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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嫉妒?”

她瞪圓了眼睛,忽然覺得自己否認不了這句話,只好死命地去推開他,搖搖晃晃地說:“我要回家了。”

傅長川順從的放開手,卻搶在她前面按住了門,像是在哄孩子:“今天睡在這兒了。明天一早我讓優優來接你。”

後來發生了什麽阮之都不大記得了。只是醒來的時候頭痛欲裂,她順手摁下了床邊遙控窗簾的開關,陽光一點點從外邊刺進來,她躺在床上,低頭看了眼自己,睡衣十分柔軟,是淺灰色條紋的,也符合傅長川一貫的審美。

她又順手摸摸頭發,發絲幹淨,昨天出席宴會的發膠也全部洗過了,可是那段記憶卻很模糊。她好像搖搖晃晃進了浴室,放了一缸的熱水,還記得到處找精油。後來……是傅長川進來了。

他發火了麽?

好像是說了自己幾句,然後他關了浴缸的熱水,把自己提到了花灑下邊。熱水從頭發開始蔓延到全身,最後暖烘烘地躺在了床上。

醒過來,就是現在。

她适應了半天房間內的光線,才能完全睜開眼睛。

傅長川的審美和阮之南轅北轍。

這套獨居的公寓就完全是他的作風。簡潔到淩厲,一般人看到了只會有一個念頭:“這怎麽住啊?”

客廳十分寬敞,可他只讓人放了沙發,以及一個內嵌式的冰箱,更加顯得空蕩蕩。卧室也是,就一張床,連個床頭櫃都沒有,要換衣服就直接進內置衣帽間。

他不喜歡一切累贅的東西。不像阮之,那會兒有了錢,一副暴發戶的作風,看到什麽都要買。

有次出國去歐洲玩,她看上這看上那,幾乎把一家古董二手店的東西搬了一半回來。什麽琺琅彩座鐘、象牙雕挂件,買的時候興高采烈,最後回國前打包着實費了一番工夫。倆人是頭等艙,一般來說不會出現超重,結果那一趟補交的行李費用都能再買兩張機票錢…

傅長川對她這麽亂花錢倒是沒說什麽,只是嫌棄她的品位,總是鄙夷地說她的審美毫無美感可言。

在這裏醒過來,看慣了自己家裏的亮光閃閃的做派,還真有些不習慣。阮之很快下床,衛生間鏡子裏的自己倒是幹幹淨淨的,只是臉有些浮腫,穿着那套淺灰色睡衣顯得氣色不好。她拿水潑在臉上,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的睡衣款式合身,傅長川并沒有随便用他自己的讓她對付一晚。

她心底有些疑惑,伸手巴拉着衣服的後領子,扯到前面想看商标。

這個動作做得略有些艱難,結果衣領扯到一半,身後有聲音說:“不用看了,是女裝。”

阮之的一條胳膊還搭在自己後背,狼狽地頓住了,從鏡子裏回望傅長川,一秒鐘後,讪讪地把手收回來了。

昨晚這麽一鬧,阮之看到他心跳略漏了一拍,可他倒是一切如常:“出來吃東西。”

阮之裝模作樣地去找牙膏牙刷,順便諷刺一句:“家裏還随時準備着女式睡衣啊。”

傅長川腳步沒停,只說了兩個字:“沒扔。”

……這麽一說,阮之也想起來了,自己是有幾套睡衣放在這裏,不過她離婚前就不常來,離了婚,還特意關照了連歡,留下的那些東西就扔了,她也懶得再收拾。

他還留着,是什麽意思?

阮之刷了牙,走到客廳,餐桌上放着幾屜食物,看包裝是她喜歡的那家早茶店的。

傅長川手裏拿了外套,正準備出門。

“你這就走了?”阮之坐下來問了一句。

他斯斯文文地站着:“我應該沒有義務陪前妻用早餐吧?”

“……再見。”阮之咬了口蝦餃,忽然又記起了什麽,“車子還給你沒問題,我的包你幫我拿出來了麽?”

