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沒有頭緒

一個小時後，西郊這片人員複雜的地方卻受到前所未有的規整，一批又一批穿着黑色制服的男子敲開一間又一間房門，展開了地毯式搜索，這裏的居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一個個都牢牢閉緊自己的嘴巴，生怕一不留神就被眼前這幫訓練有序的人抓走。也有人想過報警，但是卻見警察就守着接口盤查一輛輛出入的車輛，警察都在協助那還是不要報警了吧！

“怎麽樣，有線索了嗎？”陶念祖的聲音出現在林司南身後。

林司南沒想到他親自過來了，于是感激的往他肩上拍了一下，“謝謝！目前還是沒有消息，不過沒有關系，這塊地方就這麽大，就是将這裏整個翻各個我也要把人找出來。”一向清冷的人此刻眼裏卻充滿了戾氣。

“有需要的地方盡管開口。”他們都是同一類人，若是有人敢動他的肋骨，陶念祖相信他會比此刻的林司南更瘋狂。

林司南點頭，這個時候他自然不會放棄有用的力量。

他們本就不是話多的人，所以将重要的話說完之後，兩人都陷入沉默，就這樣并肩站在一起眼睛看着遠處的臨時檢查站，沒有交流卻不顯突兀。

不知過了多久，陶念祖突然說了一句，“吳語陪着她，你可以放心。”她是誰不言而喻。

“我知道。”林司南回答。

因為知道所以不問，也是因為知道只是知道，所以心裏的擔憂不會減少。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将班舒交給別人照顧，但是他知道之麒之麟于班舒而言意味着什麽，現在他只能用這樣的方式守護。

“嗚啦嗚啦～嗚啦嗚啦”救護車的聲音從遠處傳來，由遠及近。

“去看看怎麽回事？”林司南對身後的人說。

“我過去看。”身後的人應聲後朝着臨時檢查處快跑過去。

遠處救護車停在臨時檢查處，一個帶着口罩的醫生走下來，然後向攔截的警員說了什麽，警員點頭後示意攔截的人放行。

剛才的人問清楚事情經過後又快步跑回來，他說：“市人民醫院的救護車，有一個心髒病突發的女人，現在急需回醫院搶救。”

沒有異常，林司南揮揮手示意他下去，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那醫生的背影有些熟悉。

“放學的時候有許多家長接孩子，說不定車上的行車記錄儀有拍到之麒之麟的身影。”雖然這個可能性很小，但陶念祖覺得這也是一個方向，只有确定了綁匪是什麽人，才不會像現在這樣盲目的等待。

經陶念祖這麽一提醒，林司南也覺得是個方法，據他了解之麒之麟在知道司機在前門等他們的情況下，不會無緣無故走後門，所以綁匪很有可能是認識的人，所以能從監控入手是最快捷的方法。

“謝了。”

林司南留下兩個字後，便去找Ken，雖然查行車記錄儀是一個辦法，但是這邊也不能放松，所以學校那邊只能交給Ken。

鬧出這麽大動靜，學校那邊也收到了消息，于是在Ken提出要求後，校方就立即表示支持，利用學校的校訊通向全校師生以及家長發送了短信，請今天下午放學有開車經過學校後門的家長或者老師們，打開車檢查一下上面的記錄儀，看是否有記錄下可疑的情況。與此同時之麒之麟的照片也通過校訊通發送到家長的手上，同時承諾有提供有用信息的家長們林氏集團将重金感謝。

一條條信息發出，有些計劃外的事情也在悄然發生改變。

另一個地方，住院一周的張佳楠正沖着護士發脾氣。

“去把你們護士長叫來，我倒要看看你們醫院是怎麽回事，VIP病房裏的病人竟然叫個實習生來打針，你們以為我是那麽好唬弄的嗎？”

年輕的護士舉着針筒再次解釋，“阿姨，護士長開會去了，而且我也真的不是實習生，您就放心讓我打吧！我保證會很小心的。”

“你保證？你能保證什麽，還有就算你不是實習生，看你年紀輕輕也肯定沒有什麽經驗，怎麽着，看我人好好欺負，就像那我當小白鼠呀！告訴你，門都沒有，趕緊給我出去，叫你護士長來。”張佳楠一臉的不耐煩，擡起的手指着護士，若不是隔得遠說不定都會戳人家臉上。

什麽叫就算，她明明就不是好嗎！護士見張佳楠态度堅決，只得将注射針筒放回托盤，然後推着醫用推車走出病房，關門時不忘禮貌的說上一句“阿姨，如果您有需要，可以按床頭的呼叫器。”

“走走走！看到你們這些不懂事的年輕人就煩。”

護士扁扁嘴，一臉無奈的回到護士站，一旁的同事見她回來急忙湊過來詢問：“我們在這邊都聽到那老太婆的聲音了，是不是她不讓你打針？”

“都聽到了還問。”護士嘆出一口氣“哎！還是等護士長開完會回來讓她去處理吧！只有護士長那麽有耐心的人才能降服這些處于更年期，且目中無人的病人。”

