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爆炸

“碰！”緊閉的屋門被一腳踹開，小梅立刻閉上了眼睛。

“哎呦！”

“錢大，我跟你說了多少回？不準動這些女人，不是處就不值錢了，你他娘的都給我當耳邊風了不成？”

“哎呦，哎呦，毛哥，別踢了！這個女人本來就不是處！”

“你還敢給我狡辯？！”

“哎呦，毛哥，你輕點兒，我的耳朵快被你扭下來了！這一回我可真沒騙你，我錢大什麽女人沒見過啊，是不是處，光走路就能看得出來。我發誓我真沒動那些個處，要是我說假話，就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好，我就再信你一回！把這幾個你動過的全都帶到別的屋去，雖然賣不了多少錢了，也能讓兄弟們快活快活，就當是給你們的福利了！”

“毛哥英明！”

随即，小梅便聽到了那幾個女人的尖叫聲，其中最尖銳的便是鹂兒。

“放開我！”

“娘的，你這賤人竟然敢咬老子！”那錢大忽然驚叫一聲，幾個大耳光子抽過去，緊跟着咚的一聲，鹂兒的聲音就沒了，大約是昏過去了。

“動什麽手？這幾個長得還可以，賣到怡紅樓還能值幾個錢，要是毀了容，就只能賣給鄉下窮鬼了！”毛哥怒道。

“對不起，毛哥，我下回保證不打臉！”

小梅就在附近安靜地躺着，雙手微微握緊，這簡單的一番對話，已經徹底讓她明了了自己的處境，此刻，她只有一個念頭，活下去！爺爺、田嬸、阿長一定會來救她的！

子時，賭坊中。

阿長尚未入睡，正在賭坊裏研究着各式賭具。趙明淵跟在她的身邊，看向那些賭具的眼神就像是仇敵一樣兇狠，吓得那位經驗豐富妄圖在新任坊主面前刷下存在感的方廣口吃起來，解說得斷斷續續，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利落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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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如此，阿長也并不在意。在天武大陸，曾有異人以賭術入道，她好奇之下，曾與其相鬥。盡管那人并非她的對手，但那些奇詭莫測的手段還是給她留下了深刻印象。這一回，她和王楓賭鬥，雖是她贏了，但她也在王楓的手法中察覺到了與那異人相似的韻味，這一發現讓她有些小激動，或許，她可以另辟蹊徑，讓自己久未有所進的武藝從其他的方面突破一下？

不過，令她失望的是，方廣使用這些賭具時并不能給她帶來任何的靈感，大概是人不對？

“嗯？”阿長忽然停住了腳步，“二公子，那些人來了！”

趙明淵目光一凜，配上那張嚴肅的面孔，更是氣勢驚人，方廣已經從輕微口吃變成了重度腿抖，努力地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十分後悔自己巴結新坊主的時候怎麽沒挑個這位不在的時候呢？

“終于來了嗎？”趙明淵冷笑，“這一回，我可要看仔細了，到底是怎樣的魑魅魍魉在背後害我！”

七哥帶着全部的青衣衛，剛靠近賭坊附近，就聽得一聲怒吼：“抓住他們！”

話音未落，數張大網從天而降，将大半的青衣衛網了個正着，七哥及其他幾個反應較快的，及時避開了大網，狼狽地滾向了一邊，而那出的地面卻又突然間裂開，猝不及防的幾人全都掉了進去，直接被關到了賭坊底下的囚籠之中，不過這囚籠可比趙明淵待過的那個差多了。地面上，那些被網住的青衣衛也被賭坊衆人一個個打暈拖走，毫無反抗能力。

高全站在一邊，滿面紅光地指揮着小弟們的行動，得意地看着那些被俘的青衣衛，哼，還什麽皇家暗衛？還不是被他這個賭坊明衛給捉了？看來這些家夥也就是名聲好聽點，實際上沒什麽了不起的！

正得意間，老朱颠颠地跑到他面前，臉色有點難看，将一個布包遞到他面前：“全哥，幸好我們提前将他們抓起來了，你看看這些東西！”

“什麽玩意兒？”高全把布包奪過來一拉開，一個黑色的圓球就掉落下來。

老朱“啊”了一聲，立刻往旁邊一跳，卧倒在地。

高全抓着布包僵立在原地，緊盯着那地上的黑色圓球，一、二、三、四……一直數到十，一只手忽然搭到了他的肩膀上。

“啊！”高全一聲尖叫，将來人吓了一跳。

“高全，你沒事發什麽瘋？”方廣摳了摳差點被震聾的耳朵，又發現老朱正雙手抱頭卧倒在地，原本的不爽又變成了習慣性地嘲笑，“抓人抓到趴地上的也真是不多見啊，高全，你這手下可真會玩花樣。”

