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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錢,你忘了嗎?現在賬戶上錢不多了。”
“哦,是。”阮之想起來,有些郁悶,“我知道了。”
挂了電話,阮之靠在椅子上,這幾年來,頭一次為錢的事有些發愁。
其實認購股權的花費也真的算不上多,幾百萬而已。可偏偏她一時間湊不上來,如果和杜江南或者蔣欣然借的話,應該是會被嘲笑的吧……
或者……當時傅長川給自己的那些商鋪可以轉賣出去兩間?
她開始有些後悔這段時間大手大腳的花錢,尤其是那天晚上刷了傅長川的卡,結果鬧到派出所,最後當着警察的面簽了和解協議,不僅還錢,還得多補償一部分,對方才肯讓步。實在是丢盡了顏面。還有上個月,公司組織旅游,遇到當地一家寺廟在修繕,她頭腦一熱,捐了一大筆錢。杜江南還咋舌說:“你這做了多少虧心事,才這麽舍得啊!”
優優打電話進來提醒她開會,阮之“哦”了一聲,暫時把經濟危機抛在了腦後,去策劃室開會。開完會,之前試好的禮服已經送到了辦公室,細節上按照她的要求已經修改過了,明天直接就能穿。禮服是贊助的,阮之選的保守黑色款,反正她不是明星,只要不出錯就好了。
優優在她試禮服的時候,又接了一個電話,她支吾了兩聲,把電話遞給了阮之。
是連歡來确認明晚宴會的出席時間。
阮之笑眯眯地接起來:“……誰說我要和他一起出席?……他說的嗎?哦,那肯定是他最近忙,記錯了。”
連歡大概也擔心是弄錯了,确認了一下,才謹慎地說:“傅先生是這樣關照的,沒記錯。”
“那可能他要出席,我也要出席吧,不過不是一起。”阮之好脾氣地說,“傅長川要找個女伴還不容易?和我在一起風言風語的,對大家影響都不好。”
連歡沉默了一下:“傅先生專程趕回來的,您要是不去,他可能會很失望。”
“連歡,你告訴他啊,我不是不去,是不和他一起去。”阮之頓了頓,“要是他覺得不爽,那就別去了啊。”
阮之的語氣輕描淡寫到優優在旁邊出了一頭冷汗,一轉眼她已經挂了電話,心情甚好地遞還給優優。
“還有事嗎?”阮之看她還磨磨蹭蹭地不肯出去,心不在焉地問。
“那傅先生應該就不會去了吧。”
“不知道,他可能還是會去吧。”阮之手裏的筆轉了一圈,笑吟吟地說,“不然可能咽不下這口氣。”
慈善晚宴當日,阮之照例是非常辛苦的。
到了宴會的酒店,她早早地準備,畫好妝容、換了禮服,還是電話不斷。蔣欣然這樣的大牌自然是要壓軸出場的,所謂的排位也是一步不能退讓,公司還有些其他的藝人,也在各自經紀人和助理的陪同下在候場。阮之剛把手機放回手包裏,就看到孟麗在助理的陪同下,款款從電梯裏走出來,老遠就笑着打招呼:“阮小姐。”
阮之沒想搭理她,可是酒店的大廳來往媒體不少,她停下腳步,笑得有幾分浮:“孟總。”順便推了推身邊的沈垚,“叫孟姐啊。”
沈垚穿着黑色西服,剛從酒店門口進來,隐約還能聽到外邊粉絲們的尖叫聲,此時乖乖站在阮之身邊,叫了聲“孟姐”。
“才一年,身邊換人了啊。”孟麗淡淡地說,“物是人非。”
阮之充耳不聞,挽着沈垚的肩膀說:“這是我家新人,有什麽好的戲,也請孟總多關照着。”
孟麗上下打量了沈垚一眼:“小夥子長得不錯。”頓了頓,又說,“也不知道傅長川今天還來不來。”
