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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現了怕唐突,沉默着又心癢。』

什麽叫……我想你回來嗎?

我、我總不能說我想你現在回地府去吧QAQ

白西野面露難色, 一時間只覺得騎虎難下,忽然就察覺背後一陣發麻,感受到了原文裏描寫過的、燕夙和大反派對峙時候的感覺。

誰在瞪我?

白西野皺眉下意識回頭, 看見虛掩着的書房門口探出一個腦袋, 燕夙的腦袋。

那道目光,是燕夙正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他。

白西野:?

怎麽回事?我慫我的,你驕傲什麽呢?你不也是被大反派看得背後生寒???

兩個人互瞪了幾秒,燕覺寒搖頭嘆氣, 開口語氣平淡卻又不容置疑地叫了一聲燕夙的名字。

燕夙下意識站直。

“噗嗤嗤。”白西野憋笑。

燕夙這才反應過來, 自己這種肢體反應肯定很掉價,一時間臉色來回變幻, 一會兒紅, 一會兒白。

他咬了咬牙低頭掏出手機。

很快, 白西野手機一震,燕夙發來一條充滿了感嘆號的消息。

[我們的夫仇者聯盟解散了!!!]

白西野第一反應就是:什麽玩意兒。

反應了一下他才意識到燕夙大概是在說之前承諾過的,如果夫夫吵架,他會站在自己這邊兒。

白西野縮了縮脖子, 瞬間後悔。這聯盟可不興解散啊!

[錯了錯了, 寶貝大侄子,不該笑你。]他飛速打字後發出去, 希望還能挽回這段塑料親情。

然後他聽見看到消息的燕夙深深地吸了口氣。

白西野好笑,正要擡手跟燕夙在網絡世界唇槍舌戰三百回合, 随意一擡眼, 就看見大反派燕覺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們。

毫不誇張,白西野那一瞬間魂兒都吓飛了。

要、要不還是晚上聯系一下韓覺吧……

他默默收起手機, 表示自己和燕夙沒有把他這尊大佛抛在腦後的意思, 心裏盤算着怎麽開口, 最後定了定心神,擺出十分賢惠的态度。

“工作肯定本來就很累很忙了,要是大半夜再趕回來,你肯定都休息不好。”他說,“燕夙好像有事找你?你快去吧,等下不是還有工作?別讓燕夙給你耽誤了。”

背鍋俠燕夙:特麽……又是我?

然而可憐的背鍋俠無人在意,燕覺寒移開視線,神色帶着些許愧疚落在白西野身上。

“明明你第一天回來,我應該好好陪你……但突然來的工作,我現在又得出去。”

他眨了眨眼。

白西野直愣愣盯着他,看見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像花瓣打了個旋兒。

——原來這個就是桃花眼。小臉盲懵懵懂懂地想。

桃花眼又微微彎起一個弧度,燕覺寒帶着笑意問。

“我這樣……你會不會傷心,會生我的氣嗎?”

燕夙站在書房門邊的身子往裏蹭了蹭,表情裏的震撼再也藏不住。

這什麽茶言茶語???

這他媽面前是誰啊!能不能把以前那個陰陽怪氣又冷又兇的燕覺寒給我吐出來!

好恐怖啊啊啊戀愛腦好恐怖!

白西野把大反派的桃花眼特征印在腦海裏後,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答道。

“不會的,肯定不會啊。工作最重要了,你能回來我已經很感動了!”

