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啾啾~
祁問雪笑盈盈看着掌心縮成一團不敢擡頭的小鳳凰,指尖戳戳那柔軟的絨毛,聲音裏卻帶着些許的傷感與落寞,與其說是在與白翎對話,更像是找到了一個不會洩密的訴說對象,想要表達心中的痛苦。
“只要小翎能回來,要我怎般都是可以的。”
這話一出,掌心傳來微微的癢意。祁問雪垂眸,是小鳳凰又開始用小爪子畫‘正’字了,偏偏自身還毫無知覺。
一秒一筆,呼吸間就已經畫了好幾個。
祁問雪失笑,知道對方暫時是真的不會與他坦白了。便揮滅了全部的燭燈,只剩下門口的一盞,“睡吧。”
“啾......”白翎爪子畫上最後一橫,出于愧疚,努力往祁問雪懷裏鑽,最後只露出毛茸茸又略長的漸變色小尾巴。
“啾啾啾~”摸摸毛茸茸就不難過了,随便摸~
祁問雪似乎是看懂了白翎的意思,垂眸看着那随着呼吸而一顫一顫的小尾巴,忍不住低下頭親了一下。
熱乎乎又毛茸茸的,甚至還帶着幼獸特有的甜香,可愛得直讓人想要捧在手裏把玩。
“啾啾?!”白翎猛地一個激靈差點蹦跶起來。
是他的錯覺嗎,師尊一年前應該沒有這麽親近小動物吧?
以前無涯峰也養過一些小寵物,但師尊就是在一旁看看,并沒有多喜歡的樣子。
怎麽現在親了一口接一口,像是要吃鳳凰一樣?
果然還是他太漂亮了吧,鳳凰又怎麽會是普通寵物能相提并論的。白翎自信地想到,露在外面的尾巴翹了翹。
又過了一會兒,懷裏的呼吸逐漸平穩下來。祁問雪捧起小鳳凰,對方已經睡熟了,小腦袋一垂一垂的。
小心翼翼将對方放到床上,又将輕薄柔軟的毯子細細蓋好,目光不舍地流連在小小的鳳凰上,許久才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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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件事情要先處理好。
給房間施上了十數個防禦屏障,祁問雪這才悄無聲息離開。
來到白天去過的石壁前,祁問雪原本帶着淺笑的神情瞬時變得陰鸷。
他一步步走到最深處,宿風月顯現在手中,劍芒刺眼。
寒池內的三個人被施了術法,無法昏迷無法入睡,此刻也依舊清醒。
聽到腳步聲,絕望與崩潰再一次彌漫,三人恨不能趴在地上求祁問雪殺了他們。
如果再給他們一次機會,他們絕對不會去招惹這個看上去毫無脾氣的人。
這根本不是人,是瘋子!是徹徹底底的瘋子!!
“告訴你們一件事。”祁問雪輕笑,“小翎回來了。”
想起正在房間裏睡得香甜的小弟子,溫柔的笑意沖淡了眉眼間的狠戾,一時間似乎又變回了那個清風朗月的仙君。
三人陡然僵住,随後爆發出狂喜,“殺了我,這樣可以殺了我了吧,求求你殺了我啊啊啊!”
“怎麽可能。”祁問雪執起宿風月,嗓音隽雅溫潤,“你們不配死。”
“不!求求你,求求你殺了我啊啊,我真的知道了錯了啊啊啊——”
三截舌頭被砍了下來,對上三人絕望的視線,祁問雪笑得越發溫柔,手上的動作也越發殘忍。
淋淋漓漓的鮮血融入寒池內,原本清澈見底一汪池水早就變成了血池。
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祁問雪斂去笑意,淩冽劍氣劃過,三人頭顱與脖頸斷開,血液瘋狂噴濺。
直到最後一刻,三人的臉上都帶着無底的絕望、扭曲、瘋狂,以及對死亡的渴望。
可他們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終于迎來了解脫。
甩去劍身上的血,祁問雪又是一劍斬平了整個石洞,一切都被劍氣攪碎,寒池中的水也盡數滲入地下。
抹去石壁上的禁制,這裏徹底變成了普通的一處山景,就算仔細檢查也不可能發現任何的異常。
回到房間,祁問雪放輕了腳步聲,坐在床邊看着睡得正香的小鳳凰。
毯子有些滑落了,祁問雪便伸手去撚了撚。
結果剛一放開手,那白白的小爪子又是一踢,毯子徹底滑落,露出一片雪白柔軟的小肚皮,看着就手感極好。
祁問雪來來回回替對方蓋了四次被子,全部都被踢了開去。最後無奈,掐了個法訣将屋內的溫度升高些免得着涼了。
其實他也知道對方作為一只雪鳳凰怎麽可能會怕冷,但就是忍不住操心。
又在床邊靜靜看了許久,祁問雪最後取來了宣紙跟畫筆。
寧靜的屋內,只有偶爾宣紙摩擦的輕微響動,或許還有某只小鳳凰啾啾說着夢話的聲音。
一只栩栩如生的小鳥一點點出現在宣紙之上,就連那剔透的冰藍色都被祁問雪調得極為相似,錯眼望過去簡直就像是一只真的小鳥停在上面。
将未幹的畫放去一旁,再次拿出一張空白的宣紙,祁問雪就好像怎麽都畫不夠一般,桌上堆起了一張張的畫作。
門口的燭燈融化了大半支,金紅色的火光将祁問雪的影子打在牆壁的畫卷上面。
而在那修長身影的一旁,一個圓滾滾的小影子突然動了動,朝天的小爪子撲騰了幾下。
白翎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立刻就覺得自己的姿勢有哪裏怪怪的,怎麽頭朝下了?