“我也不曉得他來不來啊。”阮之漫不經心地說,“不過他的脾氣我知道,就算來,大概也會找個年輕漂亮的陪着吧。”
上次阮之就是這樣不留情面地嘲笑孟麗,這一次,孟麗倒是沒有立刻翻臉走人,臉僵了一瞬後,看了看不遠處,意味深長地說:“是啊,傅長川還真找了個年輕漂亮的陪着了。”
順着她的視線望過去,阮之眯了眯眼睛。
真的是傅長川,和他身邊的,梅靜。
傅長川或許是剛下飛機趕來的,臉上還帶倦色,身邊梅靜倒是光彩照人,穿着一件裸色長裙禮服,耳邊點綴着的鑽石亦是璀璨,妝容适宜,挽着傅長川,笑容恬恬淡淡的。
阮之的視線在梅靜身上凝注片刻,表情變得有些古怪。優優跑過來:“之姐,車子到了。就在門口。”
紅毯在酒店的另一個門口,照例是要坐豪車過去的,要走過去坐車就勢必和傅長川迎面碰上,阮之卻連腳步都沒停,微微揚了下颌,甚至還眨了眨眼睛,多少有些風情萬種地對陪在傅長川身邊的DL總編打了聲招呼,然後才把視線挪到傅長川和梅靜身上。
傅長川沒什麽表情,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擦肩而過的時候,阮之倒是輕聲誇了一句:“梅小姐,禮服很漂亮。”
真可惜,擦肩而過的時候沒有媒體能拍到。阮之心底嘆了口氣,不動聲色地走到門口,門童拉開了車門,她坐進去,才放松了表情,張牙舞爪地去手袋裏翻手機。
沈垚一直配合着做人肉布景板,此時終于開口了,略有些擔心:“之姐,你不會看到前夫找了女神氣瘋了吧?”
阮之白了他一眼,這時優優也上了車,坐在副駕駛的位置,氣喘籲籲地說:“之姐,都安排好了。欣然姐在我們後邊的第四輛,因為到了那邊還要排隊,現在她還在房間休息,晚點下來。”
阮之“嗯”了一聲:“FEL的公關電話你那邊有嗎?幫我問問,為什麽之前我看中的那件禮服他們說沒有,結果今天梅靜就穿上了?”
優優連忙翻出通訊錄找號碼,壓低聲音打完電話,這才回頭說:“之姐,我問過了。那件裙子他們的大中華區還沒入庫呢,是真的沒有。估計梅靜是直接在歐洲那邊訂的。”
阮之臉色有點臭,其實梅靜陪着傅長川一起來的事她倒覺得無所謂,可是看中的衣服沒搶過別人,可真算得上是奇恥大辱了。她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黑色禮服,有些煩躁地撫了撫裙部的皺褶,有些郁悶地想,明天上了頭條,已經能想象出那些所謂的紅地毯評論員的刻薄口吻。為了捧身邊的新人,自己也夠豁得出去了。
阮之側頭看着窗外的夜色,天氣不大好,已經開始下雨了,想來紅地毯那邊會有些狼狽。工作人員拉開車門,同時遞過來雨傘。沈垚接了,十分紳士地一手撐着,一手扶着車門,等到阮之完全走下來,這才讓她挽着自己的手臂,兩人并肩往前走。
一路經過紅毯采訪,阮之都有些心不在焉,幸而沈垚這段時間已經被訓練得十分得體娴熟,直到晚宴大廳都是暢通無阻。
“之姐,我今天表現不錯吧?”沈垚得意的理了理袖扣,終于露出大男孩地笑容,讨好地望着阮之。
阮之“嗯”了一聲,眼角的餘光看見大廳的另一扇側門處,傅長川和梅靜沒走紅地毯,是直接進來的。
兩人大概是邊走邊說話,靠得很近,也顯得很親昵。
阮之心底不是沒有焦慮,不惜得罪傅長川才算是把他诓來了,話題也有了,偏偏他躲着媒體,誰都拍不到照片,這讓自己怎麽幫藝人炒作!
