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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王敗寇, 趙轶在一夕之間成了階下囚。
盛貴妃知道了消息後, 匆匆忙忙想要去找皇帝。
她清楚的知道, 皇帝寵愛趙轶,皇帝在趙轶身上下了無數心血,不可能會殺趙轶。
想殺趙轶的只有提骁和趙昀。
盛貴妃匆匆出門,還未走出宮, 被人攔住了。
為首的太監陰陽怪調的道:“貴妃娘娘,皇後娘娘有請。”
盛貴妃柳眉倒豎:“本宮要去見陛下,你們誰敢攔?”
為首的太監是皇後宮中的太監管事,皇後被貴妃壓了這麽多年,如今皇後就要揚眉吐氣,扳倒貴妃,皇後宮中的人也得意了起來:“皇後娘娘懿旨, 盛貴妃,你敢不聽?”
盛貴妃咬了咬牙, 只好跟着太監走了。提皇後平時就看不上盛貴妃,偏偏盛貴妃為非作歹, 屢屢挑釁。這次二皇子犯了事情,皇帝卧病在宮,盛貴妃落到了皇後的手中,會遭到怎樣的□□, 衆人都清楚明白。
人證物證都被帶到了皇帝跟前,幾位宗室得到消息較早,也來了宮裏, 在一旁站着。
皇帝臉色蠟黃,聽着下面的太監在說話:“奴才伺候在二皇子殿下身邊多年,殿下的命令,奴才不敢不聽,更不敢傳出去,落一個判主的名聲。”
提骁眸中滿是戾氣:“好好和陛下講講,二皇子都做了什麽事情。”
太監打了個寒噤,看着浴血歸來的秦王,道:“二皇子一直和夏國太子謀劃造反一事,這次刺殺秦王殿下,也是二皇子的陰謀。二皇子和夏國太子的書信都在這裏,奴才只傳過信,沒有看過其中內容。”
書信被遞到了皇帝的手上。
這是皇帝最熟悉的筆跡。粗略的翻了幾頁,皇帝的臉色已經紫脹了。
這個孽畜!居然想逼宮弑父!皇帝疼了趙轶十多年,結果趙轶碰他的女人,還存着弑父奪位的心思,霎時,皇帝口中吐了鮮血,噴在了紙上。
宣威将軍鄭洪也在地上跪着,太子給鄭洪使了個眼色,鄭洪道:“陛下,臣有罪,聽了二皇子的蠱惑,帶兵去刺殺秦王,臣罪該萬死!”
皇帝倒是不介意鄭洪去刺殺秦王一事,畢竟皇帝眼中也容不下秦王。
皇帝介意的是趙轶居然有異心!他最疼愛的兒子,居然對他有異心!而且,趙轶謀劃這樣的事情,趙轶身邊的人,包括宣威将軍鄭洪,居然沒有一個人告訴他。
但是,提骁目前并不是皇帝能夠惹得起的人,皇帝強撐着病體坐了起來,怒斥鄭洪:“鄭洪,你……”
話未說完,皇帝又劇烈咳嗽了起來。
趙昀示意宮女端上藥來喂皇帝,他道:“鄭将軍最後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并未對秦王下手,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今後就交出手中兵權吧。”
鄭洪跪在地上:“謝太子殿下不殺之恩。”
趙昀一笑。
宮殿裏一片祥和,趙昀對皇帝道:“父皇,您安心養病,趙轶的事情就交給兒臣去辦。”
看了那些書信,皇帝對趙轶徹底死心,也不想拼命挽留趙轶的性命了。
趙昀囑咐身邊的太監好好照顧皇帝,這才和提骁一起,陪同來了的宗室走出宮殿。
宗室如今已經清楚了,二皇子和太子鬥了這麽久,這一次,太子徹底勝出。
葉輔安等人也匆匆進了宮,正好見到趙昀和提骁等人。
提骁淡淡的道:“陛下被二皇子謀逆因一事怒火中燒,暫時不能見你們了。丞相,有什麽事情就來問本王和太子。”
葉輔安見提骁一身的血,知道肯定發生了打鬥,不過提骁面色如常,談吐自若,葉輔安也放心了,問了今日發生的事情。
提骁與趙昀不方便和葉輔安講更多,只說了表面上發生的事情。
葉輔安老謀深算,知曉事情絕對不像提骁說的這樣簡單,二皇子布局缜密,鄭洪從前向來忠誠于二皇子,怎麽可能臨陣倒戈?這其中肯定被提骁做了手腳。
但這種秘事不能流傳,提骁不說,葉輔安也不方便多問。只要看着人活着,自己的乖女兒沒有死丈夫,葉輔安心裏就放下了。至于朝中其他事情,葉輔安全好好安排。
葉輔安道:“太子殿下,您不是要南下巡查麽?這件事情要推遲?”