“那個，那個……”高全緊張地以眼神示意方廣。

方廣這才看到那黑色圓球，吓，這不是皇家出品的震天雷嗎？他差點也要像老朱那樣趴地上了，但腦子一轉，整個人又放松下來，直接走了過去，将那黑色圓球拿在手上。

“高全，早跟你說過了吧，要多學點東西，沒有知識，也要有常識嘛，就算是震天雷，也是有區別的，它要炸早炸了，你們還能好好地在這兒？”

“看到這根細線沒有？這種的是要點火引爆的，這麽掉在地上，炸的可能性不大，不過，還是小心點比較好！”

說吧，他直接把那黑色圓球放進高全的懷裏，揚長而去！

高全看着懷裏五個同樣的黑色圓球，稍稍松了口氣，心卻還是砰砰跳個不停，見老朱重新站了起來，直接把包袱連帶那只散落的黑色圓球塞進他的懷裏：“讓大家小心點，趕緊把這東西弄走，就交給那個小姑娘！”

“那掉進陷阱的人怎麽辦？”

“壞了！”高全猛然一驚，地下囚牢雖然是囚牢，卻是賭坊重要的地基，若是被震天雷給炸了……他不敢想象坊主會有的反應，有些後悔低估這些青衣衛，就算他們掉籠子裏了，也該迷暈了才是。

他急匆匆地跑去找阿長，希望一切都來得及。

地下囚籠中，七哥正陷入激烈的天人交戰中。

他會動用震天雷，還是因為下午收到了京城的來信。殿下竟然知道了他們行動失敗的事情，還另派人送來了大批量的震天雷，并且直言，既然暗害的計劃失敗了，那就要趁二皇子返回慶安之前徹底除掉他，最好讓人連屍體都找不到。

七哥明白殿下的意思，二皇子雖然頗得今上喜愛，但畢竟四年不在身邊，多少有些疏遠了，這正是下手的最好時機，否則，二皇子重回慶安，今上再次對他關注起來，就再沒有更好的機會了。

殿下的心狠手辣，七哥不是第一次見識到，但每一次接觸，都更加地讓他心懼。這震天雷，是六皇子研究出來的利器，現在由柳丞相全權掌控，萬一日後二皇子死在震天雷之下的消息被發現，六皇子和柳相都逃脫不了幹系！真可謂是一箭三雕！

他家殿下這般聰慧，又有手段，有狠勁，要不是……

七哥向來對殿下唯命是從，當即就讓大家把全部的震天雷帶上，打算炸掉整個賭坊，誰知道他們那般小心謹慎，還是在剛靠近賭坊的時候就中了埋伏。

如今，他們幾人陷入了地下，手裏的震天雷數量也不多，真要使用起來，怕是只能把賭坊震塌而已，到時候，他們幾個是必死無疑，但是二皇子和那瘋姑娘會不會死可真不好說。

他本不甘心死亡，若是連死亡也還任務失敗，就更加不甘了。

到底該不該用這震天雷，七哥十分的猶豫。

他回頭看了看自己最信任的十一，直到此時，十一也依舊如同往常那般信賴地看着他，輕聲道：“七哥，我聽你的。”

七哥頓時感覺肩膀上的壓力又加大了一倍，再看看其他人，目光有躲閃的，有不甘的，有認命的，唯有小十七開了口：“七哥，殿下要緊。”

小十七的目光純粹而熱烈，充滿了對殿下的狂熱崇拜，七哥的心不由一顫，是了，他們任務失敗也好，死亡也罷，唯有一條底下絕不能觸碰——永遠不能背叛殿下！

生死的猶豫在這一刻顯得極其可笑，無論他多麽痛苦，多麽地渴望活着，到頭來，選擇卻從來只有那一個。這就是暗衛的宿命嗎？

“你說的對。”

七哥迅速地做出了決定，讓大家把身上的震天雷都交了出來，放在一起，直接點燃了引線。

這一系列的動作，他做起來沒有絲毫的停頓。因為他害怕，害怕只要有一瞬的停頓，他就再沒有勇氣這般選擇死亡。

有兩個屬下已經先一步服毒自殺，等待被炸死的煎熬不是人人都能承受的，更有一個人撲過來想要滅掉引線，卻被十七從身後一刀殺死。

微弱的火光中，十七稚嫩的面龐卻比惡鬼還要令人畏懼，引線快要燃盡的那一刻，他大笑起來：“沒有人能夠背叛殿下！”

七哥卻想着，下輩子，就算是窮死、餓死，老子他娘的也絕不再做暗衛這行當了！

“砰砰砰！”劇烈的爆炸聲響起，被阿長拆過一半，本來就搖搖欲墜的另一半終于承受不住，轟然倒塌。

高全一腳還沒踏進賭坊大門，直接就被一片飛瓦給砸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