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邊又的比賽在一個很冷的周末，出發前一天晚上，他接到了邊先生現任妻子的電話，對方語氣溫柔地告訴他明天早上會派人去接他。

邊又只能又給老師發消息，告訴他沒辦法和他們一起走了，老師也沒問原因，只說讓他到了之後給她發消息。

但是沒多久，邊又又收到了白南的消息。

白南問他早上什麽時候走，他家裏的車可以順路帶他們。

邊又實在搞不懂白南什麽想法，他已經不再在意白南和沈渡的關系，但也确實不願意和白南有除了公事以外的交集，在一番糾結下，他還是把白南加入了黑名單。

比賽的事情他可以直接和老師聯系，更何況他和白南這次比賽還屬于競争對手。

第二天早上，邊又先收到了沈星野的消息。

沈星野給他發：[比賽加油]

還配了個熊貓舉加油旗子的表情包，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總之看起來和他的那只熊貓很像，很可愛。

邊又順手把熊貓抱在懷裏，回了句謝謝。

沒想到沈星野似乎守在手機旁邊，秒回：我在你公寓樓下，給你買了早飯

邊又一愣，連忙起來往窗口看，果然看見了沈星野的身影。

天氣越來越冷，沈星野穿了件羽絨服，但身形依然優越。

其實從上次在食堂見過一面，他倆就沒再見過了，邊又這幾天很忙，忙着準備比賽和上課，他抽空去校外報了那個繪畫班，想着等下次沈星野帶他去那家定制店的時候直接把圖給人家，這樣就不用多跑幾次了。

不過他确實好久沒畫，十分生疏，但是老師誇他有這方面天賦。

邊又只是笑笑沒說話。

Advertisement

邊又裹了件長羽絨服下樓，沈星野就靠在樓道口低頭玩手機，他的手都被冷風吹得紅了，邊又視線頓了頓，訝異地問：“你怎麽來了？”

沈星野似乎這才發現他，擡起頭嗯了聲，“不是沒法去看你比賽麽，只能大清早來看看你。”

他說着從羽絨服裏面拿出來一個早飯袋子遞到邊又面前，看見邊又略茫然的神色，垂下眼：“包了兩層袋子還是幹淨的，沒經過你同意就過來你是不是不高興了？我就送個早飯，馬上就走。”

邊又愣了下接過袋子，還是熱的，他下意識搖頭，“沒有不高興。”

就是沒想到沈星野會突然過來。

他們那個比賽除了參賽人員和被邀請人員都沒法入場，沈星野說沒法去看，估計是了解過了。

邊又抿了抿唇，“冷嗎？”

外面風太大了，他就站了這麽幾分鐘就感覺連羽絨服都擋不住這冷。

“還行。”

話雖這麽說，邊又看見他鼻子紅了，估計就是凍得，沉默了幾秒，就在沈星野開口說那你回去吧之前，邊又先說：“在這兒等我一會兒。”

回到公寓，尤然估計是被他出門時候關門的聲音吵醒了，正在喝水，見他帶着一身寒氣進來一邊打哈欠一邊問：“你幹什麽去了？不是還早嗎？”

邊又含糊着：“有點事。”

尤然不解，看着邊又把懷裏的袋子放到桌上又急匆匆進了房間，尤然很少見他這麽匆忙，就站在門口看着。

沒多久，邊又抱着貌似是帽子和手套出來了，但應該不是他自己戴的，因為他拿着出門了，連話都沒和尤然說。

尤然：……

到樓下，邊又微微喘着氣，把帽子和手套遞給沈星野的時候他才覺得似乎有些不妥，白色的帽子和手套，好像和沈星野不太搭，他抿了抿唇：“可能不太适合你……但沒找到別的。”

“挺搭的。”沈星野笑了聲，從邊又手裏接過帽子和手套就戴上了，不過他頭圍比邊又大，帽子戴起來有些滑稽，再配上他的長相，顯得更加違和了，手套倒還好，就是有些笨拙。

看起來有些……傻氣。

邊又看着他眨了眨眼，還沒反應過來，沈星野就彎下腰湊過來問：“好看嗎？”

“要聽實話嗎？”