她拿了主意,拍拍沈垚的手臂:“讓優優陪你先進去,到了裏邊活絡點,別傻坐着。”說完她就拿了手包,腳步輕快地離開了。
高跟鞋踩在松軟的地毯上,竭力讓自己走得又快又穩,離那兩個人越來越近了,她甚至能聽到梅靜輕輕笑了一聲,微微側過頭,唇角翹起,眼神恰到好處地露出少女般的信賴。
阮之勉強壓了壓心底那一絲冒出頭的不悅,悄悄拿出手機,連拍了好幾張。正要收回去,忽然聽到不遠處有人喊了聲“阮小姐。”
一聽聲音就是連歡。
前邊那兩人也已經望向自己,阮之若無其事地把手機收起來,沖他們微微颔首,然後回頭和連歡打招呼:“嗨,歡歡。”她自然而然地走向連歡,順勢忽略了和前邊兩個人打招呼,笑眯眯地說,“你也來啦?”
連歡沒看見她拍照,笑着問:“阮小姐,來找先生嗎?”
“哦不是,我來找廁所。”阮之一口否認,“你看到附近有衛生間嗎?”
“……找衛生間是嗎?”身後有清冷的男聲插進對話中,“我帶你去。”
阮之慢吞吞轉過身,笑得異常燦爛地和他打了個招呼:“你還帶着女伴呢,讓別人等不好,那個,我自己去找好了。”
傅長川慢條斯理地說:“你最好跟我過來。”
其實傅長川不說威脅的話,有時候客客氣氣的會加上一個“最好”,可通常這種情況下,沒有人會傻到以為這只是一個善良的“建議”,阮之只好點頭:“行,你帶路吧。”
他的腳步很快,阮之的高跟鞋足足十二厘米,跟上他就有些吃力,拐彎走進一條走廊,他突然停下腳步,她差點一頭就撞在他背上。
傅長川轉過身,向她伸出手:“拿來。”
走廊十分安靜,原本是通向一個小型會議室的,今晚已經關閉了,顯得走道愈發幽深,說話仿佛都帶着回音。
阮之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警惕地望着他:“什麽拿來?”
傅長川微微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也不立刻說話,只是不知不覺的将她逼到了牆邊,伸出手臂撐在她肩膀兩側,慢慢迫近,目光專注地看着她的唇。
一顆心越跳越快,阮之試着推開他,可他唇鼻間的氣息已經灼熱地觸到了她臉上的肌膚……黑眸深處,泛起的情緒令她覺得熟悉卻又遙遠——阮之下意識地閉了閉眼睛。
耳邊是輕輕地笑聲,手包輕而易舉地被抽走了。
傅長川站得一步之遙,拿出了她的手機,又淡淡看了她一眼,仿佛在嘲笑她剛才那一瞬的慌亂。
阮之有些惱羞成怒,也知道自己搶不過他,索性站着不動,冷眼看着他拿着自己的手機。
因為有手勢密碼在,她并不擔心,反正他也打不開,最後還不是得還給自己。
果然,傅長川看到屏幕的時候怔了怔,俊秀的眉峰微微蹙在一起,可是旋即,修長的指尖在屏幕上滑出了一個Z字形,密碼解開了。
這下輪到阮之目瞪口呆,怔怔地問:“你偷看我密碼了?”
傅長川的表情幾乎是鄙夷:“用得着偷看麽?你還能用什麽複雜的密碼?”說着看了看相冊,抿了抿唇,倒也不生氣,只淡淡地說:“下次偷拍技術得練一練。”順勢還舉給她看,“沒一張能用。”
——每一張都是糊的,大約是她拍的時候太緊張,沒有對好焦。
阮之一把搶回手機,恨恨地說:“我沒偷拍。”
他也不同她口舌之争,清淡地看着她,亦收斂了笑意,語氣十分平緩:“你知道這次我真的生氣了吧?”