趙昀道:“不用推遲,南下的人已經去了,孤派了何大人代孤過去。”這是趙昀心腹之一,人雖然年輕,但做事幹練讓人放心。
從一開始,趙昀就沒有走出去過京城。
趙轶和陸玄天的計策是提骁派去的人撺掇着安排的,提骁本就是要借這次機會,讓趙轶再也翻不了身。
和謀反沾上了,趙轶別想好好活下去了。
鄭洪素來和趙轶交好,趙轶要用兵,肯定要用鄭洪的人。
鄭洪本來答應了趙轶去殺秦王,可前幾日,鄭洪被請去了太子府。
計劃被識破,太子笑意盈盈的用鄭洪一家人的性命逼迫。鄭洪今年剛做爺爺,孫子才幾個月大,怎麽可能放得下家人,不得不妥協了太子,将自己軍中部分人換成了秦王的人。
他帶去的兩千七百人,全部都是秦王的人。
趙昀雖然不會殺鄭洪,不過以後也不會讓鄭洪和他的家人在朝中蹦跶了。沒有斬草除根,已經是趙昀最大的恩賜。
如今,二皇子和陸玄天被擒,皇帝奄奄一息,整個朝堂,已經是趙昀和提骁的了。
趙昀想想這半年來的變故,仰頭去看提骁:“舅舅,謝謝你這段時間的謀劃。”
提骁拍了拍趙昀的肩膀:“過些時日,我就要帶着王妃回去了,近來事務繁多,你要學着自己處理。”
趙昀的确長大了,提骁也放心讓他一個人做事了。
不過,少了朝堂鬥争,勾心鬥角,趙昀以後要學習的,也是該如何成為一個合格的統治者。
趙昀不會讓趙轶活太久,為了避免夜長夢多,趙昀這兩日就會下手。陸玄天雖是夏國皇嗣,但夏國一向比燕國弱,這次的确是陸玄天做了惡事,就算殺了陸玄天,夏國也不敢有太多反對意見。更何況,陸玄天也是夏國皇位的争奪者之一,趙昀殺了他,只會讓夏國其他太子覺得爽快。
趙昀眼眶微微有些發紅,他對提骁道:“舅舅,沒有您的幫助,我絕對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扳倒趙轶,我……”
趙昀從小就缺少父親管教,他有母後有先生,唯獨沒有父皇,父皇只是趙轶的父皇。提骁和他年齡差距雖然不算很大,但在他心裏,提骁就相當于自己的父親。
趙昀道:“我雖然沒有父皇,卻有舅舅,這已經足夠了。”
提骁“嗯”了一聲:“你記得就行,每年宮裏有什麽好玩的東西,記得孝敬你舅母,給她送過去,她最貪玩,喜歡新鮮東西。”
趙昀:“……”
趙昀擦了擦眼眶,雖然可以把提骁當爹,但這個爹娶了一個比自己還小的小姑娘……趙昀覺得,還是只把口味清奇的提骁當舅舅吧。
......
