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啾~
緩緩擡起翅膀對着祁問雪招了招,祁問雪好奇地靠近,随即面頰就被那毛茸茸的小翅膀給貼上來蹭了蹭。
軟乎乎的,內裏還有着一層細膩的絨毛,沾染着微微的溫熱。
“啾~”白翎心滿意足,扭了扭小身子。
祁問雪怔愣過後便是失笑,不禁捉住小翅膀,将小鳳凰捧進懷裏摸了摸,“乖。”
在祁問雪有意的哄睡之下,白翎很快就再次睡了過去。
小毯子被踢到了床下,不過也不重要,他翅膀扒拉着祁問雪的手蓋在身上,睡得別提多舒服。
而祁問雪拾起地上的毯子,欣賞了片刻上面被那小爪子勾出來的線,默默收進了空間裏,随後翻出一條一模一樣的毯子,重新鋪在了床上。
一天一條,一年就是三百六十五條。
一夜過去
陽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正巧就有一縷照在白翎翻起的小肚皮上面,将那一片的雪白絨毛染得金燦燦的。
翅膀拂了拂肚子上暖洋洋的絨毛,白翎慢悠悠睜開眼睛。
下一秒猛地端坐好,四下張望,很好,師尊不在,沒有損失形象。
低下頭開始給自己梳理羽毛,誓要将每一根羽毛都整理得服服帖帖,不然對不起他這麽漂亮的鳥形。
祁問雪提着食盒進來,就看到床上的小鳳凰正十分忙碌地用嘴巴梳理身上的羽毛,就連那些柔軟的絨毛都沒有放過,不一會兒整只鳥就變得矜貴起來,一改睡覺時懶洋洋的模樣。
小弟子從小就愛美,這點祁問雪深有體會,想來這大概就是鳳凰的特性吧,如今變回了鳳凰只會更加如此。
見到祁問雪進來,白翎啾啾打了下招呼,又接着跟自己左邊翅膀上面一根桀骜不馴的羽毛作鬥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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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下去啊,翹起來是等着原地獨立嗎!
嘗試了好幾次都沒能把毛壓下去,當着師尊的面又不方面使用靈力,畢竟他還要僞裝一只普通的寵物鳥呢。
最後白翎心一狠,直接把那根鬧心的羽毛啄了下來。
不服從他的羽毛只有死路一條!
這一幹脆利落的舉動直接把祁問雪看愣住了,回過神來後便是心疼,将食盒往桌上一放就捧起了白翎,“這是做什麽?”
指腹輕輕揉了揉被啄掉羽毛的地方,祁問雪嗔怪地看着一臉無辜的小鳳凰,“怎麽能這麽傷害自己。”
腦殼被責怪似的彈了一下,力道跟撓癢癢一樣根本不疼。
“啾啾~”白翎啄啄祁問雪的手,又乖巧地蹭蹭,這事便在他的撒嬌賣萌下過去了。
只不過白翎低頭一看,被他啄下來的羽毛居然不見了。
難不成是被風吹走了?
可房間裏面也沒有風啊。
在白翎看不見的角度,祁問雪的袖口有一根羽毛快速沒入。
水果跟糕點擺了滿桌,還有格外精致的肉餡水晶小籠包,透過薄薄的皮能看見裏面紅得誘人的大個蝦仁。
小籠包還很燙,祁問雪先捏着綿軟細膩的糕點喂白翎。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麽,輕笑着點了點白翎的小腦袋,“說起來我還沒有給你取名字呢。”
“啾?”白翎歪了歪腦袋,有些期待地看着祁問雪,不知道師尊要給他取什麽名字。
他現在這個名字就很敷衍,白翎,白色的翎毛,是他最開始破殼後随便給自己取得。
要是師尊取得好聽的話,他可以原地改名的!
“唔......”祁問雪斂眸做思考狀,瓷白的指尖輕敲桌面。
見師尊這麽認真,白翎越發期待了。師尊看上去就是一副腹有詩書氣自華的讀書人樣子,取名字肯定比他厲害。
是的,他即将擁有一個絕美名字!
