不動,玉沙扶着葉骊珠喊道:“保護小姐!”
十幾名侍衛和前來劫持的刺客打鬥不休,其中一名侍衛道:“小姐,您先和屬下一起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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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骊珠本就體弱,自幼就不能見血。聞到周圍的血腥氣息,頭腦一陣又一陣的眩暈,她捂住了頭,還未暈倒時,噠噠的馬蹄聲傳來,一人自馬上飛來,将她摟在了懷中。
葉骊珠費力的睜開了一下眼睛,看到是提骁時,她才軟綿綿的放心暈過去了。
等到醒來的時候,葉骊珠發現自己處在陌生的房間。
暗青色的帳子,被面是鴉青色,花紋也是暗暗的,床帳內的氣息卻很熟悉。
葉骊珠口幹舌燥,她想要坐起來,渾身卻沒有一點點的力氣。
她将手伸出了被子,正要拉一下床帳,手驀然被人握住了。
手指被一節一節的輕輕撫摸,絲絲暧昧,很撩撥人心。
床帳被挑開了。
提骁端着一碗藥,坐在了她的面前:“終于醒來了?”
她昏迷的時候咳了很多血,太醫也無可奈何,請了巫師來,巫師才說葉骊珠生來就不怎麽吉利,不能見人受血光災,尤其不能看到殺人。
寺廟裏清淨,不受紅塵擾亂,遠在山中,有佛祖庇佑,若她一輩子在廟裏,也能長命。
偏偏葉骊珠回來了。
她小聲道:“水。”
提骁把藥放下,喂了她一口清茶。
潤了潤嗓子,葉骊珠蹙眉道:“今天的刺客……”
其實是昨天的事情了,她一直都在昏迷,一直昏睡到了現在。
提骁也不知道,葉骊珠怎麽就嬌弱到了這種程度,琉璃一般的美人,輕輕一碰就會壞掉。
他又喂了她一口水,一邊喂,一邊道:“晉州逃出來了幾個江洋大盜,想趁着天色剛明打劫過路人繼續逃命,你們的馬車太招搖,就打劫到了你的頭上。”
葉骊珠想想之前的情景就覺得害怕,提骁喂她喝水的動作,雖然盡量做到溫柔了,葉骊珠還是喝不完,水滴順着她的下巴往下流淌,流到了頸窩裏。
提骁蹙着眉頭給她擦了擦:“喝藥。”
他把茶盞放到了一邊,剛剛熬好的藥,還有些燙,熱氣氤氲,帶着淡淡的苦澀。
他一小口一小口的喂葉骊珠,葉骊珠苦得小臉都皺了一下。
提骁很少喝藥,哪怕是喝藥,也是端着碗仰頭就喝下去了。
她卻非要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不小心喂多了藥,墨色藥汁還會順着她的嘴角淌下來。
提骁喂了她半碗,葉骊珠堅決不喝了,她縮進了被子裏:“我不喝了,好困,我要睡覺。”
實在太苦了,再喝下去,葉骊珠都要被苦死了。
提骁沒見過這麽任性的小姑娘,喝藥都不喝完的。
他把葉骊珠揪了出來,端着藥碗去喂她:“喝光。”
葉骊珠閉着嘴巴不肯喝。
提骁輕輕松松把她的嘴巴撬開了,一勺一勺的喂她,雖然大部分都流了出來,好歹多喝了一些。
她平時身子這麽弱,肯定沒有好好喝藥,身邊人的态度不夠強硬,把她給慣壞了。
藥汁是墨黑的顏色,順着她的唇角往下淌,落到了鎖骨上。
葉骊珠的肌膚本來就白,越發被襯得雪色晶瑩,白得幾乎會發光。
提骁眸色一暗,剛剛把她按了下去,吻去所有的藥汁,還想要好好教訓她,讓她以後乖一點點,喝藥的時候不準淘氣,這時,外面傳來了侍衛的聲音:“殿下。”
這個時候,手下的人既然敢來打擾,一定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
葉骊珠抓着提骁的衣襟,小聲道:“藥好苦。”
提骁點了點她的額頭:“良藥苦口。”
葉骊珠又道:“想吃甜的東西。”
提骁:“……”
他平常不吃甜食,還真沒有想到有人吃藥之後還要吃甜甜的東西。他捏了捏葉骊珠的鼻子:“嬌氣包。”
提骁低頭含住了她的唇瓣。
輾轉良久,提骁這才松開她,喂了她一些茶水。
出去前,他吩咐了手下給葉小姐準備一些甜食過來。
