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缥缈或抛錨

連盛如喪家之犬般狼狽的逃出了金禧園,攔了出租車,對司機說了聲“天馬社區”後,腦袋就靠在座位上,神智逐漸陷入半昏迷的狀态之中。由于連盛上車前就已經将嘴邊的鮮血擦幹淨了,所以司機并沒有發現連盛身受重傷,飛速的朝菊影市西北的天馬社區開去。

半個多小時後,車子在天馬社區前的街道上停了下來。司機連叫了幾聲,連盛才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從口袋裏掏出一張鈔票,塞給了司機,打開車門後便東一步、西一步,像喝醉酒似的,搖搖晃晃的朝社區深處走去。

司機有點詫異的看了連盛一眼,忽然覺得指頭上傳來一股濕漉漉的感覺,奇怪之下,就靠着眼前微弱的燈光一看,只見手上的那張鈔票竟然沾滿了鮮血。司機驚叫一聲,連忙扔掉了那張紙幣,轉身向後座望去,竟發現坐墊上也有一小灘血跡,頓時吓了一跳,立刻開着車,逃命似的遠離了天馬社區。

連盛腳步沉重的走到社區的一棟別墅前,手掌在鐵門上重重一拍後,就再也支撐不住的沿着鐵門滑倒在地上了。

別墅裏好像有人聽到了外面的動靜,鐵門向兩旁打開來後,一個下巴又尖又凸的年輕人走了出來。當他看到躺倒在門前連盛的面孔時,臉上露出了震驚之色,急忙蹲下身子,拍了拍連盛的肩膀,慌張的喊道:“師父,師父,你怎麽了?”

等他見到連盛身上的血跡之後,不由得驚慌的朝屋裏大聲叫道:“阿康、小齊,你們快來,師父出事了。”

他的聲音一落下,屋裏很快的便奔出了兩個二十多歲的人,這兩個人見到眼前的情景後,神色也顯得十分的驚駭,其中一個人開口問道:“大明,師父怎麽會傷成這個樣子?”

大明說道:“我也不知道,剛才聽到聲音才打開門,就發現師父躺在這裏了。阿康,我們趕快把師父擡進去吧!小齊,你現在就打電話通知師伯,把師父受傷的事告訴他,請他馬上過來看一看。”

小齊“哦”了一聲,便掏出手機走到了一旁,而大明和阿康則手忙腳亂的把連盛擡進了別墅裏。

一個小時之後,一輛豪華的轎車開進了這棟別墅。車子停下後,從裏面走出了一個蓄着黑色長髯的老頭,和一個三十歲左右的高大男子。早已經等候多時的小齊看到兩人之後,焦急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高興的迎了上去,說道:“師伯,您終于來了!”

長髯老頭揮了揮手,說道:“別說那麽多廢話了,快帶我去看看你師父。”

小齊應了一聲之後,便急忙帶着老頭和那個男子往屋裏走去。

不一會兒,衆人便來到了一間布置的極為雅致,看來清潔涼爽的卧房裏。連盛此時一動也不動的躺在床上,臉色慘白,看不見絲毫的血色。而床邊則站着十多個神色各異的年輕人和一個醫生模樣的中年人,其中有兩個年輕人正是剛才把連盛擡進來的阿康和大明。

這些年輕人在看到長髯老頭進來後,都恭敬的喊了一聲“師伯”。

長髯老頭微微颔首,快步走到床前,伸出幾根手指搭在連盛的手腕脈門上,輕閉雙眼,神色竟然變得異常肅穆起來,房裏的其它人看着長髯老頭的動作,連大氣都不敢喘,害怕會打擾到他。

忽然間,老頭睜開了雙眼,沉重的吐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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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伯,師父他怎麽樣了?”旁邊的幾個年輕人都有些擔憂的問道。