傅長川半條腿已經跨在門外,聞言輕描淡寫地“嗯”了一聲,又意味深長地說:“阮之,你的記性看來沒那麽差。”然後就走了。

他那些陰陽怪氣的話阮之向來是懶得去琢磨的。

阮之順手把手機開,和往常一樣,無數的信息湧進來,她還沒來得及看,電話又響了。

“阮小姐,下半年公司的分紅收益到賬了。財務部已經劃到了你名下,你注意查看一下。”

所謂的分紅,是離婚時傅長川轉讓給阮之的他公司的一些股份。

傅長川白手起家創立RY,之後堅持不上市,牢牢把控着公司的經營權,所以這些股權遠比上市公司的股份值錢,RY效益一直不錯,每年收益就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筷子頓了頓,阮之下意識地問:“有多少?”

連歡報的數字精确到小數點後兩位,阮之聽了心花怒放,這筆錢來得正是時候,下午就能去公司財務那邊認購股權了,還能多出一些,順便去把慈善晚宴上那個冤大頭首飾買了。她心底樂開了花,殘存了一點理智問:“今年分紅怎麽這麽快就到賬了?”

連歡十分耐心地解釋:“今年結算的時間比往年早了兩個月。因為公司在做審計,順便就結了。”

挂了電話,連歡唇角還帶了絲笑,還沒收起來,就被老板看到了。

“怎麽?”老板淡聲問。

老板心情很不錯,連歡也就沒那麽拘謹,笑眯眯地說:“我覺得有時候阮小姐挺單純的。”

多單純啊,那筆錢分明就是老板知道了她手頭緊,專門劃過去的。可他不想明說,随口編的理由那麽拙劣,根本也沒走心。

——可阮之就是會相信。

傅長川昨晚折騰着伺候阮之,自己睡下已經大半夜了,原本今早的航班又特意改簽到這個點,還略有些困倦。可此刻琢磨着連歡的話,他倒是精神了,伸手松了松領口:“你的意思是,我比較有心機?”

連歡心裏想的是老板你豈止是有心機……根本就是腹黑好麽,嘴上卻斬釘截鐵地說:“不是。我的意思是……老板你只是,做很多事,但是不想讓阮小姐知道而已。”

車子已經下了機場高速,連歡習慣性的轉過頭:“傅先生,你的護照。”

傅長川随手拿起公文包,翻了翻,又放下了,嘆氣說:“回去一趟吧。”

連歡有點驚訝,印象裏老板做事從來都十分穩妥,忘帶護照文件這種事,更不是他的風格。不過遇到了阮之,倒是什麽都不稀奇。

她什麽都沒說,吩咐司機掉頭,也不用傅長川吩咐,低頭察看了一陣行程安排,又打了兩個電話确認,最後說:“傅先生,現在過去飛機又得改簽,到那邊也趕不上會了。我看您今天有些疲倦,索性明天再走吧?”

傅長川素來信任她的安排,半放松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點了點頭。

阮之把桌上的點心一氣吃完了,摸摸肚子,才驚覺這分量有些多。轉念一想,反正也是喝多了,也不在乎多喝杯加糖的拿鐵,索性走進廚房,找出那臺看上去許久沒用的咖啡機,添上了咖啡豆和鮮奶。機器是德國進口的,完成一杯拿鐵需要一分半鐘,伴随着低沉的機器聲響,阮之撐着手臂望向窗外,忽然聽到客廳裏手機響了。

她走過去,看了看是蔣欣然,也就按了免提接起來。

“今天來公司嗎?”蔣欣然的語氣還算有人性,“……你沒事吧?”

昨天晚上一場胡鬧,阮之知道自己一定上了頭條。本來,她是應該覺得難過的,畢竟人財兩失……可是現在手上多了筆錢,那些流言蜚語就不算什麽了。

這年頭,少了什麽都可以,唯獨不能沒錢。

她伸手去拿了那杯做好的咖啡出來,慢條斯理的往裏邊加糖:“下午再看吧,我要先去把錢付了。”

“昨天晚宴你拍的那個胸針嗎?”蔣欣然頓了頓,大概是想說什麽,但最後也沒說出口,只說,“這個……你昨天有點沖動。”

阮之懶洋洋地喝了口微甜的液體:“有錢,怕什麽?”

“……杜總給你的股權認購也得花不少一筆,你最近還是別那麽大手大腳了。”

阮之沉默片刻:“我現在在傅長川這裏。”

蔣欣然恍然大悟,不懷好意地笑:“怎麽,你前夫昨晚向你表示歉意了?”

“他今早把一些分紅提前給我了。”阮之回想起那個電話,心緒略有些複雜。

“喲,這不是給個巴掌再塞個紅棗嗎?你一定對他痛哭流涕求着複婚了。”

阮之噗嗤一聲笑了,喝完了咖啡:“那會兒你教我假哭,你還記得嗎?”