“不聽。”沈星野把手捂在臉上，和邊又對視了一會兒，帶着笑開口：“很溫暖……謝謝邊又哥。”

他靠得很近，呼吸都快和邊又的纏在一起了，邊又一愣，感覺自己耳朵有些燙，還好羽絨服帽子全都擋住了，嗯了聲。

沒等他再說什麽，沈星野就岔開話題問：“什麽時候回來？”

“大概下周一。”邊又站那兒保持着姿勢沒動，但沈星野看他的眼神很直白，他有些不能控制自己的心跳。

沈星野問：“那我能去接你嗎？”

邊又愣了下，本來想說可能有人會送他，他不清楚阿姨要在那裏待到什麽時候，但話到了嘴邊變成了：“上次那樣的嗎？”

“嗯，買了輛新車，試試速度，不過這麽冷的天坐的話可能會比較冷。”

“可以。”邊又把手捂進羽絨服口袋，垂下眼說：“沒那麽怕冷。”

來接邊又的車在沈星野離開後一個小時到了公寓樓下，頂着尤然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邊又接到電話就忙不疊跑了。

車子經過校門口的時候，本來在看窗外風景的邊又視線頓了頓。

他看見了白南。

白南站在車旁似乎在和別人說什麽，邊又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校門口，白南指着剛剛過去的那輛黑色車子，“為什麽開這輛車來啊！你看見剛剛那輛車了嗎！我不是說了開最貴的？你這樣讓我怎麽在老師面前擡頭！”

司機被罵得不敢吱聲，但還是小聲說：“剛剛那輛車是國內限定版，老板沒買。”

司機沒敢說的是，他們家壓根買不起。

白南氣得不行，但老師很快就要出來了，他只能盡量壓着火氣。

到酒店已經是四個小時以後，路上他們遇到了車禍，只能繞路走，比預估的要晚了一會兒。

司機幫邊又把行李拿進去，問他：“夫人說她很快就好，麻煩您稍微等一會兒，您需要先回房間休息嗎？或者我幫您把行李送上去。”

邊又愣了下，“那我在這裏等她吧。”

司機走後，邊又有些無聊地看手機，才發現尤然給他發的一大堆比賽加油的話。

邊又讓他不要太緊張。

回複完尤然，邊又準備刷一會兒朋友圈，這段時間他連手機都沒怎麽看，更別說朋友圈了。

但是沒往下滑幾下，邊又就頓住。

沈星野在和他分開之後的半個小時，發了一條朋友圈。

是一張自拍。

照片上，沈星野戴着帽子和手套，明顯是他拍的角度，沈星野神色淡淡地看着鏡頭。

但是帽子和手套，實在是和他的表情和臉不般配。

吳旭在下面評論：滾你嗎的

邊又心猛地一跳。

他怎麽還……發朋友圈。

邊又盯着那張照片看了一會兒，突然聽見有人喊他名字。

他擡起頭，就看見老師和白南一人拉着一個行李箱進來，剛剛是白南在喊他，似乎很驚訝他為什麽也在這兒，白南臉上的表情訝異，“你也住在這裏嗎？你早說的話……”

“老師。”邊又朝白南點點頭，站起來和老師打了個招呼。

白南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但這酒店大堂都是一些西裝革履的人，這是高檔酒店，住一晚上得大幾千，白南之前就是為了讓邊又明白他和自己的身份差距才故意總是邀請他，即使邊又拒絕了，他也覺得邊又能夠明白，他比他有錢比他條件好。

但是現在他們在酒店大堂相遇。

邊又平時穿的衣服都不是什麽大牌，就連包都是某寶幾十塊錢的那種，看起來壓根不像什麽有錢人。

白南看見過他送給沈渡的禮物，都是些不值錢的小東西，但沈渡都給放起來了，還有什麽衣服倒是很貴，但沈渡說那是邊又省吃儉用給他買的。

老師沒注意白南此刻什麽表情，只是朝邊又笑了笑：“你住在哪層？”

邊又啊了聲，看了眼手機短信，是之前阿姨給他發的房間號，“十六。”