末了,他又在心裏補了一句。

如果你繼續在那待着,那我恐怕就不敢動了。

燕覺寒微微笑着,只點了點頭,看了一眼燕夙,對方便乖乖跟着他下了樓。

看着叔侄倆的背影,白西野暗暗松了口氣。

燕覺寒忽然回頭看他,張口頓了一下才道。

“主卧我沒有睡,你沒回來的這幾天我正好比較忙,其實也很少在家。”

他看見白西野的眼睛一點點亮起來,原本周身的緊張感也漸漸消退,收回視線後無聲輕笑。

燕覺寒帶着燕夙走到一樓的儲物間,找出一把鑰匙遞給他。

“我出國前你爸給我的。”他說,“說是讓我等你能獨當一面的時候,讓你打開他們給你準備的小禮物。”

燕夙怔愣許久,伸出的手有些猶豫,握住那把鑰匙的力氣卻很大,生怕它變成散沙從指尖漏走。

“……謝謝。”燕夙悶悶道。

燕覺寒沒再說話,看着燕夙打開儲物間的門,沒有跟進去,而是倚在門邊,給侄子留下足夠的空間。

不久後,虛掩的屋裏傳來忍耐的啜泣聲,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了放聲大哭。

視線游移着落在空蕩蕩的天花板上,燕覺寒忽然覺得心頭空落,深深吸氣後又緩慢地吐出,卻依然無法抹消這種感覺。

腦海裏不由自主地就想到白西野。

他現在在幹什麽呢?在卧室的床上躺着,和自己一樣看着天花板發呆嗎?

燕覺寒想着,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他沒有談過戀愛,可在他的想象裏,今天突然見到自己,滿懷愛意的白西野應該表現得更加喜悅才對……可兩人相處了不過兩個小時,他只從青年的身上察覺到一種手足無措的情感。

這是……正常的嗎?

他把心思沉澱下來,試圖換位思考,給白西野的反應做出解釋。

這樣思索後,燕覺寒忽然想到自己下樓時回看白西野的那眼,自己開口前遲疑了一下。

那時他在遲疑,該怎麽稱呼白西野。

這是他以前用着虛假身份時,從來沒有考慮過的問題。

燕覺寒忽然意識到,即使自己以真實身份回來了,但或許兩人之間确實也需要一段時間磨合。

或許白西野的手足無措,就和自己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一樣。

表現了怕唐突,沉默着又心癢。

于是燕覺寒結束了生疏的戀愛思考,懷揣着滿當當的甜。

與此同時,樓上主卧開着窗,雨已經很小了,幾乎吹不進屋裏,可白西野總覺得,自己能隐約聽見雨聲裏夾雜着似有若無的哭聲。

他原本站在窗邊裝深沉,冷風一吹,配上隐約的哭泣,他整個人狠狠打了個結實的哆嗦。

……救命,什麽玩意兒。

該不會是來抓燕覺寒的鬼差吧???

白西野攏了攏外套,貼着牆根從窗邊退回床沿,一屁股坐下,後背被柔軟的靠枕托住後,才勉強壓下心底哆哆嗦嗦的恐懼。

他本來真不信什麽鬼神的……可燕覺寒詐屍了啊!

詐屍的本人沒提他是怎麽死的,又是怎麽活的,白西野壓根不敢問

而且就算問了,估計也只能得到一些看似正常的解釋,可誰知道那是真話還是編的啊!

這裏不是真實世界,這是小說啊!

還是連載小說!

鬼知道作者有沒有大綱,以後會不會寫的又臭又長,從都市寫到靈異,從靈異寫到星際開機甲,讓燕夙這個龍傲天主角稱霸全宇宙。

白西野不怕鬼,是建立在世界不可能有鬼的基礎上。

但如果有呢?

……白西野拎起一個被角,用力一掀,把自己裹了進去。

十分鐘後,明明裹在冬天的被子裏,可白西野還是冷的很,心底越來越慌,眼神好幾次飄向床頭的電話,想着要不要打內線給老管家,随便搖個人上來說說話。

“咔噠”。

門把手被擰動的聲音突兀響起。

白西野猛地往門口一扭頭,神情是沒控制住的驚恐。

然後和燕覺寒墨藍的瞳孔對上了視線。

沉默兩秒,燕覺寒開口:“你……開着窗戶蓋被子?”

