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後果

夏清芷的離開并沒有終結公寓內的安靜，反而要比之前更加沉重一些。賀景雲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垂着眼睛不知道在看向哪裏。

坐在沙發另一邊的趙曼文滿臉忐忑，陪着在旁邊坐了一會兒之後終究還是忍不住的開口問了一句：“剛剛那個女生，真的是你的女朋友嗎？”

她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說話，可是在面對賀景雲的時候趙曼文到底是比面對夏清芷時要輕松些。

打破沉默的話語讓賀景雲擡起眼睛看向趙曼文，目光在她的臉上流轉，就在趙曼文被他看到又開始緊張起來了的時候，他才終于開口：“準确的說，她是我的前女朋友，她剛剛向我提出了分手，你不是也聽到了嗎？”

賀景雲說的是實話，可他的話卻好像是電擊一樣，一下子就擊中了趙曼文，她快速的眨了幾下眼睛，身體不自覺的前傾，有些急迫的說；“你們分手是不是因為我？你女朋友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在賀景雲的印象中趙曼文并不傻，但她現在說出口話的卻讓賀景雲覺得傻的簡直可笑：“誤會？你認為她是誤會了什麽？”

“當然啊，我們根本就沒有什麽，她當然是誤會了啊！”趙曼文也着急了，聲音都大了起來。

“我留在你這裏住了好幾天，連家都沒回，就算不住在這裏我也會每天都來看你，你告訴我這是誤會？”賀景雲覺得可笑，而他也真的笑了出來：“她過來找你事先沒有告訴我，過來之後她也沒有聯系我，她就一直等在這裏，因為她料定了我一定會出現，而結果也真的如她所料，這樣你還覺得是誤會？”

賀景雲了解夏清芷的想法，就在見到她的那一刻，賀景雲就知道他們完了，這是無論他說什麽都不會改變的事情。

“可是我們真的不是那種關系不是嗎？只是我生病了，你在照顧我而已，我們什麽都沒做啊！”趙曼文還是不認同的在解釋着，就好像說服了賀景雲這件事就會有所轉圜一樣。

“我們是什麽都沒做，可是背叛并不是單只上床。”說到這裏賀景雲突然覺得很累，和趙曼文對話中的力不從心讓他不再想把這種對話繼續下去：“算了，如果你只是想證明這件事情和你沒關系，好吧，我願意認同你。”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趙曼文皺緊了眉頭，并沒有看出賀景雲的不耐和疲累的她還在繼續說着：“我只是不想你們因為我分手，好端端的......”

趙曼文的話并沒有說完，因為賀景雲打斷了她，還很成功的讓她啞口無言：“如果我對你做的這些都并不單純呢？”

賀景雲是破釜沉舟了，倒不是想要得到什麽，可也是在他說完這番話之後才發現的。

他并沒什麽太過迫切的想法和欲／望。

對于感情，或者更加貼切一些來說，對于愛情，賀景雲并不算了解，這種感情不受控制的讓他甚至是排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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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的愛情卻持續了很久。

他大概是一個長情的人？甚至長情到了自己都沒想到的地步？

愛情的存在是否超過其他賀景雲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在再一次遇到趙曼文的時候，就開始做一些自己在理智上無法接受的事情。

他放不下趙曼文，他沒辦法在再一次遇到她之後将她棄之不顧，他也沒辦法不來看她，不靠近她。

他不知道自己的這份不受控制到底是不是證明了他還在喜歡趙曼文，只是他找不到第二個答案。

那天的賀景雲在趙曼文的怔愣中離開了公寓，一段感情的結束并不代表另外一段感情的開始。

在這段與夏清芷的感情中，賀景雲自知理虧，無論從哪一方面來看他似乎都是那個錯的人。他并不寄希望于夏清芷會寬宏大量，只是擔心夏清芷會針對趙曼文。

可事實是賀景雲的這種擔心真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以夏清芷的身份，想要對付一個趙曼文完全沒有任何難度，她可以非常輕松的只需要幾句話便把趙曼文的人生徹底摧毀。

但是她并沒有那麽做。

她的驕傲，她的自尊，都不允許她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更何況兩個人的關系破裂，其他人只是推助作用，關鍵還是在那兩個人本身。