傅長川開門進來的時候,聽到隐約的聲音從廚房裏傳出來。

今天的天氣很好。

所有的窗簾都拉開了,陽光映襯得實木地板上明晃晃地,十分溫暖,回家的時候家裏有人……這種感覺其實不錯。

傅長川的腳步很輕,是存心想要去看看她的,卻突然聽到了她和蔣欣然地對話。

“……那會兒你教我假哭,你還記得嗎?”

“什麽時候?”

阮之的聲音似乎還有些得意:“就是在我家喝酒那會兒啊。你說想哭的時候,想着自己近期發生的、最難過的一件事就好了。昨晚我看着傅長川,就想着做手術麻藥剛退那會兒,然後就擠了眼淚出來。”

蔣欣然“啧啧”了兩聲:“他還信了?”

“那當然。”阮之雙手撐在流理臺上,“胸針是他指使着梅靜和我擡價的,我憑什麽吃這個悶虧?!”

和白花花的錢相比,喝上兩瓶紅酒再哭一場,實在太不值一提了。

阮之挂了電話,一轉身先看到了一個影子,頓時吓了一跳。流理臺上的杯子咕咚一聲,滾到了地上,碎了。

傅長川站在那裏,就這麽看着她,也不說話。

剛才那個電話……想必是聽到了。阮之的眼皮忽然間跳了一跳,他這樣面無表情地盯着自己,連眉頭都不皺的時候,她反倒沒底,于是試探性地往前了走了兩步,幹笑着說:“你怎麽回來了?”

她是逆着光走過來的,還穿着睡衣,頭發随随便便紮了個馬尾,顯得年紀很小。走了兩步,大約是緊張,又停下了。她赤着腳,所以左腳的腳尖微微踩住了右腳,眼神略略閃爍。

傅長川想起昨晚她情深意切哭的那一場,以及今天早上連歡說她“單純”,忽然間就有些心灰意冷,看也不看她,繞過她身邊,徑直去倒了杯水。

走回來的時候才發現她站在原地沒動,手指還抓着自己的衣袖,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他仰頭喝了一大口水,站在離她兩步遠的地方,收回了視線,只說了一個字:“滾。”

阮之看着他的背影,意識到此刻不能再去惹他,一句話都沒說,打算去卧室換件衣服就趕緊走。結果拿着手機剛走到客廳,傅長川手裏拿着她昨晚換下的衣服和外套,疾步走到門口,利落地扔了出去。

“……”阮之一句話都還沒說出口,胳膊也被他拽住,往門外一推。

阮之踉跄了一下,下意識說了一句:“……我還沒穿鞋呢!”

他根本不為所動,砰的一聲就把門關了。

傅長川的公寓是入戶電梯,門口大理石簇新冰冷,阮之腳趾蜷縮起來,不由罵了句髒話。公寓裏是裝着地暖的,踩上去溫暖舒适,可是現在她凍得打了個噴嚏,只能急急忙忙給優優打電話。

電話撥到一半,才想起另一件更要緊的事,連忙撥給財務,讓他先把自己賬戶裏的錢轉出來——萬一傅長川一怒之下把那筆錢凍結了怎麽辦?

電話裏吩咐完,她才打給優優,讓她來接自己,順便捎一雙鞋過來。

優優有些困惑:“……那是傅先生的住所吧?……鞋?”旋即就明白過來,“你們又吵架啦?”

阮之十分沒好氣:“快點,我現在赤腳站着等你。”

挂了電話,她又打了兩個噴嚏,只好把昨晚的禮服踩在腳下,一邊祈禱自己不會感冒。從小到大,阮之只要腳底着涼,就特別容易生病。她偏偏喜歡一到家就脫鞋脫襪子,滿屋子亂跑,冬天也改不了這個習慣。傅長川在她連着感冒三回後終于忍無可忍,就給她住的地方翻新裝上地暖,又怕她不記得,每到冬天就提前讓助理去給天然氣賬戶充錢。他自己的公寓,她一年到頭也難得來上幾回的,也一樣翻修裝地暖。

