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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安寺北邊的山崖,一座氣勢磅礴的瀑布仿佛從天而降的銀河懸挂在山崖之間。瀑布繞山而過,漸漸彙聚成一條清河流入護城河中。
卻說楚覃被宋宜一腳踹下瀑布之中,身上的厚重衣衫浸濕了水便重若千鈞一般,拉着他直直往潭底墜去。冬日水溫冰冷刺骨,冰冷的潭水從四面八方湧了過來,灌在他的耳鼻口裏,嗆的他撕心裂肺:“救……救命……我不會水,我不會水……”
宋宜和君溪兩人踩着水,冷眼瞧着楚覃在水裏掙紮浮沉。
楚覃四肢胡亂在水中劃動,想抓住什麽東西不讓自己沉下去。可惜越掙紮,越沉的快。他意識慌亂,還不忘大罵宋宜和君溪兩人“你們……卑鄙……無恥……”每罵出一句話,他便多灌一口水,沒多久就臉色發青,顯然已經被水灌的差不多了。
宋宜見狀,冷道:“你接近盛周到底有何目的?”
“我……我……”楚覃雙目緊閉,斷斷續續吐出幾個字之後,便直直朝水底沉去。
君溪見狀有些緊張:“不會真死了吧?”
宋宜也皺着眉頭,見他似乎暈厥過去,急忙游過去抓住楚覃的頭發把他從水裏拽起來。這時楚覃忽然睜開眼,死死掙紮着想去扒拉宋宜。
君溪靜靜地看着自己男人和另一個男人在水裏上演一出經典旖旎的水下糾纏。三秒之後,畫風一轉,由香豔辣文變成了虐戀情深。
宋宜一邊拽着楚覃的頭一邊把他往水裏按,動作狠戾絲毫不手軟:“說!”
楚覃被嗆的淚流滿面,嗓音嘶啞的求饒:“我說,我說,我就是想來看看那個戰場上不費一兵一卒就躲去南秦幾十萬大軍性命的雲遙。”
宋宜手一頓,冷道:“你說什麽?”
“咳咳……”楚覃貪婪的呼吸着新鮮空氣,良久之後才嘿嘿笑道:“你以為這是秘密?”說着,他把目光瞥向君溪,冷靜道:“你的所作所為本宮早就知道了,在盛周根本沒有你施展身手的餘地。只有和本宮合作你們兩才能安然無憂!”
君溪笑眯眯地看着他,在楚覃認為自己的游說成功後,君溪一掌把他按進水裏:“當我三歲小孩子這麽好騙啊!”
“唔唔唔……”楚覃在水裏掙紮,直接被嗆暈了過去。
君溪朝宋宜眨眨眼睛:“這就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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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宜點頭:“水裏冷,咱們先上去再說。”
楚覃其實還有意識的,但他不敢醒,他怕再這樣折騰幾下,他真受不住就把底細全盤拖了出來。索性就閉氣裝暈,他賭這兩夫妻不敢拿李晏的命來堵。
很顯然,他賭對了!
宋宜和君溪兩人将楚覃拉到了岸邊,此時太陽已經落山,四周朦胧一片。
君溪從水裏站了起來,風一吹就冷的她打了個顫,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宋宜用手将她圈住,用內力将兩人的水跡烘幹,這才站起來看了看四周地方向。
借着微弱的月光,只能隐約瞧見一條蜿蜒的小道通向遠處的小山坡。遠處就是雲安寺,此時寺內點起了燈火,朦胧的火光嵌在山色中有些誘人。
宋宜拉着君溪,輕聲道:“走吧,咱們先去雲安寺借宿!”
君溪點頭,回頭看了眼還在苦逼兮兮裝暈的楚覃:“那他怎麽辦?”
宋宜勾了勾唇角:“待會兒自由寺裏的僧人來擡他回去。”
對于立場不同的階級敵人,君溪從來不會心軟。她乖巧地點了點頭,被宋宜牽着往山上走。
等他們走遠了,楚覃才敢睜開眼睛。
他從地上爬起來,風一吹冷的他菊花一緊。他趕緊用內力将自己身上的衣裳烘幹,瑟瑟發抖的罵道:“這對奸夫淫婦,本宮遲早有一天要收拾他們!”
當楚覃冒着寒風走到雲安寺廂房的時候,君溪和宋宜兩人正捧着熱茶烤着火爐好不惬意的笑望着他。
楚覃擠出一抹猙獰地的笑:“老子決定了,你們皇帝的解藥我不給了。”
宋宜懶得理他,從火爐裏扒拉一個烤紅薯塞給君溪。
“喂,你們難道就不擔心皇帝的命嗎?”
