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葉骊珠睡得那麽乖, 眼睫毛長長翹翹的, 提骁也不忍心再把她叫醒。

他在葉骊珠的唇角處輕輕吻了吻, 本來打算去睡書房,葉骊珠卻突然睜開了眼睛。

她呆呆的看着提骁,然後咬了唇瓣。

提骁喉結滾動了一下:“快睡。”

葉骊珠撲到了提骁的懷裏,摟住他的脖頸:“我要和你一起睡。”

提骁:“……”

他把她給塞回了被子裏:“別胡鬧。”

提骁并不是什麽正人君子, 喜歡的女孩子成天往他懷裏鑽,各種靠近誘惑,他很難不動心思。

葉骊珠抓住了他的手:“我害怕,要你陪我。”

她的手指纖細白嫩,軟綿綿的勾着提骁的手指,若是提骁想要把她推開,輕而易舉的就能拒絕。

但他看得出來, 倘若他真的一走了之,葉骊珠怕是會當場哭出來。

特別磨人的小姑娘。

提骁把她的手給放下了。

葉骊珠真的以為提骁要走了, 頓時眼淚汪汪:“殿下……”

提骁将衣服脫了,睡在了她的旁邊, 葉骊珠身上的香氣淺淡的籠罩着他,越是靠近,聞得越清晰。

葉骊珠主動抱住了提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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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受了驚吓,身子本來挺差的, 可提骁在她的身邊,她的感覺會好很多。

提骁隔空滅了蠟燭,房中頓時一片漆黑, 床帳被攏了起來,密不透風。

葉骊珠本來想裝哭騙提骁留下來,裝哭沒有哭出來,他留下來後,不到兩刻鐘,葉骊珠就真的哭了。

葉骊珠還在病中,能看不能吃,提骁并不會真對她做什麽,小小懲戒了一番而已。

等她睡着了,提骁才把束縛她雙手的衣帶給解開了。

葉骊珠膚色白,格外嬌柔,輕輕一勒就會有一片淤痕,他拿了藥給她揉在了手腕上。

剛剛穿過了之後也不能要了,提骁平時不喜歡女人近身伺候,這裏也沒有女人的衣服,他給葉骊珠擦了擦,拿了自己的衣服裹了她。

長夜漫漫,提骁反正不能和她同床了,他去了外間睡。

第二天,葉骊珠醒來後,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身側,沒有人。

她睜開了眼睛。

床上空蕩蕩的,只有她一個人。因為在陌生的環境中,葉骊珠總會覺得緊張,她掀開了床帳,探頭看了看。

“玉沙,小姵……”

她喊了兩聲,進來的卻是一個陌生的丫鬟。

丫鬟道:“葉小姐,您醒了。”

葉骊珠道:“我的丫鬟呢?”

“她們都在外面做事,奴婢先伺候您起居。奴婢叫青淑,您随意使喚。”青淑道,“殿下新讓鋪子裏送來了幾套衣服,您要不要看一看?您選一套,奴婢為您穿上。”

葉骊珠覺得很累,她搖了搖頭:“我再睡一會兒,你先下去。”

等青淑離開了,葉骊珠才坐了起來。

她身上松松垮垮套着一件衣服,大概是提骁的。葉骊珠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還有一點點疼,她悄悄下床去拿衣服,想要自己穿。

剛剛從床上下來,門突然被推開了。

提骁從屏風後走了進來:“剛剛醒?”

昨天黑暗之中,葉骊珠并不能看到什麽,只覺得羞恥。

眼下提骁仍舊是平日那般高貴淡漠的模樣,從他俊朗的面上,葉骊珠也不能看出什麽,她點了點頭。

提骁今日在府中,并沒有打算出去,只簡單将墨發束起,穿了墨藍色的常服,他長得很高,站在葉骊珠的面前,自然很有壓迫感。

葉骊珠往後退了退:“我換衣服,殿下請避一避。”

提骁背過了身:“這幾天,你父親都在忙,沒有時間照看你,你暫時住在我這裏。”

葉骊珠想了想,自己突然昏迷過去,父親肯定特別擔心。她道:“您平時肯定也有事情在忙,我不好一直在您這裏打擾。葉府自然有其他人照顧,我爹盡管忙朝中大事,在自己家裏,我爹他也更放心一點。”

提骁面色一冷:“這麽快就膩了這裏?”