她訝然地看着他,一時間沒吭聲。
他也沒等她的回答,轉身離開了,走廊裏只剩下阮之孤零零的一個人,射燈的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清瘦綿延。她想着傅長川的那句話,情緒驀然間低落下來了,隔了許久,才慢慢走向宴會大廳。
有服務生前來引位,阮之向來是坐主桌的,同桌好些娛樂圈大腕,大家擡頭不見低頭見的,自然熟絡。沈垚是沾着阮之的光,大家也心知肚明這是美星打算力捧的新人,也有許多人主動來打招呼。阮之見他不卑不亢、應對自如,倒也放心,微微分神,環顧了四周,就看到傅長川坐在離自己不遠的位置。那一桌更加隐蔽,視野卻很好,臺上臺下幾乎沒有阻擋,顯然是主辦方特意安排的。
她心底鄙夷了一下,娛樂圈的衆人追求的是矚目度,至于有些人,假鬼假怪的,裝低調。
只不過今晚無論如何,那個人不可能低調下來,誰讓他前妻和新人都在同一個場合呢?
阮之克制住自己翻白眼的沖動,翻着手裏的拍賣品手冊,這種場合不買拍點什麽獻些愛心自然是說不過去的,可是這上邊的藏品她實在都不怎麽感興趣,好在晚會也并不是真正的拍賣場,不會刀光劍影志在必得。大家都是熟人,競價個兩三次,差不多了就會有人退出。
翻完了整本手冊,總算能看上一枚卡地亞的古董胸針,18K金,估價在二十萬左右。阮之衡量了下目前自己的經濟狀況,這個算是合适。
“之姐,你要拍那個手袋嗎?”蔣欣然和沈垚臨時換了個位置,坐在阮之身邊問,“蜥蜴皮鑲鑽的那個,我記得你還沒有吧?”
她還真沒有這一款手袋,其實看到的時候也不是不心動,可惜,還得籌股權的錢,包什麽的畢竟不是急需品,只好放一放了。
阮之嘴硬:“我不喜歡橘色。”
蔣欣然以為她真不喜歡,也沒多說什麽,只壓低聲音問:“傅長川會給新歡買東西麽?”
阮之“唔”了一聲:“會吧,他不是小氣的人。”
“那你豈不是很心酸?”
“……”阮之沉默了一會兒,“閉嘴吧。”
晚宴開始之後,場面就熱絡起來。大小明星們沖着主辦方的面子來,有些人趕工作,只坐個開場,接下來會委托經紀人助理留下來,座次自然就亂了,相熟的擠在一起,聊天拍照敬酒,觥籌交錯,溫度也似上升了不少。
拍賣有條不紊地進行。前邊一套Tiffany的首飾拍出了近百萬的高價,中拍的是圈裏如今炙手可熱的當紅男星,前些天剛爆出新戀情,此舉被主持人開玩笑說是不是讨好新女友的,他也但笑不答,但無論如何,明天的頭條是有了,在場所有人都心照不宣。
到了胸針,第一次喊價是二十萬,阮之舉了牌,周圍人也十分識相,沒有跟着喊價的。
“……二十萬第一次……”
話音未落,忽然有人舉牌了。
二十二萬。
阮之倒是好整以暇的理了理鬓發,順便朝那個方向看一眼,臉上地笑容倏然間頓了頓。
是梅靜。
不止是她,場內所有人似乎也都靜默了一瞬,表情或驚愕,或幸災樂禍,又或者是純粹地看好戲,一時間目光在兩邊游弋,人人都生怕漏過一點點的細節。
阮之唇角微抿:“二十四萬。”
坐在傅長川的角度,阮之每一絲表情都能淨收眼底。他實在太了解她,有人挑釁的時候,阮之從來只會更強硬的反擊,哪怕她心裏沒底,可是眼神深處的倔強和兇狠騙不了人。
現在心裏已經在罵人了吧……傅長川忍住笑,指尖輕輕敲擊桌面,示意梅靜繼續。
三十萬。
阮之動作頓了頓,說真的,要是往常,三五十萬地去買件首飾她也不在乎,大不了就當次冤大頭,可偏偏是在自己缺錢的時候。
或者,就讓給梅靜?