“就叫小翎吧。”祁問雪擡眸,笑意盈盈,“好不好聽?”
說着,那溫柔的眸中浮現絲絲縷縷的懷念,被僵住的白翎盡收眼底。
“......”
“......啾?”認真的嗎?
白翎圓溜溜的眼睛裏面頓時裝滿了不敢置信,悲憤不已。
你居然是這樣的師尊,這是讓我一只無辜惹人憐愛的小鳥當替身嗎?
你在懷念個什麽,小鳥不配擁有自己的姓名嗎?!
自己當自己的替身,白翎從沒想到自己還能有這樣奇妙的經歷。
他就說師尊昨天怎麽突然間改變了主意呢,原來不是被他的貼心可愛打動了,而是打算養一只鳥當替身嗎?
話說為什麽一只鳥能當人的替身??
“啾啾啾!”不要不要,換一個名字!
白翎揮舞着小翅膀表示抗議。
“不好聽嗎?”祁問雪睫羽輕顫,形狀優美的唇微抿,就連發絲都好像因為失落而垂了下來。
原本揮舞着翅膀的白翎猛地頓住了動作,“啾......”
居然讓美人傷心了,他好罪大惡極,良心狠狠中箭。
“啾啾!啾啾啾啾!”好聽好聽!我從出生以來就一直想要叫小翎了,我就是為這個名字而生的!
白翎改口的速度甚至快于大腦反應的速度。
“嗯。”祁問雪又笑了起來,摸摸白翎的翅膀,認真喚了一聲:“小翎。”
清潤的眼眸注視着掌心的小鳳凰,再也沒有其他的事物能夠入眼。
白翎倏然一怔,不知怎麽,他突然有一種師尊是在叫作為弟子的自己的錯覺。
不應該吧,他還沒有跟師尊相認呢。
白翎都想好了,等他找到變成人的方法,他一定要華麗登場給師尊一個驚喜。
久別重逢的禮物都準備好了,是他前一年無意中刨出來的雪山凝露——一顆水碧色的水滴狀玉質半固體,價值連城極為稀有。
到時候做成耳飾讓師尊戴上,一定超級好看!
“包子不燙了,先嘗嘗吧。”祁問雪的聲音喚回了白翎的神。
皮薄餡大的小籠包被筷子輕輕分開,露出裏面的肉餡跟蝦仁,鮮味撲面而來。
“啾啾。”好香。
白翎一口氣解決掉了十個小籠包,再加上一碟糕點,體積加起來都有幾個他那麽大了。
終于吃不下了,啄了一口水蜜桃解解渴,白翎又開始在桌上散步消食,時不時還有祁問雪替他揉揉小肚子。
以前怎麽沒發現,當鳥比當人快樂啊,被人養着什麽都不用幹,還能跟美人師尊一起睡覺。
白翎散步散着散着,當人的信念突然就淡了。
“祁仙君您在嗎?”
一塊水鏡憑空出現在祁問雪的面前,聲音透過水鏡傳了過來,上面還照出來人的面容。
白翎好奇地探過去,發現是老熟人了,歸墟宗的宗主莫谏之。
莫谏之立于無涯峰的山腳,臉上皆是愧疚與小心翼翼,“祁仙君如果您在的話,能否一見?”
自從一年前白翎離世,他一直都很愧疚,畢竟是他沒能管好宗門裏的人,甚至反過來被那三人利用,這才導致了後面的事情。
一年裏莫谏之來了無涯峰十數次,但從來都沒能成功見到祁問雪,對方就好像徹底将自己封閉了起來,不做任何回應。
直到昨天,他聽執教們說對方居然出來了,立刻就花了一晚上準備賠罪禮,今天忙不疊前來。
祁問雪指尖微動,正要揮散水鏡,目光劃過湊近的白翎,突然就改變了主意。
“可。”他給莫谏之打開了一個可供通過的通道。
“啾啾?”白翎不明白師尊為什麽讓對方上來,聽對方的道歉嗎?
