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我在留你

楚苑走後護士進來換液換藥的忙了一陣，沒一會兒蕭沁又睡着了。這一覺到了第二天早上，她睜開眼看看窗外天絕好的天氣。

一旁，付俊以坐在她床邊的椅子上低着頭正睡着。陽光透過玻璃照在他修長而微蜷的身體上，看起來乖乖暖暖的，少了些醒時的棱角。

只是陰影下他的睡顏仍舊緊繃着略顯不安。

“你醒了？”付俊以醒來睜開眼正與蕭沁對視。

蕭沁扭過頭去‘嗯’了一聲。兩人一時無話，沉默着。

“好點兒了嗎？”

“你有什麽話要說嗎？”

“你的卡上我已經打了五十萬。你弟弟在那邊還有幾天第一個療程就結束了，你放心這段時間的費用都會由我來承擔包括他們返程的飛機票。你父親那邊我也不便再安排人手，等你弟弟他們回來就撤走。”

他聲音依舊平平的沒什麽波動，“我在城郊還有一套獨門小院，雖然不大也夠三個人住了，你要是願意就搬進去。屋頂有些滲水，我會找人去修一下。至于工作問題我可以給你安排到正式單位。你大學沒畢業，工資自然不會太高，但幹長了五險一金是有的。你這種情況到老了還是有保障的好。”

話了，付俊以停了下來，蕭沁也不開口說話，屋裏的氣氛變得沉得不能再沉。

最後付俊以站了起來，“我先走了，有什麽事告訴立铮，他會去辦。……蕭沁，如果你不想留下的話我也不會再過來了。”

蕭沁，我在留你，最後一次。

靜默，付俊以拉開椅子準備走時一只手從背後拉住了他的胳膊。

“後天做完檢查，給我辦出院手續，我不想呆在醫院。”

— —

這天中午辦完出院手續，回到家付俊以就把孫倩找來又給蕭沁做了一遍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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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恢複還不錯讓蘭姨給她多弄些好吃的就行了。”檢查完孫倩邊收拾醫用箱邊說道。

付俊以坐在沙發上向立铮使個眼色，立铮會意繼續問道:“孫醫生，那還有什麽要注意的？”

孫倩聞言撇了一眼在一旁裝深沉的付俊以，“蘭姨伺候某位病人這麽多年，忌口的東西她都清楚。讓你家俊總注意不要有過激行為就行……”

“孫倩！”付俊以及時打斷，“你該走了。”

孫倩看看表，“嗯，我老公差不多也到了，那我就先走了。”

“我送你出去。”

兩人出去，蕭沁費力坐起來伸手夠杯子，立铮趕緊上前遞到蕭沁手裏。

蒼白幹澀的唇上沾了熱水，蕭沁覺得舒服了些，随口問道：“他們倆，很熟？”

其實蕭沁很意外，以付俊以的性格也敢有女人對他說話這麽有恃無恐？

“哦，沒什麽。就是俊總以前對孫醫生有過好感，大前年情人節的時候他約孫醫生吃晚飯還特意訂了條項鏈，沒想到孫醫生晚上帶了個男人去了，說是倆人上午剛領了證。”

“……”你确定這叫沒什麽？

— —

付俊以起身跟孫倩來到樓下，“你确定她恢複的很好？不會留下什麽後遺症？”

“關心？”孫倩微笑，“別看她瘦弱，體質可比你強。”

付俊以臉色一下子臭起來，雙手插在口袋腳步停在了門口，“快走不送。”

“你不是說送我出去？”

付俊以伸手把她推到門外，揮手送別。

“再見，孫倩。”

— —

在蘭姨和孫醫生的雙重照料下蕭沁的身體恢複的很快，氣色和性子也恢複如從前了。

養病期間蘭姨都是為她單獨開竈。做好的飯菜端到她房裏，她手不方便蘭姨就留在她房裏照顧。有時蘭姨不在，做好的飯菜就由付俊以端進去。

見他進來，蕭沁臉色談不上好也談不上不好。

付俊以把小飯桌放到床上，拍拍她被子，“起來吃飯。”

蕭沁從床上坐起來看看他手裏的海參粥，不鹹不淡地說了句:“沒下藥吧？”

付俊以哪肯示弱，“夠做兩個晚上的，吃嗎？”

瞟他一眼，她背對着他鑽進被子裏，“不吃。”

“那就餓着吧。”