到底是冷還是熱。

“啊。”白西野愣了愣,目光在大開着的窗邊凝固,抽了抽嘴角。

心底瑟瑟發抖的恐懼啪地一下被打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尴尬,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掀開被子跳下床,走到窗邊冷靜關上這扇罪魁禍首。

“我是想透透氣。”白西野解釋,“畢竟一個月沒回來了……屋子裏是應該透氣。”

然而璋山別院的傭人又不是也跟着放了一個月假,別墅起碼的通風和清潔肯定是有保證的。

不過燕覺寒也沒拆穿他,本着給彼此一些适應時間的想法,溫和輕笑。

“燕夙要走了,送送嗎?”

白西野剛要搖頭,又聽見燕覺寒補充:“我和他一起走。”

“送!肯定要送。”他瞬間轉向一百八十度,臉上本來想要挂上笑容,可心底總還是對剛剛的哭聲揮之不去,有點心虛。

于是燕覺寒在他臉上看到了強裝出來的得體笑容,還有掩藏在之下的不舍。

他心頭一軟,卻忽然不知道該開口說些什麽。

兩人彼此沉默着,卻又格外默契地一前一後下樓,幾乎同一秒扭頭看向燕夙。

白西野緩緩歪頭:“……剛剛是你在哭啊?”

哭了一場、眼眶紅紅的燕夙:……

被燕覺寒看也就算了,怎麽還被白西野看到!

男大學生覺得自尊心受挫,卻又不敢出聲,威脅地瞪了一眼白西野,只覺得站在小叔後面的家夥就是狐假虎威裏面的狐貍。

……雖然只有這個狐貍的話,他也惹不起就是了。

“……切。”他扭頭不看這對狼狽為奸的夫夫。

燕覺寒把他們的互動都看在眼裏,無奈搖頭。

抓到“哭哭鬼”的白西野再無後顧之憂,送兩位燕姓人士出門的時候勉強繃着臉才沒笑出來。

燕夙覺得丢臉,三步并作兩步先竄出去了,燕覺寒在後面不緊不慢地走。

他每走一步,白西野就覺得周圍空氣的自由又多了一分,他把手抓在門把上,在燕覺寒邁出大門的第二秒就開始緩緩關門。

眼看着門的縫隙越來越小,聽見門外燕覺寒的司機發動汽車,白西野心頭喜悅攀升到極點,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剛準備手上用力直接關緊大門——

突然,他拉不動門了。

——大門違背着他的意願,朝着相反的方向被拉開。

白西野:??!

如果他是個真兔子的話,這會兒肯定已經竄到天花板上了。

他觸電般松了手,大門重新打開,露出外面去而複返的燕覺寒。

白西野心頭飄過一萬句彈幕。

你們叔侄倆怎麽回事!!!一個個的要走能不能走幹脆一……點……

他心底的吐槽聲漸漸隐沒了。

門外的紛紛細雨不知何時凝成了雪,暖黃廊燈映着飄落的雪花,也映着燕覺寒溫和含笑的臉。

墨藍的眼底是關切,還摻雜着些許白西野看不懂的表情。

敞開的門卷進一陣寒風,白西野卻不覺得冷,他在這樣溫暖的目光裏,說不出半句責怪。

燕覺寒微微偏着頭輕聲叮囑:“晚上別玩手機,早點睡。”

白西野嘴唇抖了抖,嗫喏着答:“……好。”

“你也是。”

這次他聽見了燕覺寒輕笑的聲音。

燕覺寒關上了門,白西野在原地呆愣兩秒,遲疑着貼上大門的貓眼。

高大的背影在風雪中漸行漸遠,車門開了又關,啓動後再也沒有回頭。

他向後撤了一步,靠在玄關,擡手按住自己依然狂跳不止的心髒。

……假的吧?

燕覺寒怎麽知道我晚上要給韓覺發消息找離婚律師?

白西野瞳孔地震,在老管家擔憂的目光裏,失魂落魄地回了卧室,一晚上都慫慫地沒敢碰手機。

作者有話說:

加更還是明天中午12點前~頭好痛先進行一個覺的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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