他興致寥寥,當然,主要原因是宗主看上去四十歲的樣子,長得一般般,提不起他的興趣。
莫谏之很快就來到了殿前,祁問雪正在涼亭裏的石桌旁坐着。
他恭敬地行了一禮,祁問雪是修真界修為最高深的劍修,基本上的人見了都要喊一聲仙君。
坐到對面,莫谏之從袖中拿出了一枚儲物戒,“祁仙君,這是——”
話音微頓,莫谏之看着一只突然出現在祁問雪肩膀上的小鳥愣了一下。
而祁問雪竟是沒有驅趕對方,甚至捧起了小鳥,溫柔地撫摸着對方。
小鳥擡起腦袋看向莫谏之,“啾啾。”飛過來叼走了他手裏的儲物戒,然後放到祁問雪的手裏。
不要白不要,師尊錢多點也更方便養他。
“這是仙君您的靈寵嗎?”莫谏之按捺不住好奇心問道。
“嗯,昨天遇到的。”祁問雪笑盈盈看着朝他歪腦袋的小鳳凰,“很可愛對不對?”
莫谏之一愣,怎麽覺得這語氣有種長輩的寵溺跟炫耀意味在裏面。
“的确很可愛。”莫谏之看着在祁問雪掌心撒嬌的小鳥,那一身漸變的羽毛是真的很漂亮,一眼看上去就絕非普通鳥類。
說不定這只小鳥就是仙君走出封閉的原因。
“對于那三個人的事情有我很大的責任,我犯下了不可挽回的錯誤,希望仙君可以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莫谏之十分認真。
祁問雪靜默片刻,突然笑道:“聽說歸墟宗有世間最後一塊梧桐木。”
梧桐木可以養神凝元,幫助突破瓶頸壓制心魔,是極佳的修煉材料。
更關鍵的,鳳凰最喜歡梧桐。
可是随着鳳凰的沒落,屬于鳳凰的地域也逐漸消失,只生長于鳳凰地域的梧桐樹自然也無跡可尋,歸墟宗的這塊梧桐木已經是世間最後一塊原木了。
莫谏之明白了祁問雪的意思,立刻恭敬道:“下午就會将梧桐木送過來。”
“對了。”莫谏之像是想起了什麽,又道:“仙君您可能還不知道,最近發生了一些事情。”
他神情嚴肅,“多年前消失的那些地域似乎是要回來了。”
世間不僅有修真界與人界,在許多年前還有着數不清的獨立地域,或大或小。或是靈獸主宰、或是風俗習慣不大相同、或是幹脆人身魚尾居住于深海,這些地域在修真界跟人界的周圍呈現分散狀,像是無數星星圍繞着月亮。
各地域之間有薄霧籠罩,普通的生靈無法通過,但對于有修為的人來說并不難。因此曾經也是各地域的人互相交流,一派熱鬧的景象。
可不知從何時起,那些地域接連消失于迷霧中,饒是修真界的大能都尋不到蹤跡。
神獸之首的鳳凰地域正是其中一個,徹底沒有了痕跡。
見祁問雪神色不變,莫谏之接着道:“據說一些地域裏面有聚魂的靈物,還有重塑肉身的奇珍,假如地域真的重現了,仙君您可以去探查一番,我也會前往搜尋。”
那個叫白翎的少年終究是仙君心中的傷痛,只有對方回來了,仙君才能徹底放下,他也能贖罪。
“多謝,我會注意的。”祁問雪應下了話。
随後看向掌心的小家夥,對方似乎對那地域很是好奇的樣子。
也是,對方的家鄉也在其中,自然是會想要回去看看的。
殊不知白翎此刻在想:不同地域,應該會有不同類型的美人吧~
真想去看看呀,果然還是趕緊變人的好。
他變成人的信念又一次熊熊燃燒了起來。
作者有話說:
某只花心的鳥:美人啾啾啾我要看遍全世界的美人,跟所有的美人貼貼啾啾啾!
祁問雪:???
喜歡是真的,花心也是真的,此刻的專一來自于眼前只有一個美人。
祁問雪:懂了。
(拔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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