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唧唧吱吱,唧唧吱吱,容夜一把按住他的頭,聲音輕柔,“知知,你回來了?”
我不是知知啊,我是昨晚的徐晚羊!媽呀昨晚那一通解釋不會白費了吧,他徐晚羊怎麽一到這裏就活得這麽憋屈!
容夜的手在他的羽毛上停留一會,突然想起什麽,把他抱到書桌前,聲音沉靜:“知知,我最近聽到些瘋話,本來是一點都不信的,但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一點都不啊王子殿下,你要相信自己的眼睛啊!
“這樣,如果,那個人說的是真的······知知,你,你就用爪子蘸墨,映在這宣紙上,好嗎?”
這還不簡單,他一松開,老子立馬蘸了墨水,得意的在宣紙的空白處留下一個清晰的爪印。
如此,容夜輕輕嘆氣,徐晚羊睜着黑溜溜的眼神看他,他的手又在祥鳥頭上拍幾下,似乎全身的力氣都放在那只手上,徐晚羊感覺自己的脖子都快被拍斷了。
不過,也算是信他了。
但這變人又變鳥是怎麽回事呢?作為一只有着獨立思想的祥鳥,徐晚羊的雙翅膀背在身後,爪子來回踱着,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上一回是因為他的傷好了,繃帶拆掉了才變成鳥,這一回他明明沒受傷,怎麽又變成了鳥呢?
沒等他思考完畢,容夜托着他在自己的食指上,就算相信,估計也很難接受吧,況且知道他是由人變化而來,不是一個徹徹底底的畜生,不對,禽類,對他自然不能像往日那樣親密了。
“我暫且信你,但我不在的時候,你自己護好自己,以免······”
他又不說下去了,老子向來最讨厭話說得一半的人,但容夜似乎有難言之隐,叫人不忍逼他。也罷,日後日子長了,他總歸會徹底相信的。
本祥鳥的吃食依舊還是雨川雨澤這對姐妹花來幫忙照料,她們還是和從前一般溫柔,雨川用梳子輕輕梳本祥鳥的毛發時,歡喜又輕嘆道,“這些日子你去哪兒了,殿下找了你好久,整個人都有些發愣了。”
雨澤笑她,“你這小妮子怎麽也學殿下,和鳥兒說什麽話了。”
“我瞧着祥鳥估計真的有靈,可以聽懂人的話呢。”
說得對說得對,本祥鳥在哪裏都是這般讨人喜歡,不過顯出真身後也有不好的地方,這容夜估計再不會那樣無顧忌的對他吐出心裏話了,他那般多疑的性子,怎麽肯輕易對人交心呢。
本祥鳥被伺候舒服了,決定去這雪國好好查看一番。自然這個雪國與自己筆下的雪國相差甚遠,也好讓他見識一番。
剛剛從窗戶一躍而下,飛出這皇宮大門時,漫天的風雪差點嗆死他,老子的翅膀有限度,不能在這漫天風雪裏飛行,再加上這呼嘯的北風,竟是立也立不穩,像是一只白色的塑料袋任風呼來喝去,正當腦袋暈沉的不像樣,突然咚的一聲撞到了什麽東西,接着一只手快速的把他抓在手心裏。
一個聲音驚奇道,“哎,這不是殿下的那只白鳥嗎?怎麽跑到這兒來了?”
漫天的風雪讓老子看不清此人相貌,随着沉着有力的腳步聲向前邁了幾十步,那人把本祥鳥放在一個石雕上,本祥鳥抖了抖身上的風雪,室內的溫度适宜,很快就不冷了。
這才打量起剛剛救他的恩人,哦,這濃眉大眼的,不久那位要和殿下比劍的少年嗎?今日一看,火氣倒是降下了點,看得出他似乎對本祥鳥很感興趣,湊近了腦袋,一雙眼睛更是大得吓人,不過那裏面倒是毫無雜質,看人的眼睛十有八九是不會錯的,他只是單純的喜歡本祥鳥罷了。
“你是殿下的那只白鳥吧。”
徐晚羊動動自己的爪子,沒有理他。
而忽然,一陣汪汪的狗吠,似乎不滿自己主人的問話沒得到回應,本祥鳥吓得差點從那石雕上滾下來。
濟元對那狗道,“招風,別叫。”
那狗乖乖不動了,就是嘛,你叫個屁,本祥鳥倒是想搭腔,倒害怕吓死你家主人。
濟元又對他說:“今日風雪大,你不該偷偷跑出來的,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他這麽說顯然就是想送了,本祥鳥也不會推辭。
然而身後卻有一個陰測測的聲音道,“就不勞煩濟元公子了,這只祥鳥,就交由我吧。”
“國師。”
濟元轉過身去,本祥鳥就瞧見了一個穿着黑袍的男人,那模樣一看就不是個正常人,臉又瘦又長,臉頰的肉幾乎凹進去,眼神陰鸷,看向你就有種被詛咒的惶然。
更奇特的是,這人雖然一副老相,但給人感覺年紀卻不是很大。随他而來的黑暗氣息,更像是一種年少之人有的瘋狂。
而那人肩上停留的東西,可不就是那日将本祥鳥踹下地的死烏鴉嗎?
