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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送新人過來的是鐘家兩個兒子,先是去了新房那裏,胡媽也跟着站起來去了。
可能是去說一些喜慶的話祝賀兩個新人。
過了一會兒,兩個新人出來敬茶,大概也是沒想到陳家坐了整整一桌,臉上表情頓時有些愣住。
陳玉嬌注意到,鐘二妮好像多看了兩眼她旁邊的人。
似有若無的偏過頭看俞錫臣,眼裏帶着幾分打量。
又是認識的?
俞錫臣看她這幅醋巴巴的別扭樣子,沒好氣的握緊她的手。
這時候天冷,陳玉嬌手一天到晚都是涼的,所以一坐下就将她手拿過來捂着。
陳玉嬌偷偷瞪了他一眼。
轉過頭認真看了兩眼鐘二妮,發現她雖然穿着寬大的棉衣,但還是遮不住微微凸出來的肚子。
想起前段時間從陳媽和幾個嬸子聽來的閑話,頓時心裏舒服多了。
鐘家人也在,尤其是鐘家嬸子看到陳家人坐了滿滿一桌,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跟吞了蒼蠅似的,難看的不行。
她只是想叫陳家人來湊點數,哪知道這家人沒臉沒皮的,居然全都來了。
想了想,趕緊轉身跑到廚房,讓人少炒兩碗菜,不然就太吃虧了。
新人在兩桌子都敬了茶一遍,然後在門口那桌擠了個位子吃。
一共就上了四碗菜,大白菜、炖蘿蔔、小青菜和一碗清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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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人也沒覺得哪裏不對勁兒,還以為田家鐘家原本就是準備了這些,反正都是占便宜的事,吃的心滿意足。
就是胡家周家臉色有些不好看,要不是看在親戚的份上他們才不想來呢,哪知道随了禮卻弄這些打發她們,坐了一上午冷死了,還不如在家裏烤着火喝熱茶。
幹嘛遭這份罪啊?
四碗菜一下子就見了底,陳媽還算給面子,怕冷了場還對新人調侃了幾句,加上有陳大嫂、陳三嫂捧場,也熱鬧了一下。
田家和鐘家人臉色好看了很多,也跟着說說笑笑。
覺得這婚事也不算太糟糕。
等差不多了,就有人起身離開,先是那些老頭子老太太,大概是年紀大了,這個大冷天的有些吃不消,顧不得什麽好不好看,打了招呼就要走。
陳媽也順勢起身,跟在胡媽周媽身後去了新房那裏,将份子錢給了,就放在她們旁邊,反正也沒有名字對號,誰知道誰啊?
出來後就帶着一家子回去。
半路上鐵栓就摸着肚子喊,“奶,沒吃飽!”
陳媽聽了沒好氣白他一眼,“你自己不會搶怪誰?”
鐵栓聽了不服氣,“我手短。”
“那些嬸子一筷子就夾走了一大半。”
陳媽聽了笑,還扭過頭來對幾個兒媳婦說:“我們家就相當于白吃了一頓,胡家周家恐怕氣死了。”
他們全家都去吃了,怎麽看都是他們占了便宜,說不定那兩家人還因為這個和田家生氣。
陳三嫂接着道:“可不是,剛才說話都不搭腔呢,那臉拉的,都快拖地上去了。”
陳大嫂他們聽了笑,陳玉嬌也捂着嘴樂,覺得這隊裏的人都挺有意思了,什麽都表現在臉上,不高興就直接臭着臉。
哪像她以前在侯府待着的時候,不管誰,生氣了也面不改色的,一點都看不出來。
回到家,陳媽陳大嫂他們就去廚房将竈洞重新點着,反正冬天天黑的早,等鍋裏飯熱了也就差不多能當做晚飯吃了。
又在火盆裏加了些木炭,幾個小的從地窖裏拿出兩三根地瓜放在裏面烤。
陳玉嬌怕冷,抱着菜花也占了個位子烤火,閑得無聊還給菜花盤起了頭發。
黑妞聽話的從屋裏拿了木梳子出來,然後坐在一旁看。
小丫頭身上不髒,就是有點邋遢,尤其是頭發,亂七八糟的,跟十幾天沒梳過頭一樣。
陳玉嬌給她弄了個垂鬟分肖髻,她當初沒及笄的時候梳的最多的就是這個,因為可以戴更多的飾品。
她手法沒丫鬟靈活,但也還算不錯,分出幾股,一扭一盤就成型了,可惜沒有簪子固定,看了幾眼只能松開。
最後只好給她梳了個丱發,一邊一個鼓包,并在鼓包中間引出一小绺頭發,然後用繩子綁住。
菜花好像很喜歡,還晃了晃垂在兩邊的細發,然後擡起頭沖陳玉嬌笑。
陳玉嬌一時興起,也給黑妞梳了一個,剛弄好鐵栓就從廚房那裏跑過來,小嘴一動一動的,肯定又是去偷吃了。
看到陳玉嬌懷裏的姐姐,覺得好看,立馬纏了過來,“我也要,小姑,我也要這個頭。”
陳玉嬌笑:“你又不是女孩子,梳什麽梳?”
“都沒毛呢!”
鐵栓不幹,整個人往陳玉嬌腿上一趴,扭來扭去,“不行,我也要!”
“這頭發好看。”
“……”
最後陳玉嬌沒辦法,給他腦殼上一邊紮了一小撮毛。
還用紅繩綁着,紅繩長了,飄在兩耳邊上。
鐵栓這下滿意了,立馬轉身跑到廚房給他奶看。
老遠了都能聽到他喊:“奶,你看我好不好看?”
