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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一道強有力的力量抓住他的胳膊,把徐晚羊從窗臺上拉下來,注意,是胳膊······
他好像第一次離容夜這般近,這雙深若寒潭的眼睛竟這般好看,那是因為少了猜忌的緣故,容夜拉着他的胳膊,兩人之間,就隔着一個手臂的距離。
徐晚羊盯了容夜好久,笑容終于一點點擴大,欣喜的跳起來:“容夜,容夜,我知道了,是因為太陽!”
“嗯?”他不解。
“我說我變成人的時候啊,是因為太陽落山了,想一想,我上次穿過來的時候是晚上,而一到早上我就變成白鳥了。可是剛剛,剛剛是太陽消失了,我又變回人了,你看到沒有?”
“看到了。”
從剛剛那個五彩祥鳥,變化成人的模樣,他盡收眼底,想不到,此人說得竟是真的。
“真的,那你這回信我了吧。容夜,”徐晚羊手腕被捏得發痛,“那個,你先松開。”
容夜這才注意到,臉色微微一動,松開他,也往後退了一步。
徐晚羊甩着自己的胳膊,來來回回的走,像是發現什麽了不得的寶貝一樣,“我總算是知道了,原來是因為太陽,那就是說,我到太陽落山的時候才能變回人形,可憐了我這副英俊的身軀,到了夜裏才得一現。”
容夜看他一眼,掀了掀唇,最終還是什麽也沒說。
“不過這都不重要,”徐晚羊又跑到他跟前,“最重要是這個夢朝公主,容夜,王後讓你過去,是不是說她的事?她什麽時候來雪國啊?”
容夜走到茶桌前,盤腿在毛墊上坐下,只優哉悠哉的沏起茶來,徐晚羊摸不定他的性子,隔着一張桌子急急問道,“夢朝到底什麽時候來啊?”
“還未定下。”
他嘆口氣,不過又道,“那既然王後提了,想來也不遠了。”
容夜煮茶的動作行雲流水,頗有一番味道,徐晚羊撐着腦袋看一會,接着自顧自端了一杯茶水過來,一飲而盡道,“渴死我了。”
容夜淡淡道,“第一遍不是喝的,是洗茶溫杯所用。”
徐晚羊一揮手,“哎呀哪有這麽多講究,能喝就行。”
容夜不語,一會兒他面前連同杯盞推過來一杯茶,清香撲鼻,徐晚羊不自覺中坐直了身體,慢慢品了一口,還是笑得張狂,“好茶,果然好茶!”
對面的人面色未動,整個人竟是稍稍松緩下來。
一會兒,雨川這小妮子進來拜道,“殿下,現在是否傳晚膳?”
“傳吧。”
“是。”她正準備退下去,忽而看到坐在殿下對面的徐晚羊,不由得驚了一聲,徐晚羊笑眯眯的對她擺擺手,她自覺失态,後匆匆退下去了。
徐晚羊吃了一天的鳥食,想到晚上終于能開開葷,沒想到這殿下吃的也太素了點,桌子上一溜煙的青色主食,看得徐晚羊臉都綠了。
他拿着筷子忍了忍,“殿,殿下,你不要告訴我,你不吃葷食啊。”
“正是。”
“我暈。”徐晚羊扶額道,“真是搞不懂,肉那麽好吃為什麽要戒肉呢?”
“食不言。”他淡淡道。
“哦。”
食不言,寝不語,那都是他姥爺對他說的話了,可他在家吃飯哪次不跟打仗一樣?
不過,清粥小菜也勝過那鳥食了,徐晚羊雖然嘴上抱怨,但适應能力還是很強的。
他故意吃得很慢,容夜吃完有事先出去了,他勾手招來一旁的雨川,姑娘傻乎乎的上前,沒等他一句話說完,小臉紅得不成樣子,“公,公子有事嗎?”
“你怎麽不好奇我是誰啊?”
“殿下的事,奴婢不敢多問。”
“這樣啊,我就想問問你,你這宮裏有沒有······”
“酒?”她驚得猛然擡起頭來,徐晚羊道,“是酒又不是毒藥,怎麽這宮裏還沒有啊?”
“有是有,不過殿下一向不喝酒的,所以奴婢,奴婢也不知道······”
“你家殿下有什麽不戒的,幹脆出家當和尚好了,一點意思都沒有。”
雨川想笑,可是又不敢,只是福了福道,“酒是有的,公子想要的話,奴婢去找找看。”
徐晚羊抱拳道,“有勞姑娘了。”
不得不說,雨川真是個實在的姑娘,找來的酒真真是烈得過瘾,想從前他在夜店和哥幾個瞎混的時候,也從來沒有遇過這麽厲害的酒。
抱着那圓滾滾的酒壺,只喝了幾小口,嗓子便辣的厲害,胸口處也像火燒一樣,酒害人,就是越難受越想喝。
容夜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在窗前半醉的身影,還真是膽子大記性也差,也不怕掉下去摔死。
徐晚羊感覺一道白色的人影在自己對面坐下,嘴巴一咧笑道,“容夜,你來了,我托人找來了美酒,你要不要嘗一口?”
