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怎是後悔

三十大雪，G市一片銀白如霜，雪花飄了一天直至傍晚天空放晴，餘陽現身。

付俊以摟着蕭沁兩人走在公寓下的小公園。此時人不算多，幾個身體硬朗的老人出來散散步，大多是半大的孩子一起跑來跑去打雪仗、堆雪人、在地上滾來滾去。

過年的樣貌依然濃厚，蕭沁看着幾個孩子玩鬧笑意甚濃，對于過年付俊以的态度也比前兩年平穩了很多。

“怎麽，你也想玩兒？”

蕭沁搖搖頭收回目光，“我都多大了還……啊……”她的話還有大段沒說，付俊以就一下子把她撂倒在雪地裏，然後栖身壓了上來。

“呀，這麽多人看着呢！”

蕭沁掙紮着想起來，付俊以非但不從更是雙眼微阖吻上了她的唇。

唇涼，兩人的舌頭卻是火熱。

沒一會兒蕭沁推開他把腦袋從雪裏擡起來，“付俊以，涼！”

他随即一翻身連同她抱到自己身上，轉而他們換了個位子。

“好了，繼續。”

……

晚飯照例在付宅吃。

兩人來的時候，大院裏的排排紅燈籠已掌燈。走過石板路大宅的右側石子池塘旁，付老夫人坐在那棵大許願樹下，蘭姨站在她身後用長掃帚掃樹杈上疊落的雪。一陣寒風襲樹上的紅布條飄飄蕩蕩，攝人心魄。付老夫人一直低着頭看手中的一條紅布，淡淡的神情中略露凄涼。

應景的畫卷般，付俊以的心中也不乏憂傷。握着的蕭沁的手不覺攥得更緊。

他知道，那是大伯母是想大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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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時近，三人在餐廳落座，蘭姨在一旁伺候着付老夫人。

蕭沁脫下貂絨大衣，裏面是一件寶藍色蕾絲連衣裙。

“沁兒這衣服真好看呢！”蘭姨不自覺感嘆一聲，“哎呀，這沁兒和您一樣，穿什麽都好看，穿這麽漂亮的衣服更是絕了。”

付老夫人難得笑了笑，“蘭姐，我發現你這段時間是越來越會說好聽的哄我開心了。”

兩個長輩開心，一屋子的氣氛也熱鬧溫馨了些。蕭沁自然不能說什麽只是害羞地笑了笑，付俊以肆意地摟過她坐下，準備開飯。

此次的年飯，兩人間的變化不同以往。

付俊以從小大少爺性格，除了他大伯，付老夫人沒見他操心過任何人，現在卻幫蕭沁端茶倒水，夾菜添飯。蕭沁在付宅很識身份，也懂得看付老夫人眼色，所以她一直私下瞪付俊以，他卻不知收斂。

兩人感情愈加深厚，蘭姨是最高興，她愛屋及烏又和蕭沁相處很久，自然是喜歡蕭沁的。付老夫人對兩人的改變看在眼裏，卻不動聲色，表情與尋常無異。

晚飯過後，蘭姨和蕭沁在廚房準備水果點心，付老夫人把付俊以叫到書房。

“俊以啊，這年一過你也三十歲了。你和蕭沁這樣可想過未來？”

付俊以卻反問道：“大伯母，您……當初和我大伯結婚是為了什麽？”

付老夫人一愣，随即恢複往常，“人倫綱常，結婚不是最自然不過的事嗎？”

“是嗎？人倫綱常，那我和蕭沁在一起順理成章也應該結婚了吧？”

付老夫人看看他，久久了嘆口氣，“俊以，我以為你看得清，也能放得下。你害了蕭家難道也要害了蕭沁？相愛是件好事，但結婚過一輩子總要找個自己問心無愧的人。結婚，你對她提的出口嗎？”

付俊以無法回答。

多少個清晨，他看着睡在身旁的人想：這輩子只能是她了，不如就結婚吧。哪怕……

“您後悔嗎？”

他沉下聲，像極了付天。

即使知道付俊以知道了曾經的事，但他問得如此直白，付老夫人也難掩瞬間的驚訝，她轉動輪椅看向窗外，一個幽淡如風的聲音告訴他，“……怎是一個後悔能形容的。”

這夜，夜空煙火絢爛，此起彼伏的升騰讓黑夜亮了很久。

煙花爆竹，炮聲連連，震耳欲聾。

山後的湖邊依舊熱鬧，大人孩子漫山遍野。蕭沁和付俊以并肩站在山腰看煙火。

付俊以靜靜站在她身邊，七彩綻放的煙火映進了他深黑的瞳孔，沉默有些嚴肅，“我想用我剩下生命換你永遠陪在我身邊，蕭沁，你願意嗎？”