他倒是沒什麽感覺，但是白南的臉色更難看了。

十六層很貴的，白南都不舍得。

“那就好了，方便我們集合。”老師看了眼時間：“要和我們一起吃午飯嗎？”

邊又搖頭，“我在等人，抱歉老師。”

老師了然點頭，白南的表情卻變得微妙，他想邊又可能是搭上了什麽人，不然怎麽他問邊又那麽多次，邊又都沒主動提起他會住在這裏……

在自我安慰中，白南聽見一聲很溫柔的女聲喊了聲：“邊又。”

他們齊齊朝喊邊又的女人看過去。

看起來年紀和老師差不多，氣質斐然，看向他們的時候眼神很溫柔，但和邊又不是一個長相，女人的長相偏冷豔，穿着很幹練的長款風衣。

邊又叫她：“阿姨。”

“等很久了吧？他們是？”許映蓉問。

“我老師和……同學。”

注意到邊又微妙的停頓，許映蓉視線在白南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然後問：“我好像見過你，你父親是不是叫白勝？”

白南愣了下說是的。

許映蓉沒再多說什麽，轉而和邊又說：“我訂好了餐廳，應該合你的口味。”

他們雖然沒見過幾次，但許映蓉在這些方面表現得很好。

和老師打過招呼之後，邊又就跟着許映蓉出了酒店。

白南看見他在校門口看見的那輛車停在了他們面前。

白南表情變得更難看，回到房間以後，他就給白勝打了電話，問他認不認識這麽一個女人。

白勝想了一會兒，提醒他如果見到了可以嘗試結交一下，但是不要惹得對方不快。

聽起來，好像很了不起。

白南捏着手機，在通訊錄裏找出沈渡的電話，給他打了過去。

第一次沈渡沒有接。

第二次，沈渡接了，但語氣很差。

白南耐着脾氣：“你知道你前男友的家境嗎？”

“沒什麽事挂了。”

沈渡心情很差。

他在沈星野的朋友圈看到了那張照片，沈星野戴着的帽子和手套，邊又曾經戴過。

上次白南給他發的那張照片在他心裏成了一個疙瘩，他不敢猜測沈星野是不是真的和邊又搞到一起去了。

沈星野很早就出櫃了，那時候他就說自己有喜歡的人，那個人斷然不可能是邊又。

但是這張照片的出現讓他不得不多想。

給沈星野拍照片的人是誰？

他為什麽會戴着邊又的帽子和手套？

也許只是同款。

但回想起之前沈星野對待他的态度，沈渡實在沒辦法寬慰自己那只是同款，他們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熟稔？邊又根本不喜歡別人碰他的這些東西，就連他，邊又當初都沒讓他戴過。

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釋。

沈渡想找沈星野去質問。

沈星野什麽意思？明明知道他和邊又的關系，卻又和邊又走得那麽近？

他知道邊又并不是那種很容易走近一段感情的人，他們一定不會在談戀愛，一定是沈星野做了什麽。

白南笑了聲：“你知道我們現在在哪兒嗎？”

比賽在第二天下午開始。

上臺之前，老師叮囑邊又和白南放平心态，不要太緊張。

邊又确實不緊張，老師走之後，他去了趟洗手間。

洗手間裏沒人，他已經換好了衣服，是偏中式風的紅色套裝，他要跳的舞蹈想表達的情緒比較激烈。

邊又看了眼門口，又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給自己做了一番建設之後才拿出手機，對着鏡子拍了一張自拍。

他從來不拍這些東西，也不喜歡拍照片。

游泳館裏，教練正在教育幾個不聽話的，沈星野不怎麽在意地聽着，手機震了一下。

他拿出來看了眼，忽然頓住。

邊又給他發了一張自拍。

穿着紅色的中式風上衣，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顆，遮住了細長的脖頸，紅色襯得他很白，面容都比平時豔麗了些，眼角的痣又被刻意點深了。

他化了妝，唇色染紅了，表情有些冷淡地看着鏡頭。

沈星野喉結滾了滾。

邊又又發了一條消息：[你要看的演出服，我去準備比賽了]

發完，邊又正想把手機收起來，手機一震。

沈星野：[邊學長，我沒法專心上課了]

作者有話要說：

氣死白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