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坦白

阿長停住了腳步：“阿昭已經知道了。至于稱呼，在外人面前是該變變，你可以和他們一樣叫我阿長，我就叫你阿森，師姐弟的稱呼還是不要用的好。”

“什麽，你都跟他說了？！”牧森忍不住高聲叫了出來。

“不只是阿昭，還有我的家人，我都會說的。”阿長認真道。和遭遇了不幸重生而來、顧慮重重的趙明淵不同，阿長從小到大感受到的都是家人的真誠和溫暖，她對他們充滿了信心。

原本不說，只是覺得沒有提起的必要，她确實是他們的家人，只不過擁有前世的記憶罷了，現在既然牧森出現了，她總不能連在自己的家人面前都要遮掩她和小師弟的關系吧？這不僅是對小師弟的不公平，也是對家人的不信任！

所以，她決定對趙明淵坦誠的時候，就想好了要跟相府中人一樣的公開。

牧森驚呆了：“大師姐，你要不要這麽草率？你知道這事有多嚴重嗎？在天武大陸就算了，帶着記憶重生那是天降福緣的孩子，是被祝福的，但是在這裏，那可是跟妖怪沒兩樣啊！你不不怕被燒死啊？”

阿長回過頭來，一步一步走向牧森，她的雙目無神，身形嬌小，但在那一身淩厲的氣勢的襯托下，牧森只覺得師姐的身形無比偉岸，一如天武大陸時的模樣，永遠立于高處，讓人仰望，稍稍靠近，都會感覺無盡的壓力，讓他不由地弱了聲音：“師姐，我只是擔心……”

阿長在他的身前停下，淩厲的氣勢忽而一變，變得如和煦如春風，就連她嚴肅的表情也轉變成了柔和的笑臉，她向他伸出了右手，溫聲軟語道：“阿森，不用怕，相信大師姐。”

牧森不由地一陣恍惚，他仿佛回到了小時候剛被師父領上山時的情景。奉行放牛吃草的師父，直接把他交給了大師姐就拍拍屁股走人了，調皮的他因為貪玩，摔下了懸崖，好幸運竟然沒受什麽傷，但人小力弱，根本爬不上去，只能縮在懸崖中間的一個小小的山洞裏哭泣。

直到夜晚，他又累又餓連哭的力氣都沒有幾乎昏迷的時候，大師姐出現了。那時有些狼狽的大師姐就是這樣溫和的笑着對他說：“阿森，別怕，相信大師姐！”

牧森的神情也不由變得十分柔和，乖巧地握住了阿長的手，溫順地說道：“是的，大師姐。”

對別人來說，是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對他來說，師父只是個名詞，真正有意義的唯有大師姐，強大的可靠的值得信賴的大師姐！不管外表怎樣變，大師姐永遠都是大師姐！

只要一句話，變态變綿羊，阿長就這樣牽着聽話的小綿羊師弟出了暗室，恰巧，趙明淵的成婚計劃書也已經完稿。

他一眼看到了阿長牽着牧森的手，看向牧森的目光不由地多了幾分淩厲：放開我的未婚妻！

牧森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個眼刀：我大師姐憑什麽我不能牽？

混蛋！趙明淵當即氣勢洶洶地沖了過來，想要捍衛自己的特權，卻被阿長捉住了他的一只手，氣勢立刻洩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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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森正想嘲笑他，不料阿長卻将他的手和趙明淵的手貼在了一起，兩人頓時都僵住了。

阿長像是沒察覺到他們的尴尬與不适，笑道：“阿昭，阿森就像是我的弟弟，你要好好照顧他，小事情就讓着，若是他鬧過頭了，我親自來揍！”

“阿森，阿昭是我的未婚夫，你要好好地和他相處，不要随便鬧脾氣，相信以阿森的本事，也不會被他給欺負了，只要不太過分，師姐肯定不揍你！”

趙明淵笑道：“阿長放心，我一定不會跟阿森計較的。”阿長果然是向着我的！

牧森咬牙切齒還要作出一副乖順的模樣：“大師姐放心，我一定不會鬧過頭的！”只要不過頭就行，哼哼，趙明淵，你給我等着！只是未婚夫啊，想要娶我的大師姐，可沒那麽容易！

兩人的眼神在空中交彙，火氣滿滿，阿長卻像是什麽都沒察覺到似的，一手牽着一個，愉快地把兩人都帶回相府了。

直到馬車快要駛到相府門口了，總算從和牧森鬥氣的氛圍中脫離的趙明淵這才反應過來：“阿長，你就這麽把我帶回去？！”

老天，他還是穿着寬松的居家服，一點都不正式！三媒六聘也沒有，連件趁手的禮物都沒拿！

“既然我們都說明白了，自然要早點告知爹娘。”想想柳丞相的下選名單，想想田氏的種種退讓，阿長就覺得這事真是一刻都耽誤不得了。

“可是我什麽都沒準備！”趙明淵幾乎抓狂。

“沒事，你已經送了個最好的禮物了！”阿長拍了拍右邊的牧森，“是你找到的他，帶回的他，這就足夠了。”