傅長川一點都不怕冷,大冬天喜歡去跑步,幾乎不開空調。設計師帶人來翻新地板的時候,阮之都有些覺得大題小做:“這裏就算了吧?反正我不常來。”更何況他原本用的地板是特意進口的珍貴胭脂木,天然帶着一層油脂,肌理十分漂亮,價格也是驚人,撬掉之後就算報廢了——就算他不心疼,阮之也覺得暴殄天物。

結果當然還是撬掉重裝,雖然她真的沒來幾回。

阮之站在地暖屋的門外,想到這些不相幹的事,莫名覺得有那麽一絲心酸。

其實離婚之後,他們真的不該再有瓜葛。

這也是自己當時下定的決心。

也是時候,把那些地暖重新撤掉,恢複到他喜歡的樣子了。

Chapter 02為了遇見你

優優過來的時候,阮之已經凍得有些發抖了。

光着腳到地下車庫,等優優把車開過來,阮之一上車就調高了溫度,雙腳來回蹭着取暖。優優往後視鏡看了一眼,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多說什麽,只問:“之姐,你回家嗎?”

阮之還在給銀行顧問打電話,說到最後語氣輕快起來,挂了電話,還體貼地說:“你今天本來休息吧?真不好意思啊,還把你叫出來了。一會兒送我到家你就先走吧。”

優優差點踩了急剎車。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阮之竟然對她說“不好意思”,還是在和傅長川吵架之後……

她倒惶恐起來,往後視鏡看了好幾眼,确定老板不是在諷刺自己,這才說:“沒事,老板,反正今天也沒什麽事。”

“嗯,明天再給你一天假期。”阮之依舊好脾氣地說,“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車子裏還有雙備用的平底鞋,阮之穿着并不合腳,可她拖着腳步,愉悅的上樓去了。

優優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電梯裏,心有餘悸的打電話給今天替自己班的同事:“……她今天有點古怪,你們小心點。”

阮之換好衣服,自己打車到公司的時候,覺得同事今天都分外的謹慎。她去財務部簽字的路上遇到沈垚,小夥子此地無銀地主動停下腳步,對她說:“之姐,我早上在健身房呆了一小時才來公司的。”

阮之腳步沒停,輕描淡寫:“不錯,挺自覺。”

財務部已經把合同準備好了,五十四萬股、近兩百萬的資金已經到賬,就等她簽字了。阮之草草看了遍合同,她在這點上是絕對相信杜江南的,爽快地把字簽了。

財務部的小朱一臉羨慕:“之姐,咱們公司過兩天上市了,你這資産轉眼就能翻十倍都不止。”

阮之只笑了笑,沒接話。

公司的空調開得很暖,吹得渾身上下都有些燥熱,阮之起身要走的時候,手機裏的一個娛樂新聞軟件跳出了一條推送。第一眼就瞄到了自己的名字,無非就是昨晚的那些破事,沸沸揚揚的。阮之眼角跳了跳,自己一定被圈內人當笑話了,可竟然沒有想象中那麽生氣。

她覺得自己這個人真是俗透了。

只要有錢,她就什麽都不介意了。

錢,大概就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命門了。

阮之拿着那份股權購買合同往自己辦公室走,正巧遇到蔣欣然來公司,身後跟着小戴和助理。她走路慣常就是趾高氣昂的,大明星的派頭一覽無遺,半褪下墨鏡看了看阮之,又揮了揮手,身後的助理和經紀人就散了,各忙各地去了。

“你沒事吧?”蔣欣然進辦公室,帶上門,恢複了正常音量。

“很好啊。”阮之裝傻。

“真看不出傅長川這人人模狗樣的……”蔣欣然剛說了一句,阮之電話響了。

原來是DL雜志社把昨晚阮之拍下的胸針送了過來。

助理把小盒子送進來,順便遞了個包裹給蔣欣然:“欣然姐,你的東西。”

盒子大概是一臺十一寸筆記本大小,包裝得結結實實,阮之好奇看了眼:“什麽東西啊寄到公司?”

蔣欣然也有些摸不着頭腦:“不知道啊。”

費了半天勁拆開了,竟然是個相框,裏面是一個大相框,照片已經貼好了,是一張婚紗照。蔣欣然怔了怔,随即扔在了一邊:“神經病吧!”