“嗯？你說什麽？”蕭沁放開捂住耳朵的手問他。

付俊以轉過頭看她笑了笑，伸手把她圈在懷裏，在她耳畔輕聲說道：“新年快樂，蕭沁。”

“新年快樂，付俊以。”

……

年後，兩人攤了次牌，蕭沁不願意繼續兩人以前的生活堅持精神獨立要回到雜志社上班。付俊以只得臨時妥協，正巧韓氏收購完成，從新整頓，很多決策還是要由他來定，于是兩人暫時又搬回了H市的公寓。

丁寧和楚楊分分合合，直到過年見了家長才算穩定下來。楚苑和嚴旗和好，兩人成日在黏一起，楚七比從前任性多了，蕭沁總覺得這才是真正的她。慶典過後，蕭沁一直都沒有見過宣莞，直到付程出國。

因為偷稅漏稅，付程海南的公司被查封，他是被迫逃出去的。

事情過後，付俊以和顧城南兩撥人在皇鼎海業頂樓正式聚會了一次。

顧城南帶上了宣莞，和上次付俊以一樣，看來顧城南也是以這種方式打算向她坦白自己的一切。

他們這群人聚在一起，自然是聊小時候的事。付俊以最近有點兒黏蕭沁，大家聊天的時候他也總是默默在她背後搞小動作，蕭沁私下瞪他，根本不管用。

“說說你們三哥小時候有沒有什麽糗事？”

蕭沁發話，楚苑第一個蹦出來。

“學姐你可知道三哥最怕什麽動物？”

“什麽？”

“楚七！”付俊以收回手朝楚苑板起臉。

楚苑哪拾他這茬，“是小□□！小時候三哥和五哥打架，他把五哥綁在井邊，沒想到他自己一不小心掉井裏了，井裏裏全都是小□□，把三哥吓得嚎啕大哭……”

付俊以立刻一臉嚴肅，跑去堵楚苑的嘴。

楚苑一副鬼精靈的樣子，朝他做鬼臉。“三哥你忘了，你被吓得病了兩天，還是我給你倒水喝呢！”

嚴旗護着楚苑連聲替她道歉，最後被這群人罰了三杯酒。

歡歡喜喜的聚會過後，大家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一行人正打算各自散去，突然對面一輛改裝版紅色吉普在楚苑和嚴旗身前停了下來。

車窗搖下，秦晉眼神一掃衆人，“顧老板，俊總！大家是剛剛結束聚會？下次聚會來百盛如何？我做東。”秦晉眼光從楚苑臉上一閃而過，“要是有人覺得不方便……我不出席，只出錢。”

他話音剛落嚴旗已經帶着楚苑先行離開。

付俊以接過話，“這倒不用，不如你我有時間單獨聚聚如何？”

這恐怕是話裏有話，秦晉随即明了，“好啊！随時奉陪。”

“秦晉和楚七是不是認識？”回公寓的路上，蕭沁問付俊以。

“怎麽？”

“許是我多心了吧，覺得秦晉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太對。”

“他看哪個女人的眼神都不對。放心吧，楚七這丫頭吃不了虧的，況且現在老五回來了。”

“但願吧。”

付俊以摟過她，拇指摩磋着她白淨的小臉兒，“還有閑心操心別人，你最近怎麽臉色這麽差？昨晚又沒睡好？”

“不知道為什麽最近老是晚上睡不着，白天又犯困。”

“老院長給你開的藥喝着呢沒？”

“恩。”

“等他回來，我叫他過來給你把把脈。”

“恩 。”

……

蕭沁最近身子愈加的乏，上班的時候一點兒精神都沒有，總是昏昏欲睡。尤其大中午，丁寧卻偏偏要這時把她叫出來。

中午的陽光耀眼，射進玻璃窗罩在蕭沁身上，暖洋洋的。蕭沁手掌撐着腦袋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樣子，“什麽事兒不能在電話裏說？”

她最近一直這個樣子丁寧也不在意，神神秘秘地看看周圍，才壓低了聲音道：“姐，我……我好像……好像懷孕了。”

“什麽？懷孕？”提起懷孕，蕭沁一下子精神了。

“恩，我那個，這個月沒來。而且最近吃不進去什麽東西，還總是反胃，睡眠也不好。我上網查了查好像是的。”

“是嗎？自己測過嗎？”

“沒敢。我請假了，明天你陪我去檢查吧？姐？”

“嗯？”蕭沁不知怎神情一晃，莫名地一慌，“……哦，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