昨天晚上,她還在他耳邊小聲哭泣,對他百依百順,嬌軟可人的喊他“哥哥”,今天把衣服穿上了,居然就想離開。

葉骊珠一愣,她并沒有覺得膩,只是覺得帶病住在提骁這裏不太好,而且她也覺得父親那邊有古怪:“我沒有,殿下,我是怕父親擔心。”

提骁寒聲道:“他知道你醒了,暫時不會擔心。”

葉骊珠已經穿戴整齊了,她雖然想不通父親為何讓自己在提骁這裏住着,可提骁也不可能拿這件事來騙自己。再者,住在提骁這裏,對她而言也沒有什麽不好。

葉骊珠穿了衣服,青淑恰好也送水過來伺候葉骊珠梳洗。

青淑見提骁面色冰冷,隐隐帶有怒氣,想着葉家小姐嬌慣,也不知說了不該說的惹到了提骁。

青淑本來和海檀一樣,也是暗衛出身,一般被派出去做事情。只是在外做事太苦,青淑用了手段留在了京城中,就等着哪天秦王殿下回京,能不能得到秦王殿下的垂青。

上次秦王需要一名女下屬去葉府,青淑處處都比不上海檀,錯過了機會,這次秦王需要女人來府中,她才入了選。沒想到進來居然是要當丫鬟,伺候一位嬌滴滴的大小姐,青淑表面上不敢流露什麽,心裏卻很不滿意。

眼下見兩人鬧得不愉快,青淑過來伺候葉骊珠梳洗。

梳妝鏡前并沒有女子用的東西,這個房間是提骁的房間,桌上的所有物品都是提骁的東西。

葉骊珠好奇的拿了一支發簪,簪頭羊脂白玉,極為簡潔素雅,簪身是銀質,簪尾尖尖,葉骊珠怕傷到手,小心拿着。

青淑本來在給葉骊珠梳頭發,見她居然随意碰秦王殿下的東西,心中不怎麽舒服:“葉小姐,這是秦王殿下的。”

葉骊珠知道是提骁的,她看提骁整日都喜歡穿一身黑,總是冷着一張臉,生人勿近的樣子,尋常人看了他都害怕。

這支簪子搭配白色衣袍最适合,葉骊珠針線活兒不錯,想着哪天有空做一身白色的衣袍送提骁。

青淑本提醒了葉骊珠,仍舊見她拿着秦王殿下的東西不放,心中很是不滿了,覺得葉骊珠的臉皮太厚。此時,葉骊珠對近處的提骁道:“殿下喜不喜歡素色衣物?我覺得素色衣物和這支簪子更搭配一些。”

平時也就太子等一群少年喜歡穿一身白,提骁的氣質更适合穩重貴氣的玄色,他聽了葉骊珠這般問,總覺得葉骊珠是偏愛像太子這般的少年多一些。剛剛就被想要回家的葉骊珠給氣到了,此時臉色更冷:“不喜歡。”

葉骊珠把簪子放下了,她覺得殿下的态度有點冷,從一早上就不怎麽開心,可能最近有什麽煩心事。

青淑給她梳着頭發,手上沒用好力氣,扯了一下葉骊珠的頭發,葉骊珠疼得悶哼一聲,青淑曉得是自己下手太重了,但秦王殿下在這裏,她不想承認是自己的錯誤,就道:“小姐的頭發有些毛躁,梳發時難免會疼一下,您就忍一忍。”

話音剛落,青淑的手腕被人重重一捏,梳子落到了地上。

提骁冷聲道:“不會伺候人就滾出去。”

對待別人,提骁才不管是女人還是男人,青淑手腕被折,疼得滿臉是汗,頓時跪在了地上:“是奴婢錯了,殿下饒命。”

