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啾啾~
祁問雪的目光掃過桌案上的畫,白翎立刻跳了開去,一邊還悄悄觀察起一年未見的師尊。
似乎沒有什麽變化,還是那麽好看嘿嘿~
白翎很沒理智的立刻沉浸在了師尊的盛世美顏裏,一時間連清理自己滿身的墨水都忘了。
圓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望着師尊,“啾啾~”
桌案就在窗前,祁問雪伸手将畫拿了起來,上面淋淋漓漓都是墨點。
不過他也不生氣,畢竟這畫在他離開前就已經滴上了墨。
又垂眸看向桌案上的小鳥,一時間竟是分辨不出這是什麽種類。哪怕沾了墨水,也能看出是一只很漂亮的鳥,沒被墨水覆蓋的羽毛居然是從白向冰藍色漸變的。
小鳥眼巴巴望着他,似乎是呆住了。
祁問雪微怔,腦中突然浮現了小弟子曾經呆呆望着他的臉愣神的模樣。
真像啊。
心中酸澀,祁問雪擡手,靈力溫柔地将小鳥包裹起來,一瞬間墨水就被清理幹淨了,一只毛茸茸的漂亮小鳥顯露出來。
“走吧。”祁問雪将小鳥送出了房間。
白翎終于回過神來了,連忙撲騰起小翅膀重新飛回祁問雪的身邊,“啾啾!”
他要待在師尊身邊,這樣才能盡快找到變成人形的辦法,師尊就能認出他了,就不會再傷心了。
白翎沒有錯過剛才祁問雪眸中濃重的悲傷,頓時愧疚不已。
對他來說只是失去記憶過了一年,一記起來就回到了師尊身邊。但對于師尊來說,是實實在在過了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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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翎知道那些人是沖着師尊來的,他是意外被卷入。他自然是不會責怪師尊,但就怕師尊把錯都攬到自己身上。
“啾啾啾~”白翎停在了祁問雪的肩膀上,小心翼翼地湊近,整個毛茸茸的小身子都貼上了對方修長的頸側,像是一個毛球堆在上面。
嗚,師尊身上好香~
等等不對!白翎你清醒一點,你是在安慰師尊,不是吃豆腐!
“啾!”白翎仰起腦袋,“啾啾!啾啾啾!”師尊你不要再難過了,不是你害死我的,開心一點好不好!
“啾啾啾啾!”弟子很快就會回來了,師尊你再等等!
白翎很努力地在安慰祁問雪,然而祁問雪聽不懂。在他的視角裏,這只不知道怎麽繞過法陣出現在這裏的小鳥就是在一個勁地啾啾叫。
似乎很是親近他的樣子。
輕輕笑了一下,伸手将白翎捧了下來。
直面美人的笑容,白翎啾啾的聲音都蕩漾了,清脆裏愣是帶上一些嬌意。
“難道是餓了嗎?”祁問雪微微側頭,靈力從院內的櫻桃樹上摘了幾顆紅彤彤的櫻桃下來。
白翎的前院裏面種滿了不同的果樹,因為對方喜歡吃水果。祁問雪還用陣法維持了不同的氣候,讓這些果樹一年四季都能結果,方便小弟子随時有的吃。
瓷白的手指捏着一顆殷紅的櫻桃到白翎的嘴邊,祁問雪笑意溫柔,“吃吧。”
“啾~”對上這漂亮笑容,白翎就算不餓也餓了,低頭就開始啄食又大又甜還多汁的櫻桃。
美人師尊親手投喂的啾啾啾,好好吃~
白翎整只小鳥只有成年男子拳頭那麽大,祁問雪攤開的掌心足夠他蹦蹦跳跳地吃櫻桃了。
吃完幾顆櫻桃,白翎擡起腦袋,雪白的喙染上了一些櫻桃汁,變得粉嫩嫩的。
但絨毛上卻是一點汁水都沒沾到。
就算變成了一只普通小鳥,也是要注意形象的。
白翎想要擦幹淨嘴,卻沒能找到合适的東西,一時間滴溜滴溜轉着圓眼睛。
祁問雪注意到了,不禁失笑,這小鳥倒真是愛幹淨。
便拿出帕子仔細替對方擦了擦。
也不知道怎麽了,他對這只小鳥格外有耐心,有種說不出來的親近。
“吃飽了嗎,你該離開了。”祁問雪抽回了手,白翎不想掉下去就只能拍拍翅膀飛起來。
“啾啾?”不走可不可以呀?
祁問雪似乎是聽懂了這一聲,他依舊笑得溫柔,但語氣帶着堅定,“不可以留在這裏。”
這裏是他跟小翎共同生活的地方,他不想要任何人介入進來,就算是一只小動物也不可以。
“啾......”白翎失落地垂下小腦袋,絨毛都焉噠噠的了,看上去好不可憐。
祁問雪一怔,這小鳥怎麽......就連委屈的樣子都跟小翎這麽像。
搖搖頭,祁問雪苦笑自己真的是魔怔了,如今就連看一只小鳥都在不自覺找着小翎的影子。
看着小鳥飛遠,祁問雪回到房間,将桌案收拾好。
視線不經意落在那張被他放在一旁的已經被墨水染透了的畫卷上,畫面墨點斑斑,在兩個小小的爪印旁邊還有着兩個模糊的‘正’字。
“砰!”祁問雪震驚之下碰倒了手旁的筆架,硯臺裏的墨水濺了滿桌案。
但他完全顧不上了,急急忙忙将畫捧起來,手不斷輕顫着,指尖都泛白。
腦中不斷有畫面浮現。
“小翎,這地上怎麽都是‘正’字啊。”祁問雪失笑看着面前眼神飄忽的少年,“是不是又背着師尊幹壞事了,嗯?”