牧森委屈：“大師姐，我就是件禮物？”

阿長笑：“對我來說，你是我這輩子收到的最好的禮物了。”

牧森立刻笑得像多花。

一個偉岸青年對着一個嬌小的少女撒嬌，明明那麽充滿違和感，趙明淵竟然還覺得有些嫉妒！他連忙把腦海中莫名其妙的念頭去掉，端着一張嚴肅的臉，默默地對牧森進行鄙視！

為了避免麻煩，阿長一次性把所有人都着急齊了才開始一一宣布。

她首先抓住趙明淵的手：“我要和阿昭成親。”

“什麽？”除了牧森，在場中人異口同聲地驚呼。

當場的人立刻分成了三撥，丞相爹、大哥二哥和牧森一撥，全都向趙明淵射去了數把眼刀，田氏、陶大爺、無心一撥，既十分開心又有些擔憂，小梅和三哥一撥，這兩人是純粹高興的。

一路上各種擔心的趙明淵在阿長這麽一下子開門見山之後，立刻成了相府的焦點，反而鎮定了下來，他松開阿長的手，上前幾步，正對柳丞相和田氏，一掀衣擺，就那樣自然地雙膝跪下，目光堅定：“我真心求娶阿長為妻，此生絕無二心，一生愛她護她絕不負她，如若違背此誓，定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趙明淵這麽鄭重，就算是完全不信天能劈死人的柳丞相也微微動容，更不要提信命的大哥、緊跟大哥腳步的二哥了，唯有牧森不為所動，恨不能現在就天上劈下一道雷來！

阿長也跟着跪了下來：“爹娘曾說，無論阿長選擇誰，都會支持。阿長知道阿昭身份特殊，但他确實是阿長中意之人，如若爹娘不許，這場約定便不作數。”只是暫時，她相信她和趙明淵一定能說服他們的！

柳丞相的神情更松動了些，阿長果然是他的好閨女啊，沒有被什麽愛情沖昏了頭，還是很在意家人的看法的啊！雖然他對趙明淵不是很滿意——事實上他對誰都不滿意，但是呢，既然阿長喜歡，他又答應過她，怎麽能食言呢？

“爹說過的，自然算數。”柳丞相緩緩道。

“爹？！”衆人都驚呆了，趙明淵也傻了，應該是最難搞的丞相竟然這麽容易就搞定了？

柳丞相不理他們，只定定地看向趙明淵：“你要記得你發的誓，這輩子，你只能有阿長一個妻子，不能娶妾，也不能與其他任何一個I女人有染，否則，我絕饒不了你。”

趙明淵鎮定道：“岳父大人不必憂心，若是真有那事，用不着您動手，相信阿長就能輕松解決我了。”敢娶女戰神，他也是有心理準備的好麽！

柳丞相差點氣樂了，沒想到一向嚴肅正經的趙明淵也這麽會順竿往上爬！岳父，什麽都沒弄呢，岳父竟然就喊上了！

“別急，陛下那邊，還要由你自己去解決。”柳丞相沉聲道。

一直矛盾中的田氏聽了這話，立刻接口道：“我們阿長的眼睛，陛下能同意嗎？”

趙明淵想娶阿長，她簡直太意外了！一方面，她驚喜于阿長終于把人給帶回來了，另一方面，她又擔憂，憑趙明淵的身份和陛下對他的看重，只怕阿長的失明是個大問題，這場婚事能不能成，決定權可不在相府啊！

趙明淵挺起胸膛道：“父皇定不會反對。因為，阿長的眼睛，很快就能看見了。”

“什麽？”衆人又是一陣驚呼，這一次全都是驚奇、驚喜加不信了！

阿長站起來，順便也拉着趙明淵站了起來，回頭把牧森給拉了出來，隆重介紹道：“他叫牧森，是阿昭特地帶回來的神醫，他可以保證治好的我的眼睛。”

“真的？”田氏一下子激動地站了起來，眼淚刷一下流了滿臉，一步上前，緊緊抓住牧森的手，再三問道，“牧大夫，我沒聽錯，你真的能治好我們阿長的眼睛，讓她能看見？”

牧森用力點頭，撐出自己仙風道骨的氣場：“夫人放心，我保證能治好她的眼睛！”

所有人眼中都充滿了濃濃的喜悅！

丞相也按捺不住站了起來，他走到田氏的身邊，對牧森十分鄭重地說道：“牧大夫，有什麽需要盡管提，只要能夠治好阿長的眼睛，什麽條件，我都能答應！”

作者有話要說： 兩更，終于搞定了。總算對大家有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