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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早,天邊映着緋紅的霞,江疏離一起來便去了書房,認真批閱着奏折。
這時葉晗前來禀報,兵部尚書大人慕容赫求見。
江疏離合上奏折,眉目有些不悅,昨日,邊疆便報了來信,說是兵部尚書的兒子慕容懷擅離職守,一路從邊疆趕回了慕容府,今日還未早朝,慕容赫大人便進宮求見,二姑娘待在他的純昭殿,似是讓慕容府的人很是不放心。
“回禀下去,就說本王不想見。”
“諾。”
葉晗按照吩咐,回複了慕容赫,但慕容赫憂在心頭,今日勢必要見到攝政王。
“葉侍衛,還請你再禀告一次,我真的有要事求見。”
“大人,攝政王近些日子心情不悅,既然說了不想見,大人執意這樣只會惹得攝政王更加不高興。”
“心情不悅?還請問葉将軍,可是我那愛女惹怒了攝政王。”
“還真是跟二姑娘有關系,不過大人放心,二姑娘在純昭殿吃好喝好,倒是不必為她憂心。”
在純昭殿吃好喝好,慕容赫聽得雲裏霧裏,實在琢磨不透攝政王的心意。
“那有勞葉侍衛了,我過兩日再來求見。”
“也好,不過今日大人且先回去吧,至于二姑娘,真的不必為她憂心。”
雖是不放心,但攝政王既然不想見,想必執拗下去,也沒有好果子吃,慕容赫拂了拂袖,回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這葉晗乃是攝政王身邊的親信,既然他如此說,慕容赫心裏的石頭也落下一大半,可是,攝政王将阿雪留在宮裏,究竟如何打算的,慕容赫實在不敢妄自揣測。
待慕容赫走後,葉晗前去回禀了江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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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疏離正漫不經心地看着奏折,見葉晗回來,問了句:“尚書大人走時可還放心?”
“回主子,屬下告訴尚書大人,不必憂心二姑娘的事情,這才放心地離開。”
聽到這裏,江疏離将奏折重重地扔在木桌上,這世人都把他這個攝政王當成吃人不吐骨頭的大灰狼了,竟會認為他會對一個弱女子也下得去手,他這是落的什麽名聲。
這兩日,江疏離都沒什好心情了,他将自己悶在屋裏,也不出去走走,更是沒有去慕容雪那裏探望。
被晾在一邊的慕容雪,可是心急壞了,她總不能一直這樣住在純昭殿,得想個法子。
被皇上瞧上,是個意外,被攝政王看上,是她咎由自取,總而言之,皇室之人她一個都不想惹。
想必就算是父親和爹爹回來了,攝政王一意孤行,也不會放她走,這件事,還是得她自己去說清楚,求攝政王放過。
吃過晚膳,慕容雪主動去書房找江疏離。
葉晗見是二姑娘來了,便讓她進去。
這會兒,江疏離剛處理完政事,覺得有些乏了,趴在桌上睡着了。
入了夜,涼風灌進來,他披在身上的披風滑落,額發也被吹得淩亂。
慕容雪挪步進來,習慣性地為他蓋好披風,江疏離被這一柔暖的動作弄醒了,睜眸望着慕容雪,柔聲說道:“阿雪,你來了。”
江疏離一醒,慕容雪生分地往後挪了幾步,然後叩拜:“臣女拜見攝政王。”
江疏離看的怄火,一把抓住她的手,然後将她放倒在懷裏,一雙深眸猶如秋水,發着淡淡的光亮。
慕容雪一時間慌亂了,想要掙脫,卻發現他力氣很大,根本動彈不得,就這樣被他抱個滿懷。
“攝政王,這樣不妥。”
“你曾與本王同榻而眠,如今不過是躺在本王的懷裏,有何不妥?”他微蹙着眉,目光淡淡。
“是臣女放肆了,請攝政王不要放在心上,且将那件事忘了吧!”
“這樣的事情可不止有一件,阿雪,你可還記得,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你從雲莊一路趕來姑蘇山,發着高燒,昏迷不醒?”
慕容雪點頭,那個時候是攝政王救了她,若不是他,怕是這條小命都沒了。
攝政王的确是她前世的死對頭,可也是這一世的恩人,忽地,慕容雪心頭一軟,差一點就要向他屈服。
“阿雪,孫大夫可不會授我什麽祖傳秘方,那一夜,本王見你身子冰涼,又發着高燒,于是,本王只好脫去外衫,抱着你睡了一晚,将體溫傳給你,這才挨到你悠悠轉醒。”
什麽?
她之所以好的這麽快,竟然是攝政王抱着她睡了一晚。
醒來時,他早就合好了衣衫,就是不讓她發現,心想,當時的攝政王也只是本着救人的心态。
“攝政王,怕是換成別人,你也會這麽做吧!”
“阿雪,本王可沒有那麽好,就算是失去記憶的墨七,也不會對任何人都這般好,本王是見你第一眼起,便對你念念不忘,所以才會摟着你睡了一晚。”
怎麽會?