“更年期？噗！我覺得她早過更年期了吧！一天拉着個臉老得更快。”

“是呀！我在想她才住院一周就已經把我們護士站得人罵了個遍，你說要是誰做她兒媳婦，是不是得被訓成狗？”

“那是肯定的，那麽厲害的婆婆，媳婦要麽同樣厲害要麽就是孫子樣，不用說，我的腦海裏已經浮現豪門媳婦苦情大戲。”

“等等，不對呀！我記得昨天你見到人家兒子來的時候，還一副非君不嫁的樣子。”

“今時不同往日，再帥再有錢的男人，有那麽一個媽，還是在一旁YY一下就好。”

“說的也倒是，哎！不知道那位林先生今天什麽時候會過來？”

……

護士站的聲音漸漸小下去，林爸爸從暗處走出來，這樣的議論聲他這幾天已經聽到好多次，聽到妻子被人這樣議論他的心裏自然很不好受，但是人家說的也是實話，他連反駁的理由都沒有。

林爸爸看了一眼病房的方向，然後轉身朝外面的花園走去，想到今天母親和女兒去看孫子，也不知道回去了沒有，他拿出手機撥打家裏的電話。

電話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但是最後還是标準的女聲提醒，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難道是還沒有回去？不該呀！都這麽晚了。

林爸爸只好打兒子的電話，這通電話倒是很快就被接起，但是傳入耳朵的話語卻讓他從頭冷到腳。

還好林爸爸也是經歷過風雨的人，聽完事情經過後，一邊叮囑林司南不要着急，一邊朝病房走去。

張佳楠以為是護士，拿在手裏的書看也沒看就直接朝門口扔去，同時嘴裏還吼着：“說了叫你們護士長來。”她吼完後背對門口躺下拒絕交談。

這是一本雜志，雖然不是很厚，但外殼包裝卻用了硬殼包裝，內心着急的林爸爸來不及躲閃，書的一角從他的臉上劃過，頓時傳來火辣辣的感覺。

沒聽到動靜，張佳楠起身回過頭來，下一刻她對上一雙充滿陰霾的眼睛，“老……老公。”她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在注意到林爸爸臉上的紅痕時，底氣有些不足。

就在張佳楠以為他會發火時，只聽林爸爸平靜的說：“鬧夠了嗎？”

“鬧？你也覺得我是在鬧？我現在是病人，我提點要求怎麽了，你也開始嫌棄我了對不對？”張佳楠的臉上浮現自嘲的笑笑容。

“如果我嫌棄你，我們早就離婚了，還會拖到現在嗎？但是你依舊這樣無理取鬧下去，我不知道未來會怎麽樣。”林爸爸拾起地上的書，放回病床前的今天床頭櫃上，同時整理了一下張佳慧踢亂的被子，然後探身按響床頭的呼叫鈴。

“你好，請問什麽事？”

“可以過來打針了。”

“好……好的！”

挂斷之後，林爸爸又去把袋子裏的葡萄洗幹淨裝在盤子裏，放在張佳楠觸手可及的地方。

他剛做完這些，護士推着醫用推車過來了。

“是五十六床要打針嗎？”還是之前那位護士。

林爸爸點頭“對。”

護士看了張佳楠一眼，發現她沒有抵抗情緒，于是開始配藥注射，同時也暗暗松了一口氣，護士長最近很忙，要是這點小事都搞不定，她們又要挨罵了。

注射好後，護士簡單做了日常檢查，發現沒有問題後對林爸爸說：“這針注射劑有安眠的作用，如果出現犯困的情況是正常的。”

“謝謝！”林爸爸将人送到門口。

被林爸爸的溫和的态度感染，護士在心中感嘆，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年長的年輕的都是那樣的溫潤有禮，随後她又搖搖頭，還是算了，就像同事說的，有那樣一位婆婆再好也是深淵。

送走護士後，林爸爸臉上的笑容消失，“我要回家一趟，今晚有可能不會過來，我叫了護工守在外面房間，有需要就叫護工。”說完拿起凳子上的外套頭也不回的走出了病房。

張佳慧楠着病房門一點點合上，心情頓時複雜，他們夫妻倆幾十年過來了，從沒有紅過臉，然而今天卻聽到了離婚兩字。自己的老公她非常了解，寵一個人能寵上天，但絕情起來也真的可以做到冷血，張佳慧相信如果她真的繼續惹他生氣，他真的會跟他離婚。

“扣扣，太太，我是林先生叫來的，您現在有什麽需要嗎？”

看着眼前樸實的女護工，張佳楠有些晃神，之前的一周一直是林爸爸在照顧她，什麽都親力親為，所以也就沒請護工。她忽然發現，在她一次次的任性莽撞中，真的忽視了很多細節。

“太太？”

張佳楠回過神來，她說：“推我出去走走吧！”趁着藥效還沒有發揮。

許久後張佳楠每每回憶起這天，都無比慶幸此刻做的這一個決定，也是過去幾年唯一做對的一次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