長髯老頭沒有回答,只是示意其中的兩個人把連盛從床上扶起坐好,而他則握住了連盛的雙掌,讓他和連盛兩人的虎口相合,勁氣源源不斷的輸入連盛的體內。剛開始時,老頭的手掌浮現了血絲,但是不久以後,密密麻麻的血絲竟然連成了一片,雙掌都被染得通紅,散發出一陣陣妖豔的氣息。

原本死氣沉沉的連盛雙頰上漸漸泛起了潮紅之色,一雙沉重的眼皮也緩緩的撐了開來。連盛的弟子們見狀都露出了驚喜的神色,望向長髯老頭的眼中都帶着敬佩之色,但是長髯老頭的神情卻沒有絲毫的放松。

當連盛的臉色漲得如同一輪耀眼的紅日之時,突然“哇”的一聲,吐出了大口的穢血。

長髯老頭臉色一變,顧不得甩去手掌被濺到的血漬,急忙問道:“師弟,你現在感覺怎樣?”

連盛無神的眼珠子翻動了幾下,虛弱的說出了兩個字道:“缥……缈……”聲音比蚊子吟叫還要細微,除了長髯老頭隐約聽到連盛說的話之外,其它的人只見到連盛的嘴唇顫動了兩下。

“抛錨?師弟,你說什麽抛錨呀?”長髯老頭疑惑的問道,他竟然将連盛所說的“缥缈”二字誤聽成了“抛錨”,只是此時連盛的眼睛已經閉了起來,任他再怎麽叫喚,連盛也是哼都沒有再哼一聲。

“怎麽會這樣呢?師伯,剛才師父他不是醒過來了嗎?”阿康焦急的問道。

長髯老頭深吸了一口氣,嘆道:“那只是回光返照罷了,你們師父他全身的經脈都已經支離破碎,能夠撐到這個時候就已經算很不錯,現在就算是大羅金仙到來也救不了他。”老頭話音一落,房內頓時響起了一片的驚呼之聲。

“剛才師弟他說出了‘抛錨’二字,我想這兩個字一定十分重要,說不定和他受傷之事有關,你們知道他今天出去幹什麽了嗎?”長髯老頭在床前來回走動了幾圈,眼睛掃視着周圍的十幾個人,沉聲問道。

大明低頭思索了一下,忽然擡頭道:“今天傍晚,師父不知道是接了誰的電話,連一句話都沒有留下就帶着焦師兄幾個人出去了。可是這麽晚了卻一直都沒見到焦師兄他們回來,剛才我和阿康、小齊在外面值班時,聽到外邊有動靜,一打開門就發現,師父他身受重傷的倒在地上,不醒人事了。”

長髯老頭“唔”了一聲,又對其他人問道:“你們呢?知道嗎?”

那些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後都搖了搖頭。

長髯老頭百思不得其解,唉聲自語道:“這‘抛錨’到底代表什麽意思呢?”

“師伯,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呢?要怎樣替師父報仇?”一個年輕人突然問道。

長髯老頭喝斥道:“報仇?連仇人是誰都不知道,怎麽報仇?師弟一向小心謹慎,這次怎麽會這麽疏忽呢?唉,這幾天你們先好好的替你們師父辦一下後事,關于追查仇人的事就讓我來做吧!”

房內的年輕人們都默默的點了點頭,長髯老頭看了連盛一眼後,便走出了房間。

轎車駛出了別墅之後,長髯老頭拿出手機,撥了一串數字後說道:“喂,叫大哥來接電話,就說老三有急事找他。”

很快的,電話另一端響起了爽朗的大笑聲,說道:“是三弟呀!找我有什麽事?”

長髯老頭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大哥,四弟今天死了!”