徹底睜大了眼睛,這才發現自己居然睡得整個颠倒了過來,爪子搭在小枕頭上,腦袋枕在毯子上,肚皮朝天起伏着,翅膀都平攤在床上了。
怎麽一個潇灑不羁的狂放睡姿。
當即原地蹦跶起來,一秒調準好站姿,又變得優雅矜貴,仿佛前一秒那個睡得東倒西歪的鳥不是他一樣。
小爪子在毯子上輕輕畫着‘正’字,白翎左顧右盼想看看自己的睡姿有沒有被別人看到。
然後就對上了師尊含笑的溫柔雙眸。
“啾!”我的形象啊!
視線緩緩下移,發現師尊居然正在畫畫,上面赫然是他翻肚皮睡覺的樣子,已經完成了一大半。
“啾啾!”白翎忙不疊撲騰着翅膀飛了過去,嘴巴啄啄祁問雪手上的筆,讓對方不要再畫了。
就算他現在是一只寵物鳥,但寵物鳥不要面子的嗎!
“再等等,馬上畫好了。”祁問雪摸摸白翎的腦袋。
“啾啾啾!”等什麽等呀!
白翎直接用翅膀抱住了祁問雪的手,嘴巴輕輕啄着,“啾啾~”不要畫啦~
後背被溫暖的指腹溫柔撫摸着,白翎忍不住眯起眼睛軟聲啾了幾下。結果就是這麽一晃神的功夫,祁問雪添上了最後幾筆,一張黑歷史新鮮出爐。
眼睜睜看着祁問雪把畫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白翎陡然睜圓了眼睛,怎麽那邊還有那麽多張?!
師尊這是畫了多久啊,都不睡覺的嗎!
祁問雪像是看懂了白翎的想法,笑盈盈捧起小鳳凰親了親,“睡不着,就畫一會兒。”
很怕一閉眼你就又不見了,很怕只是一場幻想。
所以想要多畫一些你的模樣。
面對近在咫尺的美人臉,白翎羞澀地對對翅膀,尾巴輕翹。
“啾~”還要師尊親親~
維持着小鳥的外表,白翎原本就不多的矜持心都煙消雲散了,怎麽開心怎麽來,在美色的沖擊下完全沒有思考日後身份暴露會怎麽樣。
祁問雪沒有讓白翎失望,輕輕捏捏那翅膀,又在翅膀尖尖上親了一下,“乖,接着去睡吧。”
這一聲‘乖’,聽得白翎渾身酥麻。
嗚嗚,師尊的聲音好蘇呀~
聽話地往床上蹦跶,然後沒走幾步,白翎猛地反應過來,又飛回了祁問雪的身邊,直接把那畫筆一啄,整整齊齊擺到筆架上。
然後又叼起祁問雪的衣袖,朝着床的方向微微使勁。
“啾啾,啾。”不要再畫畫了,該睡覺了。
他可不想一覺醒來的時候,睡姿被挂滿牆了。
祁問雪失笑,“好,一起睡。”
捧起小鳳凰就到了床上,垂眸突然看見一小根羽毛掉落在床上,根部是雪白的,尖端卻是淺淺的冰藍色,十分漂亮。
祁問雪不動聲色撿了起來收入袖中,笑意都更明顯了。
白翎直勾勾看着祁問雪褪去外袍與中衣,只着一件白色的裏衣,那腰上的系帶微散,衣襟口都松開了不少。
鎖骨明顯,下方白皙的胸膛緊致結實,薄薄的一層肌肉線條十分流暢。探身去擺放折好的衣物時,精瘦的腰也顯露出來,比例挑不出任何瑕疵。
玉簪抽下輕輕放在床頭,如瀑的青絲散落肩背,在昏黃燭火照應下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朦胧美感。
怎麽一個寬肩窄腰大長腿的絕世美人可言,白翎看得連啾都啾不出來了,黑色的眼睛簡直要變成紅的。
想在師尊的懷裏打滾啾啾啾!
真是的,師尊也太沒有警惕心了,就算他只是一只單純無害的小鳥,也不能這麽寬衣解帶吧,多讓鳥不好意思呀~
這麽想着,翅膀已經悄咪咪探向了祁問雪,想要摸一摸感受感受。
祁問雪回頭,白翎‘咻’得一下縮回小翅膀,擡頭望天,一本正經地啾啾啾。
祁問雪微微疑惑,垂眸就看那飛快舞動的小爪子就快要把毯子抓脫線了。
這是又做了什麽心虛的事情嗎?
指尖戳戳小家夥的尾巴,祁問雪語氣帶着清淺笑意,“怎麽了?”
他低下頭與白翎對視,衣襟便越發松散,墨發從肩側滑落,幾縷垂在臉側,眉眼溫柔得不可思議。
“......啾。”
白翎看着眼前大好的美人圖,發出了瀕死的虛弱啾啾聲。
絨毛下的小臉通紅。
作者有話說:
祁問雪:今日收獲——碟子x1,筷子x1,杯子x1,羽毛x1。
真是大豐收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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