提骁昨日還摸過葉骊珠的頭發,他知曉她的長發又柔又順,認真伺候她梳發肯定不會出什麽差錯。眼下這個丫鬟做錯了事還可以饒恕,做錯了事卻找借口卻是提骁最厭惡的。

提骁不想讓葉骊珠看到自己不近人情的一面,不等葉骊珠開口,他寒聲道:“出去領罰。”

青淑出去後,葉骊珠抿了抿唇,提骁以為她是要為人求情,道:“這般不聽話的下人,若是輕饒了,今後其他人也會怠慢你。”

所以要趁早立個下馬威。

葉骊珠小聲道:“殿下,謝謝你。”

她的聲音很輕,軟軟的,卻是很鄭重的在對他說話。

葉骊珠今日挑了一身素色的衣裙,雖然生得勾人,這般簡素的衣物卻襯得她極為單純幹淨。她裹得嚴嚴實實,眸色純淨,像是溪水一般。

提骁心頭的火卻燃得更盛。

看她這般單純不會說謊的樣子,提骁才會被騙,誤以為她陷入情網不能脫身,如今看來,她一直在玩弄人心,卻僞裝極好。吊着他,惹他生氣,一邊說想回家,一邊又抓着他的心不放,壞到了骨子裏。

提骁捏了捏她的臉。

她吃了藥,用了早膳後,懶洋洋的在窗邊曬太陽。

冬日暖陽曬得葉骊珠想打盹兒,她像是小貓一樣趴在窗邊睡着了。

她長發簡單用發帶束着,發帶散開,落了一身,瀑布一般。

有了提骁的陪伴,她也得到了好好的休息,身子已經恢複得很好了。睡着的時候,面頰上還帶着淡淡的紅暈。

提骁把睡着的葉骊珠給抱走了。

他要在書房處理事情,就把葉骊珠抱在懷裏,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一手用朱筆批閱,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背。

葉骊珠覺得餓了,她醒來想吃東西,一睜眼,卻發現自己在提骁的懷裏。

她記得自己是在另一個房間睡着的,怎麽醒來到了這裏?

葉骊珠揉了揉眼睛。

提骁道:“醒了?”

葉骊珠摸了摸肚子,有點餓了,她看桌上有一盤點心,從提骁的身上下來,拿了一塊點心吃:“殿下要不要吃?”

提骁沒有說話。

葉骊珠拿了一塊綠豆糕,送到了提骁的唇邊。

提骁一向不吃這些甜膩的點心,這都是給葉骊珠準備的。

她的手指細白,手指甲被修剪得很短,很幹淨,指甲透着淡淡的粉色,很漂亮的顏色。

提骁将她遞來的點心吃了,她的指腹處沾着糕點碎屑,提骁将糕點碎屑也吃了。

葉骊珠皺眉:“疼……”

他雙眸深邃,眉飛入鬓,生了一副俊朗冷冽的面容,此時眸色仍舊是一片冰寒,沒有一絲緩和,他眉心微微皺着,松開葉骊珠時,她拿了帕子擦了擦手指,指腹已經不再有血跡滲出了。

葉骊珠抿了自己的中指,想緩解一下疼痛,腰肢卻驀然一軟,被摟到了提骁的懷中,他抵着葉骊珠的額頭:“真不解風情,還是刻意勾引人?”

葉骊珠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斜陽光輝灑在了窗上,暈染出了一片金色華光,葉骊珠被放在了窗邊軟榻上。

此時是冬天,外邊幹冷幹冷,房間內卻暖如仲春,甚至讓人熱得出汗。

書房內文房四寶俱全,葉骊珠眨巴眨巴眼睛,顏料已經準備好了,她坐在一旁,認真的看着提骁,提骁面色冷淡,鼻梁挺直,從側面看他,他冷得讓人心生畏懼。

筆尖蘸了水彩墨,提骁在認真作畫,畫的是桃花,桃花枝幹纖細,桃葉顏色碧綠,桃花紅得耀眼,大片大片盛開,以細膩的筆觸刮出,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葉骊珠雖然沒覺出不好,可也沒覺出好來,此時提骁不準她離開,她只能在書房裏看他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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