“死了?怎麽死的?”那個聲音震驚道。

老頭嘆道:“是被人給殺死的。”

“什麽?被人殺的?哪個王八蛋這麽大膽,查出是什麽人幹的沒有?”那個人怒聲道。

老頭沉痛的說道:“現在還沒有,不過剛才我檢查四弟的經脈時,發覺傷他的真氣十分怪異,好像就是我們‘血魂真氣’的克星。不然,以老四在‘血魂功’上的修為,就算傷他的人武功再高,也不可能讓老四傷重而亡。”

“竟然有這種事?”那個聲音變得有點詫異道。

老頭“嗯”了一聲,補充道:“老四在死前說了‘抛錨’兩個字,但是我實在想不出這兩個字究竟要表達什麽意思?”

電話另一端的人思索了一會兒,才說道:“這麽說來,你還沒有找到任何的線索?”

老頭點頭道:“暫時還沒有,大哥,我們現在是否要把那個計劃暫停,先找出殺死老四的兇手呢?”

那個聲音沒有一點猶豫的說道:“計劃絕對不能停!老三,大事要緊呀!你放心,老四絕對不會白死的。”

老頭眼睛瞇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大哥,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晨曦微露,琴仙雲頹然的下了床。昨晚在金禧園時突然出現的那種真氣運行不暢,讓琴仙雲感到十分疑惑,因為他知道自己所修練的“缥缈玄功”已經到了一定的境界,真氣絕對能夠運用自如,不大可能會在沒有任何預兆下,發生那樣的事情。

所以回來之後,琴仙雲馬上運功在自己體內搜尋起來,真氣運轉了數周天,并沒有發現任何異樣,正當他要放棄的時候,經脈卻突然起了一陣輕微的抽搐,“缥缈真氣”便好像被什麽東西截斷了一般,凝固了起來

琴仙雲大驚之下,立刻運勁想要将他們重新連接在一起。只是他這一動,全身經脈卻收縮得更加厲害,不得已之下,琴仙雲只好散去功力,這才讓經脈恢複正常。琴仙雲不信邪的再試了幾次,但是結果都和先前一樣。琴仙雲整個晚上都在思索自己體內到底出了什麽狀況,可是毫無所獲,讓琴仙雲不禁有點擔心,他以後該不會真的不能再運用真氣了?

不過只要琴仙雲不運轉真氣,依舊可以行動,不然他可是真的會生不如死了,而且他也還可以打幾套拳,在真氣沒有恢複之前,只要不要遇上太厲害的高手,應該還是能夠應付自如的。但是如果碰到和他一樣修練過內功的人,如果不想死的話,就真的只有逃跑一途了。

“欲速則不達”的道理琴仙雲知道,所以他雖然十分沮喪,但是并不太痛苦,因為暫時失去真氣與曲文音之死相比,對他而言,就有些微不足道了。而且在一直沒有找到莫凝風的情況下,他昨天解決了莫炎月,雖然沒有為曲文音報仇,但是也算是為她出了半口氣,她在九泉之下應該可以原諒自己了。

琴仙雲暗嘆了一聲,他現在唯一煩惱的就是黛洛集團和梅園了。在興隆酒店和金禧園的時候,衆人都是被他的鋼針所殺,而在疏忽之下,琴仙雲并沒有将鋼針取出來,那些查案的警察可能不知道是誰會用針殺人,但是這絕對瞞不過黛洛集團的浪傾天和李道中等人的目光。另外現在還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幹什麽的,如果他們找上門來,以琴仙雲現在不能動用真氣的功力,他有自知之明,自己絕對不是上次出飛刀的那個老頭的對手。

至于梅園的那個陳朔預計還要大半個月才能回來,這段時間琴仙雲又因為文音的死,沒有去過一次潇湘拳館,當然更不可能從景芊玲的身上打探到什麽消息,按照目前的情形來看,要到何時才能完成田老前輩的托付呢?