她心底不是沒在掙紮的,可是這輩子過了快三十年,與生俱來的強硬讓她毫不猶豫地滅了這個念頭,不争饅頭争口氣,她繼續舉牌。
三十五萬。
再遲鈍的人都看出這裏頭的貓膩了。
根本就是傅長川的新歡舊愛在争。
看清楚了這個,場面就變得很有趣了。
四十萬。
五十萬。
六十萬。
……
數字每往上跳一次,阮之心底都在滴血,半個月贍養費,一個月的贍養費……
最終停在六十八萬的時候,傅長川收起了手,安靜地往後一靠,沉靜如同一座雕塑。
主持人聲音都激動得發抖了:“恭喜阮之小姐,六十八萬拍到這枚卡地亞的胸針!也感謝阮之小姐對我們慈善事業的大力支持……”
掌聲四起,目光從四周聚攏到她身上,人人都在善意地笑。
可是仔細品味,就知道并不是那麽回事。
六十八萬拍一枚算不上多精致珍貴的胸針,傻子才會這麽做。
更何況阮之再有錢,還能比傅長川有錢?
叫價到六十八萬停了下來,分明是他不想逗她玩了,而不是拍不起。
也只有棄婦才咬緊牙關,非要在前夫新歡前争這一口吧。
有服務生走過來,引着阮之去後臺拿合同。她依舊笑盈盈、寵辱不驚的樣子,可優優跟在她身後,竟莫名地覺得有些替她心酸。
老板從來都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這在她剛做她助理的時候就知道了。那會兒她剛大學畢業,做事也青澀,老是被罵哭。做了三個月,她就想辭職,可偏偏家裏媽媽出了車禍,肇事者是清晨去菜場拉菜的農民,開的也是破破爛爛的皮卡,賣了家當也只能賠一萬多。優優家裏條件很一般,爸媽把她供出大學生就已經很吃力,她在公司接到醫院催款電話的時候,真的愣了,哭都哭不出來。
結果阮之從辦公室出來,塞了張卡在她手裏。
十萬塊,就是她家的救命錢。
她去醫院交了費,回來千恩萬謝,結果阮之面無表情地說:“不用謝我,這是預支你這兩年的獎金。”最後才問,“你媽沒事吧?”
她愣了愣,忽然意識到這個女人也不是自己以為的那樣面冷心狠。
而後,就開始忠心耿耿地給她打工。
一路跟着她,看着她結婚又離婚,她一直覺着傅長川很好,可偏偏自己老板“作”,可不管她怎麽作,傅長川似乎都沒真和她生過氣。像今晚這樣公然拂了她面子,算是頭一次——上一次,傅長川把她送進派出所,可最後還是舍不得,讓杜總把她又接出來了。
今晚,她知道老板心裏一定不好受。
可到底為什麽要搞成這樣呢?