君溪覺得這人真幼稚,對他翻了個白眼,掰了一塊熱滾滾的紅薯喂給宋宜吃。看着兩人秀恩愛,楚覃這只單身汪表示受到一萬點傷害值。
三人在雲安寺還沒帶上半個時辰,李晏就擁着朱殊急慌慌地沖進門來。含憂目光先在楚覃身上轉了轉,這才落到宋宜和君溪身上,面上端着得體的笑意:“丞相和護國公無事朕也便安心了。”
君溪腹诽“瞧你這臉色紅潤、滿面春風的模樣絲毫不像擔憂來着。”目光又隐隐地在他身上打量了一下,心裏一賽“喵的,這荷包剛搶了去就急不可耐的挂在腰間。真當自己是皇帝,可以為所欲為啊!”
宋宜順手握住她的手,無聲安撫。
他面上卻帶着一絲微笑,踱步到李晏跟前,輕聲道:“聖上可安好?”
李晏一怔,和宋宜打小一起長大自然知曉他話中的含義。沉吟片刻,遣退了左右侍衛,沉聲問道:“可有什麽不妥!”
宋宜拿手點着楚覃,将白日發生的事情着重說了一遍。
李晏不敢置信的張大眼睛,滿目憂傷:“你怎麽能?”
楚覃“呸”了一聲,譏笑:“本宮最讨厭你這樣叽叽歪歪,拿着情懷當飯吃的人。你害死了我兄弟,我給你下藥都是輕的。”
說道楚知白,李晏身子一晃,似乎壓着一股生命不可承受的悲傷:“罷了,朕不怪你。”
君溪:“…………”
舞草,怎麽感覺李晏朝虐文奔壞了?
宋宜抽了抽嘴角,又見李晏眼中閃着淚花,竟然咧嘴對楚覃笑笑:“知白有你這樣的兄弟,朕很欣慰。”
“盛周的皇帝腦子一定有病,啊,既然如此,我踏平盛周登基為帝的日子還遠嗎?”楚覃眨眨眼,腦子裏小劇場不斷。
宋宜和君溪默默對視一眼,他微微一曬。
只見一陣山風吹來,楚覃已經被宋宜揍的不成人樣。
李晏看的心疼,忙道:“表叔別打了,表叔別打了,朕好心痛啊!”
宋宜收回手,頭一次對流露出一股恨鐵不成鋼的氣氛:“心痛?”
李晏一怔,連忙搖頭:“朕是說打的他交出解藥!”
宋宜挑眉睨着楚覃,楚覃淚流滿面:“解藥在陳煜身上。”
君溪心神一轉,不禁問道:“陳煜對你很重要?”
楚覃抿唇,卻沒表示。
君溪淡淡道:“陳煜已經被我們抓起來了。”
“不可能!”楚覃下意識的擡頭怒道,陳煜之于他是真正的救命稻草,況且以他的身手怎麽可被抓住。
君溪淡淡地撇了一眼楚覃,說:“去年中秋聖上遇刺,你真當我盛周查不出幕後的真正主使者了?”
楚覃察覺自己的情緒太過激動,細想平靜一會兒,才道:“你懷疑他?”
君溪忽然一笑:“就是他!”頓了頓,又道:“你們北秦的爛攤子,你真以為陳煜真心輔佐于你?”見楚覃神色動搖,她慢悠悠的接着說:“貴妃籌謀十幾載,你死了,北秦便後繼無人。”
楚覃愣住,忽然激動的站起來,雙眼泛紅:“你是說我父皇,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猜測出的結論,楚覃嗓子抖了幾抖,才吐出三個字:“他死了!”
君溪收斂了笑意,有些同情地看着他:“北秦皇帝駕崩此事早有傳言,只怕你拉攏的同盟也只是貴妃的障眼法。”
楚覃氣到:“空穴來風之事,你怎能空口妄言!“
“楚覃!”李晏面色不忍,柔聲道:“此事千真萬确。”
楚覃身子一僵,忽然揚天大笑起來。笑着笑着兩行清淚就順着臉龐劃了下來,他低頭,臉上瘋狂的笑意漸漸散了下來:“我竟然是個天大的笑話。”這件事到這裏,他才明白過來。
從盛周戰勝,再到他聯合南秦假扮安陵君。
哈,還想策反宋宜和君溪?
殊不知,這一切一切他以為天衣無縫的計謀,在這些人眼裏子不過是猴子請來的逗逼,一場笑話而已!
看着和楚知白相似的臉龐,李晏心裏有些不忍。
他上前從袖中掏出錦帕遞給他,柔聲道:“莫要難過了,我不會殺你的。”
楚覃低頭呆在那裏,像個木頭人一樣一動不動。李晏瞧着真真兒難過,想伸手去安撫他。伸到半空卻頓住,嘆了口氣,讓人把楚覃帶了下去。
屋子裏只剩下宋宜、君溪、李晏三人。
三人目光交錯相視片刻,誰也沒開口說話。屋子裏安靜令人心驚,半響之後,李晏面上的神情有了些許變化,他緩和了眉梢,朝兩人微笑行了一禮:“盛周全仰仗表叔和君溪了。”
此話一出,君溪有些懵,卻瞬間反應過來。和宋宜對視一眼,連忙抱拳對李晏道:“聖上言重了,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微臣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朝廷蒼生。”
李晏握緊兩人的手,三人目光相對,終是輕輕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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