夏清芷還是分得清這一點的。

其實她在一開始對賀景雲就一直保持着懷疑的态度，而這種懷疑并沒有随着時間的推移而有所減少。

有好幾次夏清芷都覺得賀景雲在和她相處的時候是戴着面具的，她會忍不住的細細打量他，可也有很多時候她會否定這一點，十足的矛盾。

她想到了這或許只是一場關乎于利益的游戲，可那萬分之一的可能以及另一份好奇和探究還是讓她參與到了其中。

說白了，她對賀景雲這個人是有興趣的。可時至今日這種興趣到底發展到了哪裏，夏清芷不願意去細想，因為她這只會讓她更加不服氣。

夏清芷不是聖人，也不是忍氣吞聲的性格。她不動趙曼文是她過不去心裏那一關，卻并不代表了她選擇不報複，只是這種報複是光明正大，明明白白的。

然後，便是一場針對于賀景雲的暴風雨。

最先開始的是關于新項目的批文，原本香港和澳門那邊通過夏清芷的關系賀景雲已經與對方談的差不多了，可現在那邊的态度完全是颠覆性的轉變。

再來就是賀氏看中的那幾塊用來發展新項目的地皮，原本幾乎是十拿九穩，現在卻橫生枝節，最終雖然是拍到了手，卻是花費了比預計高出非常多的價格。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其他的事情，皆是讓賀景雲焦頭爛額，但并沒有多少疑惑，如此的針對，自然是出自夏清芷之手。

她有這個能力，也有這個理由。

雖然賀家老爺子在慢慢的放權，可公司的事情還是瞞不住他，更何況是關系到了新項目如此重要的事情。

賀景雲很快就被叫回了大宅，坦白了自己和夏清芷分了手而且還不是很愉快之後，老爺子收回了他手上的一切。

對于這樣的結果賀景雲并不覺得意外，他只是沒想到老爺子那邊竟然是到現在才知道這件事情，還是通過他的描述。

這也就是說夏清芷并沒有對任何人提起他們的分手，也沒述說他的背叛。

沒人會做對自己過分不利的事情，賀景雲也不是傻子，所以他并沒有對任何人主動說起分手的原因，更加沒有提起趙曼文，讓她可以處在一個安全的位置。

雖然損失慘重，但比起賀景雲之前想到的最壞的結果已經好出非常多。但賀景雲并沒有因此而覺得好受。

甚至是相反的，他的心裏總是沉甸甸，有一份與愧疚類似但又并不完全相同的情緒在影響着他。

或許是因為夏清芷的手下留情？

賀景雲失笑着搖頭，他覺得自己這簡直就是在犯賤。但沒辦法否認的是，就算曾經是戀人，甚至同住在一個屋檐下一段時間，賀景雲依舊不夠了解夏清芷，他不知道對方是否和他一樣。

失去了在賀氏的一切并沒有讓賀景雲閑下來，相反的，這段時間他非常忙碌，因為他發現有人在調查他私下的生意。

那個人很隐秘，動作也非常小心，這種做法并不像夏清芷的作風，所以賀景雲猜測應該是另有其人。

賀景雲當然沒有坐以待斃，他反過來順着蛛絲馬跡一點點查過去，最終找到了那個人，一個讓賀景雲一點都不感覺奇怪的人，賀景全。

雖然現在賀景雲失去了在賀家的一切，想要重新翻身拿到繼承人的位置幾乎不可能，但這并不代表賀景全會就此放過他。

他想要報仇，趕盡殺絕不留後患，但賀景雲不會給他這樣的機會。

所以最近這段時間賀景雲都在處理這件事情，再加上一些心理上的不知道從何而來的排斥，讓賀景雲自從夏清芷去了公寓的那天之後，都沒有再見過趙曼文，而對方也沒有聯系過他。

賀景雲沒想過這種故意的冷落要持續多久，也沒想過最終要以怎樣的結局收尾，他只是需要煩心的事情太多，不想要再分出多餘的心思去想這些事情。

這期間賀景雲去了一趟美國處理，一心在工作上倒也真的不太去想感情上面的事情了，一直到趙曼文主動打電話來，賀景雲才發覺他們已經失聯了二十天有餘了。

挂斷了電話的賀景雲吩咐徐達調轉了車頭回家去，他原本是與談拓約好了要去名榮，但現在他突然不想去了。

回到家之後賀景雲先去洗了個澡，之後坐在沙發上看了一會無聊的電視節目。長時間的繁忙讓賀景雲反倒不适應這樣的空閑。

關掉吵鬧的電視，賀景雲還是選擇來到書房，本打算寫寫字，可是當無意中看到那張寫有一個大大的 ‘裝’字的宣紙時，賀景雲才發覺，這個家裏真的是有些冷清了，而這種冷清，并不是一個吵鬧的電視節目可以填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