她不懂。
優優亦步亦趨地跟着阮之,一直到後臺,坐在貴賓小會議室裏,工作人員取出了拟好的合同,笑容可掬地說:“阮小姐,合同您可以帶回去讓律師看一下,沒問題的話五個工作日內我們會過來取。”
有錢人大多挑剔,不肯輕易簽合同,不過主辦方倒是不擔心會出現前臺拍了,後臺卻耍賴不肯買得例子。畢竟這只是慈善拍賣,東西貴不到哪裏去,退一萬步說,就這麽幾十萬的東西,又是用慈善的名義,萬一有什麽不妥,一準能傳出去,這些大小明星們也着實丢不起這個臉。
阮之拿了合同,點了點頭就走了。
“之姐,回去會場嗎?”優優有些忐忑地問,“還是直接走了,我讓司機在門口等着了。”
阮之似笑非笑,語氣卻異常強硬:“當然回會場。”
她的字典裏,從沒有逃避這個詞。
剛回到會場,有人的目光唰唰地射過來,手包裏手機滴的一聲,是蔣欣然發來的微信:“你還回來幹什麽,傅長川和梅靜都走了。”
她嘴角地笑維持得很好,漫不經心地在主桌坐下來:“我又不是為了他們回來的。”
她的視線從手機屏幕上挪開,卻敏感地察覺到不遠處一縷嘲諷的惡意注視。
阮之略微調整了唇角的弧度,慢慢側過頭。
是孟麗。
不可否認,孟麗到了這個年紀,妝容豔麗,身姿妖嬈,依然是能吸引眼球的。斜斜的一眼望過來,裏邊包含的諷刺、得意、甚至幸災樂禍都那樣的明顯,幾乎是一團火,瞬間就把阮之的情緒點燃了。
當年她還是高中,阮之的父親經營友林公司,雖說不是豪富,但阮之也算是富養長大。孟麗是以銷售員的身份進了公司,很快就成了阮之父親的情人,也借此機會步步高升。有的女人天生就會利用所謂的魅力,這點上,阮之善良淳樸的母親是沒法和她相比的。
結果父親因為意外去世,公司全部轉交給母親,可她母親哪裏會經營,白白擔着董事長的名頭,一切事務被孟麗控制,一筆筆的資金也被轉移到她的名下。
那時她還是高中生,熱血上頭陪着母親去找她,孟麗也是用這樣的眼神看着她們,仿佛看到的是兩個不值一提的傻子,轉身就讓保安把她們轟出去了。
阮之克制住抄起手邊紅酒杯,走到孟麗面前去潑她一臉的沖動,到底還是深吸了一口氣,款款站起來,轉身離開了會場。
這些年在圈子裏的歷練并沒有讓她這個火爆脾氣變得多溫順,此刻她忍耐下來,是因為理智告訴她,真正讓她受到屈辱的,不是孟麗,而是傅長川。
傅長川……阮之幾乎咬牙切齒的心裏默念這個名字,快步走到了酒店門口。
司機已經等了一會兒,阮之走到駕駛座邊,俯下身敲了敲窗,面無表情地說:“你下來。”
“阮小姐……”
司機話音未落,她已經拉開車門,帶着不耐煩說:“我自己開車。”
一坐進駕駛座,阮之就甩掉了高跟鞋,赤腳踩下了油門,徑直往城東的方向駛去。
工作日他一般會住在離公司不遠的公寓裏,可是或許他還帶了梅靜歸家過夜。
想起這個,阮之忽然沒來由的更生氣了,那股無名火竄到了腦門上,她踩了腳剎車,把車停在路邊,快步走向路邊的便利店。
一腳踏到地面,才察覺到自己連鞋子都沒穿,這個時節已經很有些冷了,她只好快跑着進去,門口照例發出一聲“歡迎光臨”的悅耳女聲,她直奔飲料櫃臺,随手便拿了兩瓶紅酒,又找了一個開瓶器去結賬。
收銀員看到她這副打扮,穿着禮服又赤着腳,顯然有些吃驚,但也沒說多說:“小姐,174元。”
阮之指了指櫃臺上熱氣騰騰的關東煮:“再給我拿幾串。”
收銀員連忙給她裝好,一起遞過去:“189元。”
阮之從手包裏抽了兩百塊扔在桌上,拎着就走了。
車子暢行無阻到了傅長川公寓的樓下,她擡頭看看第十層,果然亮着燈。
他在。
阮之深吸了口氣,存心是要去讨回個公道的,下車之前,不知道為什麽,又覺得有些心虛,于是一口氣把紅酒開了,咕咚咕咚地喝了半瓶下去。
哪怕對紅酒一竅不通,她也能品嘗出這酒和傅長川的收藏實在有天壤之別。好在她不像傅長川那樣挑剔,一口氣喝下去,食道和胃都有些燒起來。這會兒已經有些暈暈乎乎了,她連忙先把關東煮吃了,仰頭又灌下紅酒,一邊撥了連歡的電話。
連歡很迅速的接起來,帶着小心翼翼的語氣:“阮小姐。”
“傅長川是一個人在家嗎?”