兩人嗆起來誰也不肯妥協，付俊以把碗往桌上一扔起身走了出去。十分鐘後，他再次進來掀開她被子扶她坐起來，也不再開口直接喂。

這次蕭沁倒也很聽話乖乖的喝一碗粥。

粥喝完的時候付俊以看着空碗又看看她吃飽喝足昏昏欲睡的嬌态，竟因為她偶爾的順從莫名地産生了些成就感。

哼，人還真是賤吶！

在這之後蕭沁開始可以去餐廳吃飯了。

臨近九月到了大閘蟹肥碩的季節，偏偏蕭沁不喜歡海鮮的味道，蘭姨顧及着病人的情緒總是在蕭沁吃完飯回房的時候才給付俊以做，付俊以強烈抱怨— —被無視。

所以有段時間蕭沁半夜躺在床上經常能聽見外面傳來啃螃蟹的稀疏聲響。

— —

丁寧和蕭沁再次見面才知道蕭沁自殺住院的事。

她本就不喜歡付俊以，這下更是氣得火冒三丈，“都要死了你還留在這人渣身邊，姐你怎麽想的？”

“沒什麽想法。”

她單手撐着太陽穴，眯縫着眼看窗外驕陽下的風景。手臂內側露出一道細細的紅印。

怕是要留疤了。

丁寧心疼，“姐，你們兩個不适合，聽我的離開他吧。現在他給你的這些都是暫時的，畢竟你跟在他身邊連個名分都沒有，等他甩了你的時候你可能連青春都已經耗沒了。姐，找個對你好的人結婚過日子不比跟在他這種人身邊踏實得多？”

踏實？如果節亦磊還在，那麽跟他一起生活算是踏實嗎？

靜默，蕭沁有些自嘲地搖搖頭，“什麽人能确保對我好一輩子？物質上踏實些我心裏才真正踏實。”

“那這件事在你心裏就能這麽過去了？”

“過不去不過得去又能怎麽樣，不都得受着？總比過他描述的那種生活強。”

她知道那些話是他在留她，不過那也确實是她離開他後的現實。總都是要生活，所以就選擇舒坦些的生活承受着吧，為誰都好。

— —

時間進九月，天氣來了秋意，但陽光仍舊充足。

蕭沁在家養久了也越發懶了。付俊以回來時她正側躺在陽臺的榻榻米上曬太陽，一手撐着頭一手翻着最新一期的娛樂雜志。吉吉乖乖趴在她身前，腦袋給她手裏的雜志當桌子，偶爾打個哈欠雜志掉到地上，蕭沁撿回來放在它腦袋上繼續。

近期付俊以和蕭沁兩人的關系緩和了許多，對于吉吉的心甘情願被她‘欺負’，因主觀不被承認卻又真實存在的負罪感，他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付俊以脫了外套扔在沙發上走過來彎腰從吉吉頭上拿起雜志，一大堆文字的配圖正是韓政朗。

他不爽地把雜志扔到地上，在她身邊坐了下來，“這麽懷念當初何必解除婚約？”

吉吉不動聲色叼着雜志躲了。

蕭沁恹恹地撇了他一眼，懶洋洋翻過身平躺在枕頭上，“我怎麽知道幾乎整本雜志都與他有關。”

的确，雜志中相當大的版面都是與韓政朗相關的內容，企業、女人、酗酒、豪賭、不知名隐疾……身為‘主辦方’的付俊以當然對其內容是相當了解。

看蕭沁的表情也沒有多在意，他稍有釋然，從一旁書架上随手拈了本車展雜志，又不痛不癢地問了句，“那看出什麽心得了？”

蕭沁擺弄着發梢回他，“你還想讓我對他的事有什麽心得？”

“嗯，沒有最好。”

這時蕭沁忽然擡腿一腳将雜志踩到他腿上，“付俊以，方不方便告訴我你的隐疾是什麽？”

付俊以一愣，斜着眼看看她，這女人擺出一副撩人的姿勢是想幹嘛？

付俊以淡定，“無。”

“那韓政朗有隐疾你是怎麽知道的？你在背後制造這些流言就不怕韓政朗報複？”

撩人的一腳果然壓制了他勃然大怒，但免不了被他瞪一眼态度冷了下來。

“刺探這些做什麽？怎麽，你們之間難道還藕斷絲連着？”他說着一手拉住她腳踝往後一抻将她私密卡在腰側，他傾下身來壓在她上身，“蕭沁別忘了你現在的一切都是誰給你的！他的話題到此為止，以後別讓我聽到他的名字從你嘴裏叫出來。”

付俊以推開她的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