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糜醉之下

一場聚會幾人各揣心事，無聊透頂。蕭沁不願再繼續這種話題，起身離開，不想沒走幾步，突然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其他三人一下子清醒過來，趕緊上前撫蕭沁。

“哎呀，咱們這都是說了什麽啊！”程珍拍拍自己的嘴，很是懊惱。

“別廢話了趕緊去醫院。”

“哦！”

丁寧和程珍摻起蕭沁往外走，宣莞掏出手機，“去三院，我給陸簡明打電話，他在那。”

醫院裏，宣莞和程珍都被人接走了只留下丁寧。蕭沁輸着液還沒醒，丁寧趴在她床邊睡着了。不知過了多久她醒來，楚楊坐在她身旁一直注視着讓她。

他聲音輕柔說：“醒了？”

丁寧揉揉眼睛，有些尴尬，“你怎麽來了？”

“宣莞打電話來，說蕭沁暈倒了，現在你一個人醫院。”

丁寧看看周圍，“他們都不是人吶！我沒事，你回去吧，明天你不是還要去接楚苑？”

“楚苑那兒有秦晉，你這兒才需要我。”看她別過頭捂着肚子楚楊無奈，“餓了吧？等着我去給你買點兒吃的。”

楚楊起身走了出去，丁寧回過頭看着他的背影不覺鼻子突然一酸。這時蕭沁睡夢中又說起夢話來。

“別走，等等我……放手……俊以……”

丁寧欠身耳朵靠向她的唇才聽清了她的話，重新坐回床邊，“這個付俊以有什麽好的，就這麽值得你念念不忘？”

第二天丁寧的車在皇鼎海業分公司樓下停了下來。三十分鐘後她終究是沒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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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她胡亂抓着短發，“失戀嘛！不就是這點兒小事，時間久了一切都會過去的。她現在需要的是時間不是回頭。嗯，對！”

想好後丁寧随即啓車掉頭，一腳油門彙入了車流。

“丁寧？”立铮剛出公司門看着紅色本田遠去，已經看不清車牌號了。

……

海南度假村開業典禮過後，付俊以從海南回H市，飛機晚點一個小時。立铮接到他的時候，他自己開門坐到後座，神情十分疲憊。

“讓榮姐在國際訂個包間，鄭總已經從美國回來了，剛剛給我打了電話約我見面。”

“是。那個……”立铮欲言又止。

“說。”

“沒事。”

“說！”他不耐煩。

“上午我在公司看見丁寧的車停在門口，她沒有下來就走了，我怕出什麽事就查了一下……”立铮連珠炮般說了一大堆，但關鍵時刻還是咽了咽口水才說道：“……沁姐，住院了。”

點到為止，立铮屏息凝視後視鏡裏付俊以的表情不敢再往下說。

果然付俊以閉着眼緊皺起雙眉，“林立铮，別多事。”

“是。”

卡宴繼續前行，路口紅燈變綠燈，立铮剛剛啓動，只聽身旁邊‘嘭’地一聲，副駕駛座前後劇烈震顫着，差點從後往前穿出個洞。

随後，後面傳來悶悶地一聲：“去醫院。”

……

此時剛剛入秋，下午雖起了風但陽光還十足。

蕭沁穿着病號服坐在院子的石凳上。算是曬太陽吧，說起來她已經很久沒有這個時候站在外面忙裏偷閑一下，擡頭看看天空的樣子了。

雲朵白得像棉花糖，絲絲縷縷、或成片成坨地貼在碧藍的紙張上。太陽在斜上方光芒刺眼，天空中偶爾幾只不知名的鳥兒飛過。

天氣真好。像出自孩童之手的蠟筆畫。

她閉上眼深吸口氣慢慢呼出，心情也随之豁然開朗。的确，最近的日子太機械了，沒有心的忙碌以為可以好過點兒，但實在沒有變化，甚至拖累了身體。蕭沁低頭看看咣裏咣當的病號服，她現在有九十斤嗎？

“現在覺得好些了嗎？”

蕭沁擡頭一看來者是三院有名的黃金單身男——陸簡明。

“陸醫生！”她沖他微微一笑，“我好多了，你不忙嗎？”

“不是正在忙嗎？監視你。”

他一本正經的樣子讓蕭沁啞然失笑，“丁寧出了多少錢雇你？”