連歡思索了一會兒,才說:“老板他開車帶梅小姐先走的……”她原本想問“你在哪裏”,可是話沒說完,阮之已經挂了。
是的,她很生氣。
因為那瓶紅酒的關系,憤怒又成倍地放大。
僅剩的理智卻又在提醒自己,不該生氣的。
都離婚了,傅長川這樣的身份地位,數不清的女孩子會倒貼上來。
更何況,之前所謂的婚姻,也不過各取所需。
阮之一邊糾結矛盾,可是動作卻絲毫沒有緩下來,麻利地穿上了鞋子。只是走路的時候未免有些歪歪斜斜,以至于走到公寓大廳裏,保安遲疑着走過來問:“小姐,你沒事吧?”
她清醒得很,還記得矜持地點點頭,走着直線去摁下電梯。
電梯往上,叮的一聲,轉瞬就到了。
阮之看了眼密碼鎖,她倒是知道之前的密碼,可是時過境遷,想必傅長川早就換了,于是只好砰砰砰地敲門。
敲了好半天,她覺得掌心都紅了,才有人開門。
傅長川穿着淺灰色的睡衣,面色不善地站在門口,微微蹙着眉:“你怎麽來了?”
“我怎麽不能來啊!”阮之推開門,也不換鞋,徑直走向客廳,嚷嚷着說,“傅長川你是不是人!讓我丢臉你就高興了是嗎!”
傅長川聞到了淡淡的酒味,皺眉問:“你又喝酒了?”
阮之恍若未聞,順手把卧室的門推開了:“梅靜呢?”
傅長川眉頭皺的更緊:“喝了多少?”
阮之本想拂開他的手,突如其來的,客廳裏的可視通訊器響了,傅長川走過去打開,保安的聲音:“傅先生,您太太的車停在樓下,被別的住戶投訴了。如果方便的話,請下來把車停到地下車庫吧?”
傅長川回頭看看阮之,“嗯”了一聲,挂斷了可視通訊器。
他俯身拿了阮之的車鑰匙,轉身要出門,只走出半步,又大步走回阮之面前,臉色沉得能風雨欲來。
阮之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樣明顯地将憤怒挂在臉上。
她本能的後退了半步,可大約還是有酒氣在壯膽,站定了瞪他:“你想幹嗎?”
傅長川明顯地深吸了口氣:“……你自己開車來的?”
阮之點點頭。
“一會兒找你算賬。”他丢下一句話,大步出了門。
阮之的車就大搖大擺的停在公寓門口,位置很霸道,存心不讓別人出入方便。傅長川拉開車門,車子裏幾乎是一片狼藉,關東煮的杯子和紅酒瓶就随随便便仍在副駕駛座上,米色的真皮座椅上一灘灘的污漬。
傅長川忍着怒氣,把車子開到地下車庫停好,一把拔下鑰匙,腿剛伸出一半,到底還是忍不了,把車裏的垃圾收拾了下拿出來,然後又拿紙巾簡單擦了擦,這才關上車門。
電梯一路上升,他的氣沒消,可是表情已經沉靜下來了。
房門甫一打開,眼前的場景令他的額角跳了跳。
很好,她總是有本事把自己惹到暴躁。
——阮之坐在客廳,開了一瓶清酒,又喝上了。
他走過去,随手就把她的杯子奪了,聲音還帶着外邊的冷冽寒氣:“你酒駕了?”