琴仙雲站在窗前沈思的時候,忽然身後的電話鈴聲把他驚醒了。前幾天,他都把電話線拔掉,直到昨天晚上才又接了上去,在那段日子裏,他當然不會知道姬如綿究竟打過多少通的電話給他。

琴仙雲轉身拿起電話一聽,原來是滕清打來的。

“仙雲呀!你今天還是來上幾節課吧!這幾天梅老師見你沒來上課,好像很生氣耶!今天上午還有梅老師的課,你如果再不來的話,梅老師肯定不會放過你的。”滕清問候了琴仙雲幾聲後,就像連珠炮似的說了一大串話,他完全沒想到梅怡君昨天已經來找過琴仙雲了。

“放心吧!我會去的。”琴仙雲應了一句道。

滕清繼續道:“仙雲,昨天上午梅老師來找過我,跟我要你的電話號碼,一開始我還怕她會找你的麻煩,沒有給她。可是後來一想,她似乎不像是要找你麻煩的樣子,看起來比較像是擔心你。你說奇不奇怪,梅老師可是從來沒像昨天那麽着急過哦!”

琴仙雲聽了微笑道:“她會擔心我?”

滕清急忙說道:“我也只是猜測而已,你可千萬別當真啊!”他打了個呵欠,又道:“好了,不說了,現在天色還早,我還要再去睡一會兒。記得一定要來學校啊!我會把你的課本也一起帶去。”滕清再次叮囑了一句,便急急忙忙的挂斷了電話。

琴仙雲苦笑的搖了搖頭,滕清說的話也許有幾分是真的,不然昨天梅怡君也不會特地和姬如綿跑來這裏探望他了,可是當時他卻因為心情不好,頂撞了她們幾句,惹得她們氣沖沖的跑了出去。姬如綿還好說話,只要琴仙雲道歉,她就不會放在心上。但是梅怡君可就沒那麽好說話了,所以琴仙雲今天去上課,恐怕是免不了一頓教訓了。唉,現在想想,昨天他真是有點太不應該了。

琴仙雲反射似的走到了曲文音住過的房間,看着裏面曲文音用過的東西,她甜美的嬌笑好像猶在耳邊回蕩着,琴仙雲頓覺心中一痛。如今物是人非,文音再也不可能活過來了。不過琴仙雲卻沒有發現,他之所以會為曲文音的死如此傷心難過,除了因為把曲文音當成了自己的親妹妹,而她又是受自己的連累之外;還有一點,就是曲文音無論在言行舉止上,都和雪焰情極為相似。曲文音的死,對琴仙雲來說,不僅是帶走了他的親妹妹,更像是帶走了他的初戀情人。

睹物傷情,琴仙雲強忍住落淚的沖動,走出了房間,但是在關上門的那一刻,琴仙雲忽然想起了曲文音的爺爺,如果他知道文音死了,不知道會有多傷心,而且聽文音說,現在他獨自一個人居住,以前文音每月都會寄些錢回去,如今文音不在了,他的生活豈不是沒有着落了?

琴仙雲心想道:“怎麽樣也應該替文音照顧她爺爺,否則也太對不起她了。”只是事到臨頭,他才想起以前從未問起曲文音老家的地址,現在真不知道該到什麽地方去找她爺爺了。琴仙雲看了看手表,見時間尚早,便又推開房門,在曲文音的遺物中翻找了起來。

自從曲文音死後,琴仙雲除了每天來打掃房間之外,并沒有動過她的東西,房間裏的一切都還保持着以前的模樣。琴仙雲在櫃子、抽屜裏找了許久,卻只發現了一些衣物和幾本厚厚的小說,并沒看到和她爺爺的聯系方式。

琴仙雲心中極為後悔,覺得自己為什麽以前不多了解一下文音,以致于現在想為文音盡最後一份心都無能為力。他傷感了一會兒,便收拾起那些被自己翻亂的衣物,當他拿起一件上衣抖動了一下後,卻見到一樣東西從裏面滑落出來。琴仙雲撿起來一看,原來是一封沒有寄出去的信!

上面已經填好了收信人的郵政編碼和地址,琴仙雲繼續往下看時,心中卻不禁一震,因為收信人的姓名竟然是:曲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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