提骁離開了,葉骊珠摸了摸自己的衣服,身前都被藥汁和茶水打濕了,濕噠噠的,她把衣服脫了,鑽進了被子裏。
不知道為什麽,被子裏全是提骁身上好聞的氣息,葉骊珠在被子裏,覺得身子沒有那麽難受了,她閉上了眼睛。
提骁出去後,手下的人才道:“葉丞相又來了。”
昨天出事之後,葉輔安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把留下活口的幾個刺客給碎屍萬段,人沒有送去晉州,讓晉州那邊的處理,而是被帶到了大理寺,這事來得也稀罕,直接讓太子去處理了。
葉輔安的手暫時不想伸到太子那邊去,不管怎樣,吓到了他的女兒,來日他一定不會給好下場就是了。
葉骊珠被提骁給救了,昨日葉輔安就來秦’王府中道謝并讨人。
昨日提骁受了葉輔安的道謝,卻沒有把人交出來,說是葉骊珠受了驚吓,昏迷不醒,太醫連夜診斷中,不能被輕易帶回葉府。
葉輔安知曉葉骊珠的身體狀況,他去看了一眼,葉骊珠一直閉着眼睛,嘴角一直在滲血,臉色蒼白,看起來奄奄一息。
自葉骊珠出生,葉輔安雖然不避着她的面責罰人,但從不讓她見打殺人的場景。她身子弱,心又軟,膽子還特別小,常年被邪祟纏着,再被打打殺殺的場景一吓,本身陽氣弱,這樣就更弱了,邪祟纏得更緊,遲早帶走她的命。
葉輔安帶來的幾個名醫把脈後都說小姐的身子經不起折騰,這麽晚把人帶回去不太好。提骁這邊有太醫也有丫鬟,葉輔安只好留了幾個人,讓葉骊珠在這裏住了一天。
今日白天,葉輔安來了一回,聽說葉骊珠沒有醒,也不舍得驚動人。
到了晚上,葉輔安再來了一次。
提骁出去後,葉輔安已經在廳中踱來踱去等得不耐煩了。
見到提骁,葉輔安拱了拱手:“秦王殿下。”
提骁淡淡一笑:“丞相,你一天來了兩次,看來,葉小姐真是你的掌上明珠。”
葉輔安道:“只是怕小女叨擾太久,給秦王帶來麻煩。小女可醒來了?”
提骁不想讓葉輔安把人給帶走,葉骊珠來了他的府上,睡了他的床,哪裏能輕易離開?
秦’王府豈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
提骁道:“葉小姐已經蘇醒了,醒來吃了一些藥,身體已無大礙。不過太醫說她暫時不能下床,需要靜養幾天。”
葉輔安聽說葉骊珠已經醒了,身體已無大礙,暫時放心了。不能下床不是問題,反正葉府有的是人,直接把葉骊珠給擡回去,壓根用不着人起來。
葉輔安笑道:“如此甚好,這兩日秦王你也費心了,我準備好了車馬……”
提骁坐了下來,抿了口茶,道:“外面這麽冷的天氣,将人移來移去,丞相不怕讓令愛染了風寒?再者,無論馬車還是轎子,路上都會颠簸,令愛的身體真的受得住?”
葉輔安:“……”有幾分道理。
提骁又道:“這幾個江洋大盜作惡多端,官府捉拿之後,本該早日處斬,如今卻輕易讓人逃了出來,從晉州到了京城,還差點傷了葉小姐……丞相,這件事有沒有蹊跷,你自己琢磨。太子會處理這件事,你可以派人監督。”
葉輔安眯了眯眼睛。
他道:“小女就勞煩秦王殿下照顧了,小女被家人慣壞了,平時不知輕重,若是不小心得罪了殿下,殿下看在她是晚輩的份上輕罰。”
提骁修長的手指摩挲着茶盞:“這是自然。”
葉骊珠在提骁這裏,總比在太子或者二皇子那裏要好。再怎麽着,提骁都是長輩,且平日裏不近女色,最是清心寡欲,潔身自好,葉骊珠這般嬌弱單純的小姑娘,想必也不是提骁喜好的類型。
太子和二皇子都是毛頭小子,心急氣躁,葉輔安是半點不敢讓他們招惹自己的乖女兒。
昨日的事情确實有蹊跷,葉輔安确認了葉骊珠醒了,囑咐了留在王府的丫鬟幾句,回了丞相府。
等難纏的老丈人離開,提骁讓手下的人把葉輔安派來的幾個沒用的丫鬟給找借口支開,回了房間。
提骁掀開帳子,本想以長輩的身份好好懲罰一下不聽話的小姑娘,卻發現她睡着了,在他平日睡的床上,只穿着一件兜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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