阮之撿起來看了看,婚紗照的主角是蔣欣然,圖是從之前的雜志上摳下來的,而新郎在她身後不遠的地方,因為側着臉,看不大清長相,只能說就是個普通人。

很明顯,圖片是PS合成的。

阮之又仔細看了看,啧啧了兩聲:“這個粉絲也夠拼的。”

大概這樣的事見多了,蔣欣然并不怎麽在意,拍拍雙手站起來:“你沒事就好了,那我回去了。”

“……你是專門來看我的?”阮之有些意外,有點尴尬地笑了笑,“我本來就沒事啊。”

“恩。”蔣欣然走到門口,“你要來我家吃火鍋喝酒嗎?我最近比較空。”

阮之倒是想喝,可惜昨天的酒還沒醒,又欠了一大堆工作,只好嘆口氣:“這兩天有空了我打電話給你。”

送走了蔣欣然,助理送咖啡進來,順便收拾了下辦公室,撿起那個相框時說了句:“這人還有完沒完啊?”

“嗯?他還寄了很多東西嗎?”阮之從文件裏擡起頭問。

“好多照片呢。都是PS的。”助理撇撇嘴說,“心理不正常的粉絲怎麽這麽多。”

“以後這些東西你們過濾下,藝人隐私保護的工作還是要做好。”

“好的,我會關照他們。”

助理走了之後,阮之靜下心看了些策劃案,又在旁邊密密麻麻寫上意見,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今天還約了某電視臺的制作組談合作,站起來對着鏡子補了補妝。

她被傅長川趕出來後回到家,随便換了身衣服,穿了件黑色風衣就出來了。辦公室裏放着條披肩,阮之随手披上了,走倆步又覺得會滑落下來,轉身找了那枚卡地亞胸針,別在了披肩上。

結果還沒開到電視臺,就接到了蔣欣然的電話。

阮之還以為她又是來找自己喝酒,結果電話那邊的聲音有些惶急:“阮之,我家裏也收到那些照片了。”

“什麽照片?”阮之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就是粉絲寄來的,這次的照片更惡心。”蔣欣然的聲音帶了絲恐懼,“那人連我家的地址都知道了。”

“小戴呢?”阮之一下子冷靜下來。

“這幾天我沒工作,也放了他們的假。”

“這樣吧,我讓司機去接你,去我家先住兩天再說。”阮之很爽快的決定,“也不是什麽大事。”

“不用了,我自己開車去吧。”

阮之把進門的密碼告訴她:“我先去電視臺開會,晚點回來陪你。”頓了頓,又說,“你把照片發給我,不行咱們報警。”

去電視臺的路上阮之收到了照片,果然又“升級”了,這次P成了床照,以阮之向來的重口味都覺得很不堪。她翻看了兩張,直接打電話給公司法務要求報警。

車子開進了電視臺的地下車庫,阮之的視線從照片上移開,今天她是給公司的幾個藝人來談合作節目的,時下電視臺的真人秀節目大火,各式各樣的都有,一線乃至十八線的藝人們都在上。阮之作為經紀人總監,也接到過不少節目邀約,好的差的都有,可她野心大,要求也高,自己藝人和別的公司搶版面和熱點的事,她懶得做,于是一直在和電視臺談一檔節目,主題是旅游真人秀《走吧》,由美星投資,捧的也都是公司的簽約藝人。贊助拉了,檔期也定了,阮之今天和節目的總制作開完臺本會,下周就能把杜江南喊來簽約。

電梯到了三樓停了一下,有人進來,阮之自然而然往後退了一步。

進來的女生穿着灰黑色的小西服,裏邊是珍珠色的襯衣,規規矩矩的披肩發,文靜秀美的臉上也帶了點驚愕,不意在這裏見到了阮之。

氣氛頓時有點尴尬。

阮之輕咳了一聲,唇角地笑有點虛僞:“真巧。”

梅靜表情已經回複了自然,微微笑了笑,也說了句:“好巧,阮小姐。”

“去播新聞?”

“是啊,你呢?”

“談項目。”

電梯裏還有梅靜的同事,她們也就沒多說話,就這麽安靜地站着。阮之先到,電梯門打開的時候,梅靜微微側過身讓她出去。阮之一只腳已經跨到了電梯門外,聽到梅靜說了句“再見”。

她也回頭,才說了個“Bye”,梅靜唇邊地笑意驀然間加深了:“胸針很漂亮。”

阮之還沒反應過來,電梯門就合上了。

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臉頰略略泛紅了。說不生氣是假的,她本就是個好強的人,根本經不起別人的挑釁。就像昨晚,一口氣上來她就敢去找傅長川大吵,可惜今天梅靜閃得快,她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

阮之生了會兒悶氣,走進會議室的時候臉都是沉着的。

策劃楊久見到她吓了一跳:“之姐,誰惹你生氣了嗎?”