“呃……要策反嗎？那你得出雙倍才行。”

“雙面間諜？經濟頭腦這麽好，怎麽不去……”

……

‘你給林立铮多少錢讓他肯做雙面間諜？’

他的身影、他的話、他的一切還是無孔不入，看來真的需要時間吧。

見她話說一半停下來若有所思的樣子，陸簡明：“怎麽，哪兒不舒服嗎？”

“沒事。”蕭沁回神，“監視吧，我不着急出院了。”

陸簡明一笑音色清朗，在她身旁坐下，“她們都很擔心你，你現在的身體真的需要好好休息好好調養。人的一輩子，重要的東西有很多，但承載生命的健康最重要。”

他的話很真誠，蕭沁看向他也真誠地回了句，“謝謝。”

兩人身後的玻璃門內，付俊以拳頭攥得咯咯作響。

蕭沁，她是在住院嗎？笑的那麽漂亮、開懷，怎麽也不像個病人。

她對他的每一次微笑，每一個動作、神情都牽動着付俊以想沖過去給那個醫生一拳的沖動……但他卻不能沖動，不能動，也無法将眼睛從蕭沁的身上移開。

他和自己僵持着，眼看那個醫生肆無忌憚地坐到她身邊，付俊以終于抑制不住火氣、沖動、對她的思念和占有欲……伸手推開了玻璃門。

“俊以！”

他回過頭，是韓榮林。

韓榮林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背後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鄭總快到了。他是長輩，怎麽能讓他等？”

他咬咬牙最終還是聽了韓榮林的話。

走時韓榮林瞪了立铮一眼，立铮汗下，低下頭跟了上去。

……

蕭沁從醫院住了一個星期，身體和精神狀态都好了很多。期間楚苑來探望過，沒有提到付俊以也沒有問及兩人分手的原因，只說讓她好好休息。兩人并沒談太多，蕭沁看得出這段時間她也是不好過的。

出院時丁寧和楚楊把她送回家，又給她燒了一大桌子菜，三人一起吃完，楚楊主動包攬一切善後工作，丁寧和蕭沁心安理得地在客廳喝茶。

電視裏放的是丁寧最愛看的綜藝節目，她雙腿盤坐在沙發上看得正起勁，突然，突兀地嘆了口氣，“哎！要不是陸醫生有喜歡的人了，我一定想方設法撮合你們。”

蕭沁汗，丁大小姐，你的思維要不要這麽跳脫！

“你能消停點兒嗎？還是多為你自己着想着想吧。”

“我……有什麽好着想的。”丁寧害羞地揪着短發，“我和楚楊準備結婚了。”

“是嗎？”蕭沁由衷地笑了出來，“挺好的。別再瞎鬧了，楚楊人不錯，是個理想的結婚對象。”

“姐，我也希望你能幸福。”但最好不要是付俊以。

“……”很久以後，她可能也會幸福吧？

一切收拾幹淨已經十點多，兩人才走。晚上，蕭沁躺到床上什麽都沒有想，安穩的睡着了。

……

近來皇鼎海業業務繁多，付俊以的應酬也多了起來。

今晚酒宴結束，付俊以又喝多了。

“上次住院醫生明确說了你不能喝酒，病會更嚴重的。”從酒店出來立铮架着付俊以上了車。

“哎，怎麽勸也不聽。”他邊自言自語地埋怨邊掏出藥和水遞給付俊以，“俊總，藥。”

付俊以醉得厲害，手一扒把立铮手裏的藥弄掉了，“不吃，去左岸公寓。”

蕭沁樓下，此時卡宴已經停了十多分鐘。

“我們怎麽在這兒？”付俊以睜開眼看着窗外，稍稍清醒了些。

“俊總你讓……”付俊以‘嘶’一聲，立铮立刻閉上嘴安靜地目視前方。

“去後備箱把高爾夫球杆拿過來。”

“要球杆幹……”

“去。”

立铮下車拿着球杆回來,付俊以依舊看着窗外。

“俊總。”

“我要是下去就拿它敲暈我。”

“……是。”

十分鐘過後，付俊以扯過立铮手裏的球杆扔到後座，“開車。”

呼，總算是平安無事。

立铮默默松口氣，伸手按鑰匙啓動車，付俊以卻已經開門下去了。

“俊總！”立铮推門要追，手一頓又收了回來，“我沒看見，我沒看見，我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