兩種酒的混合令她此刻有些昏昏沉沉的,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揚起眉梢,答非所問:“你報警啊!再把我送去派出所啊!”
傅長川深吸了口氣,眉眼間帶了淡淡的戾氣:“我是該給你點教訓。”
等到阮之反應過來的時候,才意識到傅長川打電話給司機,徹底收回了自己兩輛車的使用權。阮之才記起來車庫停着的那輛小跑和剛才開來的卡宴都是離婚後傅長川留給自己的。他在金錢財物上向來是大方的,既然留給她,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會要過去。
原本憋了半天的氣正要爆發,依着往常的性子,她早就大喊大叫“誰稀罕啊,我自己買!”甚至那句話都已經憋在了喉嚨口,阮之忽然想起自己戶頭上的錢,一下子就沒了底氣,只好仰頭看着她,一聲不吭。
嗯,一定是醉了,才會覺得委屈,阮之撇過頭,用力眨了眨眼。
眼睫處濕濕的,是剛才的呼吸太重了嗎?阮之趕緊背着傅長川拿手背擦了擦,手臂撐着桌子站起來,既然這樣自讨沒趣,還不如立刻就走。
傅長川垂眸看她,見她眼眶都紅了,怒氣就消了大半:“你還委屈?”見她不做聲,又說,“平時你怎麽胡鬧都沒關系,今天喝成這樣還敢開車,你是想讓我大半夜去醫院急救室找你?!”
阮之抽了抽鼻子:“我開車到你樓下才喝的酒。”
“……”沉默片刻,他冷笑,“阮之,你故意的是麽?”
“我怎麽故意了?”阮之吸了口氣,卻愈發控制不住情緒,抽噎着說,“今晚你不是一直在羞辱我麽?”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也沒再和他糾纏車子的事,只說:“你和我一起下去吧,開下車門,我的包還在裏邊。”
她就從他身邊走過,帶着酒味,也混雜着身上淡淡的脂粉味,一點都不清新,可他一時間,只覺得貪眷。甚至在自己反應過來之前,已經抓住她的手臂:“你為什麽哭?”
她嘴硬:“我沒哭。”
傅長川手指微微用力,雙臂順勢攬住她的腰,微微低頭,依舊執着地問:“為什麽哭?”
酒精已經徹底讓阮之思緒混亂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而哭,卻莫名的記起了認識這麽久,她在他面前痛哭的場景,實在寥寥無幾,以至于根本就不知道,面對自己的示弱,傅長川會有什麽反應。
身後的懷抱寬闊溫暖,她伸手扶住他的手臂,斷斷續續地說:“我只是想起了……我們離婚的時候。”
他怔了怔。
離婚那會兒他也記得清楚。
阮之是風風火火趕來簽字的,雙方律師都在,對離婚協議也沒什麽異議,很快就簽完了。是正午烈日正耀眼的時候,他微微擡起眼眸望向她,她卻看都不看他一眼,推了筆站起來說:“我還要趕去外地開會,就這樣吧。”
洞察力如他,也以為,一年多的婚姻結束時,她沒帶半點留戀。
可她現在就在自己懷裏,哭得懇切而抑制。
竟讓他覺得,那麽長的時間,或許她都騙了他。
傅長川的手臂微微用力,讓她面對自己,難得放緩了聲音:“離婚的時候,你很難過嗎?”
她淚眼汪汪看着他,覺得自己整張臉都是濕漉漉的,眼妝可能花開了,和鬼一樣。她沒想到會丢臉到這一步,仿佛被他看穿了,只好拼命搖頭否認:“沒有。”
傅長川眼角含着笑意,也沒有追問,轉了話題說:“那你氣沖沖跑到這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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