阮之也懶得客套,笑了笑說:“有點累。”然後就催着雙方開始進入正題。

楊久人到中年,有些胖了,一直笑眯眯的,看上去很好說話,不過認識他的人都知道,這位金牌制片人骨子裏強勢得很,這次阮之和他的合作走到這一步,兩人磕磕絆絆一直不少。

楊久親自給阮之倒了杯茶,笑着說:“臺本有個改動,我們領導特意關照了,加一個人進去。”

臺本是之前就開過很多會協商的,原本都是美星旗下的藝人,争執的無非也就是角色定位和沖突矛盾之類地問的問題,這半年雙方談得差不多了。突如其來的要加一個人,阮之怔愣了一下:“哪個公司的?”

這個時候,她甚至顧不上問一句是誰,只想知道背後是誰在這樣不擇手段搶資源。

“不是別家公司的。”楊久依舊笑眯眯的,“是我們電視臺的主持人。”他仿佛知道阮之要說什麽,卡着她的話頭說,“阮小姐,我知道這次的贊助是貴公司的資源,但是呢,平臺是我們提供的。這次想推出去的主持人也是領導拍板了,之後會是臺裏的臺柱,所以這是雙贏的事,也說不上和你們有太大的競争。臺本我們已經修改過了,你看看,有問題我們及時溝通。”

真正是笑裏藏刀,看着萬事好商量,其實底線已經定死了,根本沒給對方回旋的餘地。

阮之抿了抿唇,伸手接過臺本,果然,新人的名字已經加上了。

梅靜。

她倒笑了,擡起頭問:“梅靜?國際頻道的女主播?她不适合這樣的綜藝真人秀吧?”阮之慢悠悠合上了臺本,“如果到時候格格不入呢?”

“這幾年臺裏的領導一直在勸她轉型,她本人也是最近才決定的。畢竟以後我們臺裏的大型活動都需要一個能鎮得住場面的女主持,而她局限在新聞領域太可惜了。”楊久解釋說,“阮小姐,我知道你們的顧慮,臺裏也研究過了,現在把梅靜加進來确實會讓你們覺得突兀。所以在贊助方面,我們也會出資,這樣,貴公司應該就沒有意見了吧?”

阮之沉默了一會兒:“也就是說貴臺也找了贊助商是吧?如果是這樣,事情倒是複雜了。你知道的,如果新的贊助商對節目內容有要求的話,我們之前的定稿豈不是要重來一遍?”

楊久哈哈笑了聲,擺擺手說:“只贊助,不插手。這點可以寫進合同裏。”

阮之勾了勾唇角:“這麽說起來,錢當然是越多越好。不過是哪家公司這麽通情達理?”

楊久頗有幾分老奸巨猾的頓了頓:“其實新贊助商阮小姐你也熟,是RY公司。”

阮之心裏當即罵了句髒話,表情倒是沒什麽變化,只說:“這個問題我不能立刻答複你,麻煩還是把最新的合同和臺本發一份到我們公司郵箱,我盡快跟老板彙報之後再說吧。”

“當然當然。”楊久起身送客,一臉篤定的樣子,“阮小姐請律師看完合同之後,相信就會看到我們的誠意。”

話自然是說得漂亮的,可是阮之心知肚明自己是被擺了一道。梅靜算是帶資進組,那點錢分到自家藝人頭上也沒多少,搞不好自己在這裏忙半天,結果捧紅的是梅靜,那可真是偷雞不成連一大把米都扔出去了。