死烏鴉見到本祥鳥還敢哇哇亂叫,那國師輕輕一偏頭,那烏鴉立刻閉嘴了,慫的不行。
濟元還是很好心的,他也看出這國師并非善類,“這祥鳥歸容夜殿下所有,就不勞煩國師了。”
“五彩祥鳥,是給雪國帶來祥瑞的,殿下只不過是暫時留在身邊。如今我有所用,濟元公子就不要同我為難吧。”
他說着就要上前來抓本祥鳥,那濟元很勇敢的擋着,“國師不妨說清楚,要這祥鳥有何用處?”
“笑話,本國師所做,都是雪國機密要事,未完成前連國王王後都不曾禀告,怎麽,還要先告知你嗎?”
“那總要先告知容夜殿下。”
“走開!”
他推開濟元,本祥鳥也不是蠢貨,撲騰着翅膀飛起來,誰知那國師還真有兩把刷子,手掌伸出,也不知用了什麽巫術,本祥鳥竟然慢慢被他吸過去,而正當本祥鳥快要靠近那烏鴉的黑羽毛時,一道白光乍現,打個國師措手不及,猛然向後退了一會,引力消失,本祥鳥在墜入地面的前一秒,穩穩當當的躺在那冰涼卻舒适的手掌心。
容夜,你果然來了。
他一身白衣,更襯得他整個人不染一絲塵埃,本祥鳥從他手心跳到他右肩膀站定,十分之有底氣。
這個臭國師,到底是什麽人物,徐晚羊暗想:老子寫的書裏可沒有你這號人物啊。
“太子殿下。”國師的禮行得很敷衍。
“不知國師,要将這祥鳥帶往何處?”
“殿下莫怪,這五彩祥鳥難得一見,今日難得看到,心中甚是喜歡,只是想好好觀賞一番,卻忘了是殿下的心愛之物,嵌之多有得罪。”
“看看倒是無妨,只不過這祥鳥舊傷未愈,怕是擔不起國師的厚愛。”
容夜的語氣冷得駭人,那國師有些尴尬,正欲退下的時候,雪國的王後又來插了一腳,“我兒,真是把這祥鳥當做寶貝了?”
徐晚羊想,他見到的書中人物真是變得一個不剩,這個王後是他本着對媽媽最完美的期待和幻想寫下的,集女子的大氣和端莊于一身,是雪國的好王後,更是容夜的好母親。
可是眼前這位,嗯嗯,除了外形過關,這話中的語氣,卻不是偏向他兒子的。
“母後。”
“夜兒,母後是怎麽告訴你的,雪國的國師,也算是你的恩人,怎麽這般沒有禮數?”
容夜沒有接話,那國師慣會給自己臺階下的,俯首道,“王後娘娘所言,嵌之實在惶恐,今日之事都是嵌之的錯,不該去動殿下的寶貝。望殿下不要怪罪才好。”
容夜冷冷看他一眼,這王後已經走到他跟前來,臉上的表情也算是慈愛了,伸手替他理了理衣衫,“好了,就算是別人不該動你的寶貝,可身為雪國的王子,度量也不該這麽小。況且再多不久,你就更不能做小孩子了。”
“母後這是何意?”
“森林國已經派了使者過來,夢朝公主,馬上就要來了。”
夢朝,夢朝。聽到這個名字,徐晚羊簡直喜極而泣,就是容夜的公主啊,我的天啊,總算是要來了,等到容夜娶了他,小爺我就解脫了。夢朝那般善解人意的人兒,一定可以排解容夜的憂愁。
來雪國這麽久,總算聽到一個好消息了。
今日的風雪已經落盡,徐晚羊這只鳥懶洋洋的倚在窗前,享受着夕陽将近的餘晖,日常看起來潔白的羽毛在夕陽下散發着五色光輝,炫目得讓人挪不開眼,不過此刻徐晚羊沒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奇景,不然又要吹噓好一陣子了。
哪裏的夕陽看起來都總有一絲淡淡的憂傷,徐晚羊心裏想着這位夢朝公主,按照他書裏的童話故事,容夜娶她都要經歷一番不小的挫折,那放在這樣現實的雪國裏,一切都由不得他掌控,那這夢朝,果真能和容夜如願成婚嗎?
他很憂慮,本祥鳥真的很憂慮!
太陽最後一絲光線消失了,夕陽看完也該肚子餓了,可他突然突發奇想往下一探,這頭一伸不要緊,媽呀他可是有恐高症的人,仗着自己長出一對翅膀,竟然在這麽高又沒有安全措施的窗臺上看夕陽,這是活生生的找死啊!
而沒等他更頭暈目眩一點,一個有些驚慌的聲音道:“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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