“哎喲喲,弄成這幅鬼樣子還跑到我面前晃,吓死人咯。”
“奶,你長得醜,我不跟你說!”
“你個小兔崽子,再給我說一遍!”
……
晚上吃完飯,陳玉嬌和俞錫臣回到房間。
這些天冷,他們也不用天天洗澡了,不過,每天洗漱好後兩人會弄張盆一起泡腳。
家裏盆不夠用,于是就将俞錫臣的洗臉盆拿來用,而陳玉嬌的洗臉盆則兩人共用。
俞錫臣的洗臉盆還是當初下鄉前在供銷社買的,他們是知青,國家發了補貼的票,他就買了兩條毛巾和搪瓷盆,主要是怕在這邊買不到。
因為來之前他都沒聽過這裏。
兩人坐在床邊上,腳踩在水裏,俞錫臣的腳大,放下去後陳玉嬌都沒地方放,剛好水有點燙,她就踩在他腳背上。
可能是因為前段時候天天上工的緣故,俞錫臣腳曬得有點黑,與陳玉嬌白白嫩嫩的小腳放在一塊兒,襯得她的腳更精致白皙了。
陳玉嬌看了得意,還翹起自己的腳大拇指顯擺給他看。
俞錫臣不懂這有什麽好高興的,直接擡起一只腳踩在她腳背上,不讓她動。
“你幹嘛?把我的腳踩臭了。”
陳玉嬌使勁兒要抽出來。
“……”
俞錫臣一聽,差點氣了個仰倒。
感情他天天讓她踩着不燙腳,她不感謝就算了,還嫌棄他腳臭?
沒好氣問:“那你怎麽還天天跟我一起泡,不怕水臭到你了?”
陳玉嬌抿着嘴壞笑,“可我不想倒水啊。”
因為跟他泡腳自己就可以偷懶一下了。
和臭比起來,她更不想動彈。
說完就趕緊抽出腳,拿旁邊早就準備好的毛巾擦了擦,然後将毛巾往他懷裏一丢,翻個身就滾到床裏面去了。
俞錫臣沒好氣看了她一眼,然後也給自己擦了腳,最後認命的踩上鞋子彎腰端起盆出去了。
回來時,陳玉嬌正趴在床上照鏡子,兩只腳在被窩裏翹起來,将被子拱起來好大一塊。
看到他還理直氣壯道:“快上來,被子裏好冷。”
就差直說讓他快點上來捂被窩了。
俞錫臣懶得理她,但還是把盆放好了往床那邊走,順便還将屋子裏的燈給吹了。
房間一暗,陳玉嬌立馬直哼哼,“那麽早熄燈幹嘛?”
“油不要錢啊?”
“哼。”
不過等俞錫臣躺在床上後,陳玉嬌還是自覺從裏面滾了過去,整個人往他身上一貼。
雖然硬邦邦的,但身上确實比她暖和多了。
俞錫臣也順勢攬住她的腰,往自己身上帶了帶,将人摟緊。
感受到她又不太老實的在自己胸前亂摳,沒好氣握住,還在她臀部拍了一下,“別鬧。”
陳玉嬌臉一紅,覺得有點沒面子,裝作氣呼呼的樣子往上擠了擠,“啊嗚。”
直接一口咬住他臉頰上的肉,還往外拽了拽。
俞錫臣額角一抽,最後深深吐了口氣,口齒不清道:“陳玉嬌同志,你能不能做個人?”
因臉頰被咬着,說話有點漏氣。
陳玉嬌聽了忍不住皺眉,松開嘴好奇問:“什麽意思啊?”
随即慢半拍的反應過來問:“你是不是罵我是狗?”
“……”
居然聽懂了!
俞錫臣面不改色道:“沒有。”
說完直接側過頭堵住她的嘴,不過,眼睛卻是彎了彎含着笑的。
陳玉嬌還沒繼續深想就被他這行為打斷了思路,受不了他這慢慢吞的舔來舔去,直接撅起嘴用了力啃。
等完了後還羞答答問:“今晚我們還要不要那個呀?”
聽這語氣,似乎還有點期待。
俞錫臣喉嚨上下動了動,将人緊緊抱在懷裏,啞着嗓子道:“你這個月月事推遲了,我們再等等,恐怕孩子快了。”
他前幾天去醫療點問了,說是在懷孕初期最好不要房事,容易傷了孩子。
雖然他也不确定,但以防萬一也是好的。
“真的?”陳玉嬌驚喜問。
還伸手摸了摸自己肚子,不敢相信孩子就要來了。
“那怎麽辦,我要不要跟媽說?”
“別別別,”俞錫臣趕緊阻止她,想都不想就道:“我也是猜測,等确定了我們再說,不然又是空歡喜一場。”
怕她又惹出事,又道:“就跟平時一樣,可能也是我猜錯了。”
陳玉嬌一聽,還白了他一眼,“你怎麽這麽不相信自己,我就覺得你說對了,難怪這幾天我覺得渾身沒勁兒呢,肯定是了。”
“放心,我們這次不打沒把握的仗,等确定了再跟媽她們說。”
不過心裏還是火熱一片,想到自己可能懷孕了,又有底氣了,這些日子她都不怎麽敢見人,就怕別人問她這事。
俞錫臣看陳玉嬌這模樣,有點後悔自己說多了。
感覺她這話可信度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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