提骁雖然可以輕松在後,不必上前作戰,可他天性好戰,怎麽可能不動手。趙轶和陸玄天的人雖然見到鄭洪臨時反叛,卻沒有投降的念頭,仍舊野心勃勃想要殺提骁。
提骁一人上前就殺了上百人,身上染了血,銀色铠甲上都被滲了血污,看起來一身血腥。他許久沒有上過戰場,這次厮殺過後,提骁想回府洗幹淨之後再見葉骊珠。
他的小姑娘柔弱單純又怕血,看他一身血淋淋的,晚上說不定都不願意和他睡在一起了。
提骁剛剛到了王府前面,驀然看到門口站着的纖弱身影。
葉骊珠扶着玉沙的手,等着提骁回來。她本來不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麽,可心頭總覺得不舒服,擔心提骁會有什麽事情。聽到宮中出了事情,太子又回來的消息時,葉骊珠就覺得會有大事發生。
所以她讓人給家裏傳了消息,讓葉輔安進宮看看提骁有沒有出事,自己在王府外等着提骁回來。
聽到馬蹄聲的時候,葉骊珠就焦急的往外看,果然看到提骁回來了。
可是……
提骁的身上為何全是血?是不是受傷了?
葉骊珠跑上前:“殿下!”
提骁從馬背上翻身下來,看她過來抓住了自己的肩膀,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紅通通的:“殿下,你……你是不是受傷了?”
提骁單手将她抱了起來,讓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葉骊珠被吓得趕緊摟住了提骁的脖子。
提骁道:“我沒事。”
葉骊珠把臉貼在了提骁的臉上。
肌膚接觸時的感覺溫熱,提骁愣了一下,接着掐緊了葉骊珠的腰。
這個時候,其實什麽都不必說了。
他感覺到了滾燙的水珠滴在了自己的臉上,葉骊珠緊緊摟着他,睫毛一眨就有眼淚出現。
提骁的身後是數十名手下,在手下面前,他一向鐵血威嚴,此時,百煉鋼卻化為了繞指柔,提骁聲音溫柔了幾分。
她穿白色衣裙,被提骁抱在懷裏,坐在他的手臂上,衣衫已經染了血污,眼睛水汪汪的,她摟着提骁,輕輕的道:“殿下……”
提骁吻了吻葉骊珠的眼角:“你的殿下沒事。”
葉骊珠卻不敢相信。提骁一身的血污,怎麽可能沒事?她鼻頭酸溜溜的:“是不是有人害您?我讓我爹幫您……”
隔着冰冷血污的铠甲,葉骊珠的手被提骁按在了心口處,他認真凝視着葉骊珠的眼睛:“真的沒事。”
葉骊珠感覺到了提骁的心跳,一聲一聲,铿锵有力,她繃緊的弦瞬間松了下來。
提骁把她抱進了府中,夕陽西下,院中是一片瑰麗的顏色,葉骊珠擔心提骁哪裏受傷,會抱着她吃力,堅決要求從提骁懷裏下來。
她站在地面上,抓着提骁的手臂往前走,一雙霧蒙蒙的眼睛時不時去看提骁,提骁被她的眼神看得心頭柔軟,他知道,無論自己說多少遍沒事,她還是會擔心,除非親眼确認了。
世人都認為他無堅不摧,他自己也這麽認為,只有這個小笨蛋,會擔心他受傷。
提骁把她抱在了懷裏,哪怕隔着冰冷的铠甲,也能感覺到她的溫軟:“葉骊珠,以後,我會疼你一輩子,好好對你,再也不和你分開。”
他高大如山,娶了她之後,兩人便是最最親密的人,提骁會為她撐一片天,不讓她哭,只呵護她,讓她一直天真無邪。
葉骊珠不明白提骁為什麽突然說這些,她點了點頭,回抱住了提骁,雖然提骁一身血污,身上的血腥味兒很重,他這幅模樣像是從死人堆裏出來,很讓人恐懼。
但葉骊珠不怕他了。
想和他永遠在一起。
宮城中的鬥争落下了序幕,提骁也該帶葉骊珠離開這裏,去更廣闊更自由的地方。
只和她一起。
——正文到這裏已經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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