自第一眼起,便對她念念不忘,可他分明是那般淡漠。
“是不是覺得本王藏的很深,那只不過是因為本王不做沒有結果的事情,當本王得知你的心意,并覺得你說的那句話很有道理,在本王沒有遇到對的人之前,不會擅自定終身,所以本王才會下定決心,要跟阿雪一生一世。”
就這樣窩在他溫暖的懷裏,聽着他說這些綿綿的情話,慕容雪只覺得身子柔軟,似是沒了骨頭,她快要淪陷了。
一沉眸,腦海裏又浮現起上一世,寧珊派人拿着毒酒和白绫,賜她死的那一刻,便覺得頓時清醒了。
抽了一口氣,慕容雪睜眸,回道:“攝政王,臣女只想遠離皇權,只想嫁給普通人家,還請攝政王高擡貴手,放臣女走吧。”
見她目光如此堅定,江疏離心涼了一大截,他松手将她放開,待慕容雪站穩之後,冷冷說道:“本王再給你幾天時間,好好想清楚。”
“攝——攝政王。”慕容雪拂裙跪了下來。
江疏離看不得她這般生分的模樣,揮一揮手,又道:“你下去吧,本王現在不想見到你。”
“那臣女便先告退了。”
慕容雪從書房裏出來,覺得自己真沒用,本來是想用煽情的法子套路攝政王的,沒想到卻被他反套路了,攝政王說的如此深情款款,她差些陷入他的溫柔鄉了。
真是看不出來,威名赫赫、清冷淡漠的攝政王,還有如此兒女情長的一面,難道攝政王在世人面前落下冷面王爺的名聲,都是忽悠世人的。
罷了,天色也不早了,還是早些回去歇息。
又是幾日的冷戰,江疏離不去找她,她便不來找江疏離。
江疏離怄着一口氣,心中就算挂念的很,也只能将她晾在一邊。
在他還未消氣之時,又聽聞慕容赫的兒子慕容懷回到了京城。
好一對父子,這當父親的,先是帶頭将公務扔在一旁,提前回了京城,當兒子的,随後就擅離職守,從邊疆趕回來了。
江疏離想知道,這兩父子一唱一和,究竟是想幹什麽。
慕容懷先回了趟府邸,探望了下父親和母親,心裏記挂着妹妹的事情,這幾日都沒心思不寧的。
打小,父親在皇族公主的淫威之下,便是一頭軟柿子,慕容懷跟慕容雪沒少受欺負,母親虞氏被趕至雲莊,年少的他們,根本一點辦法都沒有。
于是,十三歲的慕容懷,便主動請纓,要去鎮守邊疆,這一去便是三年,除了那年母親病重了一場回來過一回,便沒再回來過。
慕容懷想的是,能夠有朝一日建功立業,然後保護母親和妹妹。
可是,還未等到他建功立業,這妹妹就寫信來說了這樣一檔子事,妹妹被迫入宮,還三番五次的被人陷害,聽到這裏,他心裏哪裏受得了,他就這麽一個妹妹,打小都是護在心頭上的,別說什麽寧姑娘,就算是天皇老子要欺負她,他都要豁出命要護着。
吃過午膳,慕容懷便換了身衣裳,這便要入宮。
動機如此明顯,慕容懷一眼便看破,他叫住了慕容懷,說道:“懷兒,為父勸你,明日還是回邊疆,鎮守在崗位上。”
“父親,妹妹有難,當哥哥的,這便要接她出宮。”
“事情都還沒弄清楚,你慌亂個什麽勁兒,你放心,有為父在,定會護阿雪安然。”
“可懷兒根本就不信任父親。”慕容懷賭氣說了這句混賬話,他還記着,母親是怎麽被趕去雲莊的,當時,阿雪在他懷裏哭得稀裏嘩啦,她才六歲,而他也不過是八歲的少年。
“懷兒,怎麽跟你爹說話的,快低頭認個錯。”
“懷兒覺得自己沒有錯,錯在父親,為何要委曲求全地娶長公主,難道有了母親和我們,還不夠嗎?”
慕容赫聽完這席話,順手就是一個耳刮子,這話要是慕容雪說的,他只會訓斥她幾句,畢竟她是女孩子,得寵着,但他的懷兒,堂堂七尺男兒,又去邊疆值守三年,怎麽這脾氣一點改進都沒有,如此沉不住氣,難成大事也。
“這一巴掌打下去,懷兒不會計較,畢竟您是生養我們的爹,但妹妹在書信中如此說,懷兒放心不下,勢必要将妹妹接出宮來。”
慕容赫說完,便挪步往府外走去。
他一身的武藝,府邸的幾個小厮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慕容赫也是氣壞了,只能由着他去胡鬧。
“阿赫,這可怎麽辦?”
慕容赫深抽一口氣,埋怨道:“虞娘啊,你說你們跟懷兒寫什麽信,懷兒年輕氣盛,本就沉不住氣,他這個妹妹,可是放在手心裏疼的,得知她妹妹遭人陷害,他這會兒只怕是要将皇宮掀個底朝天。”
“可阿雪說起上一世的事情,我這個當娘的,也是急壞了,偏偏那個時候,你又不在府上。”
慕容赫握着虞氏的手,嘆了一口氣,說道:“虞娘,都是我不好,沒能給你們母子安生的日子。”
“阿赫,我與你心意相通,知道你的難處,打從心裏也沒怪過你。”
“這些我都知道,虞娘,你也別太憂心,上回進宮,我從葉侍衛的口中聽出,攝政王似是對阿雪有意思。”
“什麽?這攝政王也瞧上阿雪了?”
慕容赫點頭。
說起這個,虞氏又記起前幾日去了趟皇王廟,為愛女祈福的事情,那老道說慕容雪這生辰八字,乃是天生鳳凰命,福澤恩受,難不成真如老道說的,慕容雪這一世都跟皇室扯不開關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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