少年頓時心虛起來,足尖又開始不自覺在地面劃着,五秒過去,又一個‘正’字新鮮出爐。
“沒、沒有啊,絕對沒有把師尊的靈植踩壞!”
只要一心虛緊張就會不自覺畫‘正’字,許多年了,白翎始終都不曾改掉這個習慣。
祁問雪死死盯着畫上的兩個模糊‘正’字,腦中回憶起剛才那只小鳥在看到他來之後,一只爪子躲到了後面不斷動作。
而且無涯峰上的陣法破除方法從來都只有他跟小翎兩個人知道,就連掌門都破解不了,普普通通一只小鳥又怎麽可能在不驚動他的情況下進來。
概率太小了。
難道......
這樣的猜測過于不可思議,但祁問雪就像是抓住了最後一絲希望,不肯放手。
立刻回過頭想要找回小鳥,卻發現已經不見了蹤影。當然,也不排除對方悄悄躲起來了的可能性。
想了想,祁問雪朝梅花林走去。
無涯峰氣候溫暖,可白翎喜歡雪,也喜歡寒梅,祁問雪便特意用法術開辟了一片寒地,裏面被白翎種滿了梅樹。
走過雅致的亭臺水榭,潔淨的雪花片片飄落,點綴在枝頭亭檐。
在踏上湖面石橋的時候,祁問雪隐隐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一晃而過,自以為隐蔽地躲在了一根寒梅枝後面。
抿唇,祁問雪指尖輕點,碧色的宿風月浮現,在空中劃過一道翠色劍氣。
豔麗的寒梅朵朵落下,花瓣飛舞。
宿風月卷起地上的白雪,紛紛揚揚與梅花交纏。
青絲散落,雪花落于發絲間,清隽如玉的眉眼微蹙,難掩悲傷落寞。
白翎躲在寒梅樹上,眼睛一眨不眨望着下方美人舞劍的優雅身姿。翅膀扒着枝幹,小心翼翼探出一個小腦袋。
師尊好好看呀......
突然間有晶瑩一晃而過,白翎呆住了,仔細一看發現居然是師尊哭了。
劍緩緩停下,祁問雪靜靜站在原地,唯有淚水從眼眶中滑落。
長身玉立的人在雪中顯得脆弱不堪,纖長的睫羽上也挂滿了雪花,青絲被碎雪覆蓋,似生華發。
“啾!啾啾啾啾!”
白翎也顧不上自己一會兒會不會被趕出去了,連忙拍着翅膀飛到祁問雪的身旁。用柔軟的絨毛蹭上對方的面頰,擦去淚痕。
祁問雪擡手接住了白翎,白翎便用小翅膀抱住對方的手指,“啾啾~啾啾啾~”
雪白的喙輕輕啄了幾下那瓷白的指尖,安慰的意味十分明顯。
“你......”
祁問雪仔細觀察起掌心的小鳥,靈力透過了那層僞裝,錯愕發現這竟是一只雪鳳凰。
消失千年,如今只存在于傳說中的神獸鳳凰。
手又開始輕顫,祁問雪想起,鳳凰是會涅槃的,死亡于鳳凰而言不是結束,而是新生的開始。
那、那如果說小翎真的是鳳凰呢,是不是......
挂在睫羽上的淚珠掉落在白翎的翅膀上,明明已經冰涼了,白翎卻還是顫了顫,像是被燙到了。
“啾啾~”
小翅膀掙紮着夠上祁問雪微紅的眼尾,一下一下拂過,将眼淚都擦去。
雖然美人師尊哭起來的樣子也好好看,但還是不想看師尊哭。
祁問雪便笑起來,面若皎月,翩翩如玉。
小鳳凰看呆了,啪叽一下被自己的爪子絆倒在溫熱的掌心,腦袋卻還是努力仰起,不舍得錯過這笑容一秒。
一舉一動都熟悉無比,祁問雪覺得這應該不會是他的錯覺。
除了小翎,不會再有第二個人讓他有這般親近的感覺。
“跟我回去嗎?”祁問雪輕聲詢問道。
白翎連連點頭,尾巴都展開了些,“啾啾!”回去!
祁問雪帶着白翎回到了房間裏,并沒有弄什麽小鳥住的籠子,而是在床的內側整理出一小塊地方,又對白翎溫柔笑道:“去挑一條毯子。”
這意思就是要跟白翎一起睡床了。
白翎也沒深究為什麽師尊要睡在他的房間裏,說不定就是為了方便睹物思人。
至于為什麽突然改變主意留下他了,白翎自信是他貼心的擦眼淚舉動以及漂亮華麗的外表吸引了師尊。
幾張折好的毯子就擺放在一旁的紅木架子上,白翎叼起中間那床淺藍色的綢緞毯子飛回床邊。
祁問雪眉眼間的笑意越深。
小翎以前就最喜歡這床毯子,他的猜測可能性更大了。
作者有話說:
天道:你不能主動與祁問雪相認。
祁問雪:我靠實力進行一些有理有據的推測。
白翎:我僞裝得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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