可偏偏對方是強勢平臺,如果真的和自己談不攏,大可另外找別家。只是美星要找一個這樣好的平臺倒是選擇餘地不大。

阮之靠在汽車後座,有些疲倦地揉揉眼睛,又想起贊助商是傅長川,要是往常早就打電話去吵架了。可今天,她覺得有點心虛。

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滑來滑去,到底還是撥不出去,轉而打給了杜江南。

這個點杜總的夜生活剛開始,對于接到工作電話十分的不滿,甚至沒仔細聽她的話,敷衍了幾句就挂了。阮之一時間無計可施,只好抱着手機看着窗外發呆。

其實她也知道就算杜江南出馬,這件事基本也算是定下來了。他和傅長川關系這麽好,由RY來贊助的項目美星沒有理由拒絕。

辛苦許久的事,臨了被人随意指手畫腳,而你不得不順從——不是因為你做得不對,只是對方比你有權有勢罷了。

她嘆口氣,由衷的不喜歡這樣的無力感。

到了家門口,阮之按密碼開門,屋子裏燈都是亮的。

她才想起來蔣欣然在自己家。她倒是絲毫沒有客人的自覺,大咧咧的換了阮之的睡衣,盤腿坐在沙發上,開了瓶紅酒,對着電視傻樂。

阮之往她身邊一躺,支使影後再去拿個杯子出來,自己就拿着蔣欣然的酒杯灌了一大口。

蔣欣然看到她地喝相大吃一驚:“傅長川的木桐就是這麽被你糟蹋的嗎?難怪你倆得離婚。”

阮之如今聽到這個名字真是止不住的心煩,她伸手去夠桌上的薯片,含糊不清地說:“別提他了,我這輩子大概就栽在他手上。”

蔣欣然頓時來了興趣,說起來她也是和阮之無話不談的朋友了,可唯獨婚姻這件事,從頭到尾,阮之沒跟她聊過半個字。

“你們到底是怎麽認識的?”

阮之手握着高腳杯,輕輕晃動了下,其實她完全不想回憶起自己和傅長川認識的經過,因為那個時候的自己,那樣蠢,蠢到了一定境界,傅長川才會青眼有加看上自己。

她沒吭聲,嘴裏咀嚼着薯片說:“我餓了。”

“叫了外賣。”蔣欣然一副未蔔先知的樣子,“香辣大閘蟹、皮皮蝦還有海鮮粥。是我家那邊的,我還加了錢讓他們送這裏。”

“你早就該換房子了。那裏的物業太差了,随便什麽人都能放進來。”阮之有點恨鐵不成鋼,“你是差錢嗎?差錢跟公司預支啊!”

蔣欣然靠在沙發上,眼神有些茫然,過了一會兒,才喝了一大口酒說:“有點舍不得。”

不得不說,影後即便是在家裏,穿着亂七八糟不顯身材的家居服,脂粉不施,長發随意地一掀,也是一種風情。她的眼神略帶些迷惘:“阮之,你還記得咱們合租的時候嗎,最大的心願就是有自己的一套房子。我那套……畢竟是第一套自己買的房子。”

那會兒是真窮,兩人合租一個單間,每個月不過九百塊,可是倆人東拼西湊的,連暖氣費都出不起。最後房東單單停了她們房間裏的暖氣片水閥,倆人只好把羽絨服和大衣都壓在被子上,睡到半夜腳都還是冰涼的。

也難怪,蔣欣然後來拿了片酬,買下自己第一套房子,住到了現在,也算是念舊了。

阮之個性和她不大一樣,沒那麽多愁善感。蔣欣然那些傷感,在她那兒都不是問題。

容城最近開盤的盛川一號公館,坐擁最繁華、寸土寸金的商業圈,陽臺外就能望見作為世界文化遺産的榕湖。她很感興趣,也去看了一次。風水先生跟着一起,對這個地方贊不絕口。阮之一眼看上的是428平方米的大套公寓,可惜價格實在太高,開盤均價就已經九萬起,估計真的拿下來還得再加五百萬。售樓經理看出她的猶豫,在一旁委婉說:“阮小姐,其實我們也有另外的房型。如果是您自己住的話,兩百多平方米的面積也足夠了。”

阮之什麽脾氣,看上的東西沒有打折一說。

買不起就寧可不買。

所以一直也就沒換房。

她忍不住瞥了一眼蔣欣然,心想這可真是傻,感情這東西抵得過錢麽?

她要有錢,分分鐘從這裏搬了,住更大的豪宅去。

兩個人正沉默着,各想着各的心思,阮之看了看紅酒瓶,已經所剩無幾了:“我再去開一瓶。”

可視門鈴響了。

阮之跑過去接起來,是保安打來的:“阮小姐,你叫了外賣嗎?”

這裏的保安工作十分到位,陌生人尤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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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普通山村小子,偶然下進入到當地江湖小門派,成了一名記名弟子。他以這樣身份,如何在門派中立足,如何以平庸的資質進入到修仙者的行列,從而笑傲三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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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少強寵:國民校霸是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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