那人沒回答,徐晚羊自讨沒趣,看着窗外漫天星辰,天空像魔法師的黑布,那星子就像一顆顆巨大的鑽石,不由得心裏有些感慨,“這人再怎麽變,景色還是一如既往的美啊,這樣好看的星星,在我們那裏是看不到了。”
容夜沉吟了一下,問道,“就算親眼所見,我還是不确定,你到底是誰。”
“別說你了,連我自己也不确定。我曾以為,我是這個世界的造物主,這個雪國,還有你,都是我創作出來的産物,但是,但是現在一點都不像,你和我書裏的人物,根本就不是一個人。所以我也很困惑,我到底是誰。”
容夜雖聽不懂他說的半個字,還是問道,“那你為何要來?”
“為了你啊。”他像是在半夢半醒間,又笑着道,“也是為了我自己。我,過不去自己的這一關。”
“我與你,有何關系?”
一陣冷風吹來,徐晚羊打了個哆嗦,酒也醒了一半,“是啊,什麽關系呢,你應該是個獨立的人。容夜,你其實不必太過糾結,我也解釋不清我的來歷,你只需要知道,我絕對不會是害你之人。至于關系嘛,就當是緣分喽。”
“緣分?”
“對啊,所有解釋不清的關系,都用緣分二字來解。我向來最讨厭那些條條框框的,你在我面前,就自在一點。大家相遇一場,了結完我心裏的疙瘩之後,你繼續做你的殿下,我也就回到我自己的世界去了。”
容夜又問道,“你心裏有什麽疙瘩?”
“那你能先告訴我,你到底遭受了什麽?背負在你身上的重擔,又是什麽。”
他臉色驟然變冷,又恢複了那般刀槍不入的模樣,起身,一揮衣袖,聲音清冷,“你醉了。”
“容夜!”徐晚羊連連叫了幾聲,那人還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也罷,他重新坐回去,是自己太着急了,擱在心裏這麽多年的東西,怎可能這麽輕易對人透露。
盼啊盼,終于在一個風和日麗,神清氣爽的天氣裏,把夢朝給盼來了。
不過這來歸來,聽宮裏的人說,夢朝此次只是在宮裏小住,就是說呢,雙方見面,考察一番,若是适合那就定下成親的日子,若是不适合趕緊拍板散了。聽起來這個雪國倒是挺民主的,但兩國聯姻,哪有這麽簡單。這夢朝公主既然來了,那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城牆之上,森林國的馬車隊伍進城之後,徐晚羊興奮的在容夜肩上跳來跳去,恨不得立馬飛到公主的轎子裏去。
容夜卻神色淡淡,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徐晚羊看看他再瞧瞧自己,瞬間迷惑了:到底是誰娶媳婦啊。
夢朝正式拜見雪國的國王王後時,他雖然貴為祥鳥,還是沒有資格去朝上的,無奈只好躲在欄杆上偷看,這一看不得了,待那夢朝行禮完畢,盈盈一轉身時,如三月春風,如明月挂枝頭,總之,世界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抵不上她那低頭淺笑,果然是難得的佳人。徐晚羊蹭了蹭自己的爪子,和我家容夜真真是絕配了。
拜見之後,便要開始晚宴了,徐晚羊沉浸在公主的盛世美顏中無法自拔,猛然一擡頭,糟了,太陽都快落山了,再不去回去變成人就進不去了!
無奈撲騰幾下翅膀,徐晚羊剛剛飛過大廳,前廊,正要繞到後院去,估計是心情太好飛得有點低,一暈頭又被人給抓住了!
濟元這個家夥果真對本祥鳥頗為感興趣,順着本祥鳥的毛笑嘻嘻道,“你怎麽又亂跑了,不會是聽說森林公主來了,也要來湊個熱鬧吧。”
瞧瞧,還真被他猜對了。
“你這樣亂跑是不行的,走吧,我送你回容夜殿下的住處去。”
要說平時倒也罷了,徐晚羊還懶得費勁飛呢,不過這眼瞅着太陽快要落山,要是他手裏的鳥突然變成一個大活人,按照這家夥常年練武的德行,指不定也要像容夜一樣送他上路了。
于是他拼命掙脫,翅膀撲騰撲騰,我飛我飛我飛飛······
濟元小将被他弄吓着了,“哎,白鳥白鳥你怎麽了,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我就是送你回去······”
一人一鳥正争執着,只聽見一個含羞帶怯的聲音道,“那個,陸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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